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刺殺初捷

「賀曼蓮、冰河新任千主繼位，製得新擴。今魔界恣意妄為，毀諾不遵而入仙界，以致諸境遭劫。故令爾悉策之，誅殺幽琊陌海席下四大諦法楨曼寧、沙苑、連波、計及各屬諦師百餘，切記慎行，爾等新矣，戰，祝凱旋。鴻獵微陌海聖諭。」

黑鸚伶俐宣諭，海汐真是心裏一驚，好生聰明的傢伙。師傅朝它一拜后，那黑鸚便飛得沒影。

師傅背對着他們，輕聲說：「新主已立，我不能再干涉千務，自行解決吧！不明之處，多向兩任護蓮使及庭主們請教。」然後，她袖沿從胸口滑至腰間，身影轉瞬不見。妹妹有些鄂然，無助地看海汐一眼，她也是一臉茫然。

「汐千主，蝶千主，下令吧！」翊川有意提醒一句。

「先定個計劃，好嗎？免得屆時陣腳不一。」妹妹小聲地建議，生怕被反駁。

「應當，應當。」如一改方才矜持，笑而和之。

海汐這才讓思維入了正軌，回憶起師傅給她的無間獄地圖，但很快她就覺得不對，四諦法未必呆在那裏，因為幽魌鬼6已被她毀了。「四諦法今在何處。」海汐問道。落桓巢接了話：「魔界的王庭以北，陽蟬疊境，我們可以從被封印的落影疊境直達那裏，但現不知落影封於何處，不得已要過明淵從境痕界門過去。」

「姐，落影的路你還記得吧！」妹妹附在我耳邊輕聲問，我點點頭，向他們說：「我知道落影在哪裏。」

庭主與護蓮使們舒半口氣。「我們也近千年未與魔界開戰，不知他們底細。」秋絨話了，光子也不無擔心道：「世事變更，難以知已知彼。」

這時，故意躲在牆根靠着的殤血冷不丁冒出一句：「四大諦法之楨曼寧僅小幽琊一百餘歲，司木，玄術1不高，精於靈術、幻術；沙苑為原陌海恢宏的九侄子，司金，精於咒；，連波資歷最老，已六千餘歲，司木，精於玄術；計，年紀長於楨曼寧幾十歲，司火，精於幻術。」

「知道得不少嘛！」鏡塵的話頗有意味。「楨曼寧還精於毒術和暗術，著紫衣，佩無形劍，擅放月刃毒。」

大家聽着這對話，怎麼覺得像在較勁。

這時翊川也開口了：「且來歷不明，兩百多年前才突然冒出來繼任諦法之，之前沒聽過她。傳說她是魔界最漂亮的女子。」

海汐看着妹妹不太服氣的樣子，就心裏暗笑，她一定想見見那女子，看看更美些。

接着，他們討論了很久，終於擬定計劃，於明晨出。魔界，無所謂晝夜，只所謂明暗。

穿過無間獄，進入落影疊境，翊川和鏡塵一直低頭不語，海汐有意走在他們側身。一路的風景如故，卻不見更朝氣的生機。草還是草，葉尖上點着翠綠色。

見如持着一朵七十二瓣雌曼蓮正在海汐右後方，海汐便轉過頭與她閑聊。

「你帶了七十二個殺手？小蝶曾告訴過姐姐，這曼蓮的花瓣牽着幻仙士的心魂，花有幾瓣，殺手就有幾個。」

她點點頭，很恭敬地笑笑。

「是不是仙界所有的神仙都不愛笑啊！就是那種很開心地笑？」當海汐問出口時，幾位庭主投來異樣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很白痴。

「有，不過是很少有。」如又沒了表情。

海汐嘟了嘟嘴，向妹妹靠過去。她後面的庭主們手裏都握著銀羽扇，一片銀羽一隻獸，活像妹妹說的凡界戲子。

到達陽蟬疊境后，大家迅默形幻影。

諦城宮。

當海汐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心開始跳得很劇烈。灰暗的天空，壓抑而難過。地上是僵硬的土，四周有一些稀稀落落的枯樹。諦城宮不大，像個骷髏頭而已，散著幽幽青光，意料之中的詭異。

姐妹倆均舉起右手，做了個上的手勢，他們按計劃潛伏到宮四周，一邊細細觀察地形，一邊注視守衛諦師的動向。

突然，遠方走來四個諦師模樣的魔者，為者正是紫衣。楨曼寧的臉下半部分矇著紗巾，看不清相貌，海汐心想妹妹這下氣壞了吧！

正潛伏於路徑花叢邊的海汐只顧注視楨曼寧之流，全然未覺心口一絲痛意，當她現霸岸在對面已受傷時，才覺察到不妙，因為楨曼寧無聲無息就對他下了毒。海汐這才明白，原來下屬受傷她可以感覺到。

