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淚染楓林
夏夜，暮色已濃郁欲滴，穹蒼早深沉如墨，四下寂靜無聲，群星竟也黯然，夜深至此，生靈都該安然睡去了吧！
不然，雖是如此深夜，楓林山莊後院的一棟綉樓仍是孤燭搖曳，良久未熄，微燭旁，林靜痴痴而坐，忽明忽暗的燭光照在她消瘦的臉上，看上去竟是那樣的憂鬱哀傷，令人心碎。
已經十天了，整整十天，你還好么，你知道自己要做父親了么，你應該在思念靜兒吧，可是你為何會背着靜兒做出那……望着窗外無盡的黑暗，林靜心如潮湧，似乎也沒了盡頭，天邊已出現了魚肚般的白色，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而林靜也又一次與夜長伴。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忽然，一聲清亮的長嘯打破了晨靜，也驚醒了傷心的夢裏人，那是扶風的聲音，它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是帶他來了。一聲長嘯，竟是無端思緒，是驚，是喜，是憂，是傷，皆傾注在林靜北望的美眸……
漸漸的，扶風龐大的身影出現在天空，進入了林靜的視線，而視線中那日思夜想的身影也隨之闖入了她傷痛的心扉。是他，是劍，林靜在心底欣喜的叫着，接着便不顧一切的向樓下衝去。
「小姐，莊主有令，你不得離開綉樓。」林靜剛拉開房門，兩柄長劍便立刻交錯在門前，擋住了她的出路，隨之而來的還有那重如山嶽的莊主之令。
扶風在盤旋，任劍在猶豫，林靜在哭泣，相隔僅是一線，可是又偏偏山高水遠，咫尺天涯。
「扶風，下去吧……」猶豫良久，任劍終於決定再進楓林了，雖然那裏有自己的仇人，但也有自己的妻子。
任劍語音一落，扶風便收起巨翼，緩緩向下落去，底下的庄丁頓覺朗朗乾坤突地一黑，皆不由好奇的抬頭望去，只見一朵不知由何而來的墨雲正飛於上空，一時間竟遮住了陽光。漸漸的，墨雲越來越大，輪廓也越發清晰。媽呀，那哪裏是雲，分明是一隻巨鳥！突然有人驚叫起來，接着人群大亂，有的開始逃竄，有的拔劍壯膽，有的腦中一片空白——嚇傻了。
在離地約十丈之際，任劍一縱身飛落在了人群之中，而扶風也振翅穩住身形，在楓林山莊上空緊緊盤旋起來。任劍雖已落地，但很少有人注意他，不知是因為這些人早已忘卻了昔日名震江湖的冷麵浪子，還是認為人再恐怖終究比不過那山嶽般的猛禽，殊不知萬物中最恐怖的卻莫過於人了。
「你終於來了。」正當任劍在思量該如何向靜兒解釋之際，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他尋聲望去，發現來人正是沾滿他任家鮮血的大仇人，林采情，頓時，一股熊熊怒火在心中燃起。
「我……我要見靜兒。」任劍將自己充滿怒火的目光緩緩從林采情身上移開，同時冷冷說道，為了靜兒，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仇恨。
「靜兒不想見你，你死心吧！今天該是我向你報當年那一劍之仇的時候了。」林采情咬牙切齒道，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自從當年那一劍令他做不成男人，他便日日與劍為伴，夜夜苦修功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也要讓任劍受此痛苦。
