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拳譜

第四章 拳譜

「沈大人,卑職今天就要離職了,請大人您多多保重。」葉風就要離職了,為表禮貌,和縣官沈大人告辭一聲。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沈大人似乎很忙似的,對他的告辭不甚在意,只揮揮左手,打發他。

「大人啊,春紅園的芬紫姑娘已經來了……」此時,師爺走到沈大人身邊,低下頭在沈大人耳邊細聲說,邊用手指指向後房的方向。

「好,好……」沈大人聽了,整張本是悶悶不樂的臉孔頓時浮現精神百倍的神情,更不管葉風了,自行快步地走了進去。

葉風也不以為意,心想反正就已經打了聲招呼,那就走了。他在衙門裏沒什麼朋友,所以也就不需要再去說什麼道別話了。那些平時在身邊奉承他師徒的人,也在他師傅受傷併名聲盡失后,早就遠離了他們。自邢步受傷,被何大人革了職后,他們就一次也沒探望過他了。

葉風從衙門走了出來,直接飛快地跑去邢步家,因為…邢正今天正好滿月!準備了滿月宴啊,葉風說好要去幫忙的。

「啪」忽然,後腦子又被人拍了一下。

「飛兒,你出來吧,別鬧了,師傅還等着我們去幫忙呢。」葉風對這『玩意兒』早已習慣、熟悉了,不用想,便知。

「喲,蠢蛋風變聰明了噢,哈哈!」一把女聲從牆上發出。葉風往上張望,果然不出所料,見飛兒一躍下了來。

「飛兒,你這也去師傅的家嗎?」葉風見竟會在此遇到她,早已猜到了,只是隨口問道。

「當然,不然我特地來這裏敲你的腦子啊?」飛兒盯着他的頭,似乎想看清楚她到底有沒將他的頭打得變形了。

「那…就快點走吧,飛兒,不知怎的,我心裏今天總是有些不安似的,好像將會發生什麼事……」葉風樣子顯得憂心忡忡的,滿臉愁容,對他來說這甚是少有。

「喂,蠢蛋風,得了吧,我剛才只不過隨便贊你一句,你這就學人扮高深起來啦,哼,你就別想太多了,憑你的腦袋能想到什麼?啊!喂,喂!給我停著!」飛兒說到此處,葉風早就不理她自行快步走了。

於是,見葉風擔心的樣子,飛兒也受到了些影響,便也施展輕身功夫,追趕上去。以輕功而言,飛兒是比葉風高明得多了。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地趕去邢步的家,在這段已經非常熟悉的路途上,葉風不知怎的,越走就越覺不安,原是不遠的路,此時卻感到遙遠無比。

葉風心裏一直感到奇怪,他們這時去的是辦喜事,應該高興才對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個答案,很快的,便會揭曉,顯在他們的眼前……

「葉風!你看,邢伯伯家的門被砸開了!」飛兒奔在前頭,一聲驚叫。

「葉風聞聲,往前望去,果然!邢府大門大開,而且二扇開着的大門確是已成凹凸不平狀,歪斜的擺着,顯然是被人砸開的,但,那到底是什麼人呢?

單見這破壞的程度,定是個內力深厚的高手,在這附近擁有如此深厚功力的應該只有邢步一人,但他的武功早已被人毀了,不可能再發得出這等力道來才對。

「那…到底是誰?」葉風心裏一直重複這句問題。他搶先飛兒進了門,此時,當他每走一步,內心怦跳隨之加速的頻率,彷彿都能感覺得出來。

他走進了門裏,頓見眼前周圍一片的凌亂,原本為了宴會而被裝飾過的傢具也被毀爛殘破不少,葉風見此,不自覺地下意識便直喊,「師傅……」隨之快腳直奔了進室內。

「呀…呀……」他聽見一大聲的哭聲,是嬰兒的哭聲,那自然是小邢正了,葉風一聽,心更慌了,忙入去尋找。

「師傅?」此時葉風正停在客廳,已見到了倒在內里的師傅和師母,在此刻葉風所站的位置望去,雖然尚遠,但已看得出二人身上已受了甚重的傷。

「師傅!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啊!」葉風邊叫喊邊奔過去,不料,這句話仍未說畢,背後已遭人一擊偷襲,背部頓時吃痛,整個身體不受控地往前跌飛了去。

