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霸主的悲哀

第十七章 霸主的悲哀

冷汗,順著周雲的手心滲出,血蝶的光芒明暗不定,紅光搖曳中更平添了幾分森然的恐怖。

血舞慢慢的轉過頭來,周雲看到,她純白的眸子中,反應出無限的驚懼。

墓室里,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響聲,一陣風吹過,涼意霎時間席捲了周雲的全身。

但這密封的墓室中何來的風?

寂靜中周雲只有和血舞那雙驚懼的眼睛相對無言。

「咔嚓···咔嚓···」棺蓋的移動再次打破了這片刻的平靜,隨著那漸漸擴大的縫隙,周雲的心,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慢慢的擰了起來!

快了··快了···巨大的咔嚓聲彷彿是從人心上碾過去的巨石,周雲只覺得堵得慌,身懷妖獸血脈的他,冥冥中那種來自動物本能的恐怖卻越來越強烈了。

「轟隆···」一聲巨響,塵埃落地,沉重的棺槨蓋子終於歪歪斜斜的砸落在了圓形的青石高台上,激起了一陣風化的石粉四處飛揚。

「嘎嘎···嘎嘎···嘎嘎···」那烏啼顯得越急促焦灼起來,這次周雲聽得清清楚楚,這詭異的烏啼分明是從棺木中傳出的!

周雲的心中一緊!

懸浮在半空的那隻血蝶微弱的紅光毫無徵兆就熄滅了。

在陷入黑暗的一霎那,棺木中慢慢亮起了瑩瑩的冷光,借著冷光,周雲看到血舞靠在牆角的身子微微顫抖,顯然剛剛血蝶的湮滅給她帶來了一定傷害,此時她原本冷傲的臉上更是驚懼一片,早已經面無血色。

懷中的蝶卵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周圍的不安,面對驚懼的血舞,周雲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種保護的**。

雖然血舞是名靈力很強的巫術修真,而且從實力上,周雲目前遠遠不及血舞,加上兩人的師門正處於敵對狀態,但他還是覺得這一刻有種心痛的感覺流過心間。

這絕對不是愛情,雖然周雲從未談過戀愛,但他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只是一種責任,一種承擔,一種在險境中真正的強者對弱者的包容。

有些時候,強弱並不是從純粹的實力來區分的,而在乎於心態!

當初僅僅是一名小兵的時候面對比自己強大不知多少倍的修真玖符,毫不低頭的周雲就表現出了他與眾不同的一面,現在,已經是修真的周雲,面對神秘棺木中可能是仙人的強橫存在,也是依然絲毫不懼。

也正是這樣完全無所畏懼的態度和執著的精神使得他在以後的道路上取得了更大的成就!

隨著棺木中的冷光越來越盛,烏啼聲的間隔也越來越短促,似乎有什麼巨魔就要破棺而出!

周雲向前一步,爆出全身的靈力緊張的戒備著,他將血舞完全擋在自己的身後,儘管這個時候他完全知道如果棺槨中的怪物想要對他們不利,他的力量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是他的腳步還是沒有移動分毫。

「我們上去!」出乎意料,身後原本反對接近棺槨的血舞一改初衷,從懷中掏出金色的箭頭,慢慢的向著高台上走去,金色的射日令出淡金色的光輝,襯得她原本妖媚的面孔帶上了幾分聖潔。

烏啼聲漸漸恢復成了最初的三長兩短,棺木中的白光漸漸暗淡下去,相反血舞手持的射日令的光芒則是越來越盛!

走上高台,周雲才現,這口棺槨足有一人來高,雖然已經到了近前,若不躍起,反而裡面什麼也看不清楚。

棺槨中的烏啼聲越來越清晰,那種屬於洪荒凶獸的恐怖氣息也越來越濃郁,雖然已經是修真人士,周雲的背心還是被泠泠的冷汗,浸了個透徹!