「一劍之仇？哈哈……」任劍冷冷笑了起來，他如何也沒料到，自己都放下了不共戴天的血仇，而林采情卻還記掛着當年的一劍之仇，不過既然如此，也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在任劍的冷笑聲中，林采情突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楓林絕招，「落葉漫天舞」，頓時只見漫天劍影閃電般向任劍圍來。任劍憤然，出手便也是體化劍中的絕學「柔劍如雨」，霎時，萬道柔韌的虛影從他手中飛出，疾雨般迎向圍來的劍影，頃刻間，虛影便與劍影相遇，劍影立刻消彌於無形，而虛影卻依舊氣勢洶洶的向林采情射去，林采情大驚之下，立刻騰空而起，避過凌厲的虛影，同時有一招「長虹貫秋日」向任劍頭頂疾刺而去，任劍劍眉一軒，「豎劍裂山河」勃然使出，閃電般向上空的林采情劈去。此刻林采情身在半空，身體無處着力，也無法閃身躲避，更重要的是，任劍的劍招太快，他根本躲避不了，因此他只得猛運內力向那劍氣避人虛影撞去。結果，只聽「叮」的一聲脆響，林采情的身體便箭也似的向後飛去，同時在空中劃下了一道血色的彩虹，接着又是「叮叮」兩聲悶響，空中兩截斷劍終於落到了地上，那是林采情的寶劍。
不久，林采情倔強的站起身來，抹了抹嘴角的血絲，默默的怒視着任劍，暗運內力準備着奮力一擊，本來他是可以站不起來的，因為若任劍毫不留情的使出那兩招，任何一招都能令當今江湖中的絕大多數人飲恨，而林采情也絕對是那絕大多數人中的一人，不過任劍，還是留情了，因為林靜始終在他心裏。
「啊……」林采情突地怒喝一聲，同時猛然舉起雙掌向任劍疾拍而去，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漫天的塵霧頃刻便將任劍吞沒。此掌林采情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內力，他認為任劍劍法雖高，但內力絕不可能比自己兩年來夜以繼日的苦修增長得快，所以自己這兩掌定能將任劍斃於掌下。可惜他又想錯了，任劍的內力不但增長得比他快，而且不知快多少，若是以內力相比，能穩勝任劍的又有幾人呢？
望着不自量力的林采情，任劍心中冷笑，同時他只運起五層靈力，緩緩向前推出一掌，他這一掌推出，風不起，塵不揚，看上去竟是平淡無奇，毫無威力，圍觀的眾人不禁在心底暗問，這一掌能擋得住少莊主那傾力一擊么？
其實，任劍這一掌並非平淡無奇，反而暗濤洶湧，氣勢雄渾，正處於掌風之中的林采情就深有體會。此刻，他只覺自己面臨的不是小小的手掌，而是巍巍的華岳泰山，那厚重的氣勢幾乎令自己雙掌欲斷，五內也如壓巨石，深陷入土的雙腿也顫抖著就要跪下。
突然，只聽一聲暴喝，接着一股氣勢磅礴的掌風猛然向任劍襲去，頃刻間，三股掌風撞在一起，頓時，掌風四溢，沙飛石走，周圍的一切都在這無形的氣流中搖搖晃晃，仿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
良久，煙消雲散，場中漸漸清晰的顯露出三人身形，其中除任劍和林采情之外，便是後來的楓林莊主林若天。此刻，林若天心中大為震驚，甚至還有些恐懼，他怎麼也沒料到，任劍武功進步如此神速，自己八層的功力一掌，再加上林采情的全力一擊，竟如微風一般，只能讓他長衫微微飄揚，但為了楓林山莊的尊嚴，林若天只得強壓下恐懼，沖任劍怒道：「閣下未免太猖狂了吧，竟還敢到我楓林山莊來撒野。」
「我來是想見靜兒。」任劍壓下心中的怒火，淡淡答道。
「你是靜兒什麼人，你憑什麼見她。」林采情盯着任劍怒問道。
「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任劍大喝道。
「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要見靜兒，要不踏着我的屍體過去，要不就是我抬着你的屍體過去。」林采情辱罵道。
林采情的話彷彿一顆火種，頃刻間便點燃了任劍心中的怒火，憤怒中任劍緩緩運起靈力，霎時，一股滔天的威壓從他身上發出，迅速向眾人逼去，眾人頓覺似有山嶽壓來一般，皆忍不住驚慌後退，林若天和林采情武功較高，所以還能在任劍的氣勢中傲然挺立，不過卻也是冷汗涔涔，心驚膽寒。
