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閑得無事逗老師玩(2)
等王大成走遠了，蘭妍才說：「你把我們昨天說的話忘完啦？」
他當然沒忘。但他覺得那一天太遙遠了。要等到考上大學蘭妍才做他女朋友，不把他憋死啊。而且他感覺自己對蘭妍心存敬畏，不敢像對鄭曉麗那樣隨便放浪。他還隱隱覺得蘭妍根本沒想過要做他女朋友，只是用這種方式激勵他，好報答他母親對她的恩情。但面對蘭妍的質問，他還是有些難為情。乾脆耍賴，嬉笑著說：「算了算了。要求太高了，當我沒說。「蘭妍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退縮了，有些生氣，又覺得好笑，她靈機一動，冷笑一聲說：「哼！你信不信，我把你在班上的劣跡告訴你媽媽！你知道她常和我通電話。」
「你敢！」趙兵驚慌了。
「你看我敢不敢！」蘭妍的話音里透出威嚴，根本沒把趙兵放在眼裡。
趙兵知道惹不起她，只好屈服，低聲下氣地說：「好好！你敢！以後上課我不搗亂了，行了吧？」
蘭妍滿意地笑了：「這才是乖娃娃嘛。」她還想說什麼，看見鄭曉麗走過來，不做聲了。
「你們在談什麼？」鄭曉麗問。又笑嘻嘻望著趙兵說：「你越來越猖狂了！真有個性！」
蘭妍白了她一眼，想說她兩句又忍住了。
上課鈴響了。回教室的路上，鄭曉麗偷偷塞給趙兵一張字條。
趙兵把字條緊捏在手心，等老師開始講課了，身邊的同學也聚精會神聽課了，他才慢慢展開字條，只有一句：「放學后在校門口等。」他心中一喜，美滋滋地想：看來王大成說的是真話。她真的喜歡我。他不由得又想起蘭妍，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蘭妍知道他和鄭曉麗好了，會怎麼想？會鄙視他嗎？會說他言而無信，三心二意嗎？算了，管她呢！也許她壓根就沒有和他好的心思，別自做多情了，還是想想怎樣對付鄭曉麗吧。
他開始回想他看過的愛情，想從裡面學一些對付女孩子的手段但思來想去，似乎都不管用，還是給她看色情片吧，這樣可以快速達到目的嗚！不對，昨天她打他一耳光，是不是在怪他粗鄙下流呢？女生們都希望自己的情人風度翩翩，情趣高雅，對！他一定要高雅，要有紳士風度。要像楚留香一樣既瀟洒豪放，又風情萬種。
他正想得高興，猛聽老師叫他：「趙兵，請你解釋『朝聞夕死』這句古文。」
他一時沒弄明白，迷惑地望著老師。
老師把話重複了一遍。
他心頭火起，暗暗罵道：「你個瓜老師，更年期老太婆，想出我洋相！」他慢吞吞站起身，抓了抓頭皮，仰著頭想了想，雙手突然「啪」地拍在課桌上，滿臉笑容地喊道：「曉得了！朝，是早上，聞，是聽說，夕，是黃昏，死嗎？當然就是完蛋了。合起來就是，早上聽說了，黃昏就完蛋了。」
全班哄堂大笑。老師本想怒斥趙兵，可她很快控制住情緒，做了個讓趙兵坐下的手勢，再次詳細的講解「朝聞夕死」。
終於放學了。趙兵匆匆收書包，又偷偷向鄭曉麗望去。
她也正手忙腳亂把書和本子塞進書包，同時也在偷偷瞧他，還對他使了個眼色，點了點頭。
趙兵心花怒放了，情不自禁地哼起歌來。放好書包他就往外沖，心中想好了，就在學校對面的燒烤店等鄭曉麗。
可他剛竄出教室，就被班主任一把揪住了：「跟我來，趙兵。」他和顏悅色地說，把趙兵拉到他的辦公室。
趙兵知道要挨訓了。平時他無所謂，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先聽完老師苦口婆心的勸戒，再把老師氣得七竅生煙，那多快活。今天不同，這是他初戀的次約會，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樂章，不能讓瑣事來打斷它撼人心魄的旋律。他趕緊裝出一付可憐相，捂著肚子說：「哎喲，我肚子好痛哦！肯定是餓痛了。有什麼事你下午再說嘛。」
「我只耽誤你十分鐘。」班主任說，「而且補課期間放學比平時早，現在才十一點四十分。」他又譏諷地笑道：「你吃了那麼大一個麵包，還喝了牛奶，這麼快就餓啦？」
趙兵「嘿嘿」乾笑兩聲，眼珠兒一轉，開始認錯了：「我錯了！李老！你放我一馬！我一定改正，現在就改！我走了哈。」
班主任笑笑說：「你要走也行，我就如實向你爸彙報了。」
趙兵驚惶地瞪大了雙眼，嗓音顫抖地喊道：「你不會這麼卑鄙吧？」
班主任嘆了口氣，誠懇地說：「我多久背著你們向家長打過小報告？你坐下吧。」他點燃一隻煙，狠勁抽了兩口，心情沉重地說：「你這個娃娃啊，一點兒不體諒你父親。他說起你時，都快哭出來了。」
趙兵的心一緊，忐忑不安地問：「他給你打電話啦？」
班主任點點頭：「他問你來上課沒有，還說你不想上大學。難怪你比平時更搗亂了。」
趙兵無語，把頭垂下了。
班主任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要告訴你一句話，『人過三十不學藝』。你不趁年輕多讀點書，到時想學也學不進去了。」
趙兵想要打哈欠，他連忙捂住嘴，忍住了。
班主任看他無動於衷，想了想說：「你雖然生活在單親家庭，但你並不缺少愛。你父親對你關懷備至不用說了，你母親每個星期也要和我通一次電話。他們都希望你健康成長，你有什麼理由放縱自己呢？」
趙兵覺得上眼皮在往下沉，他想打瞌睡了。
班主任憂慮地望著他，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說：「算了。你走吧。」
趙兵像聽到了特赦令，騰地跳起身，轉身往外跑。
「等等！」班主任像忽然想起什麼，走到趙兵身邊，帶點懇求的口氣說：「好好用功，爭取明年考個好大學。讓你父母高興高興。」頓了頓，又笑著說：「你知道嗎？你父親鐵了心要你讀大學，還說明年考不上就復讀一年。你願意在中學多呆一年嗎？」
趙兵又氣又急，脫口罵道：「這個死……」一看班主任嚴厲的目光，把「老頭」兩個字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