這口棺槨向著東方擺放,一頭略寬,並不是規則的四方形,棺身的石面坑坑窪窪,顯然已經風化斑駁了,看不出原來上面具體的圖騰和裝飾,入手觸摸,只覺得一陣沁骨的寒意,不知是什麼稀有的材料製成。

血舞繞到東方,雙手高舉著金色的射日令,對著棺槨較大的一頭恭恭敬敬的跪下。

棺槨中的烏啼更加急促,地下隱隱有「轟隆」聲傳出,棺身劇烈的搖晃起來,原本位於棺槨下方的細小縫隙陡然間裂做兩半,棺槨位於中間,便向著縫隙里無盡的黑暗中滑落下去,沿著無底的縫隙,露出一條青石小徑來。

烏啼聲隨著棺槨的消失變得飄渺難聞,但恐怖的氣息卻並沒有減退半點,反而愈加濃郁了,周雲只覺得周身的骨骼似乎都在嘎嘎作響,那不是恐懼,而是弱小生物對強大存在本能的膜拜!

血舞癱軟在一邊,俏臉蠟黃,手中金色的射日令已經變成了灰色,她在那恐怖的威壓下,已經站不起來。

「你快走!」血舞強行支起身子,眼中卻閃過一道決然的光,「我來斷後!我妹妹的蝶卵在你身上,只要你不死,她就不會有事!」

此時她純白的眸子中,流露出的只有溫情,這個妖異又冷血的美女,也有這樣犧牲的一面。

周雲懷中的蝶卵一熱,一種心痛的感覺浮上他的心頭。

出乎意料到,夢蝶竟然是血舞的親人,想到那個朦朧的夢境,雖然他只記得片段,但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卻讓他有種特別的感覺,如今,她在蝶卵中心痛,懷揣著它的周雲也會受到情緒感染。

絕不能丟下血舞!雖然暫時想不通這其中的聯繫,但周雲的本能卻在第一時間作出了這個決定。

「我抱你下去?」只是剎那的失神,周雲馬上走到血舞的面前。

這時四面突然響起奇怪的「咔嚓,咔嚓」聲,周雲生怕有變,不等血舞回答,一個蠻橫的橫抱,便攜美躍下縫隙。

一踏上青石路,周雲感到那恐怖的威壓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條青石小路呈「之」字形,沿著九十度的縫隙一路向著下方無窮的黑暗中延伸。

由於沒有了恐怖的威壓,懷中的血舞「摁喲」一聲叮嚀,體能恢復過來,她含羞推開周雲的懷抱,獨自向前躍了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周雲懷裡的射日令出暖洋洋的金光,照亮了前進的道路。

「你怎麼也有這個?」受到光源的吸引,血舞好奇的看過來,「奇怪,想不到射日令竟也會保護一個人類呢。」

可能是剛剛的接觸過於親密,此時的血舞卸下了冰霜美人的面具,絕美的臉上還浮著一絲可疑的紅暈,原本妖嬈的面孔看起來只剩下嫵媚。

「射日令是什麼東西啊?」看到血舞卸下之前那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周雲大膽問起來。

「你手裡拿著上古的聖物竟然還不知道?」吃驚的白了周雲一眼,血舞細細的為他解釋起來。

在人們的傳說中,上古的時候,東海有棵巨木,名曰扶桑,樹上棲息著十隻三足金烏,他們是天帝帝俊的兒子,後來因為不聽東方神的指示都搶著上天,使得大地草枯土焦,炎熱無比。

人們只好白天躲在山洞裡,黑夜出來覓食。猛獸毒蟲藉機殘食人們,人類瀕臨滅絕的危險。消息傳到天上,帝俊賜給當時人類中窮國的大英雄后羿十隻金箭,令他驅逐三足金烏,但后羿見蒼生被十日所苦,一怒之下,連射九日,化解了人類滅絕的危機,但也因此得罪了天帝,最後生死不明。

而這射日令,正是那九隻已經使用過的金箭殘餘能量所化。

「那這天地間共有九隻射日令了?」周雲驚訝的撫摩著手中的金屬箭頭,萬萬沒有想到這射日令真的有過射日之舉。

「是的,但是因為金箭在射殺金烏的過程中吸收了金烏的精血,這殘餘的箭頭已經被它們妖化了,成了我巫妖一族中的聖物,一般情況下,人類是不能得到它們的庇護的,或許你是特殊吧。」血舞點點頭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巫妖一族供奉的先祖乃是傳說中已經隕滅的天帝帝俊。」