難道我真的要移平楓林山莊搶出靜兒，可這裏畢竟是她的家啊，我若如此，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但是我若不如此，又如何能見到靜兒？任劍的內心在矛盾中苦苦掙扎著，良久，任劍痛苦的收回了靈力，沉重的低下了頭。
「你若真心想見靜兒也行，但得先受我三掌，就當我是替靜兒考驗你。」林若天冷冷道。
「三掌……」任劍默默念著，他知道林若天是想藉此向自己報仇，也想讓自己知難而退，不再糾纏靜兒，但是為了靜兒自己能退么？
「來吧！」任劍一咬牙，答道。
「可是這三掌你既不能躲閃，也不能還擊，更不能運功抵抗，只能挺身硬受喲！」林若天提醒道，他要然任劍的絕頂武功毫無用處。
「明白。」任劍冷冷吐了兩個字，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但這卻已關係到他的性命，本該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可是為了心中的摯愛，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你準備好了，先接我一掌。」林若天喝道，他「掌」字出口，便猛然一掌疾拍向任劍的胸口，這迅猛的一掌眨眼間便實實擊在任劍胸上，任劍的身體立刻被震飛出十餘丈，狠狠跌在了地上，同時噴出一股鮮血。
此刻，任劍只覺五內如火在焚，全身如有萬蟻在咬，不過幸虧自己雄厚的靈力自動護體，卸去了近半掌力，不然這一掌就可以讓自己命喪九泉了。暗暗調息了一番，任劍便又掙扎著站起來向林若天走去，同時瘋狂的叫道：「來啊。」
林若天見此微微皺了皺眉，便又冷笑着拍出了第二掌。這一掌林若天用了九層內力，他認為任劍這次必死無疑了。因為自己第一掌僅用了七成內力便已將任劍擊得吐血，那這次定然是吐血都沒機會了。
可是結果很令林若天失望，因為一掌過後，任劍竟又掙扎著站了起來。不過這次任劍傷得重多了，他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全身虛汗直冒，胸前的白衫已被吐出的鮮血染了個透，顫抖的雙腿也幾乎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他搖晃着好像又要倒下。
在半空中盤旋的扶風見任劍有難，立刻怒嘯一聲，接着便箭似的向林若天撲去，林若天大驚失色，急忙運足內力，準備抵擋。
「扶風，走開，這是我自己的事。」任劍見此，立刻沖扶風喝道，扶風聞言，只得停住身形，發出一陣不滿的長嘯。
望着堅毅的任劍，林若天心中竟升起了一絲不忍，但是他一想起自己兩掌竟擊不死一個不還手的人，心中不禁又大為憤怒，所以他咬牙運起全部內力，拍出了第三掌。
這第三掌，任劍還能挺住么？他當然挺不住了，此刻他胸骨竟碎，五臟出血，傷已重得無以復加，而體內的靈力亦被震散，再也起不到護體的作用了，試問以他重傷之體又怎能挺得住呢？哎！看來這一掌之下，他非得含恨而終了。
「不……」突然，一聲痛徹心肺的嬌呼震徹全場，同時一陣清風疾拂向了火光電石間便要擊在任劍身上的最後一掌之前，其速度之快竟與任劍相差無幾，天下間有此速度的身法，看來非「逍遙遊」莫屬了。
「啪」掌擊在清風上發出一聲悶響，這不是掌擊在人身上的聲音嗎？的確如此，但中掌的不是任劍，卻是清風中憑空出現的紅裙女子。
「靜兒……」三人異口同聲呼道，聲音之中竟相似的滿是痛惜。
「靜兒，你為什麼這麼傻啊。」望着毫無血色，氣若遊絲的林靜，任劍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劍……若是我……有危險……你同樣會……如……此……」林靜無力的伸手拭著任劍臉上的淚水，微笑着道。
「靜兒，別說了，我先幫你療傷。」任劍焦急道，接着拚命聚起潰散的餘力，緩緩向林靜體內輸去。
