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悍女陶娜

長方形的售票室，人頭攢動，聲音嘈雜，其感覺就象一不和諧的使人受不了的樂曲。

購票者排著長龍般的隊伍，耐心而又焦急地望著售票窗。

陶娜一副桀驁不馴的神情，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生氣勃勃的野獸般的粗獷的美。她東張四望，看著循規蹈矩的隊伍，心裡感到好奇：這些強壯的男人為什麼不象野獸般地擠開老弱病殘撲向售票窗？她平日里就喜歡觀看男人爭鬥，看到手舞足蹈時她自己也會加入毆鬥行列，並且是不見血決不善罷甘休。

這時，三個穿著時髦、剪飛機頭、滿臉兇相的強壯小夥子走向售票窗，沉重的腳步聲示威般的炫耀著蠻橫的力量。購票者頓時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出血般地投向窗口，然而卻是敢怒不敢言。

陶娜不瞧則之，一瞧頓時怒火衝天。她朝伸出手的小夥子喊：隊去！」

三個小夥子詫異地回過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在這一帶還沒有一個人敢管他們，你一個娘兒倒敢管，沒門！不過，他們沒有火，而只是蠻橫凶暴地瞪陶娜一眼，把手伸向窗口。

陶娜怒不可遏，一個箭步，跨到售票窗，把小夥子狠命一拉。小夥子趔趔趄趄後退了好幾步，一時傻得直愣愣地看著瞪著一雙火辣辣眼睛、嘴角流露著一絲嘲弄神氣的陶娜。

當他明白受了這一侮辱時，狠瞪了一眼簡直要拍手叫好的購票者，跨步朝陶娜面門一拳打來。陶娜右手一擋，朝准他肚子一腳，把他踢翻在地。小夥子一個鯉魚打挺跳起，朝陶娜又凌空飛來一腳。陶娜雙手一按，趁他還未站穩，一拳打在他的面門上，頓時血流滿面，踉蹌了幾步，重重摔在地上。

另兩個一看同夥被打，一齊朝陶娜撲來。陶娜不慌不忙，一拳一腳，打得極有招數。兩個小夥子雖擺出一副格鬥架勢，攻勢也猛，怎奈陶娜力大拳精，趁一空擋，一記重拳，把小夥子的下巴打碎了，驚得另一個目瞪口呆，魂飛魄散，拔腿就逃，但被陶娜抓住用力一摔，摔在地上，狠蹬一腳，只蹬得他鬼哭狼嗥。

剛才這一切，把整齊的隊伍嘩地一下衝散了，亂作一團。陶娜輕而易舉打倒三個插隊的小夥子后，雙手一撣衣服，向售票窗走去。圍觀的人群立即讓出一條道。陶娜歉意一笑，買好票。

蔚藍的天，風和日麗。

陶娜地心裡出現了一種少有地愜意感。她想到各處走走。觀察人地動態。以積累一些經驗。

立秋後地杲杲驕陽投射出地耀眼光芒好似翻騰地波浪。包圍著鱗此櫛比地建築群。使它們看起來就象由熔化地金屬和玻璃組成地壯麗瀑布一樣傾瀉在街頭上。

人行道上花傘林立。一些風騷地愛挑剔地女子瞧著鶴立雞群地陶娜瞟過吃驚地神色。

陶娜輕蔑地瞥一眼稍有點妒意地姑娘。嫵媚地穿行在人群中。幾個男人故意輕碰陶娜。以獲得一點勾魂攝魄地快感。陶娜盤起地式顯得大方、美觀。別有風韻。一些對自己地容貌引之為豪地姑娘。也在她高聳地胸脯、迷人地腰身、勻稱優美地體型面前感到遜色幾分。

