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離

第十四章 逃離

「你還是走吧,你畢竟不是他。」當我用疑惑的目光望著失勢的公主時,她又將匕首收了回去,幽幽地說道,「當你進來的時候,當小月安全返回,當你叫我『姐』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了。」

「姐,你在說什麼?」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彷彿剛捉在手裡的東西就這樣一下子消失了般。

「我和自己的弟弟從小就在一塊,我豈有認不出來的道理,——你雖然和他很像,但你不是他,你走吧。」

「但是你呢?」我果然被識破了,自然也不能留在這兒了,只是,我怕我出去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怎麼樣,要你管么?」公主哼了一聲,終於有了人類的情緒,但馬上又變得冰冷起來,「你不過是一個替身,一個最佳的供選擇的替身罷了,沒了你,我可以再找一個,用權位,用金錢,用美色,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一個完美的替身。」

她的眼神中表現出絕望,同時也表現出一種決絕,一種一步步將她推向深淵的狂熱。

「你以為你真的是逃出來的?恰好有人幫助了你,——每個人都知道你是被那個老女人所軟禁的,難道真的會有人敢犯這天下之大不敬來將你救出,也許我太高看了朝廷和律法的威懾力量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覺得有些氣憤,也許她看穿了我的身份卻現在才戳穿我的關係,或許是出於我也說不清所以然的情緒,「你下一個替身是王威將軍吧?一個失勢的公主和一個沒有兵權的將軍,多麼般配的一對啊,卻又能翻起多大的波瀾呢?」

「你說他是皇后的人。」公主又多了一絲人的味道,眼中充滿了迷惘。

「如果我說你的弟弟已經死了,你相信嗎?」

「相信,不,應該是確定。」說到她的弟弟時,她的神色中又添了一絲冷漠。她冷冷地望了望身後柜子的一個容器,淡然地說道,「那裡面,裝著一個正準備回京城去領賞殺手的腦袋,他臨死前了將一具屍體推下的懸崖。」

沒等我說什麼,公主又繼續說道,

「那個一向沒腦子的老女人居然想到了利用替身,我還小瞧了她,居然預先安排了一個如此相似的替身,然而她卻算錯了一點,——我親眼看見了他被推下去的過程。我並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女人派你來是幹什麼的,但是,我也並不想了解,趁我還不想殺人時你走吧。」

「……」

我本想說些什麼的,但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絕望之後,我聯繫到了王將軍,要他殺了那個殺手,——我以為一切都要落幕的時候,我卻又看到了一場。」

「其實我並不是死於……並不是那個老女人派來的,——但如果我說那個人是死於一種慢性毒藥,而我又在這個房間中聞到了這種毒藥的味道,你也相信嗎?」我的身體對於這種毒藥有著很微妙的聯繫和反應,一進入房中我就懷疑起那個王威來了,估計這也是他不肯進來的原因。

「不可能,王家一門忠義……」

「他可能忠於朝廷,忠於當權者,但未必忠於一個落魄的皇室,——他們要的是穩定,這樣他們才能更好地行使他們的權力,獲取更多的利益。」我都覺得我的打斷有些殘酷無情,但與其給她一個不可能的同樣又是走向滅亡的夢,倒不如讓她徹底的清醒過來,「幾乎在同一時刻,忠心不二的將軍在公主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適時出現了,」

「不,不可能。」公主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懼,「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走開!」

她已經失去了冷靜和她破碎著的夢了。本來埋在她心底的疑點都被抖了出來,而且對方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本來就遙不可及的夢這次卻摔碎了,那麼自已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為了一個天下蒼生連自己都未必相信的理由?沒有自己,他們也許活得更好,更快樂,而多了自己,他們可能面對的是一場被史官們批上同室操戈的爭權風波所波及。想到這裡,她感覺到了袖中的冰冷,那是一把早已為自己準備著的匕首。

一切休矣。

當她閉著眼將匕首刺向自己胸口時,一隻手抓住了那把兇器。

「你為什麼攔住我?」如果說剛才的她只是心中冰冷的話,那麼現在她的心已經死掉了。

「你弟弟死前要我做一件事,就是讓你死不了。」我苦惱地笑道,明明我是看準了手腕抓去的,怎麼還是抓偏了。

我稍稍處理好傷口,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拉著她向門外走去。

「你要幹什麼?」

「帶你離開,我答應他讓你活下去的。」我壞壞地笑了一下,此時讓她有了一個懷恨的目標就多了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了。但讓,理想而俗套的結果是由恨轉為那什麼什麼的。

「如果你再不放開,我就叫人了。」公主威脅道,當她知道復仇無望后就變得格外無助。

「你以為皇后只安排了一個人在你身邊嗎?」我冷笑著說道,看來我也有裝黑臉的天分。

「連小月也……」

在那雙哀傷的眸子中,我看到了一閃而現的晶瑩,接著她也不反抗我的擺布了。其實關於小月的身份我也是猜的,畢竟一個在宮中如此複雜環境中夾著的宮女不會不知道哪方有前途,不過我認為那個小月也是個被利用的殉葬品,否則也不會和公主一塊兒試藥了。

「告訴我你的名字,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公主了,我可不想叫那個稱呼了。」黑臉和打擊還要繼續,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長蘇。」公主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我們倒真是有緣,我叫作蘇銳,現在算是認識了。」

