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白虹貫朗日 金星璨九曜（下）

「好久沒見了。」『趙靈珠』見蕭峰迴過頭來，卻是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不過蕭峰很快就明白了是什麼一回事，因為孫悟空在這個時候暫時控制了自己的身體：「是啊，好久了，可惜我只能見到你的影像，是了，忘記了介紹，這是我十四代之後的孫子，蕭峰。」蕭峰一聽原來是『影像』，就知道這個其實不是自己的妻子，她們之所以一模一樣，是因為眼前的『她』，是趙靈珠的前身：女媧。

孫悟空只控制了蕭峰的身體很短的時間，和女媧打過招呼后，蕭峰便回復原狀，向著女媧恭身作禮：「蕭峰見過娘娘！」女媧微微一笑：「好有禮貌呀，跟你先祖大不一樣呢。」蕭峰見女媧態度和藹，也放鬆了一些，同時也有些好奇：「娘娘，我先祖他究竟是怎樣的？」女媧吃吃笑了一陣，才說：「你好大的膽呀，居然向別人問你先祖的劣跡，不怕他不高興嗎？」蕭峰一聽是『劣跡』，只愣了一下：「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和我同踞一個身體的先祖，沒有想過~」「所謂劣跡嘛，就是他向來都不喜歡守規矩，什麼法則道理對他來說都是廢話，唉~那有什麼辦法呢？他是最高等的生命體，他的想法、言行就是法則道理本身，以舊有的法則道理來衡量的話當然是行不通的了。」女媧始終保持着微笑，蕭峰卻從中看出不自然之處：「娘娘，我先祖他也是想消除這個衝突，所以才會有我。」

女媧望着蕭峰，收起了微笑：「看來你還沒有知道全部，即使是經歷了十四代改良的你，仍然是沒有徹底消除那個衝突，真正能消除那個衝突的，是你和我女兒的兒子。」蕭峰又是一愣：「娘娘你在這裏也知道靈珠她的事嗎？」女媧伸出手指在身前劃了一個方框，那方框便開始顯示出影像來，女媧指著影像說：「慕容復一直都有向我報告，他們進入『白鷲號』之後，我這邊更加可以直接看見那裏的情況呢。」方框中顯示的影像，正是趙靈珠她們剛進入『白鷲號』裏面時的情形，蕭峰見李善瑤也在其中，而且更穿着奇怪的衣服，不禁大奇：「善瑤？她怎麼~這個是真的善瑤嗎？」女媧指這李善瑤說：「應該說她的確是本體，你們之前見到的那個也不算是假的，慕容復應該給你說過了吧？」蕭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善瑤為什麼會幫慕容復的呢？難道她也來過這裏？」女媧點頭道：「是，如果她沒有來過這裏，又怎麼可能幫她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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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見過女媧娘娘，知道慕容公子他不是壞人，所以才幫他的。」在白鷲號中，李善瑤向趙靈珠解釋著，趙靈珠卻仍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李善瑤：「你是真的善瑤還是~」李善瑤一聽趙靈珠懷疑自己，也急了，拉着趙靈珠的手放在自己頭上：「姐姐，我當然是真的！不信的話用傳心術看一下就知道了！」趙靈珠沒有運起傳心術，卻只和李善瑤對望着，過了好一陣，趙靈珠嘆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善瑤，我只有一點不明白，那個假的善瑤究竟是、是什麼？為什麼她也有和你一樣的記憶？」李善瑤聽趙靈珠提起假李善瑤的事，神情也有些異樣：「那個、那個不是假的，她是我的複製品，所以才」「複製品？是什麼意思？」趙靈珠完全無法理解，但是顯然李善瑤也一樣，這時慕容復終於搭腔道：「是什麼就不用管了，反正那個複製品再過幾個月就會死。」

