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

劫持

雖然那次地龍翻身使得月湖山莊的房屋坍塌了不少,但是月湖山莊乃是建在水面上的,來地震的時候沒有陸地上的危害大,韶光除了嚇得幾天沒有睡好之外,日子也漸漸地恢復了平靜。

每天無非就是在軍隊層層的保護下,看書、餵魚、下棋……

淺碧色的湖中,波光蕩漾,陽光投射下來,猶如在湖面上灑下了一層碎金,水草在湖水中舒展著自己的腰肢,灰色、金色、紅色……的錦鯉簇擁在韶光的手下,如同牡丹一樣盛開,濺起的一點點水花映著日光打濕在韶光如玉如雪的柔荑上,帶來的夏日的一點清爽涼意。

月湖山莊四面環山,青山倒影在如鏡的湖中,令人隨時有一種如在畫中游的感覺。夏日,湖面上的水汽蒸發,隨著清風徐徐地吹了過來,十分舒爽,八月的秋芙蓉林立於湖邊,不少芙蓉花的花枝垂到了水中,彷彿在顧影自憐。

韶光按照自己的喜好,在月湖山莊中掛了許多風鈴,每日風一吹,層層疊疊的風鈴在風的作用下,不用的音色一齊協作,有時竟像是樂曲一般悅耳動聽。而這兒的魚兒也漸漸地習慣了鈴鐺的聲音,不再驚慌地四處逃竄。

手中的魚餌已經喂完了,韶光感覺一陣困意襲來,手中的玉碗掉入了湖中,濺起一片水花,破壞了這入境湖面。

夢中,她看到奚原來到她的面前,他的表情十分陰冷,身穿黑色鎧甲,手裡拿著一把滴著血的長劍,而在他的身後,是裴滄水漸漸倒下去的身子,裴滄水的口裡大口的吐著鮮血,氣若遊絲地對她說著兩個字:快跑……

她想跑,可是周圍一片白茫茫的,她根本不知該身往何處,緊接著,她被抱入了一個滿是血腥氣的懷抱,她的眼前變做一片血紅色,口鼻像是被什麼捂住了一般,一片窒息。

她大口地喘著氣,從夢中驚醒,拍了拍胸脯,有些驚魂未定。

這個夢,真的好可怕!她怎麼會夢到奚原殺了裴滄水呢?

雖然上次在奚原的府中,有很多禁軍衝進了房中說奚原冒犯了她,她也很奇怪,他為什麼要將她綁起來?難道他想把她綁起來沉入井中?

她在宮中長大,對於犯了錯沉井的宮女並不陌生,她們會被綁起來,然後扔進廢棄宮殿的枯井裡。可是她與奚原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麼要綁她沉井?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有腳步聲從她身後傳了過來,她懶洋洋地回頭,說道:「塞托,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宮呀?」

「殿下別急,快了。」塞托行了個禮,說道。

「快了是多久?」雖然從皇宮到行宮,不過是從一個牢籠到了另一個牢籠,可是月湖山莊再美,看了四個月也看膩了。

再說了,京城中有她想念的王碧君、裴滄水與父皇。

「這……」當初公主嚇得突染惡疾,宮中太醫們束手無策,他算到公主有此一劫,便自告奮勇地來到了皇宮,求見陛下。

待公主病好后,皇帝擔心她的惡疾會複發,再者這京中很快也會是一番腥風血雨,便秘密派遣軍隊護送她來到了遠在五百里之外的月湖山莊,讓她遠離這片是非之地,不做他人手中的棋子。

皇上心知,若是自己駕崩后,韶光可能真的沒有能力自保,此時教她帝王心術不僅來不及,更有可能弄巧成拙,令有心人趁虛而入,便只求保得一時是一時。

身後事,自己也有心無力了。

「這裡一點兒也不好玩,我想去大街上玩。」韶光撅嘴。

「殿下,你現在不能去大街上。」現在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流民與小股的起義軍,萬一她不小心被綁架了怎麼辦?只怕大周一夜之間就會幾近覆滅了。

「為什麼呀?上次奚原也帶我去街上玩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帶我去?難道說奚原的武功,你望塵莫及?」韶光瞅了他一眼。

塞托憋得滿臉通紅:「殿下,你怎麼能拿我跟一介武夫相比呢?他上戰場打仗或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是論單打獨鬥他卻未必如我。」

