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鴛鴦飛.鏡花水月

第二十章 鴛鴦飛.鏡花水月

幾度滄桑,歲月秋黃。嘆一聲光陰似箭!

明月清絕,酒依如霜。飲一杯苦不堪言!

空杯吟望,輕夢留痕。少年痴笑情濃,舊影已然成諳。江湖有夢,曾有英雄執劍,笑問蒼天。

奈何?

埋沒?

韓小林曾有過夢。

每個人都在感嘆人生,有情有夢,有傷有痛,卻怎麼也沒有時間。時間終究會在某個角落將我們輕輕地遺忘,就如一葉知秋,葉奈何時?我們彷彿就成了那片枯葉,在秋來的黃昏將我們輕輕放下,其實我寧願它很重地放下我,哪怕是遍體鱗傷又何妨?可是,時間有時就是這般的無情。

江湖有夢,我曾執劍,卻也只能笑問蒼天,為何要將我埋沒?

或許江湖這個虛無的空間安放不下我們這種狂笑之人吧。

紅淚也狂。

韓小林也曾有過情。

更漏細語似訴愁,初綉鴛鴦兩份張?

『鴛』字形『夗』,本就與『怨』字形聲,不由驚嘆,原來鳥也生怨?何況是人,這如此複雜的人。

韓小林也有過傷,有過怨。

此時,他倒覺得只要蘇荷婉在身邊,一切都顯得渺小了,世間上只有情才是真實的。

「人生易如黃葉枯,生若盡歡死無憾。」

他在那一刻發出這樣的感嘆。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莫須言會死。

他是神,神怎會死去?

吳小邪也會死?

不會的。

他怎可死去?

韓小林曾經發誓,絕不容許吳小邪輕易死去,就算他要死,也不能死在別人的手上,任何人都不行。

但是,他們都已經死了。

這是不變的事實,碧雲峰月明星稀,孤拔聳立,韓小林悲嘯一聲,響徹宇空,悲碎人心。他的雙眸是火焰,炯炯烈火,在他心間如火山迸發。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枯枝抽薪,春風小送冬,小樓又新人。

驚雷懼絕,電掣千影動,京師笑英雄。

這場雨下的無聲無息,卻又異常的寒冷,彷彿死神在黑暗中悄悄的到來,它身上還夾著血腥的味道,不禁令人感嘆,人生如雨,生死無聲。

冷冰寒坐化少林,心卻未盡虛空。

他望著寺外牛毛飛雨,澹月朦朧,那襲白衣猛然浮現心間,良久,只聽他喃喃道:「數點雨聲風約住,朦朧澹月雲去來。人生愁恨何能免?**獨我情何限!」

吟完,他才知虛空方丈已經進來了。虛空方丈指捻佛珠,道:「冷少俠觸景傷懷了吧,這場雨來的真不是時候,恐怕冷少俠須得回歸塵世了。」

「方丈大師,晚輩一時神思出鞘,還請方丈大師恕罪,晚輩以後定會靜心修佛。」冷冰寒歉然道。

「冷少俠誤會了。萬物皆佛道,情也為道,冷少俠勿需自責。」虛空方丈道。

「多謝方丈大師指點,不知方丈說晚輩須得回歸塵世卻是何意?」

「納蘭姑娘在外面等你,說有要事找你。看來你是該離開少林寺的時候了。」

「方丈大師,晚輩一年之期還未滿,此時離去,恐怕有失信義於武林。」冷冰寒道。

「萬物皆佛,世間皆可參。以冷少俠的意念修為,何處不可參佛。至於武林信義,自在心中。虛塵師弟已經將『善善拳』傳授於你,以善為念,普度眾生。你去吧!」

「多謝方丈點化,晚輩告辭了。」

冷冰寒又見到了納蘭問雪。

幾月不見,恍如千年。

朱正龍傷心。

他用力抱住吳小邪的屍體,熱淚狂涌,無聲痛苦。

這是怎麼回事?

是莫須言殺了吳小邪,還是他們同歸於盡?

莫須言,天下只有他才能殺死吳小邪。

仇恨在朱正龍心中如春筍般萌芽,那樣旺盛。

朱正龍開始後悔,他後悔將莫須言的話告訴了吳小邪,這種傷痛只有用仇人的血來彌補。司馬紅淚在他身邊,已經無計可施,她了解他的痛楚。

韶華殆盡,春雨留痕。

京師在雨後顯得分外的明朗,紅牆綠瓦,朱閣琦角,依然洋溢著帝王之霸氣,哥舒一葉涿鹿到此,胡惟庸問鼎其中,最可怕的是韓小林,白蓮教眾遍布京師,或許正如送公主出宮的公公,乃至王侯將相,正是暗流可畏。

春雨驟歇,柳芽青翠。

抽枝露頭,欲長而懼羞,城池如黛,與柳枝交映成畫,燕子初飛,幾番訴語,匆匆話別。饒是那奔如驚雷的馬蹄聲來得太匆忙,太震撼了吧。

城頭楊凡立刀巡視,氣概雲中聞。他還年輕,卻是少年得志,在京師素有刀神之稱,甚得朱元璋的歡喜,短短一年直接提拔為禁衛軍統領。

「箭上!」

他一聲令下,弓箭手聲勢浩蕩,先前的萬馬奔騰之聲瞬間淡然。萬箭之勢,齊齊錯步拉弓,宛如圍獵困獸。

楊凡不驚不散,安詳如山。他的刀似乎在發出嗜血的輕吟......

