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點穴(上)

第七十章 點穴(上)

記得小時候看小說瞧電影,對點穴尤其著迷,經常兩人或三人一組排練劇情,手指在身上胡亂戳兩下,被戳者立即保持姿勢不動,知道被「解穴」當時玩的很瘋,結果有次某男生學電視里擺酷背對著準備點穴,結果沒注意後面來了女生,這廝轉頭看都不看就是蘭花指亂戳兩下,兩根指頭直接插在人家女孩前胸上,嚇的人家哇哇亂叫,直接就是左手如來神掌,右手大慈大悲掌下去,當即把該男生打的找不著牙齒找不著北,然後哭著叫老師去了。結果該男生被勒令當著全班的面道歉,班主任還說他從小就耍**,有了文化還得了。還記得他悔過書里說了句「我向全體同學,敬愛的班主任及校領導保證,以後再也不拿指頭亂插胡戳,以後一定要有紀律有組織有規範。」至於後來就不記得了。只知道長大后覺得那些東西很可笑,雖然知道中醫里有穴位一說,但對於一下點到別人幾個小時不能動,或者一個穴位點下去人就死了之類的覺得是無稽之談罷了。

不過世事並無絕對,有些事我們覺得荒唐,是因為我們不了解,無知者敢於懷疑任何事情。黎正的腿傷似乎還未痊癒,還得依靠拐杖才能勉強行走。在落蕾的介紹下,我和紀顏帶著黎正去了遠離城市的鄉下,據說落蕾的外祖父精通醫術。而令我和紀顏感興趣的確是在落蕾家鄉,傳說有一族人自幼就有一種神奇的關於點穴的本領。

這裡的村莊很大,不過確是地廣人稀,幾乎走上十幾分鐘才能看到一戶人家。青磚白牆,不時的有幾隻土狗搖晃著尾巴走來走去,偶爾過去一輛公車,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裡很荒涼,還好村民都很熱情,每到問路討水都沒障礙,而且還領著我們來到了那位老人家中,只是還未到,就用手指指了下前面,然後就不願在過去了。

這是所老紅磚平房,磚紅已經脫落不少,房子木製的正門兩邊大開,我們剛想進去,卻發現大門前的院子兩邊居然各養了三隻狼狗,最小的也有半人多高,一看見生人,吼個不停,直接直起身子趴在圍欄上,第一次近距離看這些傢伙,的確有些膽怯,一隻只紅口白牙,留著老長的哈喇子。

大門裡走出一個老者,半彎著背,一隻手拿著香煙,姿勢比較怪,是指拇指中指三個指頭捏住的,步伐穩健的走出來,上身穿著長袖藍色棉布大褂,下身是一條黑色長褲,衣服看上去很舊,泛著白,似乎漿洗很多次了,不過非常乾淨,腳上踩著雙黃木拖鞋,對著那群狗叫了句,聽不太清楚,似乎類似與訓斥的感覺,幾條狗立馬回到裡面,安靜的趴著不動了。

走進一看,經由落蕾介紹,原來這位老人就是他外祖父。房子裡面非常陰涼,猶如置身冰窖般,不過溫度卻很事宜,後院似乎還養著狗,還有一大片菜地,看來在田間飼養些動物種些新鮮蔬菜自給自足倒是十分悠閑愜意。而且不時的傳來一陣陣月季花的香味,倒是讓人有幾分醉意。

走近看老人留著一大把雪白的鬍子,只是沒有梳理有些凌亂。牆壁上掛著一個鏡框,裡面擺放著一位老者的遺像,看上去非常俊朗,氣宇軒昂,很有長者之風,只是左邊額角上有一道拇指大小的傷疤。

