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相親日雙雲易順人定親時玉勤難擇日

次日清早,雙雲想自己過幾天就不在家了,要為家裡多做點活,剛醒就穿衣起了床。雙紅起來時,見雙雲已經在院里餵雞掃地,忙到跟前說:「你今兒怎麼就早一回了,天天都是在我後邊的。」雙雲笑說:「幾天來只有今兒沒事,早點把這點事幹了,一天都能閑了。」雙紅笑說:「沒事沒事,那好,今兒三頓飯你全做了,豬牛也全都交給你了,我這就回屋歇著。」雙雲一手拿著掃帚,一手忙拉過雙紅說:「我說我把這點事幹了,也沒說我要包圓呀,你平常做什麼今兒還忙什麼,我這是幫媽做的。」雙紅這才很帶氣的說:「做不了那些,嘴上別攔著,等幾天人家見了,別叫人家看出是裝出來的。」雙雲笑說:「看不看都好,你做的誰離遠了都分不清,就不能記到我的帳上?」雙紅沒在跟她瞎辯,給牛拌了一和草料,進了廚房。片刻玉勤出來,見她倆屋裡院里都忙著,便對雙雲說:「你去到廚房幫著一會雙紅吧,院里一點事有我就好。」雙雲正要把掃的雞屎鴨糞和灰土清理到糞池裡,聽這麼說,便放了鐵杴,說:「媽,就這一點了,推到裡面就好了。」玉勤只說:「你去吧,幫著燒,雙紅一個人顧前顧不住后了。」雙雲進了廚房,雙紅已經淘了豌豆,正貼著鍋巴,二人一個灶前一個灶后仍都是忙的。

不一會早飯過了,雙雲讓雙紅歇著,自己洗刷了碗筷,又和食餵了豬,這才進了屋。玉勤只當是她倆說好了的,也就沒說什麼。兩人正在屋裡互相譏諷著,只見李嬸進了院子。雙紅笑說:「姐,你看李嬸又來了,八成還是為了你,大媽提的那頭還沒著落呢,這裡又來了一個,你倒是忙不過來了。」雙雲很不在意地說:「憑她誰來,我不去就叫你頂上。」說了,不再與雙紅閑扯,站在門口只聽李嬸怎麼說。

李嬸到了跟前,不等玉勤起身,自己端了一個近旁的凳子就坐了下來。玉勤只一笑說:「嫂子,看我忙的,你來就沒看見。」李嬸笑說:「都是自家人,看沒看見有什麼了,我來也是為了自家的孩子。」玉勤一聽她這麼說,便知是為了雙雲的事來的,放了手裡的活計,笑說:「嫂子,你說的是雙雲的事?」李嬸笑說:「可不是嗎,沒出正月我就幫你看準了一個,那時想來找你細說,可劉家井那邊你有很多的事要忙,這幾天你忙著織機上的事,我也是不得多少閑就沒來,今兒我見大倔家裡都織了,想你這裡不該太忙的。」玉勤聽了,想既答應了榮嫂那邊,這裡不能再輕易應下了,只得笑說:「嫂子,既是那樣當然是好的,可她說那邊有一個,都提了一個多月了,昨兒線上機的時候我答應她讓雙雲明兒去看看,我看還是等那邊看了回了話再說吧,要是兩頭應緊了,怕那邊知道有個說道。」李嬸聽了,自悔來的晚了,只笑說:「那也好,一個姑娘不能應兩頭子的。可是雙紅不是還沒人提的嗎?要不讓雙紅先去了就好,反正她倆都是一樣,我也沒說要帶哪個去。」玉勤聽了雖覺很合適,可有去年的事在先,又有世明「先緊著雙雲的定下」的話,只好笑說:「嫂子想的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可那樣也太急了些,我想還是先緊著雙雲,去年一心要把她倆的一齊定了,到頭來哪一個也沒有成的。等把雙雲的定下了,再提雙紅的也不晚,也就是十天八天的事。嫂子可為二丫頭再操十天半月的心?」李嬸聽了,也只覺這樣合適,笑說:「看你把話說到哪裡了,什麼十天八天的,我哪天不是為倆丫頭長著眼,無論哪一家,我看了只要不合適,他就是求我,我也是不理的。雙雲雙紅也是能隨便什麼人家都配得上的?去年那一回要不是兩家都沒個十成準備,也是能成了的。」玉勤又接著說:「是的呢,我也怕這邊應了多了就更沒個頭緒了。」李嬸又應:「那樣還是好的,孩子的大事到什麼時候都是急不得的。」玉勤又把榮嫂提的那個說給李嬸聽聽。李嬸只說不管聽了怎麼樣,要見了兩個孩子都滿意了才好的。