「為什麼?」韶光好奇地問道。

塞托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這對你們中原人來說,或許是勝之不武,但是在我們格納族,發言權是屬於勝利者的,贏了就是贏了。沒錯,奚大將軍武功蓋世,可是我會用毒、還會用蠱、還會巫術。這些奚將軍會嗎?若是有精通這些旁門左道的殺手意圖刺殺奚將軍,我看奚將軍未必能敵。」

韶光見他一臉不屑的樣子,不由得問道:「那為什麼沒有呢?」

「我們格納族前有十萬布滿瘴氣的大山,要走出來極為不易,幾百年來與世隔絕,當然外面的人更加進不去。」

「那你怎麼出來了?」韶光懷疑的看著他。

「這當然是因為我本事過人。」更重要的是,他也必須要出來找百花節出生的人。

不遠處候著的一個宮女見公主已經醒了過來,便與其他的宮女端著一些點心走到了亭中放在桌上。

「對了,上次你說你需要我一滴血,因為我的生辰是百花節那天,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記得碧君姐姐與我是同一天生日,甚至連生辰八字都是一模一樣。碧君姐姐說,這是緣分,說明我們天生就是姐妹,」韶光笑了笑,「我估摸著,這天底下有那麼多人在百花節生日,你若是每一個女子都得取一滴血,不得累死么?」

塞托笑了笑,沒有解釋。當日他跟她說,他要找百花節那天出生的女子,實際上他要找的是百花之神的轉世,那人必定生而富貴。他手握應天石,能感應到要找之人的存在,只是這其中原因太過複雜,兼之又是族中的秘密寶物,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兩人坐在石凳上,隨意地吃了些糕點,又聊了聊塞托在南疆的趣事,天色便暗了下來。

用過晚膳后,韶光見夜色正好,便讓侍女們準備了一葉小舟,在湖中荷葉田田處,素手輕划雙槳。

此夜明月皎皎,星光如夢,深藍的天際彷彿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夜風緩緩浮動,鬆開荷花的清香,便是未喝酒,人就已經醉了。韶華一邊划著小舟朝湖心而去,一邊採摘著半開的蓮花,打算插在瓶中,待清早看它綻放。

如此良辰美景,韶光忍不住開始唱歌,歌聲悠悠,如夢似幻,與這唯美的夜景融合在一起,令人剎那間不知天上人間,她唱:「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

「西洲在何處?西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

「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

「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杆頭。欄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捲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西洲曲悠悠蕩漾在湖心,如同繾綣憂傷的情思一般。這樣寂靜的夜裡,韶光的心頭浮上了奚原那英俊的眉眼,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一道深刻的烙印一般,從初見起,便深深地印刻在了她心底。

她回憶著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明明相處的時日並不多,可是似乎是將每一刻都牢牢記住了似地,記憶顯得很充實。或許是她回憶的太過細緻,所以才會這般動人?

而在不遠處的岸邊,塞托靜靜地站在一株柳樹後面。今晚他出來納涼,不想便聽到了她清麗的歌聲,情不自禁地便走到了岸邊,遠遠地眺望著那一抹奪人心魄的麗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他低低地呢喃道,原來中原人的文化竟是如此博大精深,原本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帶入此情此景,卻是無比契合。

這北方的佳人,如同天邊的月光,可望而不可即,可觸而不可握。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細微的聲音,像是腰間的玉玦的落水聲。他心中閃過一抹不安,趕緊從柳樹後走出來,只見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像是一隻巨大的黑色蝙蝠,從水面掠起,劫持了公主,而公主的脖子軟軟的垂了下去,顯見已經被他捏著後頸暈了。

「誰?」他瞬間臉色大變,施展輕功從水上掠了過去。

可是他倆的武功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黑衣人在逃走的過程中,還不時地朝他丟暗器,躲閃之間,塞托很是狼狽。

知道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塞託大喊道:「來人啊!來人啊!公主被人劫持了!來人啊!」

聽聞此聲,訓練有素的禁軍立刻朝聲源處趕了過來,與扛著公主的黑衣人展開大戰。由於黑衣人十分狡猾,將公主的整個身體都擋在他的要害處,一時間禁軍們竟是狼狽不堪。

不出一刻,便讓那狡猾的黑衣人給逃出了重圍,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題外話------

今天有事,抱歉少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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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之鬼眼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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