繚亂地色彩與目不暇接地眾多面容使陶娜有點昏眩。開始厭惡眼前這紊亂地世界。一種隱隱約約地記憶漸漸爬上她地心頭。並越來越明。佔據她地腦海……

陶娜出身於射擊世家。她父母都是我國著名地射擊運動員。六十年代。正當陶娜地射擊成績突飛猛進時。一場下鄉風席捲了全國。陶娜地父親為了不讓病弱地小女下鄉。忍痛毀掉陶娜地運動生涯。讓她下鄉到內蒙。性格豪爽地陶娜因有一身好力氣。又能在生活面前安之若素。故此在農村地生活過得也不算艱難。只是常吃不飽。有時也受一些男人地性騷擾。一次。她地一位好友。因飢餓偷摘了隊里地一隻瓜。被大隊書記地兒子捉住。這位一直覬覦她美貌、窮追不捨地讒佞之徒趁機向她作訛詐式地求愛。求愛不成。便反目成仇。千方百計地侮辱她、打擊她。弄得她名聲狼藉。在一次生產隊地批鬥大會上。這位大隊書記兒子又作惡劇地往她脖子上掛了一隻破鞋。羞得姑娘哭喊著要撞牆自殺。陶娜實在忍無可忍。衝上台。摘下女友脖子上地破鞋。並一拳將橫加阻撓地大隊書記兒子打下台。她地這一舉動贏得了同隊一位知青地愛慕。這位也被別人歧視地安之若命地疏懶黑五類知青。同樣以他地可憐身世贏得了陶娜地同情和愛情。並因而想道：在世一生。只有愛情才是唯一地快慰。若能把一個自己所喜歡地女子摟於懷內。也就可以說是體味到了人生地最大樂趣了。痛打大隊書記兒子后。陶娜地日子變得艱難苦澀。大隊書記處處刁難她、打擊她、報復她。並二次卡住了她當部隊運動兵和上調自治區射擊隊地機會。氣得陶娜又一次狠揍了大隊書記。大隊書記被揍后。仍然厚臉無恥地對陶娜說：「你想當兵或想上自治區射擊隊。你就得讓我睡一覺。否則。你決沒有好日子過！」陶娜到公社告狀。負責知青工作地副書記一見陶娜那別有風韻地豐腴身材。漂亮地臉容。立即被她吸引住了。他聽了陶娜地遭遇后。同樣提出了性要求。陶娜一氣之下。同樣狠揍了副書記一頓。這次。她可慘了。被關進縣公安局看守所。如果不是縣委書記偶爾現了她。說不定得判上幾年。陶娜回大隊后。男友地父親官復原職。回到別之夜。男友誓一定接她回脫苦海。並甜蜜地誘導她：**實際上就是輸送一些愛情地細胞。為了愛情所犯地錯誤連上天都會原諒。這夜她把姑娘地貞操給了他。二個月後。她卻捧著斷交信。來到他們初次表達愛情地小河邊。撕碎了信。她面對寥廓地天空呼號。長時間地呼號。然後把失戀地痛苦、**地痛苦化為憤怒。她誓要報仇侮辱地**使她失去了人性與愛心。變得殘酷、兇狠。她對那些因為與他緣故而嘲弄過她地男子進行誘惑、捉弄。使他們相互嫉妒、火併。來泄自己地仇恨。她恨男人。恨世上所有地男人！她恨愛情。恨世上所有地愛情！世上沒有純潔、真正地愛情。只有**。互相欺騙！愛情是一種極不純潔地獸慾！從此。她成為一個絕對禁欲主義者。但她卻時刻利用自己迷人地豐腴**和漂亮地面孔。對世上所有地男人進行引誘、捉弄。進行血腥地復仇。並對他們地不幸抱以野獸般地和殘忍地歡笑。她地行為給了大隊書記有機可乘。他夥同公社副書記編造了陶娜一系列地犯罪材料。並把它寄給縣公安局。在公安局抓陶娜地前夜。聽了仳離亭傳說地陶娜毅然走進它。與酈紅等人相遇。組成犯罪集團回到s市。

