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禍因天下劍 第三章 江心少年（2）

少年驚嘆。原來這個歌聲如玉的女子，竟有這樣的輕功。身邊的少女喘息未了，吐氣如蘭，直教人心曠神怡，越遭人憐愛。可他的目光卻不在少女身上。

江水中的阿難，沉下了去。等他再次掙扎浮起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不天，呼吸不到空氣，伸手觸到的是冷冷的寒冰。人在冰面上這冰薄的跟紙一樣，此刻身在冰層之下，寒冷的江水中，卻沒了捅破這層紙的氣力。堅硬如石的拳頭拍打著冰層，卻像是孩童的舞蹈。身子不由自主的隨著江水，緩緩流動。透過冰層，模糊可以看到，離那個烏篷船越來越遠，離那個可以呼吸的窟窿越來越遠。

船上的少年突然撲向江心，就如同躍進水中一樣。動作快得就像離弦的箭，化為一個黑影。

「喂……」他這一舉動，讓少女驚恐萬狀。這下跳下去，不是也跟阿難一樣嗎？

黑影落到冰面卻沒有將它衝破，而是將肚皮死死貼在冰面向前滑行，優雅的就像劃過天際的燕子。

少女先是一怔，隨即無邪的笑了，暗暗自語，「想不到竟有這樣的本事。」

少年滑行漸遠。只聽得啵的一聲，他揮動拳頭打破冰層，掀起一陣水花，從江中拉出了阿難。可是兩人向前滑行的度不減，借著慣性，將阿難拋向了岸邊。少年轉眼回到船邊，船身一晃，他已站了船頭。

岸邊的人忽見一個黑影滑來，均覺意外。但看仔細，竟是叫作阿難的石雕，此刻好比一條落水狗，那裡還有半分氣力。他們抬著阿難匆匆回客棧。江心的風雪之中，雖然充滿神奇與誘惑。看看石雕的下場，無人敢想。

冰面上留下一個長長的弧線，那是少年剛滑過的痕迹。少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上真有如此的本事。呆了好久才拍掌叫好，「原來你有這樣的好本事，真叫人佩服。」

「請你離開這裡。我這裡不歡迎你這樣的人？」少年卻是一幅鄙視的眼色。這樣賤踏生命的人，雖然長相漂亮，卻得不到別人的尊重。

「我這樣的人？我是什麼樣的人？」少女氣的跺腳。

「不尊重生命的人。」

「他是我的奴隸，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得著嗎？」她的聲音很大，火氣更大。

「我是管不著，所以沒有將你踢下船，而是請你離開。」少年的表情依舊木然，語氣很重。

「你以為下雪天露出臂膊就很酷，你以為能在冰上滑就很了不起。你以為你的動作很美，你以為你救了個奴隸就是英雄。你傲不什麼？」少女真的火了，看來還是不要惹女人生氣為好。女人一生氣，就像洪水漫延，攔都攔不住。特別是漂亮女人，自以為漂亮，別人就會遷就她。

「我酷不是因為我下雪天露臂膊，我了不起也不是因為能在冰面上滑行，我的動作不美卻很管用。」少年緩緩坐下，輕蔑的目光，堅定的語氣，「你說這些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請你離開我的船。」

「啊……」少女突然尖聲大叫，又蹦又跳，跺得船板呯呯的響。叫完跳完之後，長長吐一口氣，似乎平靜下來，淡淡的道：「好了，我已經不生氣了。我原諒你對我的無理。」說著就想往船篷里鑽。

「謝謝！可是我並沒有原諒你的。」少年起身伸手攔住了她。「儘管是個奴隸，他有自己生存的權利。你不能剝奪，這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一個奴隸而已，天下劍庄有十萬，我想讓哪個死就讓哪個死。不過是我家的一個牲口，跟牛馬無異，只是會說話而已。」

「這裡不是天下劍庄，這是我的船。我在船上沒有奴隸與主人之分。」少年的話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

「難道你讓我從這冰面上走回去，萬一掉到冰窟里怎麼辦？難道……」她想說難道像那個奴隸一樣扔到岸邊，可是話沒說完。少年已經抓起了她的肩膀。「你想幹什麼？啊……」

話沒說完，少年將她提起一掄，她的人就被拋出，吱溜一聲，伴隨著她長長的尖叫聲，就這樣滑向了岸邊。肩膀生疼，臉貼在冰面凍得幾乎沒了感覺，頭亂了，妝也毀了，衣服髒了。她一**坐在雪地，又氣又怒又是委屈又是傷心，忍不住號號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