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4、辣)

第二十六章(4、辣)

東九之辣。

賭博事件給我造成的憤懣終究沒有平靜地消退。我懷着對自己的強烈不滿和對騙子的忿恨,冀望生點什麼事泄一下心頭鬱積的無名之火。說白了,我想找岔打架!過去我太愛惜自己,害怕打架受傷,而經歷挫折之後的我有一種豁出去的**。

終於有一天,我在東九與人狠狠地打了一架。對手是那個曾經上船審問過我的小書記員。我們在東九的走廊上擦肩而過,他也許記起我們曾是校友,也許想緩解一下對立的情緒,向我投來並無惡意的目光,而我卻惡狠狠地斥責道:

「看什麼看!」

他的自尊心受到嚴重挑戰,剛剛升起的一絲和解之心馬上轉化成惱羞成怒。他大吼一聲:

「看你怎麼啦?」

我們三言兩語不對付,馬上抓扯起來。我是存心要打架,可是真打起來,又不是人家的對手。那個有點得勢的傢伙不僅在政治上強於我,就是在身體上也比我粗壯得多。

我的心裏憋著一口氣,這時候有一種洪水爆般的張力。平日裏忍氣吞聲慣了,陡然泄出來的怒火使我有一種高大威猛的幻覺。雖然這種幻覺很快在對手的打擊下土崩瓦解,我被打得鼻青臉腫,可是我並不後悔。

小書記員在戰事上取得絕對勝利,可是他很恐慌,害怕這場鬥毆影響到他的前程。我本來可以把事情朝他害怕的方向鬧大,可是我不屑於那樣。

這一仗等於我又挨了一頓痛揍,但是與在船上挨廚師老王的那頓打感覺完全不同。不管打不打得過,我們是在對打。他打痛了我,我也打着了他。我在離開東九的時候,抬起袖口擦去鼻孔里流出的血,這時我的臉上很晴朗,甚至還有一點兒高興。

東九一帶的地形地貌也是別開生面的。

距離岸邊幾百米開外是莊重敦厚的棲霞山,從江岸到棲霞山之間依次為堤堰,堤堰下的葦塘,稀落的莊戶農家和一條沿山腳下逶迤而來的土路,只要有車駛過,就揚起一道濃煙黃塵。

在東九工作船上等待的時候,我無數次的觀賞岸邊的風景,朝暉夕陰,景象時時變化,總有新鮮的意象供人玩味。有一種霧,被我稱之為「地上的雲」,那是在清晨出現的奇妙景象,我把它記在了我的觀察日記本上――

早晨,我站在江上看風景,岸邊的樹梢一朵朵呈蘑菇狀凸現在白紗狀的霧帶上,不見樹榦和下層枝葉,只見綿延的樹冠,青青的,微黑。那樣子很生趣味。一道白紗狀的帶子扯起一稜稜平滑的線條,柔軟地延展開去,山也被它遮了根基,象一座浮在水面的大島。

堤岸下是一片莽莽蒼蒼的蘆盪。這兒那兒禿著幾片水塘,像剛剛睡醒的美人睜開的大眼。作為新近開的功績,稀稀落落地豎着幾根電線桿,直通到水邊。蘆盪里也瀰漫着白煙狀的雲霧,但是扯不均勻。那一條從山腳下彎過來的沙土路就覆蓋不住。蘆葦低矮稀落的地方,雲霧重了些,像蓬鬆的棉花。

太陽還不肯出來,它藏着藏着,慢慢地露出漲紅的頭臉,猛地,把朝霞撕裂了一個金光四溢的豁子。彩霞全體大放光明。堤上那條白紗的霧帶忽然模糊了起來。樹冠的大小增加了一倍,而且還在慢慢淡出。蘆盪里的白霧也稀薄了不少。可見低凹的水塘面上的亮色了。

我站在船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欣喜和美妙的感受。「地上的雲」,我這樣給它命名。忽然想到,地上可以有雲,人間也是可以成「仙」的。

…………

我相信,對於東九的觀察和體驗沒有人比我更仔細,更深刻了。可惜,我只能描摹「地上的雲」,卻成不了「仙」。更有甚者,在離東九不遠的棲霞鎮上,我的靈魂受到拷問,讓我看見我只是一個渺小的人,有着人的一切弱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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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曾青春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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