「陶娜，仇恨、復仇不是醫治心靈創傷的良藥。不要做禁欲主義！把你那蘊藏心底的岩漿般**噴瀉出來吧！接受世上的愛！」

姐，我理解世上確有存在著愛的男人，象閔毓、詹翔。可我愛的心死了。愛情一旦面對現實時就會出現化學反應，成為其他東西。修女禁慾會修鍊情操，我禁慾會助長復仇的信心。」

「瞎了眼啦！笨熊！」「隨著一聲怒罵，驚醒了陶娜。回憶就象太陽底下的雪一樣，消融得無影無蹤。她撞著一對戀人，那個並不強壯卻愚妄的男青年好象故意在女友面前炫耀勇敢似的斥罵陶娜。

陶娜本想作，但她今天心情不錯，想到各處遛遛，便放過了他。

她漫無目的閑逛在大街小巷、公園中。當她正要穿過一個公園時，她差點撞在一個急停用打火機點煙的穿香港衫的中年男子身上。她一驚，避開了。男人沒有現她跟在後面。當進入一個花圃時，陶娜正準備穿過卻又停住了腳步，她現前面的男子扔掉手中的大半截香煙，拿出一支雪茄煙，向一個坐在牆下的青年借火。青年的手裡也夾著一支與他一樣的雪茄煙。

陶娜一驚，慣盜的敏感潛入她雖然魯莽卻隨時緊繃警惕的大腦。她意識到罪犯的詭秘行動，便悄悄地溜進花圃，從牆中間鑲有梅花形瓦片的窗戶中窺視。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正為一個小盒子討價還價，最後以五萬元成交。穿香港衫的中年男子把盒子裝進手裡破舊的皮包右角。

小小的盒子值五萬，這是什麼寶貝？陶娜想。聞所未聞的好奇心驅使她跟蹤中年男子上了電車。中年男子獵鷹般銳利、警覺的雙眼不時窺探四周，嘴角浮上一絲不易察覺的謹飭的冷笑，他現有幾個行跡可疑的人盯著他，便在電車到公共汽車總站時跳上一輛正要開動的公共汽車。那幾個行跡可疑的人也搶著上了公共汽車。但就在他們跳上後門時，前門又開了，跳下那中年男子。陶娜望著被中年男子甩掉的尾巴，暗自一笑，信服酈紅平日的教誨：「要學會盯梢，盯梢就要盯緊，這是一門科學，一門藝術，光靠勇敢、置生死於不顧是遠遠不夠的，必須懂得人情、人性、心理、契機和各種稀奇古怪的花招手段，否則你就會寸步難行，任人宰割。」

陶娜巧妙地跟中年男子在商店、人群中周旋了好半天後，來到電車總站。中年男子確信沒有跟蹤的人了，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又施一計，走進冷飲室。陶娜又是暗暗一笑，也溜進值班室的走廊，一邊透過玻璃監視著他，一邊放下盤在頭上的長，戴上墨鏡，從包里換上一套樸素的夏裝。坐在值班室里的一位姑娘，面對著這戲劇性的遊戲，也同樣是暗自一笑。

十分鐘后，中年男子突然從冷飲室衝出，叫開正要關閉的車門。陶娜往裡擠了擠，讓給他一個位置，心裡暗暗為自己正確的判斷而高興。

中年男子擠到陶娜前面，神色輕鬆地站著。他若無其事地看著窗外的街景，不惹人注目的皮包隨隨便便地拿在手裡。

電車快到站時，突然從一家商店裡衝出一個瘋子橫穿馬路。司機趕快一個急剎車，電車猛烈地一顛簸，乘客控制不住重心，前仰后倒。

車門剛打開，陶娜便神一閃，消失在肩摩轂擊的大街中。她透過商店陳列樣品的玻璃窗，現中年男子並沒有下車。

電車行不多遠，又煞住了，跳下中年男子。陶娜這時已跳上另一輛電車。一輛摩托車也緊跟著陶娜。

陶娜下車后，走進一家友誼商店。她心不在焉地逛著，根本不在乎價值五萬的盒子，也不急於想揭開秘密。她那任性慣了的心，在未玩痛快之前，是絕不會停止的，老天也似乎對她的任性行為從未降臨過厄運。

