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甩開心中那股叫人納悶的異樣情緒，苦兒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白白的煙霧，睜開眼，看著自己造成的白霧，不禁皺起眉來，最近的自己實在太奇怪了，而這一切反常的原因，就是一旁嬌美的女人。
在瑩瑩千雪的背景襯托下，楚煙原本就清靈過火的美麗身影更顯的動人，看著楚煙柔美高雅的側臉，苦兒想道：（還是離她遠一點。）
這麼一想，苦兒避開楚煙雙眼凝視著前方道：「走吧！」
雖然語氣依舊冰冷，但卻多了一份隔絕，如果沒有仔細去聽，還真聽不出來。
楚煙原本還在看陷入瘋狂狀態的零，耳聞苦兒的話，吶吶的道：「喔，好。」
楚煙口裡雖然這樣說，但雙眼仍然揪著零不放，也因此，楚煙錯過了苦兒的異樣，突然，楚煙對著苦兒道：「苦，你不救她嗎。」
說著，指了指瘋狂的零，眼神充滿著憐憫，不問即可知，是要苦兒救她。
苦兒頭也不轉，用眼角冷淡的看了楚煙一眼，淡默道：「救她，那就殺了她。」
楚煙聞言，驀然怔住，看著眼前冷漠冰人的苦兒，只覺得一股深冷寒意湧上心頭，這樣的苦兒，雖不是頭一次見過，但楚煙依舊被苦兒冰冷的話語嚇到，語言或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苦兒那一顆冷酷異常的心。
甩了甩頭，楚煙一雙美目，眼底帶著希冀望著苦兒，苦兒用眼角喵到楚煙的希冀神色，眼裡閃過一陣複雜，后像是想起什麼，做出思付的模樣，良久，才緩緩的走到嬌驅不斷顫抖的零身旁。
苦兒看著被自己高大的身影完全遮蓋攏罩住的黑衣女子，寬厚的大手沒有任何徵兆，快的往她的天庭處輕輕的碰去。
在苦兒的手掌觸碰零天庭的那一瞬間，只見零身形一震，后像是虛脫一樣，嬌體軟，眼見就要趴倒於雪地上，苦兒適時伸出左手，攔腰接住了她。
楚煙看著眼前狀是親昵的兩人，只覺得胃液不斷酵，滿口酸澀，雖然是自己叫苦兒去救那黑衣女，但此時的楚煙心中湧上一股衝動，很想，很想把那女人推開的衝動。
苦兒看著被自己攔腰抱住的黑衣女子，也不管她是不是意識清楚，緩緩的開口，用冰冷的口語，說出極端曖昧的話語：「願不願意，把你自己交給我。」
※※※
好冷，這裡是哪裡，為什麼零會覺得那麼冷，睜開眼，看著四周一片黑寂，很熟悉，很熟悉，突然，於黑暗中赫然冒出一個小女孩的容貌，小女孩長的很可愛，但卻面無表情，眼神十分獃滯的望著自己。
零緩緩的走過去，霎那間，黑暗不再只是黑暗，添加了鮮艷的血腥，妖邪之氣充斥整個空間，迎面而來的，是惱人刺鼻的血腥味兒，地面四周躺著許多小孩的身體，時而可見斷手斷腳，令人看了驚心動魄。
這時候，零看到，那一個小女孩動了，只見她從背後拿出一隻血淋淋的小手臂，精緻的小臉上掛著一抹滿足的微笑，然後開始啃食起那一個小孩的手臂，完全不顧什麼理智仁義道德，血噴在她小臉上，更顯的詭異，看到此，零的心不由一緊。
為什麼會感到如此熟悉，為什麼會感到如此害怕，零心中早已知曉答案，快的早過去，抱住那一個小女孩，就像是抱住一個冰窟一樣，零的體溫瞬間降低。
就在零抱住小女孩良久，神色越來越昏迷時，背後傳來一道稚嫩的女孩聲音，毫無情緒可言冷冷的道：「你抱著她要做什麼？」
零神色消微一清，才正想轉過頭去看是誰時，懷中的小女孩語帶哭腔：「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別……」
