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揭開謎底

第三十八章 揭開謎底

這是一間低矮、極為普通的小屋,象一粒沙似的棲息在茫茫的沙漠上這位在人們的腦海里一現即逝的象啞巴似生活著的快要進墳墓的老頭,此時正在這間密不透風的房間里出奇妙的滴滴嗒嗒的聲音。

x摘下耳機,鬆了一口氣,面黃肌瘦的身體突然迸出一股內在的力量,雙手呈掌,向地上的一塊青石條擊去,青石條一聲四分五裂。

這是一位有五十年內功的美蔣特務。他雖形同乞丐,但實際上他身懷絕技,胸藏經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解決前夕,他受美蔣特務派遣,從廣州來s市潛伏。他受訓於美國中央情報局,博學多才,生性聰明,祖傳的絕世武功幫他獲得了出色的成績十年代,大批潛伏在內地的特務相繼被挖掘,葬身於人民的審判台。他對那些並非高明爭名奪利的傢伙嗤之以鼻。他嫠不恤緯,厲兵秣馬,卧薪嘗膽幾十年,等待有一天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當他策劃完成那次成功的鴻猷間諜案后,上司曾指令他回香港,但他拒絕了。他除了忠誠於自己的職守外,還有一個內在的隱秘使他想潛伏。到了七十年代,他意識到自己的願望破滅了,決定完成最後一項任務:把跟蹤了三年的酈紅集團一起引渡到國外。這一建議得到了上司的讚許,因為酈紅集團人員個個能成為出色的間諜,何況他們還掌握著大量的國家機密情報,作政治宣傳也可以用。

在漫長的二十多年的埋名隱姓中,他偽裝了自己的真實形象,裝傻佯痴,對世事置若罔聞。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卻蜘蛛似的編織著自己的網,準備一有時機便東山再起。中美建交后,他受到極大的震動,他似乎現他可以從事間諜活動的內容越來越少,台灣當局的**囂張氣焰早已殆盡。他這顆埋藏在內地心臟的定時炸彈,也變成了一顆亂石堆中的啞彈。

孤寂、無所事事的流浪他鄉觸起他的滿懷心思。每當他回想起英俊風流的青年時代,飛黃騰達的戎馬生涯,美貌出眾的妻子,都不由得拿出妻子留下的紀念之物撫摸。想到物在人失,他常常湧起一陣說不出的痛苦。每遇夜闌人靜,月影臨窗,他躺在床上就有一種幻覺浮現在似睡非睡的眼前:他看見妻子與一個長得與妻子一模一樣的姑娘朝他走來,用凄涼悲哀、飽嘗風霜之苦的眼睛注視著他,向他訴說人世間的舛錯。然而,這一切不過是幻覺。

別鶴孤鸞的凄涼冷卻了他繼續潛伏的雄心,淚水不知不覺滾下眼眶;流多了,人老了,不等流出眼眶就幹掉了。這是一生暮秋的最後一朵玫瑰。他盱衡大局,決定不再抱著那種虛無縹緲的幻想。面對歲月之輪永不停歇的步履,沉浸往事只能傾斜心靈的天平,尋覓過去只能拾回塵封的夢幻。他開始尋找機會出國,恰好這時酈紅闖進他的視線,使他的腦海象爐膛里熾熱的火炭一樣燃燒著。他經過三年的跟蹤,驚奇地現他們的才能只要稍許經過指點,就能成為一名出色間諜。

此刻,他正在等待上司派來的一名高級間諜。

想起酈紅那張熟悉的面孔,他的臉倏地沉下來。他擔怕會被他們反跟蹤,葬送於他們理智的屠刀下。因為,他們出奇的經歷,荒誕的思想,狡黠的伎倆,完全可以勝過一個單槍匹馬的老牌間諜,更何況竊聽器、攝像機已被現,這等於暴露了自己。

「他們會逃離嗎不可能!」他否認。他知道,酈紅儘管會意識到不祥之災的滅身威脅,但不相信威脅來自於公安局。他們會等待魔鬼的出現,對生命視死如歸……,但願他們能真正恨社會。想到這兒,他顧慮陣陣的心又踏實了許多。一個不愛祖國的犯罪集團,叫他們逃離,與社會作對,正是他們所期望的。他必須迅行動。