我拉著她出了門,淡然我也順手掏走了一些值錢的小玩意兒,拿了一把防身的劍。

想歸想,行動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威已經肯定是皇后的人了,那麼這兒自然也是皇后的地盤。

如果我想一個人離開也是很困難的,正因為很困難,再加上一個很困難的長蘇公主倒也沒增加多少困難。

一切的困難都是紙老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認為自己繼承了無數先進經驗的某人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一條好的計策來。如果長蘇肯配合的話,兩人演段戲不見得不能騙過王威,但前者明顯是不會配合的主。

只能硬闖了,智力細胞不足的某人想到。我看了看手中的劍,嘆了一口氣,——晚上小月會送飯進來,兩個人失蹤的消息自然會傳出去。我架在門上的那個球但願能把她擊暈,佛祖保佑,不要弄出人命。

我往著王威所在宅子的反方向跑去,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會問一個不會開口也不會知道的長蘇公主,幸好我有三十六計,七十二招,神行一百單八變,上比孫武,比肩諸葛,下承的人還未確定,只見我計上心頭也皺眉頭,圍魏解趙,聲東擊西,從我的左右大腦各自閃現出來。

古代就是追求綠色,建築中用到木質材料的比例還是相當高,火上加油再加火仗風勢,混水摸魚的不說只帶一個人,就是十個人出去也不成問題。但問題是,油在哪裡,風又在哪裡?

我原計劃是去柴房放火的,但是我有閑工夫去找到柴房,也許我早就逃出去了,——但火還是要放的,我的大腦開始以消耗腦細胞的速度轉了起來……

————————

王威今天有種預感,這並不是在戰場上養成的,他甚至沒有上過戰場,但這種預感還是存在著的,這大概與王家一門全是武將有關係。他也說不出這種感覺是好是壞,本來皇太后要他來此地的目的,第一是看住長蘇公主,第二就是找到某個人的屍首(至少皇太後用的是這個隱諱的稱呼)。皇室之間的權力鬥爭本來就是錯綜複雜,何況還涉及到王位,——這也是他與上輩人的不同,他不會去趟這渾水,他是下屬,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可以了。

在這裡呆了好幾日了,本來心情不太好的他聽到他所在的客棧外居然有人打鬥,於是將此地縣官叫來訓了一頓,——受訓的縣官在捕頭面前仍是縣老爺,受氣的捕頭在衙役面前也是頭,官兵在普通百姓眼中就是官。

官兵圍住了打鬥的人,本著看戲目的的王威先是聽到了郭靖的名字,於是便觀察起這群人來。這一觀察不要緊,但他的目光落在被官兵針對的三人時,他意外地發現了在前面的那名男子居然就是他要找尋的屍首,只不過現在還活著而已。接著一個道姑模樣的人似乎打算將他劫走,王威不得不出手,——天生神力的他隨身藏著一張軟弓,搭上一根箭矢連忙射出,終於將某個人救了回來。

王威帶著他回到了縣府,——他並不打算自己動手,皇太后安排了專門的人手,那個公主身邊的人,丫環小月。她並不會武功,但她仗著自己身份特殊,對自己並不給好顏色看,——也不知道她施了什麼妖法,自己的幾個副手都對她言聽計從,不給沒有影響到自己的行動,王威也難得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王威也會覺得自己的性格有很多一部分有此組成的)。

王威閉上眼享受著難得的安寧,今天一過,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他的婚事本來在一個月前就應該辦了的,但皇太后懿旨一來,自己不得不離開京城。未來的新郎想象著自己的婚禮和動人的新娘,睡意慢慢且悄悄地襲來……

————————

「起火了,起火了。」

不知是誰叫了第一聲,但肯定不是最後一聲,反正是傳到了昏昏欲睡的王威耳中。

「多叫幾個衙役去滅火吧。」王威擺擺手說道。

「但是……」王威的副手還沒有完全摸清自己主子的脾氣。

「有話直說吧。」

「起火的地點是東邊的廂房,——長蘇公主住的那幾間。」

「什麼?」王威清醒過來了,此時恐怕沒那麼簡單,那個人啊。

王威帶上一幫人急沖沖地趕了過來。此時火勢已經無法控制了,——王威有點責備自己,為了讓手下少接觸這位失勢的公主(實際上除了他和自己的幾個副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位小姐的公主身份),他在東廂房布置的人手都是負責遠遠地監視的,——儘管不點穿,他也知道公主如何從皇太后那兒逃出來的,對於她王威雖說不上反感但絕不會同情,他是天生的軍人命。

這場火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整排的廂房都已經剩下黑漆漆的輪廓和火烤后留下的焦臭味道。王威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那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的。官兵有時候的行動也是有效率的,他們很快在一根倖存的木樑下找到了一具女屍,不遠處還有一具,是男性的屍體。

「將屍體保存好,明天我們就回去。」王威臉上露出一個一閃而過的微笑。

王威吩咐完幾個下屬就離開了。在離開之時,還朝著遠方充滿深意的望了一眼,用極細小的聲音說了一句。

「但願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太子殿下。」

遠方某處,換裝過的一男一女找了一輛馬車,自己駕著車駛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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