於是，她用中指扣向拇指，提前令攻擊。妹妹他們瞬間消失。

楨曼寧霍然轉身，一道紫光朝彈她來，海汐立刻閃開，避過這一擊，秋絨等將銀羽一拋，立刻召出眾獸禽蟲。

「白獅，把那紫衣女子殺了。」海汐用力大喊。

白獅「嗷」地一聲猛吼，夢凰鴛乘三色閃電刺耳長鳴，四周之內的獨火獸怒目瞪之，寒極峰嗡嗡地飛來飛去，土地中還蠕著惡涎蟲。

「原來是你們找我玩吶。」楨曼寧毫不客氣地說。

馭獸咒一起，它們齊刷刷地沖向四諦法。海汐向宮內看了看，妹妹已帶數百名殺手隱形進入宮內，宮牆還有隔音結界，難怪聽不到宮內嘶殺之聲。落桓巢操縱着惡涎蟲不停朝四魔噴巨臭的青色黏汁，衣沾之即化為黑。

「沙苑，計，那些獨火**給你們。」只聽楨曼寧口氣強硬地命令道。

沙苑和計轉向攻擊獨火獸，海汐召出劍，朝沙苑與計殺去。眾獨火獸不停噴出火、雷，夢凰鴛的三色閃電四處亂炸，她只得撐開結界與之相鬥，鏡塵見海汐衝進去廝殺，也跟着來了。

「血，諦師。」沙苑看見從宮內流出一條暗紅色的長河，立刻覺得上當，不顧一切地大喊起來：「宮內還有殺手，曼寧，諦師遭劫了。」

霸岸見狀毫不留情地給了沙苑一掌，海汐點劍倒刺過去。見他的血激射出來，海汐楞了一下，只刺中他的小腹處。亂中，另外三個似乎似乎看不到他已受傷。忽覺背後冷風，有靈力襲來，一隻獨火獸生生替她迎了上去，海汐回頭一看，暗襲者，連波也。秋絨操縱寒極蜂圍攻連波，很快，連波的左腿變成冰坨不能動了。

還剩兩下，海汐縱身跨上白獅，摸摸它的耳朵，說：「乖乖，用王者天下，滅了她。」白獅一抖皮毛，傲然猛吼，獅掌朝楨曼寧狠狠拍下，空氣震得像漣漪一樣散開波紋，計只得用力把楨曼寧拉了下去，她僅受了點傷。

「姐，我們把宮內三百個諦師全部解決。」海蝶十分興奮。

妹妹及四使和身後百餘幻仙士殺手飛衝出來，翊川很快飛到海汐側身，為她拼擋掩護。

楨曼寧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表情，咒聲起，月神蛛黑壓壓湧來。

「冰河千，收。」海汐斷然一喝，大家立刻將禽獸收了回去。

落桓巢並未聽令，他反而將全部蜂召出，因為來襲的是月神蛛，寒極蜂乃其對頭。翊川站在海汐身邊，舉劍警護。

「殤兒，將火接入寒極蜂的藍野毒刺中。」小妹低低說，殤血應命點頭。

此時，楨曼寧顯然被激怒了，將面紗一扯。柔媚的眼神，在絕美的面容中更顯得妖艷，彷彿舉手投足間有說不盡的魅力。紫色衣衫恰到好處襯出了她的美麗神秘，微蹙的眉頭，十分楚楚動人。海汐身邊的幾個全呆了，包括她，也萬分訝異她的美。只見楨曼寧輕輕走向鏡塵與殤血，海汐居然現妹妹也傻在那裏。好象鏡塵低聲喃了三個字，然後幾乎收起了法術。翊川似乎是在搖頭，難以置信什麼。

「嘩」數百掌同時劈向他們。

「魅心術。」海汐頓時醒悟。

但汐汐來不及救他們了，正以為鏡塵和殤血要挨劈時，殤血瞬間轉到海蝶身邊。海汐分明看見，殤血拉着鏡塵的手，被鏡塵斷然甩開，眼看着躲不過了，楨曼寧居然收手，轉而攻向海蝶那邊。

計為連波、沙苑布下護身結界后，又向海汐襲去。

「藍野鋒火，出！」海汐在心中默默起咒。

張牙舞爪的月神蛛跟漫天的寒極蜂廝打到一塊，楨曼寧見故又欲故伎重施。

「姐，魅心術不是失傳了嗎？」

「在魔界沒有什麼不可能！」

說話間，從地上冒出無數五竹屍，海汐凌空躍起，避開月神蛛，這五竹屍是一種極其暴戾的陰靈，附着在五根化魂竹做成的骨架上，即使將它砍成一片片還能攻擊。於是，落桓巢再度放出惡涎蟲，那些蟲子將黏液肆意噴向五竹屍，但收效不大。

