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專題部主任人選必須儘快落實，不然等桃花公主假期過完，一出國就不好找人了。

為了方便，我現在住在了公司。也是為了幫助阿原早日洗涮小三之名，給她提供一個轉正的空間，這似乎有點卑鄙，但我只能看到那美好的一面，沒法子。

今天她來上班時，風光滿面，精神倍兒爽，一定是得到了梁總的雨露滋潤吧？

在走廊里撞見她，我說：「阿原，來我辦公室一下。」待她進來，我問：「這次，給你按排得還滿意嗎？戀愛工作兩不誤，雙豐收！」

「當戀愛遇見了工作，矛盾，當戀愛干擾了工作，尷尬，當戀愛逼退了工作，那麼偉大的分手，就在眼前。」阿原哲理性地說。

「那麼你是戀愛逼退了工作還是工作逼退了戀愛？」

「你們不是讓我死豬莫怕開水燙嗎？只是梁總有點打退堂鼓了，畢竟他這個董事長還是要組織部任命的，跟我們不一樣，合作初始就和我方意見相左，遷就重了，怕人們指責他拿國家財產博紅顏一笑，他老婆盯著他呢，到時候撕破臉，把他利用工作搞婚外情給抖摟出來，吃不了得都兜著走。不遷就又怕我傷心，進退兩難。」

「看你神采奕奕地，不像是即將被拋棄的怨婦呀？說，梁總給你灌了什麼**湯？」

「他老婆就是這樣警告他的，所以他說，工作中的對台戲還是要唱的，而且越尖銳越能說明他大公無私，你看怎麼辦吧！」

「哦，感情這死豬不怕開水湯被他用來叫你到我這耍潑皮無賴呀？直說，他讓你潛伏的任務是什麼？」

「一朝君子一朝臣，電視台那一池春水，看上去是死水微瀾，實際背地裡卻是暗潮洶湧，搞不好就會翻船，幾任台長的下場可見一斑。好不容易搞了點民營化改革，藉機會按排幾個自己人，撐握點底下的風聲水起，你又不同意，他怕以後局面難以控制，讓我給你求個情。就那秦台和高工，不僅和梁總是鐵哥們，能幫他照看著點，在本市也都能通天接地，以後拉個廣告，找個贊助什麼的，他們出面，必能馬到成功。」

政客思維，官場作派，上來就想搞小圈子，聽阿原一說，我很生氣：「你傻呀你？讓你去潛伏別人搞策反，你倒好，不但被別人策反了，還把人家說的話奉為聖明。你這個執行總經理立場不堅定怎麼能開展好工作？他那是搞小圈子，他想當圈子皇帝，典型的當代溥儀，這樣下去早晚才會出事懂嗎？只有建立人盡其材，材盡其用的機制，才是正道，我們的投資才有保障收回。就靠那幾個人的關係，拉點廣告、贊助就能把電視台搞上去？他們可以犯政客幼稚狂想症，你可不能犯，現在的電視台，要與觀眾接軌，與市場接軌，與科技接軌，才有出路，否則，虧了，他這個董事長我怕也當不長的。你去，為了他的前程，告訴他必須按我們的設計方案搞，否則，就……就給他來個欲擒故縱，把他給我潛伏了，死任務！」

「你們又讓我對他死纏亂打，又讓我欲擒故縱，，縱飛了我不是雞飛蛋打？夾在中間不好做人，乾脆還是讓李姐來當這個執行總經理算了。」

「這點小挫折就把你打退了？還想當小三，告訴你，世界上沒有沖不破的圍城，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梁總初始就和你談婚論嫁，說明你們的關係起點很高，你適當地給他冷一冷，只會更加促進他對你的決心。胡部那邊我用一點蠅頭小利就把他給攻破了，不相信你身心俱投連個男人都搞不定。你放心啦，我也不會拿梁總的前程開玩笑的，需要我們得罪人的事，就我們來做，方案務必要在本周內落實，下周開始搞競爭上崗。」

