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腥夜晚

第十七章 血腥夜晚

徐嵐開始以她的美貌左右逢源馳騁在上流社會。對她來說,打開男性慷慨的大門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不過,她從不用**支付。她只想從他們身上獲取一些不屬於他們自己勞動所得的財富。她拿這些東西,一方面用來繼續「物品交換」,建立「關係網」,另一方面為集團增加財富,還有一方面是聊以解嘲。她感慨:一個魅力無比的美女,能把男人搞得團團轉,以至失去理智、道德、原則,甚至官位。這天她又搞來三張內部電影票,約酈紅、閔毓一道去看。

市委禮堂門前,散散落落遊逛著一些年輕人。他們偶爾交頭接耳,偶爾詢問行人,又鬼鬼祟祟東張西望。有幾個大膽的青年,企圖想跟隨從轎車裡下來的人混進大門,但被嚴密戒備的門衛抓住了。這種場面,徐嵐非常熟悉,她曾經那麼引以為榮地跨進過別人望塵莫及的「禮堂」;而那些可憐巴巴的人,卻只能廝混著,乞求別人的施捨,甚至不惜出賣尊嚴。徐嵐對那些朝她投過神秘眼光的人嗤之以鼻。一位漂亮的姑娘盯住了閔毓,他一身軍裝的打扮引起她的興趣。她猜出他有兩位漂亮姑娘陪同,定是位**。於是,她也憑著自己時髦的打扮接近閔毓,同時揚過一個風騷的微笑;這微笑象是獻媚,又象是交換。閔毓厭惡地瞪了她一眼,冷酷的眼睛投過貶低的嘲諷;酈紅毫不在乎;徐嵐卻刻薄地白了她一眼。

說軍師,你可別太瀟洒了,引得那麼多的蝴蝶圍著你轉。」

徐嵐抿著嘴笑。不過,閔毓今天的服飾與氣質確實不凡。他雖不算漂亮,但有一種洒脫而又飄逸、浪漫而又神秘的風度,彷彿夜色中的一隻朦朧的白帆,不知不覺地駛進了別人的心海。

「你放心,我有你們這兩位絕世佳人陪伴左右,心裡充滿了詩情畫意,還在乎幾隻水性揚花的蝴蝶嗎?」

「蝴蝶見花就盯。你看,穿短裙幽盪的女人可越來越多了,她們就等著夜晚粉墨登場。」酈紅說。

近來,酈紅得知在公共場合,常有穿短裙不穿內褲的女阿飛出現,她們不僅搞流氓活動,還與同夥設計陷阱誘騙男人,敲竹杠。

三人說笑著走向剪票處。門衛查看了票,撕掉一角,放他們進去。

離開影時間還早,他們把自行車放進車棚,然後興緻勃勃地欣賞起禮堂精緻的建築。這是一座橢圓形的帶有西方特色的禮堂,推開玻璃門,是一個寬闊的休息廳,一座古式樓梯呈螺旋形升上二樓,樓梯的橡木扶手打磨得錚亮;地面是花紋精緻的大理石,頭頂是圖案巧妙的天花板,懸挂著幾盞耀眼的枝形吊燈。禮堂內,座位並不多,但極為豪華,象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禮堂正面是一座精心設計的庭園,在五彩繽紛的燈光的輝映下,花壇上的水池幾道明燦燦的水柱直噴夜空,彙集交融於一點,然後水星飛濺,薄霧蒙蒙,變幻出依稀可見的彩虹,宛如雨後桃花,飄搖飛舞,落入水池,鏗鏘有力,餘音不絕如縷。

「真美!」酈紅嘆道。

這時。一輛乳白色轎車駛到禮堂台階前停住。從車裡走出一個六十不到地男子和一個漂亮地中年婦女。身後跟著一對青年。

兩位早已等侯地中年幹部。迎接了市委褚副書記和他地夫人。他們殷勤地恭維一陣之後。陪他們欣賞夜景。

「你瞧。軍師。擁有權力地人都爭先恐後、千方百計來觀看內部電影。」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這些口口聲聲說剷除資產階級地談情說愛。挖掘埋葬一切黃色流毒地口頭革命派。怎麼對欣賞黃色電影這麼感興趣呢?」

「如果不是口是心非地高叫一通。那他們還能立足於革命派嗎?他們就象披著偽裝地宗教外衣地神父一樣侈談道義、貞潔。卻把娼妓藏進自己地懺悔室。」

酈紅辛辣地諷刺逗得徐嵐、閔毓兩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象不,他們的感覺器官比一般人更具有淫念的刺激感。」

閔毓總是毫不容情地一點為快。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朝他們走來的市委副書記卻聽得一清二楚。他驚異地打量著他們放誕的、目中無人的輕視,一陣憤怒油然而生,但開影的鈴響了,他瞪了他們一眼,走進禮堂。

