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白虹貫朗日 金星璨九曜（中）

地上的物體迅速變得越來越小，本來浩瀚無邊的洞庭湖，現在看起來就如同一塊鋪在黃緞上的翠玉，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景象，雲層馬上就將大地都遮蓋起來，真奇怪，明明今天是個大晴天，天上沒有半片雲的，哦？大地又出現了，比剛才所見的更加小，在這麼高的空中往下看，原來在我們所居住的大地以外還有着遼闊的海和地，它們都共同存在於一個大圓球上，一個飄浮在漆黑空間中的蔚藍大圓球上。

「沈大人說的是真的！？」蕭峰看着眼前的奇景，感到有點難以置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是真的嗎？「等一下，我出發的時候明明是白天來的，為什麼四周會是漆黑一團？太陽呢？太陽在哪裏？」蕭峰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窗外的景觀漸漸向坐移動，「是這個『航行器』在往右邊轉嗎？」若非蕭峰超乎常人的敏銳感官，這一極為平穩的自轉是很難察覺的，隨着航行器的自轉，窗外越來越亮，蕭峰的表情也越來越驚訝：一個巨大的火球出現在窗外。「這就是太陽嗎？」火球發出的光線非常猛烈，但卻不如平時刺眼，這令蕭峰不禁有點起疑。「那就是太陽，你覺得不刺眼是因為航行器的窗有過濾作用。」蕭峰的腦海中傳來孫悟空的聲音，聽了孫悟空的解釋，蕭峰才真正相信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先祖爺爺，你要我相信慕容復，而且還說那個地方會令我變得更強，那個地方究竟在哪裏啊？我們已經完全離開了那個」「星球，或者可以叫地球吧。」「好吧，地球就地球，但是我們要去哪裏，我根本完全不明白！」「你不明白也沒有問題，趁著還有一點時間，我就給你解釋一下吧。」

按著孫悟空的指示，蕭峰將注意力再度集中到窗外。「看，在太陽的旁邊，雖然很小，但你應該可以看見的，那個發着金光的東西。」蕭峰依言將注意力全到集中到太陽旁邊，「有什麼在啊？太陽的光線太強了，在它旁邊的東西很難看得清楚。」「慢慢來，適應之後就可以看見了。」蕭峰知道先祖的話必有其道理，雖然很難適應，但蕭峰還是繼續迎著那猛烈的太陽光，在太陽的旁邊搜尋着那『東西』，突然，蕭峰看見太陽的旁邊有一點閃光：「是那個嗎？」「我就說你可以看見的，那個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也就是沈括說過的『客星』。」蕭峰略一愕然，但隨即便想到孫悟空是直接從自己腦海中找到有關的回憶，但他仍有疑問：「我要這麼辛苦才看見那個東西，沈大人是怎麼樣看見的？」「是角度問題，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幾乎和太陽和那個東西成一直線，所以很難看得見，而沈括如果把握到時機的話，在黎明和黃昏還是有可能看得到的。」

航行器以難以想像的高速向著太陽前進，蕭峰已經可以清楚看見『那個東西』的形狀，是一個圓柱體，雖然還很遙遠，但已經可以肯定那是個極為巨大的物體。「先祖爺爺，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你應該知道的吧？」「看來還是不能小看你的好奇心啊，小傢伙。」「小傢伙嗎？嘻想不到我還是個小傢伙。」「對於我來說，你當然還是個小傢伙，不過你的好奇心令我很安心，以為證明我當年的決定沒有錯。」「好奇心可以證明什麼呀？」「證明你和人類融合得很好，我不是人類，不，正確來說是不屬於地球的外來物，雖然身體裏面有星之心的力量，但這個星之心和原來的地球的星之心不一樣，如果直接用我的星之心給地球注入生命力的話，那根本就和要我毀滅地球沒有分別，原本的地球上的物種，會因為強烈的排斥而全部都會消失。」「所以先祖爺爺就用和人類通婚的方式，增加我們的星之心和原來地球的星之心之間的融合性嗎？」「不錯，挺聰明的，不過不完全對，真正的原因好了，說了這麼久，都已經要到了，那個東西是——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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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變得更強嗎？我一定會等到你回來的。」趙靈珠迎著刺目的陽光，久久不願移開視線。慕容復也沒有移開視線，他的視線集中在趙靈珠的背影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起程了。」「去哪裏？你又有什麼奇怪的話要說了？」趙靈珠仍然不肯正眼望慕容復，這令慕容復很不自在，但他也仍然非常恭敬地回答趙靈珠的問話：「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哪裏也不准你帶她去！你這個陰謀者的話，俺才不會相信！」打斷慕容復說話的，正是拄著正法刀從屋中走出來的趙虎。「趙老四你的頑固果然是名不虛傳呀，別說我的話都是真的，就算我現在要用強，你又能做到什麼？」慕容復見趙虎連站起來都要靠着手上的刀，顯然氣力極衰，自是不會放在眼內，但趙虎卻繼續一步一步向慕容復走來：「只要俺手上還有刀，就絕對不會向你屈服，俺不知道你嘴裏說的偉大理想是什麼，俺只知道，用犧牲無辜性命來達成的理想，再偉大也是錯的！」

