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脫胎換骨(三)

第二十三回 脫胎換骨(三)

李一兮心神大震,失聲道:「煌鋣?又是這人,老和尚,此人究竟是誰?」戒嗔道:「想必你也知道,正道三大派分別為清虛門、華流閣和玄霄殿。魔道亦是如此,分為庚羅殿、萬毒教及火氓谷。而在魔道三宗之中,庚羅殿中,高手如雲,論其實力,較之清虛門,恐怕更勝一壽,因此也成為魔派翹楚。煌鋣這人來頭極大,乃是上一任的庚羅殿主,修為深不可測,也是太虛的死對頭。」

李一兮聞言皺眉道:「這就怪了,為何敖冷老頭一個勁地問我跟煌鋣是什麼關係,我壓根就不認識他,還問我從哪學來的天魔血煞功,難道天魔血煞功是煌鋣的功法?」卻聽戒嗔道:「天魔血煞功剛猛霸道,不僅能化解對方一身修為,還能侵蝕元神,委實可怖至極,仙林中人俱聞風喪膽。你小子不知好歹,使出天魔血煞功,也無怪敖冷會誤以為你是庚羅殿的人了。」

李一兮大感委屈,一迭聲道:「老和尚,這可不能怪我,我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戒嗔微一沉默,忽地笑道:「大道無常,造化弄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既然身懷天魔血煞功,未必不是好事,說不定日後能因禍得福。」

兩人各懷心事,默然半晌,只聽戒嗔笑道:「你真想知道內情的話,和尚可以告訴你,不過……」李一兮道:「不過什麼?」戒嗔一拍大腿,笑道:「掐指算來,你待在登仙崖也有半年之久了,剩下兩年半中,你如能練成御劍之術,和尚便告訴你個中內情,你瞧如何?」

李一兮精神陡振,大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哼,區區一個御劍之術,又怎會難得到我李一兮,老和尚,你也忒小看人了,兩年半時間太久了,小爺只需要一年,便能練成御劍,你走著瞧。」戒嗔不覺怔住,驀地哈哈大笑起來:「好個狂妄小子,和尚倒要瞧瞧,你是真有本事,還是亂吹牛皮。」

戒嗔早年浪跡仙林,打遍世間好手,鮮有敗績,又因其性子豪邁不羈,笑傲天涯,也得到了一個「狂和尚」的名號。李一兮一時興起,口出大言,恰好順合他的脾性,不但不忤,反覺有趣。

李一兮狂言脫口,便覺後悔,忖度道:「李一兮啊李一兮,你這張嘴凈會亂說,要是一年之後練不成御劍之術,豈不丟死人了?」戒嗔觀其面色,猜出他心意,笑道:「說好了,你若一年之內練不成御劍之術,就是烏龜王八蛋,怎麼樣,現在要是反悔還來得及。」

李一兮漲紅了臉,怒道:「好!要是我練成了,你就是烏龜王八蛋!」戒嗔介面道:「好,一言為定,咱們願賭服輸,誰要是反悔,誰就是烏龜王八蛋。」李一兮怒哼道:「一言為定!」戒嗔哈哈大笑,起身說道:「三才劍訣看似繁深艱難,實則不然,你如能參透其本質,學起來就簡單得多了。」

李一兮點頭道:「如此一來,便可少走些彎路了。」戒嗔笑道:「話雖如此,但談何容易?所謂三才,即為天、地、人,牽涉氣理萬機,其中又含五行之變,木、火、土、金、水相臨相生,相隔相剋。」他說到這裡,嘆道:「太虛這老匹夫,也不知從哪兒想來的鬼門道,這套劍訣包羅萬象,不拘雲泥,若非悟性絕高之人,極難修成。」李一兮聽得心頭髮虛,忍不住道:「難在什麼地方?」

戒嗔道:「三才劍訣之所以難學,是因為它講求五行變化,萬法相剋之理。換言之,便是要在兩人鬥法之中,覷出敵手氣機破綻,趁虛而入,后發制人。」李一兮微一默然,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無論對手如何厲害,只需找出他的弱點,隨之變化相剋,從而一舉制敵。」

戒嗔嘿然一笑,道:「好小子,還不算笨,不過你現在修為太低,縱然明白,也是無用。若無臨敵經驗,就算你明白再多,還是要輸。」李一兮大是不服,憤憤道:「呸,你也不見得生下來就是高手。我現在修為是低,但三年後呢,十年後呢?哼,我就不信這一輩子成不了絕頂高手!」

戒嗔見他氣憤填膺模樣,甚覺有趣,笑道:「小小年紀,能有這等志氣,難得難得。你現在還領悟不到三才劍訣的個中神髓,要待你日後自行參悟了,和尚先把口訣傳你,你聽好了。」

