第十九章 玄鳥之舞

子履如此呆愣卻保證沒有失態的原因是——顏喜、喜妃、有施侯也同樣被眼前的黑衣舞娘驚住了。

「是你？！」顏喜的語氣里充滿了掩飾不住的冷。妹喜，命運何以如此待我？讓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搶走我的光華，奪走我的榮耀？我能與你爭鬥么？還要成你為姐姐！

「是你！」喜妃的驚呼里有些心虛。是自己千方百計想將顏喜許給子履，先嫁妹妹的確對不住妹喜，可是，顏喜是我的親女兒！

「是你！」有施侯的驚訝只幾人當中最貨真價實的，可稱經典。難以想象有如此絕美舞姿的舞娘竟是妹喜。

「是我，父親！」妹喜只能回答父親，「妹喜來遲了。」

有施侯向子履道：「這是小女妹喜，來遲勿怪。」子履淡淡笑笑。有施氏的女兒個個如此非凡么？這妹喜較顏喜更為出色！

「父親、母親，妹喜身體不適，告退！」妹喜聲音里的冷落正合了不舒服的理由。

「既如此，阿連，伺候妹喜休息去吧。」喜妃忙道。

妹喜正欲轉身離開，子履道：「聽說，玉可養人，我這玉贈與妹喜吧。」

「這怎可使得！」喜妃大驚。

「不必客氣。」

「那妹喜就收下吧。」有施侯知不能深卻。

阿連接過玉，妹喜轉身離開，燭光下，那玉散著溫潤的光澤。

明白了，說什麼喜妃當妹喜是自己的女兒，喜妃的女兒只有顏喜，知道了，說什麼妹喜是姐姐應該謙讓顏喜，看見了，妹喜看見了他們現自己跳舞時的神情——驚訝，他們驚訝自己突然來臨，驚訝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驚訝自己不是真的不舒服……不能想下去了，妹喜必須在自己的淚洶湧而下之前回到自己的宮裡，熄滅燭火，只留下身邊一盞，讓采能看見自己。

黑暗中，妹喜的淚同地上的碎玉一般零落。這一夜，妹喜彷彿回到開笈的那一夜，彷彿回到為喜妃送菊花的那一夜。還有一樣碎落了，是妹喜的心。

「妹喜！」顏喜的怒氣正在燃燒。

「顏喜，你起得好早！」妹喜起來半個身子。

顏喜現地上的碎玉四處崩散，顯然是用力摔下。「這，這是什麼？什麼打碎了？」

「玉。」

「你打碎的？」

「失了手，掉的。」

「他日見了這玉主人你有如何說法？」

「你確定他日見到玉主人的是我而不是你么？」

「我？」顏喜語塞了。妹喜她已經知道自己耍了手段不成？商部落的圖騰是玄鳥，所以，自己向妹喜要了那曲《玄鳥之靈》，可妹喜竟跳了那支《玄鳥之舞》，自己反成了奏樂陪襯的了。母親意將自己許給子履，子履卻贈玉給妹喜，想向妹喜來個惡人告狀，人家早已知道自己耍把戲……奪理是需要言辭的，自己現在已經無詞可用了。

「你怎麼了？妹喜現在該稱你為姐姐吧？」妹喜見顏喜面上表情尷尬道。

「你怎如此……」

「我一直是父親的小女，可至昨日起我是父親的小女兒了。你不就是我的姐姐么？」

「不是的。」

「那豈有先嫁妹的道理。」妹喜將話說明，對顏喜道，「姐姐請回，妹喜今日身體不適，少陪！」

顏喜的腳步並未移動：「你那一舞可是謀蓄已久？」顏喜仍感委屈。

「那曲子是我做的，舞起來自然隨心，何用蓄謀？你要曲我給你曲，你未要舞我自然不給你舞！」妹喜轉身躺下。

玉已碎。

顏喜看一眼地上的碎玉，挺直了脊背，走了出去。顏喜知道，妹喜不會原諒自己了。可是，若沒有妹喜，許給子履的人自然是自己，即使有妹喜，妹喜你不知身份的身份可配得起子履？不，妹喜，對不起你的不是父侯也不是母妃，更不是我顏喜，對不起你的是你的母親！是她，拋棄了你！

可是顏喜心中有一絲悔意，因為，顏喜的心跳得脫離了原來的韻律——隱約覺得妹喜碎玉放棄了那子履，可自己似乎也得不到子履了。只一昨夜，世事已變。

經昨夜，妹喜已名播天下！天下均知有施氏的小女兒妹喜歌舞絕，艷冠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