胡惟庸安坐馬上,目視宮城,那是他志在必得之所,千秋萬代的輪流上位,大明天下本就不是姓朱,或許真是姓胡呢?

兩軍相持,烏雲雷動。

那將是一場血雨腥風吧?

韓小林兩眼無神,任馬徒行。那是去皇宮的路,似乎老馬識途這句話當真沒錯,他胯下的馬雖不是老馬,卻是匹好馬。它是一匹靈性非凡的駿馬,萬馬奔騰之勢,它已經不屑一顧了,它只在乎主人的意思,此時,它深知主人還在猶豫,感受到主人的心還是那麼的不平靜,所以它只好緩緩信步,讓主人思量著。

哥舒一葉展顏一笑,他知道今日必定雨過天晴,昨晚他徹夜未眠,因為他在做夢。兒時的夢陪了他一晚上,甚至在夢中他也在笑,不知笑醒了多少次。胡蝶衣問他笑什麼,他還是笑。

翌日,他高坐駿馬,腰系寶劍,拳撐朗空,忽然天空盤旋著一隻飛鷹,只見他彎弓搭箭,箭在他手中如流星般劃破長空,那隻飛鷹飲箭而墜,死士們高聲歡呼,他的心在歡呼中升華,如飛鷹。

他的部下不是將士,而是死士。視死如歸的將士。

「殺。」

「殺、殺、殺......」

他一呼,而百呼和。

他又笑了,那是欣慰的笑,他的喉嚨乾澀、腥苦,只有血的味道才能滋潤它,才能滿足它。

雨後的沙塵仍然經不起萬馬的踐踏,層層飛揚,久久不息。草原上牧人開始吟唱那首永遠的牧歌,在晨輝中悠揚......

他老了。

但是,他的心還年輕。只要是處身沙場,他的心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之感。那是他馳騁沙場多年才養成的習慣。

習慣往往是很難改掉的,他還有一個習慣,就是他的手會不停的顫抖。或許他將手中的長劍握的太緊了,長劍在掙扎,它已經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那是它沉寂多年的夙願。

手與劍,就如情人般,小別新歡,這也許是它們最後的分離,所以依依訴語,臨別之前,將用鮮血來祭奠,那才是永恆的情。

上陣不離父子兵。徐膺緒單刀立馬,注視著遠方,他的父親一直是他心中的偶像,馳騁沙場,建功立業,永垂青史,這便是他的宏願。他的刀充滿著嗜血的**,正如他的心。

只見他長刀一橫,奮然道:「來了!」

韓小林果然來了。

胡惟庸一直按兵不動,原來竟是等他。

他居然未帶一兵一卒來。

胡惟庸怒。韓小林冷。

「你的兵呢?」

「蘇荷婉呢?」

「你若是退出,你將永遠見不著蘇荷婉。」

韓小林笑。

「我若見不著她,你就別妄想進入皇宮,更無機會走出宮門。」

胡惟庸也笑了。

「這裡全是我的人,你是睜眼說瞎話。」

「可惜你我至多十步之遠,我要殺你,誰還能救?」

韓小林左手輕輕放下韁繩,目光死死盯著胡惟庸。

胡惟庸緊了緊韁繩,道:「殺了我,你也難逃一死。難道你就甘心半途而廢,棄命不顧?」

「只可惜你不該劫持蘇荷婉。」

韓小林右手悠然輕揮,一片驚艷的刀光在他手中綻放。

如夢的刀光,如夢的驚艷。

胡惟庸瞳孔驀地收縮。

剎那間,他見到了金鑾殿,金黃的龍椅空空寂寥,他輕身端坐,龍椅忽然變成了韓小林的惜夢刀。

胡惟庸忽覺脖子上一股暖流緩緩流出,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倦意襲上心頭,彷彿乘著夢輕輕的睡去,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妙。

忽地,一株煙花在空中炸開。胡惟庸猛然清醒,但那只是須臾之間,黑暗將他的夢漸漸的吞併。

煙花綻放。

殺聲震天。

那是進攻的信號,煙花雖美,卻是最險。當你沉傾與那稍縱即逝的驚艷時,敵人的刀已深深割去了你的頭顱。血水與煙花交織相映,該是多麼唯美的一幅絕世傑作?