「碰…砰……」,「啊……」一連聲的碰撞聲和慘叫聲接連響起。整個身體撞向牆上的葉風想立刻站起看清個究竟,但在他甫站起身時,頓覺身體疼痛非常。

「風…你快逃…快逃……」正躺在地,滿身是傷的邢步細聲地說。

「正兒……我的正兒啊……嗚…」邢夫人躺在邢步的不遠處,哭喊道。她見葉風到來,似本想要他救兒子,但聽見邢步要葉風快逃,她也不能啟齒了,唯有這麼哭喊。

「你…你到底是誰?」他怒視着站在眼前的那人,葉風此時完全不敢動,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出自何種原因。是那人高大的身軀發出的壓迫感所致使?抑或是剛才他所受的那擊的痛楚而產生了對這人的恐懼感的緣故?但這都已不重要了,就在他見到那人手上所抓住小邢正的時候……

「放了他!」葉風一怒聲,對那人喊道。

「邢步,快將拳譜交出來,否則的話……」那人輕哼了聲,不但不放下小邢正,而且更將他高高舉起。他毫不理會手上的嬰兒越來越大的哭聲,更作五指出力狀,似真欲將一個剛滿足月的嬰兒就此活活地給掐死。

「住手!」葉風驚見,一大聲吶喊,早已將之前的恐懼忘得乾淨了,立刻奔飛過去奪回。

「臭小子,憑你?」那人又是輕聲一句,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啊……」葉風發瘋似的揮拳向他直打,那人恃著自己武功比他高強,不使出用手上嬰兒來擋招這般的卑鄙招式,只用另一隻空出來的左手,來對付他。

「***……」怎料,葉風不要命的攻擊令得他竟真有些招架不住了,他這時認真起來,使左拳橫掃過去,葉風只覺如似一股大風在面前刮過,登時愣了一頓,就在這時,那人立使拳向葉風腹部一擊。

就在一拳揮出,一人受擊的當兒,突然的,一呼『嗖』的風聲,從二人之間掠來,是飛兒!她用了極速的身法飛至,那人在那一剎那完全無法防備得到,於是她就趁著那人左邊重力發力之時,立刻趁虛攻向他的右臂,伸腳猛力一踢,那人右手臂被這擊一震,雖無甚感覺,但右手腕五指已鬆了一松,飛兒便趁機一個前搶,即將其手上的小邢正奪回了。

她整個起落一氣呵成,動作快捷且無比利落,但實是兇險之極,假使稍有閃失,必不堪設想了。

「蠢蛋風!剛才一看就知不妥,你這笨蛋還這麼快跑進去大喊!」飛兒一奪回小邢正,立刻退到她認為安全的位置,再開口向葉風大罵。原來在葉風自己直接胡亂闖進去之時,飛兒早已知此舉不妥,但未來得及阻止葉風已進了去,她唯有自己先躲著看清情況再說了。

「小心……」隨飛兒的話后,葉風卻回了這麼一句,在飛兒未及反應之時,前方已被一黑影罩住了。

「嗖…」那人已站在飛兒面前,欲擊出一拳,這時飛兒完全始料未及,她沒想到他這般如此巨大的身軀動作也竟然能這麼快捷,此時的飛兒根本毫無準備接他這拳,眼見巨拳快將擊中……

「啊……」一大聲慘叫起。

「阿風……?」飛兒說的,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葉風。沒錯,適才那聲慘叫聲正是葉風所發出的,就在巨拳就將落下之際,葉風完全奮不顧身地奔上去,雙手張開環抱着飛兒,直接用身體來做了飛兒的盾牌,保護了飛兒。