她看著昂貴的商品，又看著塞滿錢包的闊人，不禁心痒痒。

就在這時，她被眼前的一幕情景吸引住了。

市公安局會議室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局長雙手撳住桌面，目光犀利，往後梳的頭稀稀拉拉卻油光閃亮。憤怒使他的臉變得既果斷堅毅又陰沉可怕。他是一個高大魁梧、沉著精明、言語精鍊、有豐富專業知識的老公安。

「同志們，」他說，聲音洪亮，「香山旅遊車公開作案是一件猖獗的搶劫案！罪犯，我們無可貶低，技巧是熟練的，行動是膽大的。能從我們的槍口下溜走，這說明他們是有計劃的行動。如果，小柳沒有看錯的話，」他把目光移向柳玉娟，「開吉普車接應他們的是個女的。從我們掌握的材料來分析，他們很可能就是『飛甲團伙』。行搶劫案』、『賓館失竊案』、『彈藥庫失竊案』，都留下了他們的犯罪痕迹。近來，這伙罪犯大肆作案，打死打傷我公安人員多名，對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了嚴重的威脅！諶處長逮住了一名偷竊槍枝的『飛甲團伙』成員，審問毫無結果。他矢口狡賴，死不坦白，還歇斯底里鼓吹：『監獄關不住他』。同志們，無庸諱言，想從罪犯身上獲知『飛甲團伙』的線索是不可能的。他們的行動是由分散的若干人組成，作案的只不過是一人或兩人，以便生萬一，進行解救，防止後患。為了儘快徹底捕獲這伙罪犯，經黨委研究決定：派柳玉娟設法打入『飛甲團伙』，小郈、小仝給予配合。『飛甲團伙』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喜歡收羅一切盜竊技術高明的罪犯，特別是女犯。同志們，我們一定要消滅這伙罪犯！散會。」

散會後，局長留下柳玉娟。

「小柳，」他嚴肅地對她說，「『飛甲團伙』盜走了軍事情報並與國外間諜取得了聯繫，同時向研究院提出了一筆巨款交換這是建國以來我國出的奇案，上級提示，在交換日期到來之前，我們必須破獲『飛甲團伙』，奪回

柳玉娟的心刷地收緊了，深感自己責任重大，也感到自己如履薄冰。局長看出了她的心思，鄭重地對她說：「此去，任務艱苦，生命有危險。但你要記住，你是人民的公安戰士。」

「我明白，局長。如有不測，請組織將我的骨灰撒向江河。」

局長對這位智慧眾、料事如神、勇敢果斷、常在千鈞一的遭遇戰中化險為夷的下級非常滿意。她身材窈窕，瓜子臉，長相迷人漂亮，學過反盜竊。他選擇她執行這項任務是經過再三考慮的。他獲悉「飛甲團伙」正在物色一名漂亮的女扒手。

「在與罪犯打交道這類冒險活動中，必須警惕一切操之過急的行動。任何一個環節都有隱藏著毀滅的陷阱，萬萬不可忽視！小柳。」局長最後囑咐道。

陶娜現一位美貌的姑娘，朝一位專心致意觀賞一隻九龍陶瓷瓶的華僑移去，一擦身，迅退去，朝門外走去。

陶娜一直跟蹤她到一座公園僻靜的角落。女扒手環顧一下四周，掏出皮夾，抽出錢。突然，從假山後面竄出三個歹徒，劈手奪過錢包。

陶娜一怔，正想喊叫。不料那女扒手眼明手快，朝奪錢包的歹徒飛起一腳，將他踢倒。歹徒們一驚，然後嘻皮笑臉地朝女扒手一擁而上。女扒手左擋右擊，拳打腳踢，很有一翻功夫。歹徒連連挨揍，不由惱火得認真起來，惡狠狠地圍攻她。女扒手毫不膽怯，仍然打得十分靈活，得心應手。陶娜躲在樹後面，看得眉飛色舞，暗暗喝彩。眼前的搏鬥開始變得勢均力敵。看著看著陶娜的腦海閃過女俠的英武，同時閃過不久前聞說的武藝群的『飛甲團伙』。她不服，任性又來了，想私訪「飛甲團伙。」她就不信，這世上除了酈紅外還有誰比她更有武打技巧的女子。