玉勤和李嬸在院里聊著,雙雲在屋裡聽的仔細,笑對雙紅說:「李嬸是來給你提起的,快出去給她倒杯茶。她到那頭多說幾句好話,你的事十有**就成了。」雙紅坐在床上,並沒聽得仔細,聽雙雲拿她開心,便說:「你還是看看哪件衣裳你穿著合適吧,明兒就去了,別到時耽誤了工夫。」雙雲不再理她,出了屋到李嬸跟前。玉勤見雙雲出來,忙說:「快給你大媽倒杯水,都聊好一會了,還沒喝一口水。」雙雲聽了,忙進屋倒水。李嬸笑說:「看你客氣的,我在家裡還沒使過我家丫頭給我倒水呢。」玉勤笑說:「孩子嘛,都快出去的人了,平常多使幾回,到人家眼色也活些。」李嬸又笑說:「我原來也都沒想過那些事,再回去使都怕都不理我了。」玉勤又說:「嫂子在家從來都教的好,不用去說,我家倆一樣的,靠住了就不好。」

雙雲倒水出來,把杯子遞給李嬸說:「大媽聊了一會渴了吧,好多天沒來了,潤潤嗓子,今兒多說一會。」李嬸接了杯子,笑說:「雙雲越來越能應事了,我長這雙眼什麼也不幹也要瞄著再單為你選個人家。」雙雲笑說:「大媽操的心不少了,這一回我還倒水,下一回再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才好了。」李嬸聽了喜滋滋的,說:「連水也不用倒,叫我一聲大媽就夠了。」玉勤聽雙雲說話不像往日,只笑說:「早像這樣,你大媽也不用操那些心了。」說的幾人一笑。李嬸又贊雙雲懂事知禮。不一會,雙紅也來應話。李嬸又把她倆都贊說了一套。到底是她的事要排在後面的,喝了茶沒再跟玉勤說幾句話便起身回了。

玉勤送走李嬸,見雙雲雙紅都進了屋,便也跟了進來。雙紅便問:「媽,家裡還有什麼事嗎?」玉勤看屋裡收拾的還算停當,便說:「家裡沒什麼事了,昨兒應下你大媽的事,估計她那邊都準備好了。」雙雲聽了,很吃一驚,忙說:「媽,大媽那邊不是還沒來的嗎?」玉勤又說:「她都跟我說過了,那邊都等了一個多月了,這次你李大媽來,我就沒應下她。先到朱家村去看一看吧,一宗一宗的應過去,趁你爸在家。」雙雲再沒別法,只得應說:「大媽大概什麼時候來呀?」玉勤只答:「聽她說的,明兒就能去,你把平時穿著合適的衣裳準備兩件,明兒去了不能拖沓。」雙雲應道:「都是乾淨的,隨便哪一件都好。」玉勤知雙雲雙紅從不放臟衣服,說:「那就好,成不成都不能讓人家看了笑話。」雙雲很不順氣地說:「媽,我又不是三兩歲的小孩子了。」玉勤聽了,放心地出了屋。

雙紅忙笑說:「姐,這回得好好應了,再像前回一樣,爸都不願意了。」雙雲見雙紅風涼她,便說:「你沒聽剛才媽說嗎,你也就十天八天的事。」雙紅笑說:「那也有個先後,說是十天八天,長了三兩年都是能的,你可就快了。」雙雲打開了床頭的板箱說:「還三兩年呢,能不能呆在家裡是你說了算的?指不定到年底就到甜水溝去了。」雙紅聽雙雲這樣貶她,便說:「我要是去了甜水溝,只怕你要去人家還不想要呢。」兩姐妹又在屋裡互相挖苦起來。

午飯過後不一會,榮嫂過來跟玉勤提了明天去朱家村的,又叫雙雲明天不要到別處去。雙雲自然答應了。玉勤於是又著手收拾院子和堂屋,里裡外外打掃擦抹一遍。雙雲雙紅也只得幫著,家裡常這樣慣了的,這又忙著折騰,反覺不像是個常住人的家。可玉勤一意要那麼做,她倆也就都沒說。世明只說有個大概就成,她們娘仨怎麼忙,只不過問。