零馬上保證道：「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零一聽，馬上轉過頭，只見黑暗處漸漸出現另一個小女孩的身影，零驚訝的睜大美目，小嘴微張，呆楞楞的來回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就在零呆楞的時候，懷中的小女孩趁其不備，用冰冷的身體團團圍繞住她，精緻的小臉出現猙獰的面孔，小嘴裂到耳旁，如蛇信般的舌頭舔了一下零。
「你跑不掉的，啊……」
假小女孩才說到一半，忽然出現痛苦的表情，也鬆開包圍住零的身體，零把握時機，快的離開她，那突然變成妖魔的小女孩痛苦的啊叫后，化為粉碎消失於黑暗中。
（好快！）
零於心中暗自吃驚，因為她已經想起這是什麼，也想起為什麼自己會突然看到十幾年前的自己，因為她中了國師頂頂有名的殺人名技──心魔。
就在零震驚於此術居然被破解，還破的如此徹底，如此快時，一道低沉渾厚，冰冷的男子聲音由四周似遠似近的幽幽傳來道：「願不願意，把你自己交給我。」
※※※
「刷刷刷……」
「刷刷刷……」
「刷刷刷……」
楚煙再也受不了的扯住苦兒的衣袖，回應她的，是苦兒冷漠的臉龐，和冰冷凍人的雙眼，有一瞬間，楚煙有點猶豫，但她還是提起勇氣道：「苦，我們要去哪裡。」
現在正值冬季，大地一片銀亮雪色，除了幾個枯萎小樹突出雪面，此處幾乎可以算是一片雪白，而苦兒卻說要去找葯，豈不奇怪。
苦兒也不理會她，邁開腳步刷刷的在雪地上步行而去，楚煙聽到這刷刷聲，馬上抬腳追了過去，而在兩人身後，隱約可以看見一個淡淡的黑影迅交叉左右前進。
一路上，兩人漠然不語，苦兒冷漠如依，楚煙則是在想著零那瘋狂的舉止，和苦兒那一句話，就這樣，等楚煙回過神來后，赫然現，周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苦……」楚煙張大驚慌的大眼，開口喊道：「苦……你在哪裡……」
雖然是初冬，但野谷岩壁還是積滿了一定份量的雪，楚煙這不顧一切的大喊，引的樹藤上頭的積雪震了一下，花啦啦的掉了下來。
楚煙沒有看上頭，只是用一雙驚恐的美目看著四周，被拋棄的感覺充斥楚煙的心房，使她不顧一切的大喊，忘卻了冷靜為何物。
終於，只見一個垂長於岩壁上的松樹再也支持不了雪的負荷，硬聲聲的折斷左翼，合著些許雪堆一起掉了下去。
正當雪快要掉到楚煙上頭的時候，黑影一涼，快的將楚煙帶離危險的地區，楚煙被這突然之舉，嚇的怔住，後轉為怒氣，還來不即作，就看到剛剛自己所站的位子，被一個粗大的樹榦和雪堆給搶了去，瞬間刷白了臉蛋。
苦兒走了一會，現身後那聒噪的人兒居然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眼角瞥到一株美麗動人的身影，苦兒的雙眼頓時一亮，也沒說一聲，一溜煙的跑去。
等苦兒回來后，還搞不清楚生什麼事，就被一個嬌小的身軀衝進自己懷中，且緊抓著自己的衣襟不放，渾身顫，楚楚動人的嬌柔模樣十分吸引人。
苦兒平靜的心湖像是被人投下一塊小石子一樣，盪起陣陣的漪漣，良久良久，才恢復平淡無波，像是什麼事都沒生過一樣，表現上是如此，至於有沒有怎樣，只有苦兒自己知道了。
把這些全都看在眼裡的苦兒，眼底充斥著迷惑和遲疑，良久，才輕抬右手，動作十分僵硬的拍了拍楚煙單薄的肩膀，表示安慰撫問。
「怎麼了？」
「……」
見楚煙不回答，苦兒用眼神問向躲於一旁的零，害的零以為自己的功力變弱了，連「普通人」的苦兒都看的見自己躲藏之處，絲毫沒有懷疑苦兒是否真為普通人這一回事，雖然苦兒身上穿著不符季節的淡藍長衫。
聞著苦兒身上濃厚的男子氣息，和獨特的藥草香味，楚煙不再感到害怕，只覺得，臉紅心跳，一股異樣，引的楚煙腳底差點一軟，楚煙將頭輕輕的貼上苦兒的胸膛，聽著苦兒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幸福。