「好吧，我再去跟他說。」阿原怏怏地說。

「你就直接跟他攤牌，三個方案，一是要愛情不要事業，二是要事業不要愛情，三是魚和熊掌都要，選三就聽我們的。我保證他會順著你的道道鑽。」

「好吧！」

阿原一走，小蓉就告訴我說凌波來了，他要見我。

「讓他進來。」

「杜總你好這麼忙來打攪你，不好意思。」

「別客氣，上次為我挨了一刀，還沒感謝你呢，有什麼事，你說吧！」我很欣賞這個比我還打點的小伙。

「上次我跟你說的你兒子青鳥他媽墜崖的事……」他看看一邊站著的小蓉，欲言又止，我示意讓小蓉出去，他才接著說，「可能是一起謀殺。」

「哦，誰幹的？你一定知道了？」

「唐水月，但也牽涉到孫總，因為多年前，他也是該礦的股東，他們的礦洞多次出事，為了掩蓋，他們很有可能對那些封不住口的人殺人滅口。」

「不會，孫總決不會做那種事，他的為人我清楚！」我絕決地說，甚至對凌波這種橫加指責有些生氣，每天面對這麼多工作壓力，如果孫總從我精神中垮下，我真的也會垮的。

「那麼請你想想，如果為打傷我這麼點小事，有必要把孫總弄去異地審理嗎？」凌波理據充分地反問我。

「不是因為記者被殺，引起了中央重視嗎？」

「中央再重視，沒有證據怎麼能隨便抓人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性格決定行為，孫總那性子，不會幹這種事。」他越說越真，我越來越驚恐。

「是呀，我也認為孫總不可能做這種事，但他畢竟當年手上還是養了一批小混混。我知道這會給你打擊，但我想了許久，覺得還是讓你知道的好。我主要是希望你能有個思想準備，早作應對，不至使電視台改革的事被突然中斷，或被官僚把持，那比殺了我還難受。」

「怎麼可能？不可能……」我茫然地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兩隻腿似乎有點軟了。我知道，如果孫總真的涉嫌此案，那孫氏也完了，我的一切夢想也會隨之飄散。

「杜總你真肯定孫總不可能嗎？」

這時，凌波問了我一句，似乎黑暗中的一線光明在閃爍：「絕對不可能！！」

「那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你說？」

「從孫總以前的財務帳目或解約合同中甄別他與唐水月脫離干係的證明，如果能證明，那先孫總就沒有了殺人動機，其它別的證據就會成為疑證，因為現在都沒有直接證據，儘是傍證，因此他就會以疑證從無釋放。」

「他的其它產業都剝離給何媚了，這麼多年的帳本，未必還在，就是在，也在何媚那，我明天求她找找看？」

「千萬別向何媚透露，如果這事孫總洗脫干係了，那她就逃不掉責任，你說她會自擔罪名嗎？」

「那我該怎麼辦？」

「偷，或者去騙，這就要看你的了。」

我陷入了沉思。

「就這些，那我走了，我是記者，有什麼情況一定給你通報，記住，把電視台改革搞出個風聲水起！」

「哎，等等，還件事，孫總交待，我不得不跟你說一聲，就是他讓你離開這個城市，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哈哈，我早料到了，你看我像個怕死的人嗎？」

「還有件事。這次電視台人員重組，你有可能會被組掉，你有記者證嗎？」

「他們想收了我的記者證？這就是我的生命護身符，死也不給！」

「那我有個想法，正好跟你溝通一下，我想調你到專題部，任主任，萬一記者部組掉了的話，那塊我無權干預，你看？」

「謝謝杜總，我只會當記者，干別的不行。」

「錯，專題部更能讓你的思想得到更完全的詮釋和表達，而且人還要善於保護自己，當不了記者，你什麼也不是了，社會上沒人注意你，那他們想做掉你不是輕而易舉？你到專題部任主任，也是一層保護傘呀！」

「好的，謝謝，我考慮一下！那我走了。」

「嗯，早給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