二月十一,早飯過後,玉勤一人忙了洗刷又餵了豬,讓雙紅幫著雙雲打扮。雙雲並不太在意,只把平常穿的一件衣服找出來穿了,頭髮仍如昨天一樣,戴上了雙紅的發攏子。雙紅上下打量一番,笑說:「姐,這樣看著就有味道了。只怕人家見了當時就不讓你回來了。」雙雲聽她這樣玩笑,只說:「小心媽聽見了來撕你的嘴。」雙紅仍不在乎,又說:「撕嘴人家也是那麼想的。」雙雲拿了鏡子照了又照,讓雙紅看看哪裡不妥。雙紅只說不能再好了。

兩人正在屋裡對著鏡子說笑著,榮嫂進了院子。還沒等雙雲雙紅出屋,玉勤就帶榮嫂到了門口。雙雲放了鏡子說:「大媽,這就去嗎?」榮嫂笑說:「不急,先準備好了。」玉勤見雙雲穿戴都很妥當,便說:「家裡沒事了,就趕緊去吧,早去就能早回,晚了誤人家吃午飯就不好了。」雙雲出了屋說:「大媽。我沒別的事了,這就去吧。」榮嫂聽了,甚是如意,說:「也好,早準備了早好,那邊也都等著呢。」玉勤又托榮嫂說:「嫂子,孩子今兒晌午就交給你了,哪裡說不好做不好,你可別慣著。」榮嫂笑說:「哪裡話,就我們雙雲這樣,別說三五里的,就是三百五百里,也是不輸人的。」雙紅出屋笑說:「快去了吧,晚了人家還留了吃飯呢。」玉勤笑說:「這丫頭,你大媽也是你能催的?」榮嫂笑說:「大事不能拖的,雙紅說的對。」玉勤又說:「也好,早去早回了。」榮嫂應了句「一點也不會耽誤事的」,便與雙雲一同出了院子。玉勤把榮嫂送出院子,到春福屋裡把他的被子抱了出來,搭晾在了籬笆上。雙紅沒事可做,便在屋裡閑坐了一會。

不一會世明下地回來,見屋裡沒了雙雲,便問玉勤:「雙雲跟嫂子一塊去了?」玉勤只答:「去了快一個鐘頭了,我跟嫂子說叫早點回來,可能就快回來了。」世明聽了,也只說:「恩,頭一回不能時候長了」,接著便坐下點了煙。這樣的事雖平常,可一家人還是跟往日不同,都是思慮難安的等著,一上午從沒那麼長過。雙紅出屋看了幾回,雙雲還是沒有回來。

入了午時,榮嫂才帶著雙雲回來了。玉勤見榮嫂滿面紅光,忙給她倒茶端凳,又笑問:「嫂子,那邊人見了怎麼說?」榮嫂嘴角一笑說:「你看還能怎麼樣,要不是我要走的緊,那邊真的要留住下了。我早說過雙雲到哪裡都是給我長臉的,那邊一家人一百二十個滿意,只等你這邊的話了。」玉勤又笑說:「嫂子,那邊什麼時候來人?」榮嫂喝了一口茶笑說「還能什麼時候?打鐵還要趁熱,我想世明不幾天就要走了,就叫那孩子明兒跟我哥一塊來,叫世明看看,你們要是如意,這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玉勤聽她說了,心中有數,只說:「也好,早晚都是省不了的事。」

世明聽榮嫂說話,忙滅了煙出來,問:「嫂子,孩子的事可妥了?」榮嫂笑應:「還能不妥,明兒那邊就來,只等你點個頭就行了。」世明見這次比上幾次都順,便說:「好,等明兒來了,看看有個差不多就能定了,再多的人家也沒有能挑到頭的時候。」榮嫂聽世明說了這句,便知十有九穩了,笑說:「就我們雙雲那樣的,多怎麼也要十人看了九個人答應才行的,明兒來了你就知道了。」玉勤見世明很是中意,看日頭正南,春福也回來過了,便說:「嫂子,眼看到飯時了,今兒就一塊吃點家常飯吧。」榮嫂忙說:「那怎麼成?又不是離家遠,就這兩步路,一會就到了。再說為自家孩子跑一趟,也都是應該的。」說畢,見時候確實不早,便說家裡老小都等著她,該回了。玉勤把她送出了院門,又進來時,見雙雲雙紅在屋裡聊著,沒去細問,只把春福叫進廚房燒鍋,動手做起了午飯。