「霜澤天下。」

順着小蝶凌厲的咒聲，郁心劍破空而出，熾亮的銀光剎那間爆擴。隨着她的劍動，五竹屍不得不隱光頹抵。

然而，流霜劍陣馬上就自動收回。

五竹屍又瘋狂衝上來，大家不分由說，各使法術砍殺。一時間，陷入僵戰。姐妹倆不約而同看見楨曼寧一個分外冷艷的笑容，風情萬種。

海蝶將姐姐拉到如和霸岸拼殺的側面，充滿委屈的地問：「姐，我上次在望羽冢催動的流霜劍陣威力空前大，為什麼這次力量這麼小。」說到後面，自責地幾乎要哭了。

「望羽冢有羽神女的真靈，是她在幫……幫你呢！沒關係。」海汐撫撫她的臉，轉身回到混戰中。

小蝶半信半疑，飛到那個護身結界邊，用頻波決扣去，很快結界就出現裂痕，計回身突襲小蝶。鏡塵毫不客氣地攔過一劍，楨曼寧揚起袖子，飛出數件暗器。鏡塵倒翻躲開，突然，他臉色大變，楞是從空中直挺挺摔下。

「鏡塵！」海汐立即飛到他身邊，欲扶他起來。

他毫不在乎地推開她，目光牢牢定在楨曼寧身上。海汐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見到楨曼寧腰間掛着一塊很普通的玉。

「姐，魔界陌海幽琊在附近，我聽見她用暗聲對楨曼寧說，殺鏡塵、翊川。勿殺殤血、海汐、海蝶。」妹妹的連心感應傳來。

於是，海汐慢慢退到翊川身邊，令他驚愕地是，翊川居然傻子一樣不管五竹屍的攻擊，痴獃看着楨曼寧，也是盯着那塊玉。海汐彆扭勁兒上來，狠狠扭了他一下，他就勢拉着海汐的手，鄭重其事地說：「千主，撤吧！別殺了。」

海汐狠狠一甩，「不行。」

「小妹，銀月流霜。」海汐暗示她，她點點頭。

然後，海汐和她均退出十步，偷偷扔下奇師竹，收劍歸鞘，庭主們心領神會，都打開結界。唯有那兩個呆瓜毫無反應，姐妹倆只好各為他們暗下結界。四魔一邊抵抗，一邊看着她們的舉動。

「心中一劍，御物萬劍，心之所有，劍隨心向。」

天空中縱心劍與寧心劍的劍形一化銀月半彎，一化劍霜如雨，剎時間照亮了晦暗陰森的諦城宮。空氣中靈力肆意穿梭，靈氣翻湧如潮，劍形之上她還附有穿心咒，以破五竹屍死士。

瞬間，屍橫遍地。

海汐看見，連波、計、沙苑已奄奄一息，楨曼寧居然好好的。

抬頭再看，鏡塵拿海汐為他佈下的護身結界擋在楨曼寧身前。

「鏡塵——」海汐幾乎怒不可遏。

楨曼寧踢開他，得意微笑着帶走連波、沙苑和計。

汐汐，小蝶，無奈地拋下奇師竹渡亡靈，海汐分明聽見那凄慘的笑聲，若暗夜輓歌。她有種很想哭的衝動，可是，無淚流出。

「千主，按千律，翊川犯不力之罪，應處笞刑，翊川願領。」他很誠心地跪在汐汐和小蝶跟前，而鏡塵，根本不當回事。

海汐不顧小蝶冷漠地狠盯翊川，將他扶起來，說：「川哥哥，不罰你，我只想問，你們為什麼不殺楨，曼，寧？」雖然海汐很氣惱，也知道不該隨便火。

「因為楨曼寧漂亮嘛！」小蝶氣呼呼地嚷出來。

三席護蓮使收畢幻仙士，氣也不敢出，畢恭畢恭站在她身後。

「也許，她是小師妹，或者是轉世，或者是魂士。」翊川一字一頓地說。海汐覺得幾乎不可思議，但細想有似乎有理，楨曼寧是二百多年前繼任，落影疊境兩百多年前被滅，轉世應不是，那若是魂士怎了得。

「想必是被幽琊控了魂，做了魂士。」鏡塵哀傷地說。

若是魂士，不就又生了他已絕滅的念頭，因為魂士是將死仙控制，用動魂符與死仙合一，成為傀儡。而這個傀儡還可以擁有新的思維，絕對服從魂士。不用說，幽琊是魂主。「楨曼寧真的很像她。」鏡塵彷彿被掏了魂，目光遊離。

她感到一種危機。

「撤！」一行數仙返回棲雨。

1玄術：在暮潮境中，仙魔兩界的法術分為靈術、玄術、幻術，其修行的內力相應稱為靈力、玄力、幻力，只要具有相應內力就可以修習該法術，反之無則不能。而在人界則還有道術和武術，道術是借用神靈之物催生的神異力量，武術則只是各路武林門派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