「殺......」

「殺......」

煙花在殺聲中隕落,血水在閃電下揮灑,驚雷怒吼,似是在為這人間的屠殺喝彩,或許,是上天不忍,揮灑它的淚水,用來洗凈人們心中的罪惡。

可是,人們殺紅了眼睛,血水與雨水開始廝殺,而又雙雙具亡,匯聚成溪、成河。

河山。

河傷。

何傷?

韓小林手中惜夢刀的刀光在雨中揮灑,他已經迷失了。

惜夢。

碎夢。

他已無夢。

哥舒一葉見到了徐達父子就再也笑不出了。

他們父子與將士並肩而立,靜如山,宛若龍。

哥舒一葉心中千百條戰略一時竟一條都難以用上,死士們歷盡黃沙,穿過草原,不就是為了一戰嗎?

勝,則飽擁中原;敗,則死而後已。

哥舒一葉鋼拳一揮,死士們竟如嗜血的狼,穿梭在無邊的草原,尋覓久違的獵物,獵物就在眼前,血腥開始蔓延......

哥舒一葉忽然仰天狂笑,笑聲中儘是傷殘。

死士們的血在揮灑,他們在狂歌,狂嘯,聲似夕陽的哀歌。

哥舒一葉彷彿聽見胡蝶衣那悠遠的牧歌,在血雨中輕慢,夕陽餘暉,好一曲牧歌,好一曲哀歌。

雄鷹在高空盤旋,熱血在塵沙中乾涸,哥舒一葉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草原的牧歌才是熱血兒的夢想。

胡蝶衣牽著小哥舒,在草原上唱著牧歌,漫步夕陽,小哥舒彎弓搭箭,箭在他小小的手中飛出......

哥舒一葉笑了。

兵敗如山倒,抹劍仰天笑。

血水揮灑,聲漸息。

煙花綻放。

血魔天尊就行動了。

何乘風、黑白勾魂、巨鯨幫幫主單步方、海沙幫幫主曹志雄等武林人士也尾隨其後。他們早已混入了皇宮之內,待令行事。信號一起,他們就直奔皇宮,擒殺朱元璋。

這便是涿鹿的最後目的。

可惜,他們遇見了朱正龍。

朱正龍目光冷峻,長劍橫胸,擋住了血魔天尊等人的去路。

「手下敗將,還不讓開!」黑勾魂笑道。

「狗皇帝大勢已去,朱兄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必自找沒趣呢?」何乘風卻微言道。

朱正龍沉默不語。

血魔天尊卻道:「好一個小侯爺,當日在少林居然便宜了你做了武林盟主,看來你這個武林盟主徒有虛表,武林群雄都不聽你的命令了吧。」

朱正龍忽然笑了。

他決心一死拒敵。司馬紅淚已經帶著皇上離開了,他已無所後顧之憂,面對眼前幾位勁敵,他只有一笑。

「不識抬舉。你們去擒殺狗皇帝,他就交給我們兄弟倆了。」白勾魂明杖一晃,道。

「誰敢走?」

朱正龍長劍輕卷,喝道。

「不知死活。大家一起上,速戰速決。」血魔天尊話一說完,血影掌悠然罩向朱正龍。

何乘風的鐵畫銀鉤。

單步方的勾魂索。

曹志雄的霹靂斧。

黑白勾魂的明杖。

如此多的殺招,竟同時攻向朱正龍。

朱正龍長劍暴長,長河之氣隨劍怒嘯。

劍在飛,人在退。

如此多的高手進逼,朱正龍不得不退。

退無可退,全力反擊。

朱正龍長嘯。

劍也嘯。

劍嘯,人定。

朱正龍施出長河之氣,以靜制動,瞬息止殺的長河之氣。

這是吳小邪悟出的絕殺之招。

朱正龍一天居然練成了。

這是責任的力量。他只有練成。

絕殺。

殿外驚雷響徹,閃電后至。

血魔天尊最先看見血水橫飛,他的雙掌一至,血水就飛灑開了。

鐵畫銀鉤碎。

勾魂索飛。

霹靂斧裂。

明杖斷。

他們居然同時見到血水紛飛,閃電驟歇,一時靜如鬼蜮。

朱正龍這才動了。

不是動,是倒下。

他是用生命施出的那一劍,絕殺的一劍。

司馬紅淚心中甚是不安,她在擔心朱正龍。

驚雷乍響,閃電無聲。

她更加恐懼了。

朱正龍臨危受命,怎可抵擋那些高手?