他又試了一下自己的手腳,覺得渾身是勁,動作利索,敏捷,毫不減當年。他手槍近射仍與以前一樣准,在五十公尺內隨意抬手,擊滅煙蒂。

門外傳來「咚咚咚咚」的敲門聲。

x微微打開一道門縫,「找誰呀?」他有氣無力地問,獃滯僵硬的臉毫無生氣,無光的眼,麻木地打量著眼前英俊高大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閃而進,關上門。他瞟一眼這位蔫透了的快要進墳墓的老頭,腦海里倏地閃出一絲驚訝與輕蔑的不舒。但他還是彬彬有禮地問:「有鴿子賣嗎?」

「需要什麼樣的?」

「白裡帶紅的。」

「沒有。只有紅裡帶白點的。」

「我需要黑的。」

對上暗號,x獃滯、無光、直勾勾的雙眼頓時便如打開電閘一般,迸出一道強烈的光束,一眨不眨地象蒼鷹俯瞰死屍那樣停留在年輕人的臉上許久,一聲不吭。這難堪、令人怪寒磣的審視,年輕人毫不在乎,悠然自得地微笑著,神情落落大方,幽默含蓄。

這是一位高大魁梧、體型之美到完善程度的美男子。他白凈英俊的臉既帶有文質的書生氣又透著傲慢、冷酷,顯示了那種剛毅強悍、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個性。他濃濃的劍眉下,放射著灼熱的光芒,窺視著世界。從他嗓門中吐出來的帶有磁性的聲調,具有某種謙遜、安詳和高尚的東西。他外表簡樸真誠,舉止卻瀟洒穩健,蘊含著極旺盛的青春活力,和蘊含著一種巨大的似乎神秘的內在力量。他在香港時,被崇為是一個心胸開闊、充滿**、思想活躍,能象一塊磁石,把凡是接觸他的人都納入自己的軌道的人。他嗜好奢侈的生活、顯赫的名聲和一切豪華富貴。他對與女人肌膚接觸的快樂總是心馳神往,簡直是神魂顛倒。但他懼怕海誓山盟的愛情,也不願陷入卿卿我我的愛的糾纏之中。

「好漂亮的一個間諜!」x心裡暗暗喝彩,眼睛仍然盯著他悠然自得的微笑面容。他想從他身上尋找出更多的能夠適應和信任的氣質。他滿意了。他是一位既具有漂亮的外貌又具有出眾智慧的年輕人。

「請坐。」x終於開口,伸出手,斂回鷹一般尖銳、魔鬼一般狡黠的眼光,指一下寒酸的板凳。

「謝謝!」年輕人握著x柔軟卻象章魚的腳一樣有力的手,沒有坐下。他開始打量房內的陳設,好象難以置信生活在這樣寒酸破爛的旮旯里的老頭有上司所說的那樣驚人的本領。

「不用懷疑,會成為值得你信任的上司的。」明察秋毫的x看出了年輕人的心事,詼諧地說。他知道,擁有現代化技術的間諜總是傲慢,剛愎自用,而缺乏應有的對長輩的尊重。突然,他象醒悟到了什麼,問年輕人:「叫什麼?」他露出抱歉的口吻。

「凌星耀。」年輕人答道。看著判若雲泥的x,他不由對他肅然起敬。

「帶來什麼指示?」x開始注意凌星耀樸素、不受人注目的半舊服裝,暗自忖:「他偽裝得不錯。」

「立即吸收他們,引渡他們去香港。總部急需這樣的人才,有一樁大事只有他們才能完成。」凌星耀說著取出一份密令。

x接過密令,陷入了沉思。

「成熟嗎?」凌星耀揣度著x沉思的表情,擔憂地問。但他的內心卻毫不在乎,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勁,他滿有把握把一群仇恨社會的罪犯引渡出國。

「象熟透了的葡萄,至於被人採摘,還是墜地很難說。目前,他們正處於癱瘓與災難階段,以往的牢固概念正在崩潰。但他們不是一般的頭腦。竊聽器、攝像機已被現,他們會作好迎戰準備。」x沉思片刻后,毫無把握地說。

「反正我們得交面,讓他們有準備更能揮一個間諜的才華。這是一種我熱烈嚮往的戰鬥。」凌星耀很自信地說。

「我說過他們稟賦極高。你認為間諜與間諜之間打交道你會全力以赴,一個罪犯就用不著全力以赴了?如果你持有這種觀念,顧盼自雄,那我提醒你:放下架子,恢復你的清醒頭腦,否則,我們不會成功!」x嚴肅地說。