「呃…啊……」葉風受此一擊后,口裏冒着血液,他全然不管,立刻轉身反手一拳!打在那人臉側。

「呼…雕蟲小技……」那人搖了搖頭,細聲說。臉上似乎連瘀紅也沒有。

「***怪物……竟然沒法傷到他……」葉風護著飛兒和嬰兒,離了遠些,到了邢步身邊。他見剛才他已使盡了全身之力,卻也還是無法把那人打倒,即使令其跌一跌也不能,這使他沮喪無力的感覺到了極點。

「風兒……你…你們快逃吧…你不是他的對手…他…他是你師伯……」此時邢步醒了過來,勉強地用手拉了拉葉風那染滿了血液的衣袖角。

「嗄?他…他是那師伯?」葉風聽后,心裏暗暗吃驚,他師伯這人,從前邢步是有告訴過他的。

邢步的父親,邢智敏,是使邢家拳的一等高手,在江湖上已是響噹噹的人物,本應有很多人想拜他為師,隨他學武的,但他生前就只收過二徒,除了他的兒子邢步之外,就只有他,秦晰,此人聰穎好學,天賦本是邢步之上的,但卻疑心甚重,當年他的邢家拳已練到了頗高境界的時候,懷疑師傅偏心,不肯將邢家拳譜里最高深的秘要教予他,因此便私自離出師門,自此以後便沒人知曉他去了哪裏。

其實那所謂的秘要武功,其實連他師傅邢智敏也仍還未悟出練成,那又如何教給他呢?這理由也是解釋過了,但秦晰就是不相信,就是要想歪。

因為他的緣故,邢智敏之後就不再收任何人為徒,就只將所有武藝專只傳予自己的兒子——邢步一人了。而邢步也受其影響,在收徒傳承方面也比其他人謹慎、顧慮了許多。

「哼…師弟,你的這兩名弟子都不錯哦,喂,你倆還不來向師伯請安?」秦晰似笑非笑地說,儘是輕視的神情。

「秦晰,咳…當年是你擅自背離師門的,但爹也沒怪你了,你卻還敢跑回來鬧事?」邢步出儘力地說,但聲音仍顯得無力,說時,葉風邊扶起了師傅。

而在一旁的飛兒則抱着被嚇得哭喊不停的小邢正給邢夫人,邢夫人本是受傷甚重的,但為見自己孩兒,便似忽然不覺疼痛似的爬過去,抱着孩兒,又抱又哄的,就一下子,小邢正就在媽媽懷抱里止哭了,可能剛才哭累了吧,便已睡著了。

「喏,飛兒,你…你小心抱着啊……」邢夫人見孩兒已安然睡着,便將他抱給飛兒,如果在一般時候,她是不需要這麼做的,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會這麼做,她多想能夠一直的抱着孩兒啊,但,她總不能讓孩兒跌在地上的,才交給了飛兒。因為這時的她,只感全身的力氣漸漸得消失,她唯有慢慢的躺在地上,視線,意志也模糊了許多,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將來臨的……

「步哥……對不住…我先走…一步了……」她說這話,語氣間稍稍的悲感、無奈,但她要表達的不止這些,但這時她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對此她非常的清楚,從她將小邢正交給飛兒的那刻起便是……

「阿桂?阿桂……」邢步本欲抱起他夫人,但已不及,邢夫人已斷氣了。

葉風與飛兒見此,也傷心,但均不敢太激動,因他們中一人扶著師傅,而飛兒則手抱着嬰兒,她怕太激動會嚇著孩兒,所以都只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但,雖然二人都緊閉着嘴,可是眼淚還是禁不住地流了出來。

「啊!秦晰,我殺了你……啊……」邢步情緒攻心,使他本已沒力氣的身體忽地浮上一股力勁來,一大聲吶喊,擺脫了扶著的葉風,后本也想站起奔去和秦晰拚命的,但當邢步一站起走了兩步,又覺雙腳無法支撐身體,一個失穩,又直撲倒在地了。