雙雲進了家就沒了氣力,把鞋脫了無力地坐在床上。雙紅在旁問些諸如那邊家怎麼樣,人怎麼樣,一家人如何等。雙雲只有一句沒一句的答,又叫雙紅別過問那些沒用的事,只說她自去就是一直站著,連去帶回幾個鐘頭了,腳酸腿也疼,想安穩躺一會。雙紅見她愛理不理的,也就懶得再問,見榮嫂已走了,到廚房接了玉勤手裡的活。玉勤既從榮嫂那裡得了事情前後,也就沒再問。一宿家裡無事。

二月十二,一早玉勤自己打掃了院子,又擦抹了堂屋裡的各樣家什,又自己動手做了早飯。雙雲雙紅明知不讓插手,起床以後梳洗過了,只在屋裡對著鏡子照個沒完。雙雲自己扎了辮子。攏子從買回來已是連著三天在她頭上,今兒難免有點厭了。雙紅幾天都沒有把攏子攏在頭上,見雙雲攏了兩天好看得很,此時見攏子閑了,便把紮好的頭髮又散開拿攏子攏在了頭上。雙雲見了,笑說:「早知道你攏著那麼好看,我就不戴這兩天了。」雙紅沒好氣地說:「天亮了才讓被子給我蓋,還說自己熱醒了,早知道連這一個也不買。」雙雲笑說:「以後都歸你戴了還不行嗎?」雙紅只拿著鏡子照了又照,自悔當時沒狠心買下兩個。不一會玉勤做好了飯,在外叫了幾聲。兩人都忙出了屋。

早飯過後,雙雲雙紅仍是閑著的。玉勤一人洗刷過後又餵了豬,家裡一切忙完,又到田妹家裡讓她們娘倆到榮嫂帶人來時幫著看著,又怕上次一樣人多口雜,便沒再請別的人。田妹自然完全答應。憑玉勤怎樣安排,世明只是不問。飯時過後,他就專等榮嫂帶人過來,又知榮嫂可能會來的早,連一斗煙也沒有點。

辰時剛到,榮嫂的娘家兄弟和那男孩就跟著榮嫂一起到了世明家裡。幾人互相客套幾句,便坐下聊了一會。世明跟榮嫂娘家兄弟聊,玉勤跟榮嫂田妹幾人說笑一回。不過都是些家常話。雙雲昨兒已經見了那男孩的,今兒見了也不拘著。雙紅也如平常在家一樣。只是何香怕再有去年那樣的事,話少多了,只站在旁邊不時才趁一句。那男孩卻覺得比昨兒更難,昨兒原是見雙雲戴一個粉色頭攏子的,今兒攏子偏戴在了雙紅的頭上。兩人本就難分,這下他能記的記只有頭攏子,可自進了門沒聽榮嫂細介紹,雙雲雙紅又都像平時在家一樣應對自如,一時不敢斷定到底是哪個。只待何香在旁邊說話時叫了幾聲雙雲雙紅,他才明白兩姐妹是換了攏子戴的,還沒仔細留意雙紅到底哪裡跟雙雲不一樣,已是到了回的時候。男方來頭一回是不宜時候長的。玉勤世明又忙著送他們出了院子。雙雲雙紅自然都跟了一起的出了去。

等幾人都走遠了,雙雲雙紅與何香一起回了屋。玉勤世明和田妹都進了堂屋。那男孩本就跟榮嫂說的一樣,世明自他進門第一刻就看著順眼。玉勤也很信了榮嫂的話,除了家庭比去年來的那個差了些,個頭舉止談吐都不輸。田妹見玉勤世明都如了意,也只好趁熱說些暖心的話。玉勤世明更是稱心,又有榮嫂昨兒的話,兩人當即就打定了主意。