「劍……不用……我知……道自……己不行……我只想……告訴……你……」林靜的臉色越來越差了，氣息也愈來愈弱了，以至於她說話也斷續無力，幾不可聞。
「不，靜兒，你不會死的，我不讓你死。」任劍哭道，同時他拚命往林靜體內灌輸靈力，可是靈力一入她體內，卻都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根本毫無作用。
「妹妹，你……」悲痛中的林采情眼看妹妹就快不行了，不由急得沖林靜大哭道，但是林若天卻流着淚制止了他說話，因為林若天現在終於明白了，愛情竟是勝過一切，所以他不想林采情打斷女兒這最後片刻的愛情。
「父……親，哥哥，靜……對不……起……你們，求……你們……別再……為……難劍……」林靜聽到哥哥的哭聲，不由轉過頭向他們望去，同時淚流滿面的求道，接着她又回過頭痴痴的望着任劍道：「劍……你知道……嗎……你……本來……就……快做……父親……了，可……是……現在……卻……」說到這，林靜痛苦的望向自己鮮血直淌的下體，心中有如刀割，那鮮血分明是自己孩子的血啊！
「什麼？我做父親……」任劍驚道，林靜的話仿若晴天霹靂，他一時間竟被震得呆了，傻了，瘋了，狂了。天啊，我到底是該慶得子之喜，還是該悲喪子之痛！
「劍……我是……多……多麼想……為你……生……孩子，可……是……這個……夢……只有……南宮……姑娘……能完……成了，劍……答應……我，讓……你……和……南宮……姑……娘的……孩子……叫……我……大……娘。」林靜不舍的撫著任劍慘白的臉道。
「不，靜兒，我只要你活着。」任劍緊緊摟着林靜痛哭道。
「答應我……」林靜突然用盡全力抓起任劍的手，雙目死死盯着他求道，因為太過激動，她又吐出一口鮮血，臉色也更可怕了。
「靜兒，我答應你。」看着林靜如此，任劍只得答應道，但他剛答應，林靜的手便無力的垂下了，臉上幸福的笑容也永遠凝固了，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依舊死死盯着任劍，眼神中充滿了不舍與留戀。
「靜兒……」三人又是異口同聲哭道，可聲音卻都是那麼的悲痛，絕望……
此刻，天地肅然，無盡的悲涼凄清之氣縈繞其間，眾人的心皆不免沉浸在這片刻，他們隨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心碎，也隨着那悲痛欲絕的面孔淚流。此刻，眾物無聲，惟有那哭喊聲，淚落聲，清晰入耳，震徹心扉，引人同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花消人逝心亦去，英雄淚落已枉然。
「啊……」悲凄中任劍突地仰天長嘯，接着便瘋狂的運起靈力，怒然使出「飛劍星月落」向百丈外的楓林山莊庄門擊去，他恨楓林山莊，因為楓林山莊幾乎奪去了他的所有。飛劍一出，天地黯然，狂風四起，一柄神器般的巨劍頓時攜著沙石閃電般向庄門射去，所過之處萬般皆灰飛湮滅，屍骨無存，一條深約丈余，寬近五丈的鴻溝也頃刻間出現在巨劍過處，直向庄外的楓林延伸而去。
「靜兒，我們走……」任劍在林靜耳邊輕聲說道，也不管林靜答不答應，便抱起她步履艱難的沿着鴻溝向庄外走去，一步，兩步，三步……每步都是那樣的堅定，毫不退縮。
「妹妹……」眼見妹妹的屍體被抱走，林采情急了，他拔腿便欲追去，可是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他。
「父親……」林采情轉過頭去向父親問道，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拉着自己，眼看着妹妹離去。
「讓她們去吧！」林若天強忍着淚水嘆道，他的聲音有無奈，也有自責。我已經拆散她們一次了，何苦要再拆散一次呢。