觀眾相繼入座。酈紅環視四周,驚訝地現:觀眾中大多是市裡的顯赫人物和他們的至愛親朋。

突然,酈紅透過電影機鏡頭的光源,現勞動局長後面的一個人頭倏地升起,拉開手中的皮包,一道藍焰噴射而出。

「伏下!」酈紅一聲驚叫,兩手按下身邊的閔毓、徐嵐。只聽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後是破碎的餘音,混雜的嘶喊,痛苦的哀嚎……驚心悼膽的觀眾拚命朝太平門蜂擁,一些大腹便便的人被人踩在腳下,但他們還是努力掙紮起,逃命的**正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酈紅揉揉被震得嗡嗡響的耳朵,拉起閔毓、徐嵐。他們周圍的觀眾都已倒在血泊之中,其中包括勞動局長和褚副書記。

「受傷了嗎?」當閔毓從爆炸聲中清醒過來后,問酈紅。

「沒有。」酈紅聞了聞濃重的火藥味,慶幸自己及時現,避免了這場厄運的毀滅。

「快逃吧。」慄慄危懼的徐嵐拉住酈紅的手,看著令人指的場面催促道。

「用不著,爆炸之後,不會再有危險。」酈紅清醒地說。

她觀察著公安人員把混亂的觀眾止住,攔回禮堂。幾分鐘后,市公安局,市委、醫院的車子相繼開到。

爆炸使勞動局長等人當場死亡,十幾個人重傷,輕傷數十人。酈紅三人走出禮堂,已是深夜十二點。

他們默默地推著自行車,高一腳低一腳地行走在偏僻的公園路上。酈紅象是眼前瀰漫著一層迷霧,爆炸的慘象與複員軍人模糊的形象怎麼也不能從她的腦海消失。

這多麼可怕!多麼殘酷!一個複員軍人何要這樣喪心病狂呢?即使社會或官僚有某些弊病,也用不著這麼殘酷地進行復仇。一星期前,一群複員軍人圍住市委、勞動局示威的情景又浮現在她的眼前。

社會,是啊,還沒有切實地落實一些政策,一些官僚也太可憎了,他們老是哼哼「考慮,考慮」,而對那些有門道之人卻不聲不響地安排了工作。

突然,酈紅腳一滑,閔毓趕忙扶住酈紅么啦,美神?」他從酈紅神色迷茫的臉上現她走神了。

紅沒有回答閔毓,而是豎起耳朵,「有聲音,呼救聲!」

閔毓、徐嵐也聽到了,聲音是從前面不遠的樹林里傳出的。

看看。」酈紅說。

「別去了,美神。樹林里凶多吉少,我現在的五臟六腑都涼透了。」徐嵐驚魂甫定,膽寒地勸阻酈紅,在她的心靈里黑暗總是和害人的魔鬼野獸聯繫在一起。

夜,異常的平靜,平靜得讓人感到像有一種無形的恐怖在迅擴展、漫延,使人不寒而慄。

「別怕,徐嵐,雖然黑暗釀造和產生各種各樣的陰謀和罪惡,但黑暗也釀造行俠仗義。我們喜歡騎士的冒險生活。」酈紅毫無懼色安慰道。

三人放下自行車,摸近樹林,透過朦朧的月光,看見草地上四個男人正按住兩個被剝得一絲不掛、極力掙扎的嬌小女子施暴。

「住手!」酈紅不由怒火填膺,大喝一聲。

四個流氓吃了一驚,趕忙跳起。兩個少女趁機拉過衣服遮住身體,瑟縮成一團。

流氓迅穿好衣服,瞧著眼前的一男二女,露出莫解的神色。

「***!」突然,一個凶神惡煞的流氓向閔毓撲來。閔毓抽出腰中的軟鞭,給他的脖子一鞭,一道沖血的紫血印就深深地留在他的脖子上。

四個流氓大怒,相視一眼,狂叫一聲,朝酈紅、徐嵐撲來。徐嵐嚇得連忙躲在閔毓身後。閔毓並不出鞭,輕蔑地看著四個無恥之極的流氓朝酈紅撲去。

一個流氓伸出鷹爪般的手,朝酈紅胸部抓來。酈紅待他手到時,上身往左一側,抬起右膝蓋,對準他的襠部一擊;隨後在右腳落地時,又彈起左腳向右一撩,腳後跟正踢中從後向她進攻的流氓的襠部。二個流氓瞬間倒下。另二個流氓剛一愣,酈紅又騰空飛起,一腳掃中一個流氓的脖子;在她身子落地時,又一個倒地勾腳,踢中最後一個流氓的額部。

四個流氓掙扎了好一會,才互相攙扶著站起。閔毓揚起鞭,對準四個流氓的臉各人抽一鞭。

四個流氓驚詫地看著閔毓:只見他那如同柳樹一般柔韌強健的身軀橫溢著一股所向無敵的勇猛精神,他那平靜如潭的略含譏諷的面孔也放射出一種瘮人的冷氣,令人不寒而慄;他的非凡技藝和冷漠高傲的氣質使任何人都不敢輕視他。

