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指引
「姐姐，你看，我……我打敗大灰熊了。」小絕臉上滿是興奮，奔到小依面前，卻有些激動的說不清話來。
小依向小絕身後望去，卻見一隻駭人灰熊，此刻再無那往日威嚴，躺在地上，全身毛皮已被鮮血濕盡。
「是啊！弟弟長大了，成為了最出色的獵人，可以打敗大灰熊，這樣外來者就不能欺負我們了。」
「我們快把大灰熊搬回家吧，今天姐姐可以做熊掌吃了。」轉過身，可小絕的表情卻急轉而下。
灰熊依然安靜，可卻血流不止，涌如泉水，就連皮毛也一片殷紅，模糊一片，已看不清楚。待血流盡再望上去，卻再不是那灰熊，躺在地上的分明是個八尺大漢。
小絕雙眼一瞪，驚呼一聲跑上前去，哭道：「木大叔，怎麼會是你，我明明打的是大灰熊。」
……
「小絕，救我……」
突然一聲尖叫，小絕猛轉過頭去，卻見一魁梧大漢左手提着一張熊皮，右肩扛着小依，正大步離去。
「姐姐……」小絕在顧不得木大叔，急忙朝着魁梧大漢奔去，可奔跑了許久，離大漢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哈哈哈哈，臭小子，還嫌被二少爺打的不夠，還想來惹大少爺，真是不知死活，你以為成為獵人就能與我們反抗嗎？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
小絕的腳步越來越沉，彷彿捆上了鐵板，肺部如撕裂般疼痛，每吸上一口都那般困難，最終只能無力的躺在地上，望着那暗淡的雙眼，帶着破滅的夢想。
「小絕，救我，你承諾過，你要帶姐姐走出這封閉的大山，你要給姐姐帶來幸福……」
……
「姐姐……」小絕猛然從床上坐起，摸了摸額頭，卻以大汗淋漓。
「小絕，做惡夢了吧，來，喝碗肉湯。」一中年婦女走進門來，手裏端著一土瓷碗。
小絕看了中年婦女一眼，在回顧著四周，卻再也不是那熟悉的場景：「王媽媽，我姐姐呢？」
中年婦女正是小依的鄰居，也是小依當初的養母。
「哎……」王媽媽憤道：「那幫強盜，自至從來到我們鎮后，我們平靜的生活就被這樣打破了，也不知有多少人家的乖巧女娃慘遭他們毒手了。」
小絕兩眼無神，絕望充斥心頭：「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不是夢。」
王媽媽嘆了口氣：「我都給小依講過許多遍了，可她就是不聽，而且長了這麼俊俏的臉蛋，遲早是要出事的。」
「不行，我要去救姐姐。」小絕翻身下床，可突然碰到身體痛處，喉嚨一熱，吐出一口血來。
王媽媽急忙上前扶住小絕，焦急道：「傻孩子，看開點吧，劫走你姐姐的可是鎮上出名的惡霸李大，他家可住着高宅大院，家裏還有不少惡徒打手，你才多大，能救得了你姐姐嗎？到頭來還不是白搭上一條人命。」
「可我還可以報官啊。」小絕任抱着一絲希望。
「報官……」王媽媽苦笑着：「如果可以報，那我們早就報了，你難道沒看見，你姐姐被劫走的時候那狗官可站在一旁看着的，可他還不是沒有阻止。那狗官的眼裏可只有李家給的金子，你去報官還不知道會拖到何年某月呢。」
「我不管，我要救姐姐，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救姐姐。」小絕大叫着，不顧受傷之軀，強撐一口氣，一步三搖的朝着門口走去。
王媽媽見阻攔不了小絕的決心，突然臉色一變，罵了起來：「你要救你姐姐，可你能有什麼辦法……從你姐姐在垃圾堆撿到你的時候，我就勸她把你賣掉，這樣她的生活也不用那麼苦，可她就是不聽，偏要帶着你獨自生活。為了養活你，當時才年僅6歲的小依，卻每天不得不餓著肚子也要讓你吃飽，只因為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如果你現在去救她，萬一你出了什麼事，你對得起你姐姐嗎？」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突然打下，小絕身形一僵，立在門邊，緩緩轉過頭來，臉上很是不信：「我是姐姐撿來的……」
王媽媽點點頭，眼裏卻流出淚來：「如果沒有你，小依就不會出事，她原本可以待在我們家，我可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的。」
「是嗎……」小絕沉默著，反而顯得分外冷靜，突然，小絕一把打開房門，奔出屋去，可在那明媚陽光下，卻看見兩串晶瑩揮灑。
身上的疼痛彷彿已被忘卻，可心裏卻如刀割，小絕跑過這條熟悉的街道，可那飛馳般的景色卻是如此陌生。
……
「為什麼……」小絕雙眼淚流不止，跪在地上，仰天長嘯著。
純藍無垠的天空下，是綠幽幽的草地和芬芳花海，小絕永遠記得這個地方，因為在這裏，時常會出現兩道平治的身影。那是姐弟兩在歡快的追逐嬉戲，這裏有着曾經許下的諾言。
「小絕，你會帶着姐姐離開這封閉的大山，你會給姐姐帶來幸福，對嗎？小絕。」
「嗯，我還要讓姐姐享受那錦衣玉食，去成為那富貴繁華。」
可是煙雨浮圖，一切的夢想，一切的瞳憬，一切的諾言，一切都是過往雲煙。小絕眼色迷茫，彷彿在質問那蒼天，「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小絕一遍又一遍的問著，找不到答案。
「為什麼？我給你答案。」小絕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因為這就是世道，因為世道不公，因為蒼天無眼，因為上天無情。」
這是一個中年人，著書生打扮，卻顯得有些落魄，臉色蒼白，帶着深深皺紋。
小絕轉過頭，看着中年人，道：「說書先生，我該怎麼辦。」
原來此人正是那鎮上唯一一個靠着說書為生的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凝視着小絕，問道：「你很想救你姐姐嗎？」
「嗯，您能告訴我，我怎麼才能救出姐姐嗎？」
說書先生嘆著氣：「難，很難。」
小絕眼睛一亮，站起身道：「難，也就是說您是有辦法的。」
「路有一條，可其中艱難，如幽幽深海採珠貝，如萬里晴空踏浮雲，如巍峨山峰移平地，如滔滔江河斷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