「師傅!您沒事嗎?」葉風見狀,立刻跑向前,扶起師傅,並防備秦晰。

「可惡……」邢步暗暗罵了句,他怨的是自己,堂堂的雷拳快捕竟變得如此的不濟。

「嘿,我說師弟啊,想不到你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看來師傅當年是看走眼了吧,哈,我就說了嘛,不是只有親生兒子才是最好的,嘻。」秦晰幸災樂禍地笑說,他見邢步等人如此,心裏不禁暗爽,嘴裏一直偷笑,表情更加是不遮狂妄之色了。

「喂,你還是快快交出拳譜的好,不然的話,搞不好邢家拳從此後繼無人了,哈哈!」他越說越放肆,直接走去抓住邢步的衣領,毫不理身邊的葉風的存在似的,當葉風伸手阻止,卻一兩下子便被秦晰扔飛,完全不是對手。

「喂,誰說邢伯伯沒徒弟、繼承人的?」飛兒此時開口道,她實是忍了很久,但不敢,這是見這傢伙輕妄得如此,於是鼓起勇氣,說了出口。

「你不會是說你們兩人吧?哈哈,別說笑了,像你倆的就算再練個十年八載的,也不會厲害到哪裏去,還是你要等那小寶寶長大啊?算了吧,那倒不如直接將拳譜給了我,憑我的修為,必能使邢家拳成為天下第一的武功,為邢家拳揚名立萬的。」秦晰目中無人地說,也奚落了他們。

「那你難道不知道邢伯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人稱『雷拳快捕』的大捕頭嗎?想要拜他為師的人可多得呢,怎會沒人才繼承?」飛兒不受激,冷靜地說。

「啊?那是啥?哼!我管你是什麼快捕、慢捕的,那又怎樣?有膽子的就叫那些人來和我打啊!」秦晰仍是很不屑地說道。

「哦,那你是不知了,邢伯伯的徒弟可不少呢,單單是衙門裏的捕快啊,也不知有多少人呢!如果真要打,我怕打到你累死了還未完呢,不信的話,你大可去打聽打聽,如果有否認的,那多數是那人武功不濟,怕丟了邢伯伯的臉子才不敢認的!」飛兒信口開河,亂說一通。

而在一旁的葉風搞不懂飛兒的用意,本想開口問的,但被邢步細聲阻止了。

「哼,我管你這麼多,總之如果現在沒人跟我打的話,那我就要拿走拳譜,拳譜到底在哪裏,快說!」秦晰被飛兒的話惹得煩厭了,怒聲道。

「至於拳譜是嗎?我剛才都說了,邢伯伯是捕頭,那拳譜自然是放在衙門裏的,不然你以為會放哪裏啊?」飛兒繼續和他胡說,其實她跟本連聽都沒聽過什麼拳譜的,這時如此說自然就只是想打發這個瘋子走吧了。

「聽你這丫頭胡道!別騙人了,如此重要的東西他會放在衙門?」秦晰見飛兒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對她的話不禁起疑。

「哼,為什麼不能?你不知道嗎,人家說衙門煞氣重,能夠擋鬼辟邪,防一些牛鬼蛇神的騷擾,所以將拳譜放在那才安全呢!」飛兒邊胡說着,還在話里暗罵他。

「你說什麼?」秦晰似也聽出了,怒視着她。

「飛兒,小心。」葉風見不妥,急忙擋在飛兒身前,邊緊護著正被飛兒手抱着的小邢正,防備着秦晰。

眼見一場打鬥似乎又要再次觸起了……

「什麼事啊?」,「不知噢,只是聽到很吵,不知是發生什麼事了……」,「在邢捕頭的家嗎……」此時外面響起人聲吵雜的聲音,紛紛不休的,都走到了邢步的府上大門前窺望裏頭,想知個究竟。

那些人全都是邢步的鄰居街坊,他們全都是剛才他們和秦晰打鬥所碰撞出的吵雜聲響驚動所吸引來的。那當然了,適才他們斗得這麼厲害,再加上邢步家又不是什麼華樓,經那一斗,使得整間本已簡陋的房子更加的殘破了。