零快的涼到苦兒面前，用隱忍見上位者的姿勢對待苦兒，看了看楚煙，連忙用眼神解釋剛剛生的事，以及為什麼楚煙會如此害怕。
苦兒了解慨況后，眉頭輕蹙，拉了拉楚煙，現楚煙抓的十分緊，道：「放手。」
說完，心理頭湧起一股迷般的異樣，十分不解自己怎麼老是叫她放手。
楚煙一聽苦兒冷淡的話，心理暗自罵了一聲木頭，任性的道：「不要。」
后可憐兮兮的抬起頭看著苦兒道：「苦，我腳軟了，你抱我好不好。」
腳軟？
苦兒猶豫了一會，毫無預警的抱起楚煙，對著一旁只露出一雙美目的零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看向山壁的另一邊那抹不自然的七彩雲藤。
零也注意到那越過山壁的七彩雲藤，同時也注意到躲藏於一旁的隱忍，知道他們是因為看到自己才沒有攻擊，不然哪有這麼簡單就能進來。
苦兒隨即轉過頭，對著零冷漠的道：「走吧，那裡，有很多人等著。」
零愕然的望著眼前高大偉岸的中土男子，不記得自己曾告訴他裡頭有很多人，是他自己覺的嗎？他有什麼目地？為什麼要自己？
零表面上冷靜無波，但只有自己知曉，自己有多麼多的疑惑想問，但卻不敢，因為無條件執行上位者的命令，是隱忍基本的基本，畢竟自己身分不夠，知道多了只會惹的上位者對自己的殺意。
此時的零隻覺得眼前這名陌生的男子，給人感覺十分莫測高深，給她這樣感覺的人，不少，卻也不多，連那個國師和總長在內，也不到十幾人，看來，這人，是和國師同一個階級的，
想到此，零的眼底多了一分敬重，畢竟實力代表一切，剛剛她是因為自己除了殺人外，沒有其他的技能，只覺得前途渺茫，有人要，就跟著，現在不同了。
苦兒神色淡默的看著眼前用黑巾蒙住臉的冷艷女子，知道此種人通常都有一定的自制能力，但現在她卻明白表現出自己的疑惑和不解，苦兒只覺得，有趣。
楚煙原本還在竊喜自己使技讓苦兒抱自己，同時一邊羞澀的聽著苦兒心跳聲，后現苦兒沒有任何動靜，化去害羞之氣，抬起頭現苦兒眼底閃著興趣看著零，只覺得胃液又在翻攪，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有一點她知道，她不喜歡這樣。
「怎麼了？」楚煙漾起絕美的笑靨，試圖轉移苦兒的注意力道
苦兒像是看穿楚煙一樣，只覺得好笑，這麼一想，嘴角微微的勾起，但由於十分輕微，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包括苦兒自己，苦兒看著懷中美麗的人兒，道：「沒事。」
說著，對著迷惑的零道：「走吧，晚了，就遲了。」
說完，不再理會零，抱著楚煙往岩壁後走去，零看著苦兒的背影良久，化為一抹輕煙跟隨而去，她還不知道，苦兒要自己做什麼呢。
※※※
野谷深處
此時那七彩雲騰再也難掩其內的火紅光芒，四周那群陰陽怪氣的人，人人臉上載滿了興奮之色，眾人分為七組人馬，分立雲騰四周，嘴上念念有詞，一時間，谷內充斥著各種古怪語言，人人精神專註，沒有注意到後頭生了什麼事。
淺洞內，只見那似男似女的妖邪國師此時已著上雪白的祭服，頭戴黑長烏冠帽，手裡拿著一個刻著咒文的玉尺，洞里一片死寂，看來兩人的對話已經結束了。
良久，只聽那邪媚國師懶懶的道：「得到神獸后，就把他們殺了。」
草薙總長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是！」沒有任何遲疑
邪媚國師不著痕迹的用眼腳瞥向某處，哼笑道：「放心，這是天皇下令的。」
「……」