「這是我師父的像,除了藥理,幾乎所有的本事都是他教的。自從十幾年他去世我就開始留鬍子了,從來沒剪過。」老人摸了摸鬍子,深吸了口煙。

闡明來意后,老者看了看黎正的傷勢笑言並無大礙,於是去了內廳,原來裡面擺放著葯櫥,抓了幾副,吩咐好忌口和用藥。只是吃起來非常奇怪,居然是用沒有任何肥膩的瘦肉泡在中藥里一起煎熬,然後吃肉喝葯,倒是非常奇特,據老人說,肉乃藥引,看來古代記載人肉做藥引倒也未必為虛了。

聊著聊著,自然說到了點穴,老人爽朗的笑了起來,聲音在房間里回蕩,中氣十足,雖然已經七十有四,卻一點蒼老之態也看不出來,視力和聽力都很好。

「點穴其實的確是有的,嚴格的來說並非用手指點,他們出手非常普通,常人不注意根本無法識的,而且這夥人非常注意隱瞞自己身份,過著和常人無異的生活,安貧樂道。

那年我還比較年輕,二十齣頭的樣子,那時候全國剛解放,村子里亂的一塌糊塗,那時候大家一般燒水都用的錫壺,這玩意用的多了就容易破,燒水的壺破了還了得,所以經常有些手工藝人在村子里溜達,專門幫人點壺。所謂點壺也就是那燒化的錫水補下壺的破洞,賺的都是辛苦錢,有些類似磨剪刀或者到處遊走的剃頭師傅。

這個點壺的師傅那年大概三十多歲,人卻顯的很蒼老,手指粗糙的如同石頭一養,指節粗而寬大,臉上猶如風乾的橘子皮,黑的泛著暗紅,由於手藝好,收費又相對便宜,所以大家都很喜歡他,只是不知道姓名,我也只是隨著大家一起喊他劉師傅。

劉師傅來村子里走動的比較多,基本上所有錫壺和其他什麼傘啊,鍋之類的修補活他一人包下來了,各家各戶誰要做了點好吃的也樂意給他些。

不過村子里有些年輕人沖的很,你要知道,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算是比較老實的,從來不在外惹事,這也多虧我的父母管教的比較嚴厲,由於世代從醫,我的父親非常重視家風家規。

這幫小年輕整天吃飽了沒事就在村子里轉悠,有時候偷看那家的小媳婦餵奶,有時候偷幾個西瓜,雖然談不上大害,卻就像牛旁邊飛舞糾纏的牛蠅,很惹人煩,但誰也不願意出頭去說他們,畢竟他們自己的父母都不管,與別人何干?

有次劉師傅在路邊修壺,剛點好錫水準備補,結果那幫混混中身材最高大也最沖的一個衝過去就把他的傢伙什一腳踢飛了。劉師傅愣了下,沒有說什麼,只是陪著笑臉低著頭把踢翻的東西拾回來。可是剛拿過來,又被一腳踢飛。這樣踢飛又拾回來好幾次,劉師傅終於知道對方是故意來找茬的了。

踢壺的小子叫木根,父母都死在打仗里了,家裡被追認了雙烈士,由爺爺奶奶養大的,從小就寵壞了,大家都很討厭他,但礙於他家裡人的臉面,都不敢得罪。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討厭外地人。

劉師傅緩緩的直立起身子,圍觀的人很高興,又有些緊張,大家很久沒看見過打架了,連抱著孩子的婦女都趕了過來,一邊塞著孩子的嘴,一邊輕聲向旁人詢問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不曾看見劉師傅直起身子,平時他都是彎著腰或者坐著為人幹活,或者逗逗孩子,忽然一下站了起來,卻發現他原來非常高大,木根有些慌亂,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可是想想這麼多人在,又接著往前走了半步。

「後生仔,做人莫要太猖狂。」劉師傅平靜的臉上沒有過多憤怒的表情,只是從銅紅色的厚實嘴唇里說出這樣一句,然後一直盯著木根。木根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夥伴趕來了,這下他底氣足了。

「老子就是要揍你,今天心情不爽,你還在這裡亂吆喝,還擋著老子的路,我不踢你踢誰?」木根一邊說,一邊拳頭已經揮了上去,直接招呼劉師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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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地獄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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