李一兮心中一凜,急忙豎起耳朵,凝神聆聽,只見戒嗔咳嗽幾聲,緩緩說道:「三才之變,不離天地陰陽。立心如山,牽引天機,百會主氣,湧泉歸精,璇璣應人,潛虛於神。靈台觀心,化入雲天,洞若觀火,如游**……」

不料他說了半天,忽見李一兮神色茫然,獃獃瞪著自己,不由笑道:「你聽不懂?」李一兮強笑幾聲,赧然道:「你再說一次口訣,我……我覺得有些玄乎,不太聽得明白。」戒嗔微微一笑,道:「你不必自責,這口訣雖然只有千餘字,但晦澀艱深,你聽不懂,也在情理之中。別說是你,和尚當年也花了老大力氣才悟出其中奧義。」

李一兮性情堅韌,生平極少服輸,此時好勝心起,正色道:「難又如何,我就不信我李一兮參悟不透,老和尚,勞煩你再將口訣說一次。」戒嗔笑道:「好說,好說。」當即又把口訣說了兩遍。李一兮本是極聰明的人,這段口訣不過短短千餘字,聽戒嗔講了三遍,已然盡數記下。但口訣所述內容著實深奧難懂,他苦思半天,仍是一頭霧水,不得其法。

戒嗔見他渾然忘我,沉思冥想,不由笑道:「你不用心急,先自行參悟,和尚就不叨擾你了,十天後再來尋你。到得那時,若有不懂,儘管發問便是。」李一兮這時全神貫注地參悟口訣,哪有閑工夫理他,只是嗯了一聲,便再不多言。戒嗔見狀,長笑一聲,飄然離去。

忽忽五日時光,轉瞬即逝。這日清晨,戒嗔依言而至,忽見李一兮呆立一處,手持龍鬚,正發愣出神,再一瞧去,卻見李一兮兩眼充血,臉頰深深凹陷下去,不想十日未見,竟消瘦許多。

李一兮見他前來,不由眼神一亮,忙道:「老和尚,你來得正好!」戒嗔白眉一軒,還未說話,忽見龍鬚劍倏忽浮現一團微弱紫芒,閃爍不定。但聽李一兮輕喝一聲:「起!」話音方落,只見龍鬚劍驀地凌空飛舞起來,旋轉盤桓,忽而衝上,忽而墜下,飄忽無跡。

饒是戒嗔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吃了一驚,道:「好小子,這是游龍九變,你竟然會使這一招?」李一兮收回仙劍,抹了抹額上汗珠,笑道:「你大驚小怪做什麼,這招也不算難學,看你使了一次,就差不多明白了六七分。不過雖能勉強使出來,但跟你比起來,那還是差得遠啦……」話未說完,卻見戒嗔神情古怪,定定瞧著自己,不禁疑惑道:「喂,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戒嗔雙手合十,忽地一聲長笑,搖頭道:「沒什麼,那你說說,這十天發生了什麼事?」李一兮長長吐了一口氣,說道:「說來奇怪,那日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名堂來,便乾脆坐著發獃。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心念一動,剎那間,我突然感覺龍鬚劍好像……好像跟我心神相通,非常玄妙的感覺,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戒嗔聽得心頭一動,笑道:「無妨,接著說下去。」李一兮道:「後來我心中想著,龍鬚要是能飛起來,那該多好。不料我方一動念,龍鬚劍竟好似活了一般,憑空飛了起來。老和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戒嗔沉默良久,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子,恭喜你了。」李一兮心下大奇,忍不住道:「恭喜我什麼?」戒嗔指了指龍鬚,笑道:「善哉善哉,依和尚看來,它靈性已開,已認你為主,與你合二為一了。」李一兮一怔,霎時欣喜交加,叫道:「它與我合二為一了?也就是說,我以後可以操縱它了?」戒嗔笑道:「正是如此。」

李一兮哈哈一笑,摸了摸龍鬚,得意洋洋道:「怎麼樣,老和尚,小爺資質過人,只用了短短五天,就學會了御劍之術,你服了吧?」戒嗔存心潑他冷水,連連搖頭,笑道:「此言差矣,你現在只是略懂皮毛罷了,若要說要御劍對敵,嘿嘿,不是和尚故意打擊你,你那點道行,只怕還差得遠。」

李一兮也知戒嗔所言非虛,一時反駁不得,不由撅起嘴巴,哼哼道:「急什麼,還有一年時間呢,哼,這個烏龜王八蛋的帽子,你戴定了!」戒嗔笑道:「妙極妙極,和尚活了大半輩子,還沒當過烏龜王八蛋。閑話休提,你且坐下,和尚現在傳你游龍九變、風雷萬鈞及揚花拂柳這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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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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