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明芊姑娘只有一個人,要如何伺候咱們兩個?你滾遠點,少礙事。」李長忠不耐煩的將她推到一旁。

「沒錯,今日咱們兩人只有一個人能進明芊姑娘的繡閣,這人自然是我。」墨瑞猖狂自信的撂下話。

「我呸!你連根手指都進不了明芊姑娘的繡閣,你只配替本少爺提鞋。」李長忠毫不客氣的嗤笑。

此刻兩人的手下已打成了一團,杯盤桌椅有不少都被砸爛掀倒,來尋花問柳的客人紛紛閃到一旁看熱鬧。

老鴇聽見那一聲又一聲的碎裂聲傳來,心頭也跟著淌血,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買來的,且被他們這麼一鬧,她今晚也用不著做生意了,等他們打完,又得花時間收拾。

沒人發現混亂中有人拿了塊碎片擊向李長忠的額面,令他頓時見了血,脾氣本就暴烈的他認為是墨瑞偷襲,憤然撲過去朝他的臉揮去一拳。

冷不防挨了一拳,墨瑞痛得鼻血直流,他也大怒的打回去,原本只是在旁觀戰的兩人,這下子也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數張桌椅,撲倒在地后,身量高壯的李長忠將墨瑞壓在身下,拳頭猛往他身上招呼。

墨瑞的手下見狀,趕緊過去救他,扯開了李長忠,墨瑞一得翻身,氣紅了眼,與手下聯手壓制李長忠,將他按在地上痛毆。

李長忠的手下也急忙過來幫忙,其他人陸續加人,最後一群人纏鬥成一團,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兩方人馬越打火氣越大,好不激烈。

混戰中,墨瑞的背脊遭人重擊,那傳來的劇痛令他張著嘴來不及叫出聲,眼前一黑,便厥倒不起……

看見兒子被人抬了回來,滿臉青腫又昏厥不醒,陳氏又驚又怒,連夜找來大夫診治。

聽大夫說她心肝兒子脊梁骨被打斷,以後恐無法再行走,她嚇得魂都飛了,又命人找來數名大夫,但診斷的結果都一樣——

「三少爺脊梁骨斷了,日後不僅無法行走,只怕連站都不能。」

陳氏無法接受兒子成為一個廢人,逼迫道:「不管花多少銀子,你們一定要給我治好瑞兒!」

幾位大夫肅著臉搖搖頭,其中一名大夫代表回道:「王妃縱使殺了我等,我等也辦不到,還是請王妃另請高明吧。」

他們皆是王城裡十分有名望的大夫,診視過不少王公貴族,皆深受禮遇,因此面對陳氏如此無禮的威嚇,不免都覺有些不悅。

最後陳氏連太醫都請來了,得到的仍是相同的結果,兒子從此癱了。

還昏厥不醒的墨瑞感受不到自己未來的命運,陳氏卻深知,這麼一來,兒子算是廢了,再也不可能與墨瀾爭奪世子之位,以後甚至還得仰仗墨瀾的鼻息,才能度過餘生。

想到這裡,她撲到兒子床邊,拍打著兒子的手臂,聲淚俱下的哭道:「瑞兒,你為何要這麼魯莾?為了一個低賤的妓女,跟人家去爭風吃醋,現下弄成這般,你要母妃怎麼辦、怎麼辦啊?!母妃本來還指望著你,現下全都沒了!」縱使她再有心計和手段,也不可能為兒子再去爭什麼了。

翌日,這事傳到了奉王耳中,奉王坐著輪椅前來探望小兒子,還未進房,就聽見房裡傳來墨瑞咆哮哭喊的叫罵聲——

「母妃,您一定要救我,我不要像父王那樣變成廢人,您再去找大夫,對了,把宮裡醫術最好的太醫全叫過來,他們一定會有辦法治好我的……」

聽見兒子的話,奉王陰怒的沉下臉,當下命人將他推回自己的院落。

因為墨瑞是幼子,因此他對墨瑞的疼愛甚至多於墨瀾,也因此對他以往的所作所為也多所縱容,然而此刻聽見他那番話,心頓時涼了下來。

回到房裡后,對於墨瀾與陳氏彼此明爭暗鬥的事,奉王做下了個決定。

孝誠王之子與奉王府三少在青樓里爭風吃醋聚眾鬥毆、分別受傷之事,很快便在王城裡傳開。

陳氏原本猶氣憤不平,想上孝誠王府去討個公道,但在得知李長忠還昏迷未醒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她萬萬沒料到,孝誠王妃卻找上門來了。

