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滅
「姐姐，真人很厲害嗎？」
這一天，小絕問小依。
山野之林，樹木叢生，而一顆果樹上，卻出現了兩個孩子的身影。
「當然。聽說書先生說，真人就是仙人的意思，仙人知道嗎？」小依誇張的比劃着，雙手非常努力地撐開，想要表現出大的意思：「神仙，能呼風喚雨的神仙，他們當然很厲害。」
「那仙人會不會被別人欺負。」
「怎麼可能，」小依驚呼道：「誰敢欺負他們？」
小絕的眼裏充滿嚮往：「那我可以成為真人嗎？」
小依停了下了，語氣瞬間變得冰冷：「弟弟是準備離開姐姐嗎？」
不知道姐姐為什麼會生氣，小絕有些惶恐的問著：「姐姐，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小依嘆了口氣：「聽說書先生說，真人總是孤獨的，他們的強大背後總隱藏着寂寞，他們沒有親人，甚至沒有感情，因為只有一顆孤寂的心才能成就強大的力量。」
「那我不當真人了，我一輩子也不離開姐姐。」小絕一把抱住了小依。
……
每天的這個時候，小依做完了飯館里的雜貨，總會帶着小依，走進大山裏尋找著可以食用的果子，雖然這裏的果樹很少，成熟的果子更是稀疏，甚至有時候會空手而歸，而果林茂盛的地方卻時常有野獸出沒，少有人敢踏足。
可這段時間卻是姐弟倆最快樂的時候。
兩人奔跑在山澗樹林，跑到清澈的河邊嬉戲，彷彿忘卻了一切煩惱。
這時候小依總是會對着小絕打氣道：「小絕，你看，我們靠着自己的努力依然過得很好，可比那些吃家業長大的孩子強多了。」
而小絕總會非常肯定的點着頭：「我會很努力的鍛煉自己，使自己變強，這樣他們就欺負不了我了。」
「對。」小依笑着：「我的弟弟以後會成為一個獵人，就像木大叔那樣，能夠打敗狡詐的野狼，那時候弟弟就可以欺負他們了。」
小絕滿是自信：「嗯，我會比木大叔還要強壯，我還要打敗兇猛的大灰熊。」
兩個孩子走在回家路上，只有在這條路上才能看見夕陽，天邊是染紅一色的彩霞，美麗如夢幻般的景色。因為面對着夕陽的方向，那裏卻是兩個山峰的溝谷。
今天的收穫很豐盛，找到了一顆成熟的果樹，並且裝了滿滿的一籃子果子，小依的心情很是激動。
小依心裏想着，可以把多餘的果子換點肉，小絕好久都沒吃肉了，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可是剛剛踏入鎮子，眼前血腥一幕卻震撼了兩人幼小的心靈。
此時的大街上，一個中年漢子正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漢子的額頭上一個大大的口子止不住的流着血，就連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染成了鮮艷的紅色。
漢子周圍還圍着一群人，可卻沒人敢踏前一步，只因為其中幾個身材高大，面目兇惡的大漢，做僕人打扮，手裏持着粗大的木棍，木棍尖端的鮮紅一片證實了這就是打了漢子的兇器。
小依兩手一空，抱着的果籃也灑落一地，成熟的果子摔在地上，流出鮮紅的果汁，彷彿比那血還要紅。
小依跑了過去，一把抱起躺在血泊中的漢子，悲傷的哭喊著：「木大叔，你怎麼了，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木大叔是鎮上唯一的一個獵人，平時靠着打獵為生，看着小依可憐，時常還會帶着一些肉食來看望小依。除了小依的鄰居，小依就和木大叔最親。
可此時，看着木大叔憔悴的面孔，和那淡去的體溫，小依卻只能將他僅僅抱住，毫無辦法。
「是你們，是你們打傷了木大叔。」小依回過頭，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瞳漸漸淡去，出現了嗜血的光芒，彷彿那山間惡狼。
無人說話，卻又一個陰險的聲音響起：「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頭找死怪誰。」
圍在一旁的夥計閃開，走出一個青年人來。
咋一看上去，卻是一個翩翩公子，手搖著拂扇，溫潤而儒雅，大有君子之風，可細看下去，卻見其腳步沉浮，臉無人氣，必定是病榻之人或長年沉迷於酒色，方可有此姿態。
而其語態，更是驕縱，盡顯囂張，卻是一個紈絝子弟。
「你們為什麼要打傷木大叔。」小依大聲問著，卻是質問。
「哼，頑固老頭，我爺爺大壽，想要一張整熊皮，剛好這傢伙打了一隻熊，我便開出高價，欲購之，可這老不死的居然不賣，還膽敢污衊我，所以我就出手教訓了他一頓。」
在一個夥計身上，小依果然看到了一張已經剝好的熊皮。
「木大叔罵你們什麼了，你們能出手這麼重？」小依兩眼淚水止不住的流着。
「也沒罵什麼，就是說我是外來者，不想賣給我。」
面對這群凶神惡煞的大漢，弱小的小依卻毫無辦法可言，只能對已仇視的眼光：「你們本來就是外來者，是你們的到來打破了我們原本平靜的生活，難道木大叔說錯什麼了嗎？」
「外來者，呸，說實話，如果不是外面戰事連連，老子才懶得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呢，又貧窮又落後，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都沒有，最可氣的是這裏居然連妓院都沒有一個，漂亮點的小妞更是難找，好久不活動，搞得老子身體都快生鏽了。」
看了小依一眼，紈絝子弟突然眼睛猛的一睜，接着仔細的盯着小依上下看了一遍，驚呼了起來：「我才剛說沒有漂亮點的妞，可現在就出現了一個，如此山村野林，卻有此傾國之色，難道是上天知我多日不進女色，便特意送到本人眼前。」
說完，紈絝子弟繞着小依走了幾圈，邊看邊點着頭：「嘖嘖嘖，不錯，的確不錯，長相沒得說，就是皮膚粗糙了點，而且太瘦了，不過也沒關係，想必來到我們家，不出數月，定是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
紈絝子弟對着身後的僕人說道：「來人啊，給我帶走。」
一個僕人走上前來，臉上滿是淫蕩的笑意，接着一把捉住任處於惶恐中的小依，扛在肩上。
小依驚恐到了極點，用力的撕咬着大漢，奈何體弱身小，又是女兒家，卻沒有絲毫辦法，只能大聲尖叫着：「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啊……小絕，救我……」
……
「我的弟弟以後會成為一個獵人，就像木大叔那樣，能夠打敗狡詐的野狼，那時候弟弟就可以欺負他們了。」
「嗯，我會比木大叔還要強壯，我還要打敗兇猛的大灰熊。」
早晨的言語久久在耳邊回蕩，站在人群中央，可小絕木然的臉色背後，一顆心卻冰涼到了極點。
難道就連身為獵人的木大叔都會被他們欺負嗎？
直到聽到小依的呼喊，小絕才回過神來，看着姐姐無力的掙扎，小絕也顧不上自己年小力弱，急忙衝上前去，拉住大漢狀的僕人，卻只能嘴裏喊著：「放開我姐姐，放開我姐姐。」
大漢厭惡的看了小絕一眼，震了震，卻震不脫小絕執著的小手，便有些不耐煩，對着小絕便是一腳，隨口說道：「又是你這個臭小子，還嫌被二少爺打的不夠，還想來惹大少爺嗎？」
小絕小小年紀，怎能受得了如此大漢用力一腳，只見大漢一腳踢出，小絕便飛出了許遠，重重的摔在地上，待爬起來時，卻口吐鮮血，腳步晃悠，接着又摔在地上，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