「噢,你聽,外面來了不少人了,假如驚動了衙門的話,那邢伯伯的徒弟自然不會不管的,到時他們全部一起上的話,嘿嘿,那就不堪設想咯。」飛兒聽見外頭的聲音,靈機一動,又有了胡說的話。

「如果邢伯伯的其他徒弟來了的話呢,你會怎樣?你連我剛才的動作也跟不上,被我搶回了孩子,況且,你須知道,我可不是邢伯伯的真正徒弟哦。」飛兒露出得意的神情,說道。

「你不是?」秦晰本見飛兒和葉風適才的身手明顯是邢家拳的武功,便直覺二人均都是邢步的入門弟子,怎料竟然不是!這句話稍微地打亂了秦晰的思維,進而猜想邢步的真正弟子到底有多強。雖然這件事對秦晰而言也不甚須在意的,但被飛兒剛才胡說了一頓后,他似乎也受了些影響,不禁的也起了些懼意了。

「當然了,你沒聽到我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叫他邢伯伯嗎?喂,你還不快逃啊!否則真等邢伯伯的那『一大班徒弟』來到的時候,你可別後悔哦!」飛兒刻意的將那『一大班徒弟』這五個字用較重的音調說出來,強調給他聽,想應該能起嚇唬的作用。

「嗯……」秦晰露出思慮的表情。其實以他的武功來說,就算是真來了一大班的人圍攻他,原也未必會輸的,但他的心裏一直顧慮著拳譜,心裏一直想着拳譜還沒到手之時,不想引起太大的騷動,最重要的是,他對於自己現時這仍未練成拳譜中的秘要武功的身手一直都稍有着一絲沒信心的想法,雖然這想法不甚重,但當他面對這些覺得沒確實把握的事情的時候,便成了一道無形的障礙了。

秦晰越想心裏越亂,再加上飛兒也刻意在一旁起鬨,存心讓他無法好好思考,之後,驀地『嗖』的一聲,秦晰已直奔向窗外,腳下發力,施展輕功,立化成一道影般的飛遠去了,即使在外頭的人眾,也只稍感到有一道黑影掠過,無法看清楚真形。

多疑,這是秦晰天生的個性,容易對身邊的一切都起疑心,甚至是自身的武功。但說來好笑,他這易起疑的性格最終也還是被飛兒騙到,而且還是他這疑心病幫了對方的一個大忙呢!

「哈,那傢伙真的走啦,這樣也受騙,真笨啊!」飛兒笑哈哈地道。心裏實是鬆了一口長氣。

「邢伯伯,那廝好像對現時江湖上的事都不太懂似的,剛才我見他的樣子,便就隨便試探他,想不到他似連邢伯伯的外號『雷拳快捕』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胡說唬他,又想不到他真受騙!哈哈!」飛兒此時實是心慌方止,整個人仍無法鎮定下來,隨口說出這話,再加幾聲乾笑來做掩飾。

「嗯…咳…那廝在脫離師門后,便毫無聲訊了,其實憑他當年的武功已足以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的了,但就是從沒聽過有他的消息,像人間蒸發了般…想不到竟會在這時再次出現…而且武功似也精進不少…風兒的攻擊對他竟沒絲毫作用……」邢步沒力似的細聲說,說着說着忽對飛兒道,「對了…飛兒,你剛才的身手不錯啊…咳……」

「啊!對…對不起,邢伯伯,我…我偷學了…你的武功……」飛兒從沒在邢步夫婦面前露過半點武功身手,就連和葉風的切磋也是選在較偏僻的地方,就是怕被邢步知道了她偷學他的武功而生氣,此時驚覺露出馬腳,忙道歉,登時連說話也發起抖來了。

「沒什麼,我早就知了,如果你不懂武功的話,剛才正兒早被那廝害了,說起來,我還得謝你呢……」邢步表示不介意。

「不,不,快…快別那麼說……」飛兒猛搖手,心裏鬆了口氣。

原來在很早之前邢步對飛兒偷學武功之事早已發覺,但當他跟蹤著葉風去到二人切磋的地方時,見識過飛兒的身手后,立知飛兒是塊可造之材,但仍還是堅持原則,不肯說出口吧了。

「呃…風兒…飛兒…你倆的武功都各有缺優…如出到外,一定要互相照應…才不會輕易被人害了……咳咳……咳咳咳……」邢步對二人一點的教導,不多,但這時的他,已只能如此而已,並且他早已傷重,這時見強敵已去,心頭頓是一松,於是說到後來,咳聲一起便是不停,更咳出血來!

