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早上她隨隨便便地解決,中飯也沒有吃,現在聽他一講,她的肚子應景地響了一聲,「好像不錯的樣子!」

她大致了解到關於朔風的一些事情,他在山上住了四年,偶爾會下山買食材,平日裏的消遣便是書法或者跑步……好無趣的一個男人!

餐桌上,喬依依一邊餓慌了地吃着飯,一邊研究他的外形,「你該不會是四年沒有刮鬍子,也沒有剪頭髮吧?」起初還沒有注意,當他轉過身時,她才發現他綁了一個小馬尾。

天哪!他果真是符合頹廢藝術家的形象。

他應了一聲,食不言、寢不語。

這下,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麽一見面就顯得這麽的「饑渴」了,她喝了一口雞肉湯,「我要是你,肯定不敢住在這裏。」

他仍是沒有說話,像是沒有聽見她說話似的,身上也籠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這個男人是不是前後態度變化太快了?喬依依終於安安靜靜地吃飯了。

從來不曾在山上過夜的喬依依差點就被冷死了,她知道白天和晚上溫差大,卻沒想到會冷到讓她打顫。

即使蓋了兩條被子,她還是覺得冷,洗過澡的她又爬起來,去浴室里放了一缸的熱水泡澡,她小心地將受傷的腳放在浴缸外,嘴裏哼著歌,悠閑地泡著,準備等身體暖和了,她再躺進去睡,沒辦法,實在是太冷了。

她閉着眼睛,靜靜地享受着山林的靜謐,耳邊聽到「嘶嘶」的聲音,她皺起了眉,討厭蟲叫聲擾亂了這一片安靜。

可「嘶嘶」聲越來越近,喬依依疑惑著冬天會有什麽蟲子這麽喜歡叫,在她想得頭都大起來的時候,她放棄了,乾脆睜開眼瞧瞧。

「啊……」

朔風站在大紅木桌前,手上拿着毛筆,閉着眼睛似是思考着什麽,片刻後,他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水,白色的纖毛染上了黑,正欲在紙上書寫時,一道尖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緊接着一驚,他甩開筆,快速地衝到尖叫聲傳來的地方,手才一拉開門,氤氳的水氣迎面而來,飛奔而出的人兒撞上了他。

他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冰冷的手在觸及到一片濕潤的滑嫩時,頓時錯愕不已。

「救……救命!」喬依依喘著氣,身體劇烈地發抖。

他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綺麗的畫面頓時從腦中抽離,「怎麽了?」

「蛇……」她惴惴不安地拉着他說,渾然不知此刻自己全裸。

朔風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衝進了浴室,她後知後覺地喊道:「你,你小心一點!」

他在浴室里待了一下,浴室外的喬依依撫著胸口,惦記着他的安危,可是又不敢隨意出聲,怕驚擾到蛇。

嗚嗚,蛇不是應該在冬眠嗎?怎麽會在這時候爬出來呢!

朔風不久走出了浴室,看見還傻在那兒的喬依依,有些反應不過來,「你不冷嗎?」

冷?都要被嚇死了,冷又算什麽呢!她緊張萬分地問:「蛇呢?」

「我抓到外面去了,沒事的,不是毒蛇,你不要怕!」他安慰道。

「你放生了?」不來個人道毀滅?不然以後再爬進來怎麽辦?

「過幾天我會放一些硫磺在外面。」

喬依依感覺臉上一股濕意,隨即男人的指尖撫上她的臉,溫聲安撫,「不要怕,沒事了。」

太丟臉了!她竟然嚇哭了!

她顫抖著身子,唇死死地抿著,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不認輸的模樣,見狀朔風輕笑出聲,似是著了魔,將相處不到一天的她擁在懷裏,像哄小孩一樣輕語着,「別怕,別怕……」

漸漸地,喬依依安靜了下來,小臉靠在他壯碩的胸膛上,沾著淚珠的睫毛輕輕地顫動着,嘴唇被她咬得一片嫣紅。

察覺懷裏的人兒的動靜小了下來,朔風低頭一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看來她還是沒有注意到她自己全身赤裸的問題。

他輕鬆地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去,當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已經累得睡著了,他輕輕地把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扯下。

如喬依依所說,她和咖喱是不像,她的肌膚美好得如雪般,回想起那個觸感,朔風困難地吞了吞口水,別開目光,替她蓋好被子,稍顯狼狽地離開。

喬依依沒想到,自己在這裏一待就會待上一個星期,山上的日子太過舒適,差點就讓她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

在某一天下午,某人從書房走出來時,她迎了上去,笑嘻嘻地說:「有時間了哦?」

她說話的方式很像朋友,但朔風知道,她要講的內容絕對跟朋友沒有關係,「我不想……」

「停,你先不要講!」喬依依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也知道他腦子想的是什麽,「我只是希望你能跟「嵐」合作,將你的作品收錄到我們「嵐」集團,我們絕對會以你的想法為重,絕對不會勉強你參加什麽見面會……」

她說得天花亂墜,朔風卻是淡定得可以,「不用了,我不想出名……」

聽聽!這是什麽話!越是有天賦的人越是渴望出名,他就怎麽沒有一點表現慾呢?看起來也沒有比她大多少,為什麽想法卻像是四、五十歲看破紅塵的人呢?

他嚮往閑雲野鶴的生活是不錯,可是從喬依依的立場來看,就有些惋惜了,他的書法天賦如此驚人,為什麽就不展露出來呢?

