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沙暴
烈日西斜，天空藍得特別亮麗，淡淡的幾抹白雲，浮遊天邊。天高雲稀，視野遼闊，四周景觀，盡收眼帘。極目遠望，前方是高大的格狀流動沙丘，浩瀚無際，連綿不斷；這時，突見遠方一條長長的黑色鐵龍，慢慢蠕動，漸行漸快，這就是沙暴，沙漠中經常生的風暴，那黑色的鐵龍來得好快，一瞬間遮住了半片天空。
楊明志在沙丘背面的陰影中，稍微躺了會，恢復了一點體力，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就看見半邊天空一下子就黑了下來。「拷！沙塵暴！真它媽的！」楊明志腦中閃過他在書上看到的關於沙暴的描寫，渾身嚇得一哆嗦。
一股狂風撲了過來，帶起鋪天蓋地的黃沙，只吹得楊明志滿鼻里都是沙子。大漠上的沙塵暴說來就來，剎那間，第二陣狂風又迎頭而至……
飛沙走石，天空霎時混濁昏暗！
楊明志覺得身子一輕，就被卷了起來，像大海洋中的一葉小舟一般，只能聽天由命，全無半點力氣……
他像紙片一樣飄搖在半空……
天空越來越暗，黃色的迷霧越來越濃……
楊明志的身影，漸漸被黃沙掩住了，遮住了，消失了，不見了……
風沙越刮越猛，地上的黃沙越堆越厚……
大風呼嘯著，像千千萬萬個惡鬼在同時威，整個沙漠躁動著，每一顆沙子都在顫抖著……
大風呼嘯了足足有半天的時間，才慢慢減弱了，變小了，停止了……
一層又一層的沙塵，還留在了半空里，久久不肯落下……
沙塵暴襲擊后的沙漠，滿目狼藉，一片凄涼。
地面上，凡是能夠被它擄走的，都被它擄走了。
只留下幾座高聳的金色沙山，如三角鼎立，坡陡如峭，中間呈圓錐形空間，盤轉而下——
是一個離地幾丈深的沙洞。
「砰」一聲巨響，楊明志仰面，重重地摔落在沙洞里，五臟六腑像是被震碎一樣，後腦勺狠狠的一下撞擊，使得他立刻人事不省。
黑黑的沙洞里，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的一個黑影蠕動了一下……
然後，響起一陣咳嗽聲，呻吟聲……
楊明志的眉毛動了一下，接著，手無力地抬了一下，但沒抬起來就落了下來，落在了沙礫上。
粗糙的沙礫似乎刺痛了他，他慢慢地側著頭，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楊明志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他只記得他被沙塵暴吹到了天上，看來自己不知道被沙塵暴刮到了什麼地方。
楊明志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憋住，這是楊明志不知道從哪本書上學來的檢查內傷的方法。嗯，內臟沒有問題，剛才抬了抬手，也沒什麼問題，楊明志不敢作出太大的動作，他先慢慢試著動了動腳趾，然後是腿，手也沒問題，輕輕的轉了轉頭。看來沒受什麼內傷，就是渾身疼痛無力，胸口氣悶。
楊明志慢慢的摸索著坐了起來，他摸了摸旁邊的沙壁，這個沙洞不大，要快點出去，從洞內的情況來看，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不通風，如果不快點離開這裡，悶也能把自己悶死在這裡。楊明志一隻手按著憋悶的胸口，另一隻手不斷地四處摸索敲打，「出路，出路在哪裡啊……呼……」他快喘不上氣了。
這種沙洞深達數十米如果沒有工具，從裡面是根本出不去的，但是楊明志並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氧氣已經越來越稀薄，他全身疼痛，頭暈眼花，同時，他也現了，自己所有的敲擊都是徒勞！堅硬的黃沙根本不為所動！「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了？不，我不會死的。我還不想死。」楊明志突然瘋一樣往頭頂上挖，想用手挖一條通路出來。
楊明志往上挖了一米不到就已經開始焦燥了，他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雖然這樣和自殺差不多，因為上面的黃沙不知道有多厚，一旦上面的黃沙垮塌下來，楊明志就會被埋在黃沙里。楊明志自己也知道，但是對於他來說，挖塌沙洞被掩埋與氧氣耗盡窒息而已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楊明志突然感覺到地面好像顫抖了一下，楊明志停了下來，難道沙塵暴完了之後，又地震？不對啊，在沙漠地區怎麼會地震？難道是因為空氣不夠產生的錯覺？楊明志雙手使勁往地上壓了壓，然後一**死命的坐在地上，地面顫動越來越劇烈。
