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錦衣王侯

一大團烏雲涌過，完全遮沒了月亮。

青年握緊了手中的劍，屏住了聲息。

風起，雲涌。那烏雲被推送著迅即移去。圓月的光輝朗照着大地。

青年看見三人在大門外徘徊。當中一人穿着錦衣，神情粗豪。左右兩人一望而知是他的侍從。

「王，您看，這兒有一匹馬。」

錦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從空氣中嗅到了什麼。他放低聲音，悄聲道：「你們輕些。有高人在此，不可造次。」

「是。王。」兩侍從躬身應道。

錦衣人抬頭上望。月光下，他和青年人的目光相遇了。倆人的眼眸都熠熠生光。

半晌，錦衣人拱手道：「孤乃一方神祗，素慕英雄。現觀足下英氣逼人，決非凡器，孤心生仰慕，如蒙不棄，何不移尊一敘？」

青年道：「王者差遣，敢不相從？奈何小可有重任在身，不得輕離半步，身不由己之處，尚請王見諒。」

錦衣人呵呵大笑。左侍怒道：「小子無禮！王看得起你，乃你幾世修來的福氣！竟敢如此不遜！四海之內，才俊多矣。若再不識抬舉，王容得下你，我卻無法容你這等放肆！」

右侍亦道：「這小子又臭又硬，與他多言無益，不如速速殺卻——」

說着，拔劍在手，便想衝上樓去。錦衣人忽地大喝道：「賤仆無禮！還不快快退下——」

倆人悻悻地互視一眼，右侍把劍納入鞘中，齊齊躬身道：「遵命。王。」

青年看着這情景，大笑起來。

錦衣人看着他：「後生，你笑什麼？」

青年道：「王，我身如飄蓬，浪跡江湖之間，居無定所，行無定蹤。今日見王，心下也十分仰慕王的威儀。但看王的舉止，未免有些……」含笑不語。

錦衣人有些不耐：「孤乃爽快之人，最忌人說話吞吞吐吐。看你也是個英雄，怎麼卻如女子一般忸怩起來？」

話音未落，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接道：「誰說女子一定忸怩？以王的身份，出口就將忸怩二字冠於女子頭上，王之見識，未免有限！」

這聲音一出，在場諸人無不變色。在錦衣人，他是萬沒料到此地竟然有人、而且還是個女人在指責他。事出意外，他不由得怔住了，面上難免透出幾分尷尬惱羞之意；在青年，是聽出了這聲音是紅衣女子的，想不到她也來了。意外之餘，不由得又驚又喜；而那兩個侍從，則是患得患失。既有不憤於王平時對他們的欺凌，此時有人代為出氣的竊喜，也有王事後雷霆大發，遷怒於他們的暗憂。

月光溶溶，夜涼如水。當紅衣女子翩翩而來之際，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產生幻覺：他們彷彿看見一朵紅雲冉冉飄來，美得眩目，美得令人屏息。

錦衣人定定地望着她：「你是誰？狐仙還是鬼怪？」

紅衣女子嫣然一笑，笑得青年有衝上來刺瞎錦衣人的衝動——

「我是個平平凡凡的人間女子。你信不信？」

「不信！」錦衣人的目光有些困惑，「人間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女子！」

「為什麼？」

「你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不僅僅是指你的外表。而是自你內散發出來的一種魅力。孤閱人多矣，從未看過象你這樣的女子，高貴、熱情、大方，更重要的，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感，充滿了誘惑和吸引力……」

紅衣女子目光閃閃發亮，笑道：「真的！我是個凡間的女子。因為你的這番恭維，我都有點飄飄欲仙呢。」

左侍道：「王，她是一個女人。」

「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

右侍亦嘆道：「王！她不過是個女子而已！」

錦衣人悟出了兩侍的話意，他的臉色嚴肅起來。他盯着紅衣女子看了半晌，然後，他好似下了決心，開口道：「我現在覺得，女人是很有魅力的。而你，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感覺的女人。所以，我必須對你有所回報。我決定：娶你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