「有種的,星期天,在此決一雌雄!」受了閔毓侮辱的流氓在逃跑時扔過一句。

「一定奉陪!」閔毓鄙夷地回敬道。

酈紅與徐嵐扶起兩位嚇呆了的少女。這是兩位不到十七歲的少女,她們的臉上露出羞恥的窘迫,又含著感激的淚花。

「別怕,你們幹嗎到這僻靜的地方來?」酈紅問。兩位少女低著頭不響,「是跟他們一起的?」酈紅看出了她們的心思。

遠處的海關大鐘響了,鐘聲悠遠,如泣如訴。兩位少女曾經幻想過的幸福,好似那被北風捲起的敗葉,飄入黑黢黢的江水。她們有的是侮辱、失望、悔恨,看來陷入泥淖的雙腳,這世界是不會寬恕的,迎接她們的只有殘酷的事實。於是,兩位少女「撲通」一聲跪在酈紅跟前,用一種十分虔誠的懺悔口吻說:

「是的,大姐。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閔毓看著兩位少女的心扉被打開了,深深感到酈紅對那些因受環境所迫而誤入歧途的人們具有的磁鐵般的感染力和說教力,她能使這些人的精神恢復平靜,暫時忘卻可怕的現實。

酈紅扶起兩個眼睛濡濕指天誓日重新做人的女中學生,詢問她們是怎樣走上墮落道路的。兩個少女滑向墮落的靈魂被今晚這幕慘無人道的獸性行為驚醒了,吐出了她們的遭遇。

這是兩個被家庭拋棄的少女,起初一直受到父母的溺愛,但當他們現女兒要錢的胃口他們怎麼也填不滿時,便粗暴地拒絕了,結果導致她們偷竊父母的錢包。父母現后,便把她們毒打一頓。兩人在學校里的情況也很糟,因常曠課看電影、閑逛、不交作業,成為老師的眼中釘。老師喟然長嘆:「不可救藥!不可救藥!流氓阿飛!」就沒有考慮過幫助她們,只一味到家長處告狀。父母一聽到女兒已墮落成流氓阿飛,便一氣之下把她們趕出家門。兩個少女就在這樣的遭遇中結為姐妹,走投無路中望門投止,被幾個流氓收留。當無所不用其極的撖曜要索取她們**的願望不能得到滿足時,便把她們哄騙到這寂靜的樹林里來**她們,以索回他們供養的費用。

酈紅從兩個少女口中得知了那幾個企圖毀滅她們貞操的叫撖曜團伙的十惡不赦的罪犯的情況和地址后,送兩個少女回到了家。

送別兩個少女后,已是凌晨二點。他們蹬著車,哼著歌,昨夜那駭人見聞的慘景早已無影無蹤。閔毓平時冷靜深沉的面,此時也陶醉於拯救別人之後的快樂中。

過了一會兒,徐嵐感到倦意襲身,昏昏欲睡。她騎著車,搖搖晃晃,眼前老是浮現出恐怖的爆炸聲,血肉橫飛的場景……

天的東邊漫過黑壓壓的烏雲,壓得很低很低,彷彿伸手就能擰出水來。

酈紅見徐嵐在車上昏昏欲睡,便招呼徐嵐停下,在她的肩胛上捏了一下。徐嵐出一聲尖叫,感到一股**辣酸溜溜的電流涌遍全身,睡意頓時消失了。

酈紅剛想跨上車,現不遠處防研究院的高牆上閃過幾個黑影。

「咋辦?」閔毓、酈紅異口同聲轉向對方。

「我去瞧瞧。」酈紅說著一蹲身,倏地爆出一股力量,猛跑幾步,借著慣性,在牆上走二步,抓住牆沿,一個倒立,轉身,兩手輕輕一托,兩腿往下一打,越過電網,跳進院內。

徐嵐望著這迅的翻越動作,驚呆了。耳聞是虛眼見是實。徐嵐久久地回味著這幕精彩極了的緊扣心弦、激起她強烈嚮往的鏡頭,誓要跟酈紅學爬越障礙技巧。

一刻鐘后,酈紅又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他們身邊。閔毓朝驚訝之中的徐嵐淡淡一笑,問酈紅:「怎麼樣?」

紅說著,跳上車。「我們又獲得了意外的收穫,罪犯是我們跟蹤想掌握把柄的市委副書記、法院院長、公安局長、還有研究院政委的兒子。」

「他們想偷竊軍事情報?」

「是的,但沒有得逞,裡面有人。他們決定明天再來,我們可以拍下他們作案的照片,同時阻止他們偷竊。」

們又有新式武器了!」閔毓興奮地喊道。

三輛自行車穿行在夜色中。

徐嵐總算體驗到了一個高明罪犯的可怕。她不無感慨地說:

「一旦和魔鬼打上了交道,就再也別想抽身。」

「說得對,嵐妹。」酈紅表示贊同。「我們想生存,就得有資本——這資本,就是手段。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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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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