頓了頓,血舞又說,「就是你在雲南秘道里看到的壁畫中的鷹頭男子,而我懷疑被埋在這裡的鷹頭人卻是···」

「嘎嘎··嘎··」烏啼聲再次急促的響起來,打斷了兩人的敘話。

但這次的烏啼聲尖銳乾澀,雖然急促,但毫無威壓,嘶吼中竟然隱隱透露些許悲鳴的意味。

「怎麼會這樣···」正說話到一半的血舞聞聲捂著胸口蹲了下去,「我體內的妖血感覺到這裡的同類有無盡的痛苦···」

周雲聞言一震,血舞自認自己是巫妖之後,她的身上自然懷有妖族的血脈,在這個神秘的地方,她體內妖族的血因為感覺到上古先祖的痛苦因而感同身受,但周雲自認同樣是半妖之體,卻僅僅感到烏啼中的悲鳴之意,身上並無半點不適。

這樣的情況,讓他的心中不禁困惑起來:難道自己妖族的血脈是假的?

夢蝶給他的看的那南柯一夢中最後一幕又浮現在眼前:優雅的女子不可置信的眼神,笑容猙獰的龍鳳殿修真,跌落在泥濘中的白狐,手舞足蹈的書生···迷霧中那神秘的博弈男子抬起頭·····

「痴兒!」彷彿有人一聲輕斥,

「嘎··嘎······」連續悲憤的烏啼打斷了周雲的思維,他回過神來。

此時的血舞,依然虛弱的靠在牆邊,但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痛苦之色,只是嘴角卻是流下了一縷血絲。

「我把體內的妖血強行壓制了,現在我只有巫術的力量。」血舞皺著眉頭,「它在用本能呼喚我們!」

望著縫隙下面深不可測的黑暗,兩人都躊躇了。

去?還是不去?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成立,試想:在後路已經被封死的情況下,除了繼續前進,兩人實在是沒有其他多餘的選擇。

黑暗中,聲聲的烏啼彷彿是催命的鬼符,一聲比一聲急,周雲兩人默不作聲,沿著「之」字形的青石台階快步向下方掠去。

越靠近下方,烏啼聲越來越大,漸漸的竟變得聲如滾雷一般,直震人心肺!

血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口中不斷的碎念道:「難道是它?···難道是它?···」

不知道深入了地下多少米,黑暗的深淵中心,遠遠看到下方似乎亮起了一盞紅色的燈籠!

生物總是具有趨光性,雖然在這種地方看到別的燈光並不一定是件好事,但對於在黑暗中已經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的周雲兩人來說,無疑是看到了曙光!

是絕境還是出路?是指引還是陷阱?

來不及多想,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加快了度,向著青石路的盡頭跑去。

黑暗中,偶然響起烏啼聲猶如炸雷,那一聲聲爭鳴中,似乎由之前的悲切之情隱約轉為了期待···

近了···那紅燈籠近了···

遠方那盞象徵著希望的紅燈籠卻隨著他們的靠近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從臉盆大小變得和車軲轆差不多····隨著距離的拉近···還在變大···

這絕不是什麼紅燈籠!

「那是···那是···」陡然間停住了前進的腳步,血舞驚恐的指著前方,不出完整的聲音···

那是····

周雲霎時像被雷劈中了,腦子一陣空白,渾身動撣不得!

恐懼,像暴雨前狂暴的烏雲一樣,沉甸甸的壓過來。

只因為···那是···隻眼珠!

那駭然是只直徑足有一人高的血紅眼珠!

前方的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只除了那隻詭異的眼珠!

黑暗把那未知的巨獸的一切都深深的掩蓋起來,只露出一隻**裸的,閃著紅光的眼珠!

射日令微薄的金光在黑暗中愈加刺眼起來,陡然間,那巨大的眼珠中陡然閃過一絲不耐的凶光!

殺意···洶湧而來的殺意幾乎讓周雲站不住腳,因為修鍊《清虛錄》的緣故,周雲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一刻戰慄的不僅僅是他和血舞,就連周圍空間的靈氣似乎也都被驚嚇了,紛紛向四處流竄。

這是怎樣強大的存在啊!只是一個眼神,幾乎就可讓世界屈服!

「聖祖太子!」血舞早已經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恐懼,上前匍匐在地上,恭謹的行禮,「恭喜太子,逃出大難!」

血舞這一聲太子一叫,周雲心中大駭,這是什麼情況?聖祖太子?聯想到之前血舞透露出他們供奉的聖祖是隕落的天帝帝俊,加上今天射日令的奇怪反應和詭異的烏啼,以及帝俊兒子的傳說,這眼珠的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想不到啊,那世人膜拜的光明之源,傳說能焚盡一切陰暗的三足金烏,竟然隱藏在這一方無盡的黑暗中!