凌星耀的心猛一縮,職業意識的聰慧使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立即精神一振懂了,將軍。」

x露出寬容與信任的微笑,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向他介紹了酈紅集團的情況:「社會弊病是導致他們犯罪的根本原因。他們的思想、技能、作案對象,我都已向你說了。這是一個不同凡響的犯罪集團,他們的思想、信仰、性格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我總覺得他們有一種很好的質的氣概,不過這種氣概絲毫不會影響我們去引導他們。人在迷路時,遇見一條金光大道是會毫不猶豫地勇往直前的。」

凌星耀不住地點頭,雖表面平靜但內心卻翻起了萬頃波濤。他被酈紅集團神奇的生活所吸引、激動、遐想,驚嘆不止……他好象覺得一種神秘極為崇高的行為在誘惑著他,他無意中把他們立為莫名其妙的神奇人物,並想象出一幅極驚心動魄的間諜生活的戰鬥畫面。他很想會會這些出沒無常、智慧眾的罪犯。

「目前,徐嵐的失態墮落,舒雄的悔恨沉淪,李莎的出走,使酈紅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病了,不過很快就會康復。趁他們處於癱瘓階段,我們趕快行動。」

x闡述了自己的行動計劃。凌星耀表示贊同。

x接著說:「我們的行動計劃必須小心。如果我們的才能不能過他們,我們就很難使他們信服於我們。要知道,強盜總是以比本領高低來決定指揮權。」

x有意想試一下凌星耀的本領。凌星耀領會了,說:

「……我博學多才,精通心理學,精通犯罪學,拳擊家,能駕駛各種車輛背起檔案。

x微微一笑,突然,他抓住凌星耀的手,想把他摔倒。凌星耀一驚,人一蹲,擺成馬步。他覺得x的雙手象一架巨大的壓力機,把他的手箍緊。他運足力氣,保護他被箍的雙手。

x運足六成氣,現凌星耀只處於一般疼痛之苦。他鬆開手,也擺成馬步,叫凌星耀推。凌星耀沒有推,卻飛轉身,側面一腳右髁踹去。x眼明手快,向旁一閃,避過凌星耀來勢兇猛的踹腿。踹空了的凌星耀在x閃射著嘲弄目光的挑逗下,一個跨步,抓住x的手,猛一背包,將輕如鴻毛的x摔倒在地上,猛一撲,象一頭巨大的熊向他壓來。x雙手托住他的兩手,把他擎著,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濟於事。

突然,x兩手一推,把凌星耀摔出。凌星耀不等落地,一個凌空鯉魚打挺,站穩身,立即向橡皮人似的軟軟弓起的x撲去,甩出迅、勇猛、有力的連環拳。x象有一道海綿屏遮擋似的,左擋右隔,使凌星耀傑出的拳術,無傷他的一根毫毛。x退到牆角,突然使出一招海底撈月,抓住凌星耀的雙手,叫道:「好了,夠厲害的!」他拍拍他的肩膀,對這位年輕力壯,生命正值最蓬勃之際,身軀鋼筋般擰不折摧不垮的年輕間諜表示滿意了。

凌星耀雖拳打腳踢,卻面色自若,氣不喘。他對這位面黃肌瘦的老頭竟是一位身手不凡、身懷絕技的蓋世英雄不禁暗暗喝彩。他有點羞愧,請求寬恕他狂妄的眼睛熠熠閃光。x理解他的心情,從床角下取出一瓶五糧液,斟滿一杯遞給他:「為我們的事業乾杯!」兩人一飲而盡。

「你是一個挺有才能的人,獲得過拳擊冠軍嗎?」x又斟凌星耀一杯問。凌星耀一旦糾正了自己的不理性的輕狂,便立刻謙遜起來。謙遜好學是間諜不可忘的品質之一。他用滿含求教的口吻回答x:「沒有。但我擊敗過泰國拳王。」