不一會,玉勤送了田妹便依了世明的話進了雙雲的屋。三人正在屋裡說笑,一見玉勤進來,忙都止住了。玉勤走到近旁說:「都老大的姑娘了,還這樣耍瘋呢。」何香為她倆解急說:「不是的,我是在給雙雲出主意呢,剛才那人好象認錯了。」玉勤一看雙紅頭上的攏子,忙說:「要是真的可跟人家怎麼說呢,你們早就把昨兒的事忘了嗎?」雙雲笑說:「媽,我是去過的,他怎麼能認錯了呢,昨兒我在他家一個多鐘頭呢。」何香又說:「二媽,他認不錯的,我在說話的時候都叫了幾回『雙雲雙紅』了。」玉勤這才放心,便說:「以後可不能這樣了。」雙紅怕把氣生到她頭上,說:「媽,人家怎麼能認錯了呢,誰還不認得一個見了一晌午的人呢。」玉勤不再提那個茬,只問:「雙雲,今兒看了怎麼樣?別胡編排些理說人家不好。」雙雲只說:「我能看著怎麼樣,昨兒都看過了,今兒跟昨兒一個樣。」玉勤笑說:「還沒大沒小的,你爸都看過了,等看你大媽來了怎麼說,要是沒大差就應下了。」雙雲只說:「我爸願意就依著他的吧,他不是說再挑還是這個樣?」玉勤又笑說:「沒準還難如這個,你大媽什麼時候說過瞎話,她的都不信,何家灣再沒靠的住的人了。」何香也笑說:「我看也挺好的,不比去年的那個差。要是這就定下了,那雙雲在這屋裡的日子可就不多了。」雙雲聽了,咬牙說:「你這沒長心的,這就是我的屋怎麼就呆不多了,我呆不多,你就能在家一直呆著?」玉勤聽她們說笑,出了屋。三人不過又互相編排些話,取一回樂而已。

榮嫂把她兄弟和那男孩送出了何家灣,恐玉勤聽多了別人的話,便又立刻回頭到了世明家裡。她見玉勤和世明都面帶喜色,便又趁熱問:「世明,嫂子可是騙你的不成?」世明只答:「恩,嫂子,還算好的。」玉勤忙接過話,笑說:「嫂子,我都跟雙雲說過了,她說挑來挑去還是一樣,只要她爸願意,她也就依了。」榮嫂見玉勤定下來的那麼爽快,忙又笑說:「我早那樣說的,孩子是爹媽養大的,哪有不依爹媽的理。」世明又說:「嫂子,選個日子給那邊回個話吧,別讓人家等得久了。」榮嫂喜上眉梢,笑說:「回了話就是自家了。我明兒一早就去。其實那孩子是個明白人,心裡只怕都有了數了。」玉勤忙應說:「可是再有數還是不如你一句話放心的。」榮嫂忙道:「那是的。」

世明看只顧站著說話,榮嫂從剛才帶那男孩來都沒坐一會呢,便叫玉勤端凳倒茶。榮嫂想剛定下,久坐聊了反不好,忙笑說:「這可不能了,家裡機子都空了兩天了,我排在最前邊,不能一尺也不織就叫給田妹子的。今兒緊緊手還能趕回來。」玉勤聽榮嫂說的很是,也就不再留,笑說:「嫂子,既那樣就改天再細聊。」榮嫂說:「就幾步路,哪天想聊了不是都成的?我這要不要再跟雙雲說一聲?」玉勤只笑說:「嫂子,不用了,我都說過了。只等那邊應了就好。」榮嫂一笑,便要回了。雙雲雙紅聽見榮嫂說走也都出屋來送。世明見她倆比往日都知禮,也就更趁了心。

榮嫂剛回不一會,平日跟玉勤走的近的幾個婆子媳婦都過來問問情況。玉勤自然如實應答。她們嘴上雖顧著玉勤的面說是好,可心下都嘆太急太早了點。李嬸得知雙雲定下親后,更悔沒有在那幾天盯緊了,想玉勤是答應留著雙紅的事給她提,可她知雙雲的如果定下,雙紅的事在世明面前就沒那麼好說了。玉勤世明只一味滿意那邊趁心,雙雲又安心順從,別的倒都靠後了。二倔媳婦見世明一家人那麼歡心,心下倒添了對榮嫂的堵了。

午飯過後,雙雲想那邊既來過了便再沒了別事,因想不日就要離開家,又把原來的衣裳都找了出來,看破了的補上,皺了的一併跟要洗的放到了一起,只是玉勤和世明都在家,沒找到空去洗。雙紅也知雙雲的心事,見她認真備著只不好多說。兩姐妹的心自來都像是長在一起的,雙雲那麼想是不能讓玉勤和世明得一點風聲的,然而她從不擔心雙紅泄了出去;雙紅雖知雙雲是定了親的人不該外出見太多世面,可她卻不知該怎麼向玉勤說,也就只好為雙雲瞞著。玉勤世明這日子正為雙雲的親事滿心歡喜,又見她能應得如意,哪裡在意太多。