搏鬥開始出現了駭人的場面。陶娜猛地從思忖中驚醒：三個歹徒都拔出閃亮的匕，步步逼近倚靠樹榦頑抗的女扒手。霍地，一個歹徒跨步劈刺女扒手。女扒手撩手擋過，同時另一把匕也刺了空，戳在樹上。緊接著第三把匕正面劈來。女扒手招架不住，忙亂中抓住他的手腕。第一個刺空的歹徒，夥同從樹上拔出匕的歹徒一齊朝處於劣勢的女扒手刺來。

「住手！」在這刻不容緩的時刻，想看熱鬧、看完了事的陶娜從樹后跳出。

歹徒猛一驚，連忙閃向一邊，呈半扇形，疑惑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盛氣凌人，威風凜凜，兩眼噴射著血腥的怒火。

歹徒弄清拔刀相助的也是女的后，便輕蔑地一笑，放心了。一個歹徒乾巴巴地冷笑一聲，持刀向陶娜刺去。陶娜一閃，飛起一腳踢落他手中的匕，緊接著猛一拳，打倒被女扒手握住手腕的歹徒。另一個見勢不妙，轉身便逃；被踢掉匕的歹徒也看了一眼陶娜轉身逃跑。陶娜用腳挑起匕，剛想朝他擲去，被女扒手按住了。

「都是些銀樣鑞槍頭的傢伙，饒了他吧。」女扒手說，拉起陶娜的手，迅消失在樹叢里。

河邊，兩人面對面站著，女扒手犀利的眼睛，深沉地凝視著，彷彿要看透她的五臟六肺。陶娜也以貪婪的目光盯著女扒手深不可測的目光。兩雙眼睛激烈地交戰著。

女扒手並不窘迫於眼前的盯視。她驚奇地現：眼前這位姑娘面容俊秀，身材高大，豐腴性感。一對烏黑的大眼睛，襯托出她胸無宿物的心靈和豪放不羈的性格。她似乎渾身在散著光和熱，能在空間產生出動感雕塑效果的行動。另外，還有一股成熟的、淫逸色情的氛圍裹著她。

她向陶娜伸出了手。陶娜緊握著它，仍是一言不。

「我叫柳玉娟，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柳玉娟告別局長后，立即帶領三位助手接受任務。在電車站，她現奇怪化妝的陶娜，於是跟蹤她到友誼商店，制定了剛才這一幕假鬧劇。

「你不用感謝我。」

「那我用什麼來報答你？」

「我不需要報答。」

「請你告訴我地址、尊姓大名，好在有朝一日，能為你效勞。」

「對不起，我得走啦。」

陶娜轉過身，迅穿過樹林與幾條小巷。她是在一陣赫然意識下想到酈紅的囑咐：對陌生人一定要擯諸門外，絕不吐露姓名、地址。一切都要經過計算，加以控制，我們生活在一個活動的監獄里，減少危險要成為一種本能。

她穿街走巷，突然叫住一輛三輪車乘上，然後在一條四叉小巷悄無聲息跳下，又迅跳上一輛剛想關門的公共汽車。她兜轉半小時后，確認沒有那位姑娘和其他人跟蹤后，才乘車回到療養院。

「陶娜！」當汗流滿臉的陶娜出現在會客廳時，夥伴們情不自禁異口同聲問：「怎麼啦？」

陶娜把下午的遭遇說了一遍，掏出盒子，交給酈紅。酈紅打開盒子一看她驚愕了，把它交給閔毓。

「這是一顆原子彈打在我們身上，就憑我們有鑽天的本領也逃脫不了毀滅的命運。酈紅，你看怎麼處理這玩意兒？」閔毓把還給酈紅。

從閔毓嚴肅運轉著智謀的眼光中，酈紅意識到了一種潛在的危險——它象一張巨大的網在很快地收攏。她必須當機立斷，才能擺脫困境。於是，她對並不焦急等待她決策的夥伴說：

寄還，立即離開這是非之地，去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