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在喬依依要開口道歉之前,朔風開口了,「你乾脆被噎死好了!」他從早上坐到現在,坐了大半天,終於有一條笨魚要上鈎,結果被她一攪和,一無所獲。

喬依依整張臉都黑了,這個男人真的夠了!她噎到是她故意的嗎?她故意讓吐司卡在自己的喉嚨里?她有這麽變態嗎?

喬依依正要大罵時,朔風搶先道:「閉嘴!」

她真的閉嘴了……喬依依看見魚竿的銀線又開始有動靜,她揚起壞壞的笑容,在朔風即將要揚竿時,她忽然像是得了抽搐症,在木橋上用力地跳動着。

木板發出一陣陣「吱吱」的聲音,橋下貪食的魚兒馬上感覺到了波動,驚得逃走了,朔風臉色非常不好地望着她。

喬依依對他做了一個鬼臉,誰教他說話那麽難聽!

「你還想不想吃午飯?」朔風難得想抓魚烤來吃,還把她那一份也算了進去,如今不要說兩個人了,一個人都吃不到!

喬依依故作為難地想了一下,繼而對他大笑三聲,「大不了不吃!」

朔風搖搖頭,不說話,這個瘋女人!

喬依依打開另一張摺疊椅子,坐在他身邊,對他說:「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願者上鈎?」

他沒有好心情聽她胡扯,理也沒有理她,喬依依卻不屈不撓,「所以呀!你釣再久都不會有魚的!」

「剛剛那一隻是被你嚇跑了!」他指責道。

她三八地笑得花枝亂顫,「不是啦,人家是記得你說要愛護小動物,啊!難道我誤會了?其實你只是享受釣魚過程,然後像放蛇一樣放生魚嗎?」她連氣都沒有換一下地又說:「不對,人家剛才聽到你說要烤魚吃的!」

最後,朔風丟下魚竿離開了,喬依依留在原地笑個不停,拿了幾片吐司,準備要跟上他時,她才注意到朔風的魚餌用的竟然是吐司!

她無語地看了看正在吃吐司的自己,不由得將他口中所說的笨魚,與現在吃吐司的自己聯繫在了一起,「厚!罵人不帶髒字!」

她沉默地看着魚餌好一會兒,才蹦蹦跳跳地跑回去,拿了一個小鏟子和小水桶又跑了回來,開始蹲在潮濕的土地上挖著。

朔風從樓上看見了她的背影,一開始還在疑惑,後來看見她從地里拉出長長的某物時,他懂了,昨天剛下過小雨,正是蚯蚓好動的時候。

他倒不知道有女生會懂得做這些,不知不覺間被她吸引了目光,後來他走到她身邊,「用蚯蚓做魚餌?」

「對呀!」

「你怎麽會做這個?」他好奇地問。

「我是從鄉下出來的,後來考上了台北的大學,又留在台北工作,現在我幾乎都快忘記了!我跟你講,我小時候什麽蚯蚓、什麽田雞呀都抓過……」她像是回憶起小時候的趣事,嘴邊蕩漾著甜美的笑容。

「除了蛇?」

「呃……偶素女生啦!」

朔風笑了,好吧,女生怕蛇和怕蟑螂是同樣不需要理由的!他蹲下身子,跟着她在地上翻翻找找。

「你也會?」既然會,剛才為什麽要用吐司當魚餌呢?

「懶!」

「嘿嘿,是不是覺得有人陪你玩泥巴、抓蚯蚓比較好玩、有意思點……」人長大了,心還是保留着一份純真,赤子之心人皆有之。

「哼哼!」他不說話。

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挖出一小桶的蚯蚓,開始坐在椅子上釣魚,將蚯蚓殘忍地「截肢」掛在魚鈎上的重責大任,最後落在朔風的身上,喬依依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

「不怕?」

「怕什麽?以前老師不是說過蚯蚓是雌雄同體,還喜歡分身嘛,斷了一半還能活……」生命力頑強得可怕。

「剛剛某人還指責我吃魚是殘忍的行為!」

「開玩笑你懂不懂?沒有幽默感!」兩人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開始互相損幾句,接着安靜一會兒,之後又說話,斷斷續續的。

「唉,怎麽都沒有動靜,我肚子餓扁了!」喬依依摸摸平坦的肚子,都已經大中午了,她肚子裏只有幾片吐司撐著,實在是餓極了!

「桌上還有吐司!」

「不要!」她才不要被他當成笨魚呢,他是她的大魚還差不多。

靜靜地坐到下午兩點時,不想被當笨魚的某人站起來,吃着吐司,在看見氣定神閑的男人時,她狠心吃光了剩下的吐司。

結果在她吞下最後一口吐司的時候,魚竿竟動得激烈,喬依依還沒反應過來,朔風已經把她的魚竿收起,一看,果真釣了一條魚上來,雖然很小,看似營養不良,但有總比沒有好吧!

朔風以一種看不透的眼神看着喬依依,半晌後他把魚放在了水桶里,得水的魚兒又活蹦亂跳起來了。

「看來你的運氣比我好,那接下來都讓你來吧!」朔風吩咐道。

「啊?」那他去幹嘛?喬依依看着朔風轉身離開,還來不及問出口,他已經快速離開了。

他回來時,帶來了燒烤工具,立刻在橋上準備燒烤。

場景似乎有些奇怪,一般情況下,不是男的釣魚、女的烹飪嗎?怎麽到了他們身上,場景變得詼諧了呢?

呿,什麽他們!喬依依搖搖頭,甩去腦子裏奇怪的想法,就聽背對着她的朔風又來了一句,「專心釣魚!」

他是背後長眼睛了嗎?這樣也知道?