難道？
「嘩啦——」楊明志腳下的沙土快地崩塌下去……
「刷」楊明志身不由已地向著崩塌的地面掉落下去……
「砰……」又是一連竄沉悶的聲音——楊明志掉進下面一個更大更深的沙洞里。
這是一個巨大的沙洞，足足比上面那個大了十多倍，幽深曲折。
楊明志從地上爬起來，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陣陣陰森的臭氣令人作嘔。
楊明志從自己的兜里拿出ZIppo打火機，打著火，在昏暗的火光下，面前這個沙洞曲折深邃，也不知通向哪裡。這個打火機楊明志一直沒離過身。「臭死了！」楊明志一手捏著鼻子，一手舉著打火機。
「打火機能打著，有空氣，媽的，應該能走出去吧！」楊明志心想。
楊明志扶著沙洞的牆壁，艱難地向前走著。
「不知道這zippo裡面還有多少火油，在這裡萬一沒火光，那就死定了。」楊明志一分心，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倒，手裡的打火機差點脫手飛出。
「什麼東西？」楊明志拿著打火機，對著那個擋路的「東西」照過去——
地上，赫然是一隻人腳！
楊明志盯著那隻人腳，像生了根一樣被釘在地下，接著，他沿著這隻腳望過去——
一個已經枯乾的屍體，正半掩埋在黃沙堆里！——是一具已經風乾的屍體。
沙洞里氣候陰冷乾燥，因此屍體並沒有腐爛，看得出來是一個男性，他那扭曲的表情還依稀殘留著痛苦的痕迹，顯然他死時經過一番掙扎。
「不，不，不——」楊明志驚悸地在心中狂喊著！這裡有屍體，這個人沒能離開這裡，難道這裡是死地，沒有出去的路。他想逃開，他要蒙起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楊明志突然一腳踹向乾屍，眼睛血紅，面色大變，嘴裡狂似地大吼大叫：「拷，你走不出這裡，不代表我也走不出這裡。你死在這裡，只代表你太笨，你運氣不好，並不能證明什麼。」楊明志在迷宮一樣的沙洞里，一路穿行……。沙洞越往前走，岔路越多，每到一條岔路口，楊明志都蹲下來仔細察看，再做上個記號。如果楊明志不小心走迷了方向，看到記號就知道了。
道路越來越曲折，越走越崎嶇了，高低起伏的黃沙擋在面前……
黑暗陰森的沙洞，迷宮一樣的沙洞……似乎怎麼也走不到頭……
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彎，走了多少岔路……
通道越來越狹窄……漸漸地，楊明志都直不起身子來……
突然間，一線亮光，從前方漏了進來！
那細細的，小小的一點光……
「光！」楊明志驚喜地，不敢置信地喊，雖然他知道只有他一個人，但是他覺得如果不能喊出來就不能表達出他興奮的心情。
轉過最後的一個彎，一個直徑兩三米左右的出口，驀然出現在面前！
突然其來的強光，使得楊明志的眼睛都一花！
楊明志鑽出地洞，臉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恍如隔世。
「啊，我終於走出來了。」楊明志仰面長嚎，像想把身上所余不多的力氣全部瀉出來。「啊……」
話音未落，一陣狂風突然撲上了他的面頰！一口沙子重重地進了她的嘴。
「呸呸，見鬼……」楊明志含糊不清地詛咒，還沒來得及吐乾淨沙子。
漫天黃沙，再次席地而來！
整個沙漠，再次天崩地裂！
沙暴又來了。
楊明志被一陣狂風吹得他滾倒在地，一直滾出幾丈遠跌在沙堆上，沿著斜坡滾落下去！
風在怒號著，天地間一片蒼茫。
黃沙翻滾著，掩埋了一切……
黃沙捲起他的身影……
一路向前漂移，漂移……
在這場沙暴中，矛頭從楊明志的口袋裡滑出，被厚厚的黃沙掩蓋，霎時就失去了蹤際。
漫天黃沙飛舞……
大漠一片荒蕪……
似乎幾千幾百個世紀都過去了……
似乎幾萬幾億個星球都破碎了……
終於……
風漸漸停止了它的咆哮……
沙塵慢慢收起了肆虐的魔爪……
楊明志慢慢從地上抬起了頭，慢慢地張開眼睛……
風已經不再號叫了……
沙塵也不再飛揚了……
可是楊明志卻彷彿被魔杖點過一樣，做聲不得，他慢慢地站起來，慢慢地四下搜尋，不敢相信地看著四周——
四周——
哪裡還有什麼沙坡？哪裡還有什麼大漠？？？
腳下，是一片平坦的土地，稀稀拉拉的草頑強的生長在地面上，遠處，是一片碧綠的大湖……
沙漠中是沒有植物能存活的…………
楊明志幾乎以為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了……
直到楊明志撲進碧綠的湖水，喝下了好幾口水才終於確定，他居然走出沙漠了。
今天周日，三更，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