「嘎嘎···」那撕裂般的烏啼又海嘯般的響起,這一次,即使不受體內的妖血影響,周雲也可以強烈的感覺到那鳴聲中蘊含著的無盡悲憤之意!

是什麼讓這隻陷入黑暗的光明王子如此悲傷?是什麼讓這藐視天地的強者如此憤怒?這輪陷於黑暗中的太陽是怎樣逃過了隕落的命運?它,是否會在黑暗中再次重生?

許多的念頭在周雲腦海中接踵而來,僅僅是電光火石之間,前面的黑暗又起了變化。

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原本純粹的黑暗漸漸變成了灰色。

這時,周雲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遠方黑得不可預見那是因為隔著一層的黑色的濃霧,但是,要是什麼樣的霧氣才能遮擋住太陽的光輝啊!

烏啼聲更加澎湃起來!陡然!從濃霧深處的黑暗中迸射出幾道利刃似的金光!

在這光明降臨的一瞬間,濃霧深處的景象讓周雲和血舞都不禁心神動蕩,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

對於金烏巨大的體型,兩人早有心理準備,此刻真正震撼他們的卻是這隻金烏的處境。

儘管從它悲憤的鳴叫中可以看出它這些年過的並不如意,但是作為一名已經達到與天地同壽的強者,雖然它曾在若干年前遭受過致命的重創,但兩人還是萬萬沒有想到它竟然落到如此境界!

透過濃重的黑霧,金烏那巨大的身軀幾乎是狼狽的扭曲在一起,全身的羽毛七零八落,不少地方露出禿禿的皮膚!

更讓人無法相信的是它的身子竟然有一半已經露出森森的白骨!腐爛的皮肉向外翻飛著,觸目驚心!最可怖的是心臟上方的一道窟窿,那應該就是當初的致命傷!雖然它幸運的避開了心臟,但傷口的能量卻向著身軀各處擴散,造成了現在這種半身都已腐爛的情況。

美好的神話總是掩蓋了現實的血腥!

「太子!」血舞泣不成聲,不忍再多看,「您竟然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金烏僅剩的半張臉上血紅的眼眶中流露出一絲哀傷,它張口吐出一團炙熱的精芒罩向兩人。

沒有躲閃,沒有抗拒,在金烏近乎悲壯的妖軀旁,周雲和血舞都在這一刻清楚的明白了金烏對他們毫無敵意。

「妖族的孩子···」傷痕纍纍的鷹頭男子出現在精光中,對著血舞說道。「當魔王降臨的時候,嫦娥將解開月陰的束縛,去盡情的拜月吧,大地上的龍氣已經被損壞,天上的金烏早已失去了元氣,三輪春秋以後紅色的月亮就要帶著巫妖兩族的血脈洗滌當初的罪人!」

「而你!」鷹頭男子直指著周雲,「后羿的責任必須扛起來!你應該去尋找到最後一支射日箭!用屠神弓為我們報仇!」

「我不是后羿啊,你在說什麼?你不是后羿所殺的嗎?」周雲急得大叫起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弱了···你···太弱了···幽泉的鬼道就要打開了,去幽泉吧···那裡有九尾靈狐為你解開一切疑惑!」

精光漸漸暗淡下去,黑霧再次瀰漫起來,隨著黑暗的再度降臨,一切又變得悄無聲息。

沒有了金烏的威壓,射日令的光芒開始大盛起來,四周的黑霧也逐漸散去,血舞和周雲這才注意到他們正處於青石台階的盡頭---一間斗室的中心。斗室里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若不是血舞臉上淚痕未乾,周雲身上的冷汗還一陣陣涼,三足金烏的故事已經了無痕迹,只讓人覺得剛剛那一切彷彿只是場遠古的遺夢。

「這裡有門!」先回過神來的血舞一聲歡呼。

「這裡也有!」周雲的聲音不太樂觀。

兩道門上分別寫著「生」「死」兩個硃紅色大字,很明顯,要走出這個地方,看來需要兩人做一次選擇。

如何選擇?「生」門是否真的是生門?「死」門可能才是關鍵?即使兩人分開選擇兩扇不同的門,兩人中的幸運者成功的幾率也不過才百分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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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天屠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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