雖然明知道那個李善瑤是假的，但她有着和真的李善瑤一樣的情感，一樣的對自己關懷備至，趙靈珠聽見她再過幾個月就會死，一時也難以接受：「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死？雖然她只是個複製品。」慕容復一邊駕駛着『白鷲號』一邊冷冰冰地說道：「這是所有複製品註定的命運，改變不了。」趙靈珠聽見慕容復以這種語氣說這樣的話，大是反感：「什麼註定的命運？難道就不能改變嗎？你這個冷血鬼！」「我比誰都想可以改變！我親眼見過自己的複製品死去！有誰比我更了解那種絕望？那種明知道不能改變的註定的未來，我比誰都想改變它！」慕容復突然變得非常激動，聲嘶力竭地吼著，但隨即又恢復冷靜：「即使只是一點點，我也想要改變它。」「既然知道會是那樣的結果，為什麼還要製造她出來？」趙靈珠只能這樣質問，但答案卻令她更加震驚：「製造她是女媧娘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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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你的意思？為什麼？」蕭峰對女媧如此的決定感到難以接受，如此短促的生命，而且是連記憶也是源自他人，並沒有真正自我的生命，為什麼要製造出來？「這是為了善瑤啊。」女媧指著影像中的李善瑤說：「你看清楚一點，善瑤望向慕容復時的眼神。」蕭峰經女媧這麼一提醒，才留神起來：「善瑤她~愛上慕容復了？」「是，但是他們不會有結果的。說起來，也是因我而起，當日慕容復在這裏的幾個月中，只有我陪伴他，所以他~大概也有一點戀母情結在這裏面吧，也因為這樣，他對和我有幾分相似的善瑤也就表現得特別關懷，結果善瑤她也就胡裏胡塗地愛上了慕容復。我知道這個情況之後，就勸慕容復不要再和善瑤糾纏，結果他卻提出了一個驚人的提議。」蕭峰聽到這裏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點危險的信息：「和製造善瑤的複製品有關？」女媧又點了點頭：「不錯，善瑤的複製品，是用來代替善瑤儲存原來的記憶，但這記憶裏面已經將對慕容復的愛情和所有記憶刪除了，等那個複製品有了新的愛情，就將她們的記憶對調，這樣的話，就可以讓善瑤免受沉重的心靈創傷。」

蕭峰想不到慕容復竟然對李善瑤如此的關心，連一點傷害也不想留給李善瑤，但是仍然有疑問：「原來是這樣的計劃，但是他為什麼不直接對善瑤的記憶動手腳？這樣不就更加乾淨利落嗎？而且也不需要製造複製品那麼麻煩。」女媧苦笑道：「你還記得那個行刺你的餘五婆嗎？他也是複製品，真正的餘五婆在慕容復上光明頂搶赤貫和白貫的時候就受了重傷，後來閉關不久便死了，慕容復安排在明教的內應卓不凡想自己當教主，就在教內封鎖了消息，又通知慕容復，結果慕容復就將餘五婆的屍體送來這裏，叫我複製他。」蕭峰奇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但是這和複製善瑤有什麼關係？」女媧嘆息道：「還不是為了要改變未來？他本來是想殺了你的，他認為如果成功了，就證明他有能力改變未來，但結果卻是令他不得不相信，未來是改變不了的。」

「要改變未來嗎？要有足夠的能力和一些特別的東西才能夠辦得到。」蕭峰聽着孫悟空的話，微感詫異：「先祖爺，為什麼你會這樣說，難道」「是啊，我也想改變那個討厭的未來，所以準備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只要你可以得到手，那麼應該可以將未來改變，即使只是一點點。」蕭峰頓時明白了孫悟空的弦外之音：「那也需要我有足夠的能力才可以吧？」一想通了這點，蕭峰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變得更強的信念：「不錯，不管我將來是要走哪一個方向，是順從於命運還是要改變未來，我都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因為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了。」

女媧見蕭峰已經下定了決心，叫好道：「不愧是聖族的傳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裏的修鍊方式，和在地上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已經安排妥當，只要你點一下頭，馬上就可以開始！」眼看蕭峰正要點頭，卻突然聽見一陣『咕嚕』的怪響：「對不起，可以讓我先吃飽了再開始嗎？我真的很餓了！」=_=b女媧：「那那好吧，跟我來。」—__，—孫悟空：「不愧是我的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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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鷲號』上，趙靈珠對女媧的決定自然是不敢作什麼批評：「既然是娘娘的安排，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想知道，其他人現在究竟怎麼樣了？」李善瑤連忙解釋道：「姐姐，你放心吧，慕容公子並沒有為難其他人，除了譽哥哥和虛竹先生，還有王大爺、馬二爺、周侗先生和劍姐姐，還有烏蘭之外，其餘的人都送都合適的地方了。」「合適的地方？」趙靈珠對李善瑤的這個說法頗為不解，李善瑤扳着手指一個一個地數道：「鍾靈姐和高泰明、段延慶還有我的複製品送回去了大理，公孫勝和五個小鬼送回去汴梁東京，明教幾個頭頭都送回去光明頂，丐幫的就讓他們解散，還有那個男嬰送回去給穆桂英。」趙靈珠越聽越是糊塗：「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會聽從你們的安排的吧？」慕容復冷哼一聲：「哪輪得到他們不聽從，只要用伏羲琴對他們集體催眠行了。」趙靈珠一聽自是不悅：「集體催眠？你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慕容復卻對趙靈珠的質問不屑一答，反而李善瑤急忙替慕容復解釋：「我們只不過讓他們忘記了這一段時間內有關姐姐和姐夫的事，令他們可以正常地生活。」