「靜兒……」當任劍抱着林靜消失在瀰漫的木屑煙塵中時，林若天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了，靜兒去了，永遠的離開了，那是我最愛的女兒啊！
已是夕陽斜掛，縷縷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搖曳的楓葉間，光影斜橫，綠金浮動，別有一番靈動飄逸之美，只可惜夕陽無限美，只是近黃昏。一天又匆匆而過，如白駒過隙一般，好似人的生死一樣不可挽留，當然也只有痴情之人才會想去挽留。
晚輝中，楓林深處，一血衣男子倚樹而坐，其面色蒼白，神情悲凄，通紅的雙眼痴痴看着懷裏的女子，眼神竟是那樣的凄愴。漸漸的，淚水溢出了他腫脹的眼眶，滑出了他憔悴的臉龐，滴在了那女子慘白的臉上，最後又無聲的滑落到了已被血水染得殷紅的泥土中，淚水與血水融合在一起，似乎土地都變得暖和了，可惜他懷裏的玉體卻依舊漸漸冷去。
「靜兒，我來楓林本是想向你解釋我所做的錯事，可是老天不給我機會，反而讓我們這一見竟成永訣，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我們的孩子，本來我就快做父親了……難道這就是命？」那男子輕撫著女子冰冷的面孔呢喃道，原來他正是任劍，那麼他懷中的女子也應是已經逝去的林靜了。
已經是翌日清晨了，任劍抱着林靜坐了整整一夜，此刻他正獃獃的望着多雲的晨空，眼睛紅紅的，乾乾的，似乎已經將淚水流盡，再也擠不出半點，而他的心裏卻似湖水一般，如何也到不了盡頭。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在心裏反覆叨念著這句，也已經整整一夜了。
清晨的雲千姿百態，神秘莫測，它一會兒由一朵化為數朵，一會兒又由奔馬變為綿羊，端的是令人心馳神往，任劍也不免迷醉其中，一時間竟忘了悲痛，此刻，他腦中一片清明，心神也緊隨着空中的浮雲而動，時而緩時而疾，不時柔不時鋼……
漸漸的，任劍不由自主的化出氣劍隨雲揮舞起來，其招若行雲，式隨流水，似虛似實，若動若靜，似有形而若無形，似無神而勝有神，而其勢則排山倒海，震天撼地，更似有龍吟虎嘯之聲暗含其中，實在是絕妙無雙之劍法，他日一現必會震驚江湖。
良久，劍止人醒，但任劍的心卻久難平靜，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由昔日的雲端劍舞，加之今天的觀雲之悟，創出了一套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形神動靜虛實緩疾鋼柔皆包含其中，而且其威勢相比無影邪劍也是彷徨不讓，如此劍法怎會創於自己之手呢？難道是上天對我的補償，又或是靜兒在天之靈的眷顧。
「靜兒，叫它『驚雲訣』好么……」任劍痴痴的望着林靜問道，他覺得這是林靜給自己的禮物，可是林靜卻沒有回答他，而是依舊沉默，永遠的沉默。
時至中午，任劍面前的土坑已經能放下一個人了，他已經用雙手挖了整整一個上午，此刻，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了。猶豫良久，任劍還是抱起林靜，輕輕的將她放入了土坑之中，接着他閉上眼睛往坑內撒土，一掊，兩掊，三掊……他在埋葬林靜，也在埋葬自己。
終於，任劍面前只留下了一個嶄新的土堆，再也看不見林靜的半點影子，這時，無盡的悲痛又洶湧而至，瞬間便將任劍吞沒，他不禁噴出一股鮮血，接着昏迷過去。
任劍昏迷不久，一年輕男子突從楓林中走出，徑直向昏迷的任劍走去，眼看就要接近任劍，他突聽一聲怒嘯傳來，接着只覺頭頂狂風大作，他急忙抬頭望去，只見一隻黑色巨鳥正張著利爪向自己疾撲而來……
(各位，逍遙已寫至第25章，但明天即將上課，是以先傳兩章，其餘的得等周末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