白色的煙霧環繞着綠色的樹林,乍看之下,竟有了迷霧森林一般的奇幻,而處於繚繞煙霧中的男人也緩和了冰冷的氣質,冷硬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不少。

「咳!該死,你火燒太大了!」朔風低低地喊道。

所有的綺麗想像到這裏為止,喬依依沒好氣地說道:「誰教你買這種古董!現代人燒烤直接買一個烤肉爐,插上電源就可以了,你還污染環境!」

他們用的是最古老的方法,在河邊有一個不起眼的竈,而他竟然只是在竈上放了一面鐵絲網,魚就這樣放在上面燒烤著,而苦命的她則在下面燒柴!

但是他烤出的魚味道絕對是頂尖的,他將魚洗乾凈,對半切,切除不必要的內臟,撒上鹽又滴上檸檬汁,在魚燒得五分熟時又放上香料。

香噴噴的烤魚方圓幾百里都可以聞到了,在朔風不注意時,喬依依偷偷地咬了一口烤好的魚,魚肉才到嘴裏,她的眼睛立刻彎成了弦月,好吃!

一個轉身,她被逮個正著,「偷吃!」他不屑地說。

「我很餓!」她臉不紅氣不喘。

朔風無言,他走近她,在喬依依幼稚地以為他要搶走她手中的烤魚時,他卻僅僅只是伸出了拇指擦拭着她嘴角的污漬,用一種受不了的口氣說道:「拜託你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她的心怦然跳得厲害,他說的話讓她無地自容,她將這歸咎於女性的自覺,因為被一個男的嫌棄,所以她不好意思了。

她背對他,喝着果汁,「要你管!」她慌得不知道要說什麽,又想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我說,你……」

可朔風真的是很了解她的開場白,幾乎她才剛開了頭,他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看着站在自己二十步之遠的朔風,喬依依的心跳終於緩緩地變得正常,她下意識地摸摸嘴角,沒了吃魚的胃口。

直到他大呼道:「傻在那裏干什麽!快滅火,要烤焦了!」她這才回過神來。

一會之後,他們靜靜地坐在湖畔,吃着鮮美的魚,兩人的臉上都有着濃濃的黑煙留下的污漬。

兩隻小花貓吃着魚兒,坐等著日落,吃着遲到的午餐,早到的晚飯。

在朔風待在書房裏練字時,門上傳出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他正要放下毛筆時,一顆腦袋鑽了進來,喬依依不請自來。

「打擾了哦!」嘴上說得客客氣氣,她的行為卻一點也不老實。

朔風放下筆,將宣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喬依依無所謂地聳聳肩,不在乎地東看看、西看看。

看到牆上那幅「蘭亭集序」,她上前仔細端詳,不由得問道:「王羲之的字最難琢磨了,你用了不少心思吧?」

朔風沒有說話,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往門口走,「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要進來……」說完就把她往外面一推。

門即將關上的時候,朔風看見她俏皮地對着自己吐吐舌頭,門一關上,看不見她後,他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心情都還來不及平緩,又是一陣敲門聲,在她試圖進來之前,他把門反鎖起來。

「好吧好吧,你就縮起來好了,哦,對了,記得多寫一些放我這裏爛!」門外是喬依依挑釁的聲音。

他不動聲色,好像沒聽見一樣,門外徘徊的腳步聲逗留了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去。

朔風急躁地抓抓自己的頭髮,他想不通,她這麽逼着自己,他還留她在這裏干什麽?直接把她轟出去算了,這是他的家,他有這個權利,可是……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狠不下心。

他沒了書寫的心情,離開了書房往二樓走去,二樓有一半是住房,有一半是陽台,今天天氣晴朗,他坐在陽台的木椅上,愣愣地看着天空。

「喜歡盯着天空的人,要嘛是寂寞,要嘛就是在思念一個人……」一道清爽的嗓音傳了過來,轉眼,一個人影落在他的對面。

「寂寞?嗯,看來不像,那麽你在思念一個人?」喬依依發揚浮摩斯的精神追究到底、鍥而不捨,「啊,還是一個女人……」

她一副明白的模樣,心中卻有一股不是很舒服的感覺,她搖搖頭,甩開了那種感覺,繼續研究他,「你不願意合作跟女人有關係?」

朔風的目光從天空緩緩地移到喬依依的臉上,看着她容光煥發的臉蛋,他疑惑自己是不是讓她吃得太好了?應該先餓餓她、挫挫她的銳氣,讓她不應該這麽大膽地在他面前放肆。

「還有一種可能,他只是在發獃。」

「什麽?」他終於跟她說話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想明白了,「哈哈……你這個人真搞笑……」

不是寂寞、不是想念,而是發獃,虧他說得出口,她大笑不止。

「你真的這麽想讓我同意合作?」

「又不吃虧,反正你也說,放在那裏也是爛,那乾脆給我好了,還能賺錢!」她說得市儈。

「好!」他一改之前的態度,點頭答應她。

「還能……什麽?」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

喬依依傻在那裏好半晌,「你答應了?為什麽?」

因為他快被她煩死了,她每天都在他前面轉來轉去,每天都要跟他扯東扯西,弄得他快要煩死了!

「你不要?」朔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要!要!為什麽不要!」奇怪,既然他都答應了,她為什麽感覺有些失落呢?她揚起笑容,試圖掩飾她奇怪的想法。

正如喬依依所說,她是最後的贏家,只是她才宣戰,朔風就立刻投降了,難道這種失落感是因為太輕易得手產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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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給你當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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