趙靈珠對於雄州城外的事還心有餘悸，自然不肯相信慕容復會什麼手腳也不動，就如此輕易放過所有人：「善瑤，不是姐姐多疑，實在是因為這個人所引發的慘劇太可怕，這一次我肯跟他走，完全是為了峰哥，但對於他的為人，我仍然不敢輕信。」慕容復又是一聲冷哼，但這一聲冷哼中充滿了蒼涼，李善瑤則低下頭，抽泣著說道：「姐姐是指雄州城那次的事吧？其實、其實他已經~」「你還是聽你姐姐的話吧，我的為人我自己最清楚，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自己的私心，跟你想的是不一樣的。」慕容復冷冰冰地對李善瑤說出這一番話，李善瑤卻只輕輕搖頭，擦乾眼淚后，李善瑤說道：「姐姐，以往的事我們就不要再說了，這一次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沒有害他們的意思的，因為用伏羲琴對他們集體催眠的，是我。」趙靈珠大吃一驚，獃獃地望着李善瑤，最後仍是相信了自己的妹妹：「好，既然是你做的，那我還可以相信，但是為什麼你會那麼死心塌地的信任他？」李善瑤見姐姐終於相信自己，心情稍為好轉，拉着姐姐的手握得更緊：「我信任他的原因，也就是我們要留下一部分人的原因，我們要從中找出神器最佳的適配者，而我，就是伏羲琴的適配者。」

「好了，已經到目的地了，我們下去吧。」慕容復面無表情地領着趙靈珠等人下了『白鷲號』，但趙靈珠卻從中看見了他刻意隱藏的痛苦，難道他真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他們降落的地方是一片山林，以樹木的種類來看，卻是典型的南方地區，在降落點不遠處，有一座寶塔，趙靈珠一見馬上認出：「昊天塔？」令趙靈珠驚訝的是，昊天塔現在不再是可以放在掌心的小玉塔，而是一座高有十丈的寶塔。「這裏附近我已經運用權力封閉了，所以不會有其他人來，請大地之母先跟我來一個地方。」安排了李善瑤送趙虎到莊園后，慕容復領着趙靈珠來到寶塔不遠處的山頭。趙靈珠舉目一望，卻見山下有一座大城，再遠一點就是汪洋大海，慕容復指著那座城說：「這是廣州城，外面是珠江口，也就是『方舟』將要降落的地方。」

趙靈珠還是第一次聽到『方舟』的事，自然是一點也不明白：「那個『方舟』是什麼？和我們這一次來這裏有什麼關係？」慕容復將雙手向著腳下的山頭一比：「大地之母大概還不知道吧，那個『方舟』可以將我們腳下這座白雲山裝進去，這麼大的一個物體，從天上掉下來的話，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趙靈珠雖然想像不到會發生什麼事，但直覺卻告訴她，會是很恐怖的後果：「你、你是想阻止它掉下來嗎？」

慕容復望着山下，面上抽動了幾下，終於還是平靜下來，向著趙靈珠跪下道：「尊貴的大地之母，請你聽我說完我那個偉大的理想可以嗎？」趙靈珠見慕容復突然向自己跪下，先是嚇了一跳，但聽他的語氣滿帶着真誠的尊敬，倒也不想要說什麼可怕的話，心想自己也對他的所謂偉大理想充滿了好奇，便一聽無妨：「好吧，那你就清清楚楚地說個明白吧。」慕容復得到許可，當下便將一段奇事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