「好,你不要出名就不出名,我們只是希望,你能將你的作品放在我們集團里……」

「給了你們以後呢?」朔風淡淡地問,眼裏有一層薄薄的鄙夷。

似乎被他看穿了,喬依依有些不爽,「是啦,是拍賣你的作品啦!但也是因為你的作品很棒,才會有人願意購買……」

「不用了,我寧願放着爛!」

「放着爛?」喬依依想起老闆給她看的那幅作品,「那我看到的那些作品……」要不是他的作品流入到市場,老闆怎麽可能會發現他,她又怎麽會在這裏?

朔風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一閃而過的脆弱令喬依依有一瞬間的疑惑,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那不是你的作品?」

每個人都渴望成名,沒有人不希望,除非他樂於現狀,或者根本沒有所謂的天賦……他該不會正好是第二種的吧?如果他不是的話,那她忙死忙活是在干什麽!

「不管怎麽樣,我不想合作。」他轉身離開了。

「等等!」喬依依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許他走,要他把話講清楚。

他似乎很生氣,肌肉蓄滿了力量,他轉身一把將她推倒在牆上,按住她,「喬依依,不要再來煩我!」他帶着惡意的口氣說:「哪天你想跟我上床了,也許我就會把作品給你!」

他間接地承認了他是喬依依要找的那個書法家,她鬆了一口氣,起碼自己沒有找錯人,但他的口氣太傷人了,喬依依的腳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她狠狠地踹了他膝蓋骨一下,痛得他鬆開了對她的禁錮,但她卻沒有慌亂地立即逃開。

她質問:「朔風,你為什麽要待在這裏!」將他自己變得這麽憤世嫉俗、將所有人都當成敵人,如果她不侵略他的領土,他就溫柔得好像鄰居大哥哥一樣,這樣兩極分化的他實在讓人很難相處。

他痛得半蹲在她身邊,一聲不吭。

「既然你要放在那裏爛,為什麽不給我算了!」喬依依盯着他,她故意這麽說,她不信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對藝術家而言,每一件作品,不管是成品或者是沒完成的作品,都是他們捨棄不了的。

「閉嘴!」朔風低低地說,他的手捂著膝蓋骨,臉色鐵青。

他就像一個頑固的老頭子,他越是這樣,喬依依越是想要拿到他的作品,他完全激起了喬依依越挫越勇的精神,她蹲了下來,與他眼對眼、鼻對鼻,她的兩眼清澈如一汪清水,她撂下狠話,「朔風,我跟你杠上了!」

如果不能成功說服他,她就不下山,她就不信邪了!

朔風的眼裏閃過一抹吃驚,她捕捉到了,她傲氣地揚眉道:「你遇上我,算你倒霉!」

他以為說一些惡毒的話就能逼退她?以為在她面前裝壞人她就會嚇跑?以為她是一個三歲小孩嗎?錯!她喬依依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跟他耗,耗到最後,看誰先低頭!

她絕對不會當輸家!

朔風很固執,而喬依依很堅持,拉鋸戰正式展開。

冬日的山裏帶着濃濃的霧,直至太陽高照,霧氣才如一個羞澀的少女般緩緩散去,喬依依一邊走在山路上,一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帶着植物清新的氣息飄拂過她的鼻尖,她皺皺鼻子,似是不願這抹清香遠離自己周遭,她的鞋子踩在落葉上發出窸窣的聲響,還未走近那個佇立在河邊的男子,他卻早一步地發現了她。

「喂,知道我來了,你怎麽都沒有反應?」喬依依故意凶神惡煞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而他如老僧入定,絲毫不驚訝她的出現。

從喬依依狂妄地開始死纏爛打,朔風的好日子已經離自己很遠了,她總是時不時地出現在他身邊,像是唐老鴨般聒噪地說着話,似乎得了一種不說話就會死的病。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雖然知道自己的出聲無法阻止她的喋喋不休。

「釣魚?」

小木橋半懸架在小溪上,朔風搬來了木桌、摺疊椅,坐在那裏十分愜意,他蹺著二郎腿,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着魚竿,像是在打盹,又像在垂釣。

「大冬天的還有什麽魚!」喬依依走近河邊仔細地觀察了好半晌,下了結論。

「嗯。」他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就像一個機械人,只會單純地發出聲音。

她無趣地靠在木桌旁,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她輕咳了一聲,「那個,上次謝謝你。」要不是他,她真的要被那條蛇給嚇死了。

朔風不改他的毒舌習性,「都過了這麽多天,你才想起來,看來你比我釣的魚還遲鈍!」

呃!這個男人……好吧,她承認自己是被嚇傻了,直到過了很多天,她才意識到他救了自己一命,以及……

「你看光我身體,我都沒有找你算帳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都不知道要不要感謝他呢!

朔風半眯著的眼睛睜開了,目光繞到她身上,轉了一圈,沒有多大興趣地說:「那我的給你看回來?」

超級無敵不要臉!喬依依咬住下唇將這句話憋住,她要淡定、她要有氣質,怎麽可以被他隨隨便便就激怒了呢?

她看向桌子上的食物,從盤子裏拿了一片吐司,放在嘴裏淑女地吃着。

靜止的魚竿突然幾不可見地動了動,朔風立刻安靜地瞄著水面,周圍靜到喬依依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甚至忘記要咀嚼,導致一小塊的麵包卡住了喉嚨。

「咳!」喬依依忍不住,趕緊抓過一旁的果汁匆匆喝下,「噎死我了!」

周圍很安靜,與之前的安靜全然不一樣,此時的靜謐讓喬依依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她一擡眸,看見了那沒有絲毫收穫的魚竿,以及朔風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她輕輕地放下果汁,表情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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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給你當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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