就在這時，洞外涼來一道嬌小的身影，邪媚國師和草薙總長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樣，連看洞外一眼都不肯，如果不是由空氣中的警戒氣氛和兩人身體略僵看出一些端摩，或許還當真以為他們兩個真的沒有注意到她。
當那草薙總長肌肉略動的時候，只聽那人道：「啊！是公……」
說著，手指指向國師，但說到「公」字時，現情況不對，連忙把嘴裡的話吞了下去。
草薙總長一聽，放鬆肌肉，在慶信自己控制得宜時，也開始疑惑的看著國師，公什麼，難道國師還有什麼驚人的身分嗎？
國師也被來人嚇了一跳，當他用獨特的貓眼打量來人後，才知道來人是誰，見她在這種時刻居然要說出自己隱藏多年，見不得光的惱人身分，雙眼連忙一瞪，也幸好來人機靈聰慧，將口中另一個即將脫出口的字眼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只見現場一片凝寂，三人漠然不語，一個暗腦自己差點在「外人」的面前，泄漏主人的另一個身分，一個雖然臉上一片輕鬆，但貓似的綠色眼瞳似有似無的盯向某處，另一個因為自己不經意的知曉一個可能造成自己殺機的秘密，一臉警備的躲於黑暗處。
良久，草薙總長特有的冰冷語氣幽幽道：「國師，時間到了。」
在他說話的那一霎那，只見國師貓似的眼瞳乍放出驚人的瑩綠光芒，優美的薄唇緩緩的勾起，圍繞在身體四周的綠色濛霧由淡轉濃，才一眨眼的空夫，國師那邪氣逼人的身影就被一團綠霧給團團包圍住。
「走吧！可不能讓那些人等太久啊！」
說著，綠霧中露出國師那張俊美無濤的邪氣臉孔，只見國師看向女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瑩綠的眼瞳出一段只有女子才知曉的訊息，后又讓綠霧遮去臉孔，緩緩的走出洞外。
女子接收到國師給她的訊息后，冷靜的貼於岩壁，由胸口快的拉出一張寫滿了咒文的符紙，嘴上念了幾句，丟向洞內，快的涼了出去。
這些動作只有眨兩眼的功夫，草薙總長倒也不凡，從知曉自己知道不該知道的秘密后，就開始警戒著，當那國師走出洞外后，身形略動，打算溜出洞外，誰知千算萬算，就是少算了那一個冒失走近來，放出驚人秘密的小小女人。
看著眼前乍放出一團白霧，草薙總長像是假人的臉上出現裂痕，略為驚恐的驚乎道：「是式神！」
說著，趁白霧未消，運起族內聞名的驚人身法快的涼了出去，誰知才一出洞外，就見一團綠霧擋於外頭，這才知道自己上了大當，眼角快的打量四周，后現一個不可能出現的身影，雙眼頓時一亮，卻隱藏的很好沒讓國師現。
草薙總長心理快的運轉，反反覆覆思考良久有了一番計較，這才放心的看著眼前綠蒙蒙的一團，隱隱約約由綠霧中可以看見國師那張邪氣逼人的俊美臉孔上，此時寫滿了陰鬱狠毒之色。
這時，國師邪媚的臉孔上出現了得意和濃烈的殺意：「你知曉太多了，天皇早已下令要讓你死，不過你可以放心，你死後，你的族人我接收了。」
草薙總長哼了一聲，嘴角開始吐出一塊接著一塊的鮮紅血塊，國師並不以為意，反正都要他死，是他自己動手還是自己動手都一樣，不過他願意自己動手當然好，免的贓了他的纖纖玉手。
草薙總長就是看準這一點，身形快的一涼，國師看他還想逃，臉上一變，身上的綠霧像是具有人性一樣纏上了草薙總長，草薙總長只覺得一股令人做惡的氣，鑽進自己的體內，沿著自己的經脈快吞食，知曉自己即將死亡，如果再不快一點，自己就要成為魔琊族的罪人。
此時草薙總長雙眼開始出現幻影，用力的一咬嘴唇，剛剛出現的幻影立即消失，但眼前卻出現兩個朦朧朧的身影，草薙總長已經不管那麼多了，藉著死角不讓國師現自己的行為，利用自己剩下的力氣，用力丟出一物，隨著族內聖物丟出，草薙總長心理一松，整個人於空氣中化為碎片，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