「師傅,別說話了…休息下吧……」葉風見師傅此時不堪的樣子,心裏倍感難過。

「呵…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了解…咳…」邢步不理會。在風、飛二人尚未趕至的時候,邢步夫婦已被秦晰用狠辣的手段毫不留情地傷得很重了,再加上適才邢夫人的逝去,這更是對邢步求生意志的一個極重的打擊,這時的他,對生死,早已是置之度外之事了。

「咳…正兒…給我看看他……」邢步望向飛兒抱着的小邢正。飛兒即刻將孩兒抱近點給邢步看。

「咳…呵…這小子…這種時候竟然還睡得着……」邢步看着孩子,笑說。小邢正在剛才被邢夫人哄他睡着后,便一直睡着覺。

「呵…呵……風兒…飛兒,這孩子…就麻煩你們了……師…師傅也沒什麼可以教你們的了,不過…還有拳譜…邢家拳譜…咳……」邢步忍住一口氣,想將關於那拳譜的事稍微說出。

「拳譜?」風、飛二人一大驚嘆,他倆打從剛才一直聽見秦晰口裏說,但其實他們並未曾知道有這一拳譜的存在。即使是在葉風學武的時候,都只是邢步口傳的,從沒見過什麼邢家拳譜。

「先父臨終前曾交代我…要將邢家拳譜帶回到『飄霧島』上的原來位置…呵…好…好藏着,永遠再不得見天日……並…並盼我能找到師兄…呃…和他再說清…清楚……不要再有任何的誤會了……但我無能,無法為爹做到這點,咳…今見他還是執迷不悟,如真被他找著…那江湖可能又多事端了,你們如可,便到這島上去……去…咳…咳…毀了拳譜……」邢步聲線漸弱地道,他此時的氣道不順,說的話模模糊糊的,風、飛二人中間有些也聽得不太清楚,不過,當邢步說到『毀了拳譜』這四個字時,二人確實肯定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也因此,他倆均都被這話嚇了一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聽見的。

他們雖不知邢家拳譜到底有多利害,但如今這一切,可說全是因邢家拳譜所引起的,所以內心裏早把這邢家拳譜看成極重要之物了。

「拜…拜託了……」隨之,邢步從懷裏取出一張舊黃紙,擺在他倆面前似要給他們的,但未遞及,手便像脫力似地一落,已全沒動靜了。

「師傅?師傅,你…你醒…醒啊,師傅……」葉風即近身,握向師傅的手,似想藉此使他清醒過來,但,不能,只見已閉雙眼的邢步,已全不理會他了。

「啊……師傅……」葉風抱着邢步的遺身,狂嚎,旁邊的飛兒淚水早已忍不住的流出了,惟她手按著嘴,不敢哭喊出聲音,她懷抱着的小邢正在此時被葉風的嚎哭聲驚醒,哭個不停,任由飛兒如何抱他、哄他也沒用。

外面的人聽見這一巨大嚎哭聲,均都被嚇了一嚇,但他們見大門被毀成的樣子,一直都不敢進去,怕惹禍上身,後來終於有人敢走進去了,其他人這才敢尾隨跟進去,但他們所見到的,只有一間已被毀得殘破凌亂的房子,二個躺在地上不動的人,似乎已死,走前看清楚,竟是邢捕頭夫婦。

除此之外,就只剩他的徒弟和小侄女,葉風和飛兒,和在懷裏哭着,那剛出世就將滿月的兒子,邢正,就只有這些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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