「又是這一種理論嗎？所謂的正義是吧？」慕容復見趙虎提刀作勢，雖然搖搖晃晃的，但氣勢卻是森嚴無比，也不禁正容以待，趙虎再不說話，只因為他的氣力只夠出一招，除此之外連多說一句話也辦不到。慕容復感覺到趙虎的氣勢不斷提升，當達到最高點的一刻，就是出招之時，當下也不敢怠慢，一手摸在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正是紫薇劍。「四爺，不要這樣，我已經決定了要跟他走，因為既然峰哥是被他送走的，那麼也只有到他準備的地方才可以再見到峰哥。」趙靈珠見二人慾要動手，連忙出言制止，但趙虎卻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繼續提升著自己的氣勢，慕容復苦笑道：「大地之母你真是白費唇舌了，他已經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我是非接招不可的了。」

慕容復稍一分神和趙靈珠說了這一句話，那邊趙虎已經在同時將氣勢催到最高點，瞅准機會一刀劈將過來，同時口中發話：「濫殺無辜，法所不容！」刀勢一出之下，正和當日擊敗卓不凡的時候一模一樣，這一刀，就是法則的本身，刀刃所向之人，根本無處可逃，也無法抵抗，只能引頸就戮。見趙虎竟然使出如此奧妙無比的一招，慕容復卻是眼前一亮：「這是『法不容』！你竟然會這一招？！難道你手上的是『正法』？你得到了『正法』刀的認同嗎？」在『法不容』的壓力下，慕容復反而興奮莫名，手上紫薇射出劍芒，挺劍向著正法刀直刺而上：「看來你比王朝和馬漢更適合那個位置！好！我就用這一招來接的『法不容』！『背道而弛』！」

紫薇的劍芒一觸及正法刀刃，便被劈成兩瓣，但劍芒並沒有因此消散，反而如有生命般纏上正法刀身，正法刀雖然被劍芒纏住，但『法不容』卻完全不受影響，繼續向前劈去，『叮』的一聲長吟，正法刀刃正劈在紫薇劍尖上，紫薇劍迅速被壓成了s型，劍芒也繼續被劈開，然後纏上正法刀身。眼看紫薇劍快要被壓到極限，慕容復忽然笑了：「足夠了！」就在這一瞬間，纏在正法刀身上的劍芒全部都消失了，也在這一瞬間，正法刀的去勢也停住了。「怎麼會這樣？」帶着這個疑問，趙虎再一次倒下了。

「『法不容』果然厲害，要不是我從魔教中搶到的秘典中有全套記載，還真接不下來！」接下了『法不容』，慕容復的感覺只有慶幸，因為秘典中記載這一招『背道而馳』並沒有經過實踐證明，而『法不容』在記載中卻是從來沒有人可以接得下的。趙虎力盡倒地，趙靈珠急忙上前察看，慕容復調息平復因硬接『法不容』而略感急促的內息后說：「大地之母，他沒有事的，只不過是用力過度罷了，休息幾天就可以恢復，我們還是快點起程吧。」趙靈珠替趙虎檢查過後，知道慕容復說得不差，便也稍感安心：「好吧，我既然答應了跟你去，就不會反悔，但是以四爺現在的情況，我覺得還是休息幾天再起程比較好。」慕容復卻不以為然：「不用這樣浪費時間，等到達了目的地之後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那怎麼行？四爺可受不了車馬顛簸！」趙靈珠知道趙虎身體尚虛，哪裏肯讓他受此舟車勞頓之苦？

慕容復微微一笑：「誰說我們要乘什麼車馬的？我才不會再用那些落後的交通工具，你看，我們要乘的是這一個！」說着慕容復向天上一指，只見雲層中一隻白色的『大鳥』以極高的速度直撲而下，趙靈珠大吃一驚，正欲拉着趙虎閃開，那『大鳥』卻在他們頭上丈許處停住。趙靈珠驚魂稍定，這才打量起那『大鳥』來，只見那『大鳥』的軀體有近八丈長短，寬約兩丈，那一雙巨翅展開來更有十二、三丈，和蕭峰所乘之大圓球航行器相比也不見形拙。慕容復從腰間小包處取出那個能夠偵察別人能量值和位置的儀器，戴上后按了一下鍵，說道：「可以開門讓我們上去了！」趙靈珠奇道：「你在和誰說話？」慕容復摘下儀器，走近趙靈珠和趙虎身邊，說：「就是你的妹妹呀。」「什麼？善瑤？」

