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安安的紫菊花(三)

第五章:安安的紫菊花(三)

李鏢頭看著他走入轉角,搖了搖頭,道:「這事也不要驚動總鏢頭了。咱們乾脆跟曹、苑兩人合計一下,把里裡外外都照顧周全了。等總鏢頭病好徹底了,眼前的麻煩事也就過去了。」

孟鏢頭卻不同意:「老李考慮周全,卻難免興師動眾,要是什麼事也沒有,傳出去免不了給人笑話,甚至無端結了個仇家。總鏢頭幹嘛非要讓大門開著?就是要挺著一股不弱於人的氣勢去招攬生意。事情到底如何安排,其實總鏢頭心裡早已有數。總鏢頭對官府有關瘟疫的說法是寧信其有的,把兄弟們攔在大門內,麻煩事少了不說,最主要的是家裡出了事情,大家及時有個照應。」

李鏢頭這下聽明白了:「孟兄的意思就是外面不論生了什麼事,我們都不要去管它,咱們只管自己院子里的事。」

孟鏢頭側過身道:「只要別讓人家翻牆進來就可以了。這兩天後半夜,我總覺得有人進了後院,我聽到動靜了。過去一看,黑乎乎的什麼也不見。」

李鏢頭道:「我也聽到了。我看多半是大家疑神疑鬼了,真要有人進了來,憑你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能拿人家怎麼樣?」

孟鏢頭瞟了鄧鍾一眼,道:「這話說到點子上了。今天總鏢頭親自把鄧兄弟請回來,我看多半就防著這事。人家既然進來了,也就不能讓他在咱們的眼皮底下給溜走了。所以我說老李,咱們這幾個晚上就睜著一隻眼睛睡覺。」

李鏢頭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哪些人是誰並不重要,只要鏢局周全就什麼都好。」

鄧鍾道:「只怕到時候我讓大家失望了。」

3三人又聊了一會,鄧鍾起身道:「白天未必有人敢明目張胆地闖進來,兩位鏢頭還是小心為好。有事叫一聲。」說罷轉身離去。

李鏢頭道:「我跟曹鏢頭先打個招呼。」

孟鏢頭拉住他:「老李看出來沒有,鄧鏢頭好像有心事。他是不是看咱們太膽小了?」

李鏢頭回頭道:「孟兄別多心,他剛才不怎麼說話,那是年輕人讓著咱們說。再說了,孟兄的話,鄧兄弟也是深以為然的。」

孟鏢頭道:「咱們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有別的想法。」

李鏢頭嘆道:「孟兄的擔憂也不無道理,曹鏢頭是個息事寧人的性子,寧願吃點明虧,也不願得罪他人的;鄧兄弟就不同了,年輕有血性。不過孟兄盡可放心,人家師父還是半個讀書人呢,我看鄧兄弟也是明事理的人,沒有總鏢頭話,外面人再怎麼挑釁,他都沉得住氣的,人家硬闖進來就另說了。在自家院子里,孟兄不是說過要他放手去做了。」

孟鏢頭苦笑道:「但願如此。」

徐懷集的話還是鎮住了底下的人。大家擠在院子里,當然不會閑得慌,分別圍著幾張桌子吆五喝六,聲音大得差點沒把屋蓋掀翻。鄧鍾穿過人群,打了幾聲招呼,便來到自己的房間里。

他剛進鏢局不到五個月,還沒置辦家什,屋子裡空蕩蕩的只見一張床鋪,閑來無事,便在床上打坐消磨。這時他腳尖稍一用力,身子高高躍起,便象一張葉子往床中間飄落。自從遭遇「冀中三煞」以來,他覺得自己的功夫日益精進,原先身子落在床上還會出一些聲息,此時卻只聽得自己的心跳了。正要照著口訣依法吐納,窗戶上傳來了「嗒嗒」兩聲,隨即有人問道:「鄧大哥在嗎?」原來是小蟲。

自從搬進霍府以後,安安和小蟲就再也沒有在前面院子里露過面,時間一久,這邊的人也識趣似的沒事不再隨便往後院去。小蟲的出現也就變得突如其來,鄧鍾略一猶豫,便下了床,問道:「有事嗎?」

小蟲已一頭撞了進來。驚奇地道:「鄧大哥,這是在練功嗎?」轉身關了門。

她竟然是換了裝的,穿著男人的衣服,更顯得身小體弱,鄧鍾猜疑是向金三借的,看她著急的樣子,便道:「什麼事這麼急?」女孩子不可能對一件暗器太上心。

小蟲輕聲道:「小姐說了,明天你會去見一個人,到時候,不管她怎麼問,你都不要理她。記住了嗎?」

鄧鍾放心道:「我還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呢。總鏢頭不是不讓出這個門嗎。」

小蟲急了:「小姐的話,你記住了嗎?」

鄧鍾笑了,道:「那就記住了。」

小蟲一努嘴,瞥了他一眼,道:「什麼叫那就記住了。除了我,小姐還沒叫別人幫過忙呢。我走了啊。」丟下一個鬼臉,打開門,跑了出去。

鄧鍾重新關上門,剛回到床前,「呀」的一聲門又被推開了。他笑道:「你又來了。」

「是我。」背後那人卻是徐懷集。徐懷集笑道,「這個時候誰會來煩你,是小三嗎?傷沒好,到處亂跑。我剛才還訓了他一句。」

「原來是總鏢頭。」鄧鍾既為小蟲的機靈感到高興,也為自己沒能辨出腳步聲慚愧。「這正是我遠不如師傅之處。」鄧鍾心道。

徐懷集道:「鍾兒,做鏢師就要愛湊熱鬧,賭博說笑,不過是一種方式,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彼此熟知,在路上時,對方一個眼神都能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做,而下一步永遠是關鍵。我也時常過去賭兩把,擲骰子交心。當然,有頭腦的人,鬧中取靜,場合上什麼話都有,於我有用的就記下了,沒用的就當是放個響屁。」右手做了個丟開的手勢,在床沿坐下。

鄧鍾道:「這都是做人的道理,我慢慢去適應。」

徐懷集卻抱怨起來:「早知道是瘟疫流行,我就不該叫上你。這下倒好,困在院子里,坐井觀天。」

鄧鍾道:「總鏢頭,我有個想法,與其在局子里坐等事態變化,咱們不如派一兩人出去摸摸底,兇手是否另有目的?有人是否想趁機渾水摸魚?這也是孟鏢頭最擔心的。」

徐懷集道:「到底是鄒兄的弟子,想事情能想到點子上。這麼說,你也不信是生了倒霉的瘟疫?」

鄧鍾道:「按官府的說法,疫病是外地人帶來的,那些死者來自四面八方的話,總不成到處是疫災吧,咱們剛從洛陽過來,人和天氣一樣好。我看這多半是官府推諉責任的說法。」

徐懷集道:「那些捕頭滑頭著呢,其實他們早早認定幾件兇案是武林中人所為,不會有人來認領的,那些武林高手做下的事,一般人看不出來,官府慣常的做法就是拿疫病遮蓋。但這次可能是敷衍不過去了。」

鄧鍾道:「總鏢頭指的是錢鏢頭的死吧。」

徐懷集側著頭,確定外面沒有動靜,方才道:「諸鏢頭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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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靈魂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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