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禍因天下劍 第三章 江心少年（1）

雪如鵝毛，簌簌的落到冰面。萬籟俱寂，只聽得簌簌的落雪，彷彿在人的耳邊細聲訴說一個凄婉的傳說。

如花的少女和江心的小舟牽動着客棧人們的心，等到少女的背景漸漸消失在風雪之中。人們這才尾隨而去。

阿難望着冰封的江面，想出一個最笨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他在前面帶路。他能過，少女自然也能過。

他腳踏着冰面，慢慢試探著前行。那冰薄得如一張紙，幾乎可能看到江水緩緩流動。越往江心，冰層越薄。每向前邁一步，離死神就更近一步。

少女跟在身後，焉然沒有緊張與恐懼。她望着天，任雪花落在比這冰還要晶瑩剔透的臉上，任其化為一顆水，涼涼的，鑽進心裏一樣。漸漸地，雪更大了。少女回頭已看不到客棧和江邊的人影，看不見山峰嶺巒，只有茫茫飄雪。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雪的世界，如夢如幻。

天上是雪，腳下也是雪，身體也似乎變得輕盈，徐徐飛天。

「呵呵……」少女被這美妙的世界所迷戀，忘了世間的一切，忘了自己。只想擁抱這片雪，親吻很一片雪花。她忍不住揮動紅袖，曼舞、歌唱。

歌聲如玉，甜美而動情，撩動着岸邊所有人的心弦。只是茫茫的大雪，江面的薄冰，讓他們忘而怯步。

小小的烏篷船上，黑黑的少年不知何時出了烏篷，在船頭翹而立。這樣寒冷的江上，他竟然只是穿着件小皮短褂，敞開着胸膛，露出肩膀手臂。白的皮褂，紅的胸膛，黑黑的肩。

「這就是雪國嗎？」少女也現了船上的少年，左臉上的酒窩都帶着笑。她舞動着，大聲問。

「不是。」少年的聲音比這冰雪還冷。

阿難聽到他們說話便止步，抬起頭。離船已經很近了，不到三丈。他輕輕吁一口氣，終於到了。回頭看看身後，一片蒼茫。冰面上的腳印若隱若現，不敢相信真是一步步走到這裏的，背心的汗這時才流出來。

回頭來看船上的少年時，他看到了少年驚恐的表情，少年的眼睛看着自己腳下。阿難還未低頭，就聽到嘎吱一聲細微的輕響。聲音小的根本聽不到，只能感覺到。

阿難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落入冰窟。他伸手抓身邊的冰，冰一抓即斷。驚恐、寒冷……所有的感覺在他落入江水之中以後，才突然湧現出來。他不停的呼叫，揮臂。

冰面並沒有因為阿難的落水停止開裂，裂紋慢慢的延伸，向著少女的腳下延伸。

少女臉上的笑容消失，看着眼前冰面在身前裂開。就在裂縫伸向她腳下的那一刻，她的身子離開了冰面，輕飄飄的，像是一隻展開雙翅蝴蝶。

「阿難……」她的身子飛在前，雙腳就在要落到阿難的頭時。阿難奮力衝出水面，雙手將她一托。少女一起一落，人已經到了烏篷船上。臉頰微紅，嬌喘未定。顯然，剛才的險境嚇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