就在趙靈珠驚詫之際，『大鳥』的腹部突然打開一個圓洞，洞中射出一道白光，罩住慕容復、趙靈珠和趙虎三人，趙靈珠只覺全身一輕，三人便被吸到了大鳥的肚子中去了。『大鳥』的肚中原來另有一番景象，但趙靈珠完全沒有留意，因為一個人將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那就是穿着一件奇怪的緊身服的李善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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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所閃出的金光，原來是由包裹在其周圍的一層保護罩所反射的太陽光，『方舟』本身卻是通體烏黑，蕭峰所乘的航行器高速靠近『方舟』，同時也在高速接近太陽，但蕭峰卻沒有感覺到航行器本身有什麼異常，原來航行器也和『方舟』一樣釋放出一層保護罩，隔絕了太陽的高熱和猛烈的粒子流，當然蕭峰並不知道這些事。航行器的保護罩和『方舟』的保護罩顯然是相同的構成，接觸時完全沒有發生排斥反應，所以航行器非常輕易地進入了『方舟』的保護罩範圍內。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看着『方舟』，蕭峰大是駭然：「好、好巨大啊！它究竟有多大啊？」

腦海中剛產生這個疑問，孫悟空已經將答案報上：「換成你能夠理解的單位的話，它的長度有十六里，圓徑是十里。」蕭峰得到這兩個數據，但腦海中卻形成不了什麼概念，孫悟空又解釋道：「再直觀一點的說法就是可以將整個燕京城裝進去。」蕭峰這才明白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建這個方舟，用了多久？」「也沒有用多久，才不過五十年，反而是收集齊所有地球上的物種標本用的時間更久一些，大概也就是九十三年吧。」孫悟空輕輕巧巧地說出這兩個年期，更令蕭峰吃驚：「五十年和九十三年，竟然是『只不過』，這也」「有什麼好吃驚的？如果那一天之後你不死，那麼千年萬年都將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小段罷了。」蕭峰實在難以接受這種說法，只好轉換話題：「那方舟裏面真的可以令我變得足夠強嗎？」「足夠不足夠我也不知道，這要視乎你的身體能夠承受到什麼程度。」「我儘力而為就是了。」

『方舟』以一個固定的速度旋轉着，所以柱面是不能設出入口的，唯一的出入口就在其中一端的圓面正中央，航行器調整角度后以下方的出入口正對着『方舟』的出入口，同時以和方舟一致的速度旋轉起來，然後再慢慢接近。不久，航行器和方舟之間之剩下不到一丈的距離，這時航行器伸出三根着陸架，原來『方舟』的出入口周圍也正好有三個着陸孔，航行器再稍為調整了一下位置后，三根着陸架正好插進着陸孔中。蕭峰在航行器中感覺到微微的一陣震動，之後不久航行器的下方出入口便打開了，蕭峰一看，卻只見到漆黑一團，這裏面究竟有多深根本難以猜度，不禁有些猶豫，但又想既然已經來到這裏，難道還可以後退嗎？決心一定，蕭峰便縱身躍下這未知的奇異空間。

通道筆直通暢，卻是越向下越是黑暗，眼睛再怎麼適應也是看不見東西，蕭峰心中暗罵自己魯莽，竟然忘記了要帶火摺子一類東西來照明，正這麼一想，孫悟空便罵道：「笨孫兒，你想要光，自己發出來不就行了？」經孫悟空這麼一說，蕭峰才猛地醒悟，自己一路被前所未見的奇境所震，竟忘記了自己變身後可以發光，急忙催動真力，變成聖體，那金光立即將四周照得明亮起來。這時蕭峰才看見自己原來處身一個巨大的空間中，身周數十丈外才是烏黑的牆體，往下一看，更是大吃一驚，卻原來已經快要穿過通道，腳下的空間大得難以形容，真正如孫悟空所說，就算將整個燕京城裝進來也是綽綽有餘！

剛通過通道，真正進入了『方舟』的內部空間，蕭峰突然眼前一亮，原來四周竟在剎那間變得明亮起來。看着四周仿如蒼穹，又如大地的環境，蕭峰只覺微微有些暈眩：「方圓十里，那麼我現在在正中心的話，要降落也要至少飛個五里，但是，我該飛去哪個方向呀？」正感頭痛之際，突然一把聲音自身邊響起：「你終於來了。」蕭峰一聽之下先是大驚：竟然有人可以在我不察覺的情況下來到我身邊？但隨即更驚的是：這聲音好象···一回頭，竟然看見---趙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