可是,她更擔心的是身邊的這兩人。當今天子朱元璋和皇長孫朱允炆。

她不明白何為民族大義,她只知道這兩人是朱正龍要捨命保護的人。

危險已然潛伏在附近了。

這是女人的直覺。

果然,閃電再次出現時,她就看見了一張臉。那是張危險的臉。

司馬紅淚一劍刺出,誰知那人只是微伸手指,在她劍上輕輕一彈,劍已非劍,只剩下劍柄握在司馬紅淚手中。

朱允炆驚叫。

朱元璋卻是斥道:「來者何人?」

「野雲閑鶴而已。」

那人答道。

「你為何要行刺朕?」朱元璋又問道。

「閑來無事,欲來高堂一坐。」

那人卻笑了。

「原來你是與逆賊同流,造反來了。」朱元璋恨然道。

「天下又非你朱氏一家,我來坐坐有何不可?」

朱元璋無言以對,恨意卻是難消。

司馬紅淚扔了劍柄,道:「有我在,你休想傷皇上。」

那人笑了笑,道:「我雁孤行要殺人,誰能阻止?」

「原來是你!」

司馬紅淚道。

「是我。」

韓小林殺的興起,忽然飛來一箭。

銀色小箭。

谷暮寒。

韓小林刀止。

東方修揚、谷暮寒與蘇荷婉三人同時出現在韓小林面前。韓小林一見蘇荷婉,便緊緊相擁,喉間辛酸。

蘇荷婉忽然急道:「不好,父皇......」

殺聲漸息,韓小林只覺得蘇荷婉的這一聲驚呼卻是如此的清晰如耳。

他發誓不再讓蘇荷婉傷心了。

他望了一眼東方修揚,東方修揚點了點頭。

韓小林不由地握緊了蘇荷婉的手。

冷冰寒與納蘭問雪趕到時,已然血流成河。

冷冰寒暗叫不好,遂與納蘭問雪並肩向金鑾殿躍去。

兩人到時,朱正龍依然重傷在身,冷冰寒望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屍體,已然明了。

朱正龍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站了起來,只聽朱正龍竭然道:「冷兄,快去救皇上。」

冷冰寒兩人點了點頭,跟著朱正龍躍去。

「是我。」

雁孤行說完,身形悠然而動。

剎那間,七道寒光同時向雁孤行阻擊。

東方修揚與谷暮寒的箭。

韓小林的惜夢刀。

冷冰寒的情刀。

朱正龍的長河之劍。

納蘭問雪與蘇荷婉的劍。

雁孤行驚。

退。

須臾間,他已手指交錯成印,口中呼念九字真言訣。

東方修揚疾呼:「走。」

蘇荷婉、谷暮寒、司馬紅淚與納蘭問雪拉著朱元璋和朱允炆疾撤。

東方修揚、韓小林、冷冰寒與朱正龍四人不約而留。只因為責任,他們不能讓雁孤行走。

這一刻,韓小林與朱正龍心中所想的正是同一件事。

雁孤行是兇手,是他殺了莫須言和吳小邪。

仇恨。

責任。

善念。

總之,雁孤行不能走。

惜夢無情,長河碎裂。

痴心一箭。

「臨——兵——斗——者——皆——陣——裂——在——前——」

雁孤行口念真言,手指合訣結印。

天黯,地搖。

刀。

刀。

劍。

箭。

已出。

四人招式一出,自知死也。

那是無人能敵的指印,無上的武學。

雁孤行狂笑,狂奔,天地無界,他竟來去自如。

「嘭」

韓小林覺得是心碎的聲音。

冷冰寒覺得是皇宮踏了的聲音。

朱正龍覺得是雁孤行遁天隱地的聲音。

只有東方修揚明白。

——那是驚雷的聲音。

驚雷在他們耳際迸炸。

聲息。

異靜。

四人暗自慶幸還好活著。

雁孤行呢?

他已經隨那聲驚雷而消逝了。

這『九字真言訣』正是葛洪以天地之氣,陰陽相濟而書寫的修身寶典,其內的武學精要亦是如此。適才雁孤行結成九字手印,牽動天地間之陰陽離子,形成靜電,而招致雷電襲擊,遂『身亡』。

俗話說:物極必反。

雁孤行也許到『死』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雨後天晴。

京師彷彿就像一張笑臉,金鑾殿朱元璋依然端坐龍椅,含笑千臣。

胡惟庸謀反,當誅。

驚魂如夢,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這場春雨終於停歇了。

待省容華心已困,花到荼靡花事了。

這是韓小林在縉雲山石上刻下的後面兩句詩。

寂寞紅樓,嚶語不曾。佳人已失芳容,哪顧衣帶漸寬。也痴,也罷,也成傷;

朝朝不見,夕夕不聞。他笑夕陽輕慢,怎知細細憂傷。也笑,也歌,也作狂。

有情?有傷?

也有狂。

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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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刀狂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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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鴛鴦飛.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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