「能擊敗拳王是了不起的。凌星耀,我對你放心啦。」他又斟了一杯,「不過,我還沒有向你介紹過酈紅集團各人的本領。」

「是的」凌星耀慎重說。

「『酈紅集團』人才薈萃,個個是出將入相。酈紅是他們的核心人物,絕世美人,同伴稱她『美神』。她雖是個女流,但武藝很精,她練就了一個能即刻致人斃命的絕招——霹靂掌。霹靂掌就是把全身的氣運在掌中猛出去,猶如一股強氣,有千斤之力。酈紅運用掌法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能在運動中隨意掌,就象一支左輪手槍,只要一扣板機就能射一顆子彈,力量的大小隨她掌握。霹靂掌恐怕只有我能頂住,沒有三十年以上練到登峰造極的內功,且同樣能隨意把氣運在招架的部位或被擊部位是不行的。象你這樣的年輕人或說更高的對手,絕不會防備一個女流有如此絕命的殺手鐧。所以,酈紅一直是所向無敵。不過,她從未用過霹靂掌傷人。」

凌星耀對武打小說的神乎其神的絕招嗤之以鼻,在一個絕世美人身上有這種絕招更不相信。培根說過:「很美的女人多半不見得在別的地方有什麼大的才德。」不過,他沒有流露出內心的啞然失笑,而是誠心誠意問:「您是怎麼知道霹靂掌的?」

凌星耀的詢問,勾起x四十多年前的回憶。他帶著記憶猶新的感慨,對凌星耀說:「酈紅的師傅吳姍姍與我是師兄妹,我們有過青梅竹馬的戀情。我父親與她父親有八拜之交,但為了一個傳世之寶『鴛鴦金鳥』生爭執,我哥哥又因受了挑唆,傷了她哥哥,從此我們結了怨。我父親為了我免受『霹靂掌』之傷,傳授我對付『霹靂掌』的內功,並把我送進軍營。」

「據您所說,你是在酈紅回城後跟蹤她的,而酈紅的武藝在此之前已練就,那您怎麼知道酈紅的師傅是吳姍姍呢?」

「我在跟蹤時現酈紅看《霹靂掌》。《霹靂掌》是吳家祖傳之寶,我以前見過。每當中秋,酈紅都祭祀吳姍姍,因而我斷定酈紅的師傅是吳姍姍。」

「真有點不可思議!」

「是的,凡是一個間諜和一個高明殺手所具備的素質酈紅都具備;同時還要加一點,她還具備一個高明罪犯的技能;更有者,她的智慧絕世無雙。她會打敗你的。」

凌星耀對x的大加讚賞酈紅,很是不服。一個女流,能有如此出眾的本領嗎?不可能!世界上並沒有女神。他的臉上又流露出隱隱的輕蔑微笑。「我會認真對付的。」他說。

「還有一個人能夠與你相抗衡,他叫舒雄。他父親是有名的拳擊家,三十年代也曾擊敗過泰國拳王與美國拳王。」x用崇拜的口氣說。

「中國不是已把拳擊從體壇上攆走了嗎?」凌星耀迷惑地問。

x知道凌星耀不相信滅絕拳擊項目的中國還有拳擊手,便說:國大有其才。舒雄與你均勢力敵,他拳術沒有你精,生性沒有你狡猾,但他身懷絕技,原是個運動員,身體素質比你好。」

星耀有所感觸地點了點頭,不過他不太相信。他相信x是因為有根據的,他出身武俠後代,又是有五十年內功的專家。舒雄不過是一個罪犯,他沒有受過任何正規訓練,儘管他父親是著名拳擊家、武術家。

「你先與他交交朋友,他愛結好漢。他是我們第一個可以收買的人。他目前正陷入自我譴責的痛苦中,認為自己對集團有罪,有出走之意。不過,他絕不會背叛集團。」

策反往往是藉助於人們的淫慾貪婪和畏懼,以及人類的一切弱點,來取勝的。x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會,接著繼續介紹:

「閔毓是軍師,聰明過人,智足多謀。徐嵐是一個與酈紅一樣美的姑娘,原是中央工作人員,受過色情訓練,警惕她的美貌,千萬不要奉行間諜間的風流韻事——事業與**毫不相干,否則,你會吃虧上當。她畢竟不是間諜,而是罪犯。至於其他各有所長,各懷其才,不需太擔心,但也要小心。他們都有能力殺死我們,象詹翔的暗器,陶娜的槍法。行動吧,就從現在開始。」

凌星耀走出這間低矮簡陋的小屋時忖:只有聰明人才會成為組織者,蠢人只會壞事,什麼也不能託付給他們,這話說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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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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