兩位王妃一見面,分外眼紅,再顧不得什麼禮儀,將所有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比起潑婦、悍婦毫不失色。

容知夏聽完曉竹說起兩位高貴的王妃掐架互罵的情形,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三少爺一向跋扈霸道,這會兒得到這種下場,也算是惡有惡報吧。」想起那日三少爺對自家小姐的羞辱,菊兒不禁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報應。

曉竹接著說道:「我剛剛聽說呀,三少爺可能再也站不起來,王妃每次去看他,都哭得兩眼發紅呢!」

「王妃也不是什麼好人,可見凡是做過的老天必有報應。」菊兒想到那天王妃竟設局想害她和小姐,便半點也不同情她,只差沒快意的拍手說她兒子癱得好。她臉上透著掩不住的笑容續道:「小姐,我想王妃現下應當沒那心情再來害咱們了。」

自那日差點被王妃杖斃后,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提心弔膽,唯恐王妃哪天又想出什麼毒計來陷害她們主僕,現下她總算能暫時鬆一口氣,因此喜動顏色。

容知夏點點頭。「嗯,以後你不用再時時擔憂了。」

她知道菊兒這段時日一直擔驚受怕,她看在眼裡,也勸不了她,此刻算是解除了她的憂慮,因為接下來陳氏還有很多事要忙,絕沒有心思再來對付她。

日落時分,墨瀾回來,眉眼都帶著笑意走到容知夏跟前。「知夏,往後你在這王府里可以舒心自在的過日子了。不久前父王召我過去,吩咐我過幾日將王妃和墨瑞遷往別莊靜養。」他是特意過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當時父王是這麼交代他的——

「瑞兒那傷怕治不好了,過幾日你命人將他遷到城郊的別莊去靜養吧,還有,讓他母親也跟著一塊去照顧他。」

「是。」墨瀾不動聲色的頷首。

沒人知曉,墨瑞那夜會上青樓去找明芊姑娘,全是他一手安排的,他暗中買通明芊姑娘,讓她同時邀請墨瑞與李長忠在那晚一起上她那裡,兩人才會狹路相逢,最後本就不合的兩人更因互不相讓,進而大打出手,他再命人暗中對墨瑞下黑手,趁機廢了他。

沉默了一會兒,奉王又道:「瀾兒,父王知道這些年來你心裡對父王有不少埋怨,認為父王偏袒瑞兒他們母子,但你要知道,父王遇剌受傷時你尚年幼,咱們奉王府可說全靠著瑞兒母親內內外外的打點,她將偌大的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讓咱們奉王府不至於因父王這一傷便I蹶不振。」他刻意提起,是希望兒子能念在這個情分上,日後掌了權別對陳氏太過分。

「所以父王便寬容她暗害孩兒性命之事?」墨瀾質疑道。父王只記著陳氏將奉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卻不知他在暗地裡吃了多少她的悶虧。

見兒子仍無法釋懷,為了讓兒子明白自己的苦心,奉王說出了他先前的盤算,

「原本父王打算再過一陣子,便要稟奏皇上,提前將奉王之位傳給你,如此一來,你實際接掌了奉王府,你母妃也不能再翻起什麼風浪,父王便帶著她到別莊去靜養,不想瑞兒會在這時出事,只好另外做了這番安排。」

他希望這番話能打消一點兒子對陳氏的怨恨,陳氏行事雖有欠妥當,但終歸是他的妻子,兩人多年夫妻,他也不想她晚年凄涼。

聽聞父親的解釋,墨瀾沒再多言。不管如何,他都已達成目的,將陳氏母子從奉王府里攆出去。

容知夏望著他,不知怎地心裡忽地一柔,胸口被一股暖意給填滿。

見他目不轉瞬的望著她,眼神竟與她準備要拿吃食給福佑吃一樣,充滿了熱烈的期待,她情不自禁的錠開笑顏,溫聲道:「謝謝。」

她記得前生在她死前,墨瑞母子仍活得好端端的無災無病,而今墨瑞卻癱了,他雖未明言,她卻明白這一切定是他為了她所做。

墨瀾忍了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將她擁進懷裡。「讓我抱一下就好。」他在她耳邊哄道。

她柔順的讓他抱摟著,同時聽見原本緊鎖的心門震動了下,開啟了一道縫,被鎖在心裡的那些怨氣,順著那道縫逸散了出來。

當鬱結在心的怨氣稍微消減后,她的笑容也明燦了幾分。

墨瀾注視著她的笑顏,一時情動,在她唇邊小心翼翼的落下一吻。

容知夏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做,難掩錯愕的抬眸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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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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