次日早飯過後,雙紅歸於往常,仍舊洗刷餵豬飲牛。玉勤今兒不輪織布,榮嫂又要到下午才會來回話,家裡沒了什麼事,便跟了世明一起下了地。雖地里沒了很多事,可在家裡又是怎麼能坐得住的。雙雲也是沒了什麼要應的事了,便趁玉勤世明都沒在家的空去河邊把收拾好的衣服洗了,又怕世明太在意了,只帶了一半,留下另一半再選日子。雙紅忙了各樣的瑣事,想了家裡這幾天的事,半天心都難安,只在屋裡坐了好長時候一動不動。一宿無事。

午時過後,雙雲幫雙紅忙了家務,都知榮嫂要來,只在屋坐著說些閑話。世明在屋裡吸煙,玉勤趁空拿出了春福的去年過冬的棉襖棉褲在日頭地里拆了,也都不急著下地。一家人正靜等著,不一會榮嫂果然進了院子。雙雲雙紅見她從門口過去,都沒起身,只在屋裡聽著。玉勤見了忙放下了手裡的活,笑說:「嫂子,那麼早就來了,那邊怎麼說的?」榮嫂自己提了個折凳坐在玉勤旁邊,說:「還能怎麼說,不是都說了嗎,我這次去說你和世明都很願意,雙雲也沒什麼說的,那邊都放心了。」世明聽見門口玉勤與榮嫂說話,便知那邊的事問妥了,忙磕了煙出來,問:「嫂子,那邊去過了?」榮嫂笑答:「那邊什麼說的都沒有,只讓我來問一下那邊的定親禮哪天能送,那孩子也都二十了,想早點定下放了心。」世明聽榮嫂辦得那麼妥當,也就不再說別的,只問玉勤:「福他媽,你選個日子吧,不過是早晚的事,那邊不想拖著,還是早應了的好。」玉勤聽了這句,反犯了難,若是以往別事世明應允她是即刻都能答應的,可牽到雙雲雙紅的親事,卻不能立刻定奪,只好一笑說:「嫂子,我看這親定下就好了,先別讓那邊破費。還有雙紅在這,我想等一節子把雙紅的也定下,兩個一齊送好不好。兩家都是誠心,嫂子不會不放心吧。」榮嫂自來知道玉勤對雙雲雙紅都是一樣的,聽她這樣說,也覺得沒什麼不妥,只笑說:「這樣好是好的,擱一塊也是應該的,只是雙紅的事什麼時候能定下?」玉勤又說:「也是緊早的,前幾天我跟李嫂說了,她等雙雲的定下就著手辦雙紅的。要是早定了,就放一起送,要是晚了就連日子也一齊選。雙雲這一頭定下是不動了。你只跟那邊說了就好,要是早一個晚一個我怕都出了岔子。」榮嫂聽了,也知玉勤的心思,說:「也好,我再抽空跟那邊說了,都能想通的事,好說的很,你只放心在家裡張羅雙紅的就好。」她又自悔沒有連雙紅的一併攬了。世明在旁聽如此說,雖覺得少見,可畢竟有那個說法,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只為難似的說:「嫂子,麻煩你多為孩子跑兩趟了,只要那邊能說通,這邊是不會變的。」榮嫂聽了世明的話,更是放心,笑說:「兩頭都是自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是為了孩子好,都能靠得住,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別說短了十天八天,就是長了三五個月也是能等的。」玉勤世明又極謝榮嫂,連連答應「只要雙紅的事也落實了,就是立刻把日子訂下來也是能的」。榮嫂也是連連應好。

玉勤世明在院里說要兩人一起定親的事,雙雲便立刻有了話:「快出去倒茶吧,馬上就給你定下了。」雙紅撇了嘴說:「你別心氣高早了,大媽說三五個月也是能的,只怕到時候你的禮都送家來了。」雙雲又笑說:「媽都說了,日子都會在同一天的。比如說你今兒要去了甜水溝,我也要去苦水窪。」雙紅聽她說這樣沒頭緒的話來,咬牙忿忿地說:「我要是去了甜水溝,除非你投河死了。」雙雲笑說:「你沒聽媽說嗎,我死了你也過不好。」雙紅懶得再跟她糾纏,恐榮嫂在院里知道她倆沒出去的,過了時候有個說道,便理了頭髮出了屋。雙雲也忙跟了上去。榮嫂此時都起身要走了,見她倆出來,便笑說:「難怪你媽要放在一天呢,誰看了都捨不得拆呀。」雙雲只笑說:「大媽,你連雙紅的也包了吧。」玉勤只笑說:「跟誰說話都沒個尊老的。」榮嫂又說:「我巴不得呢,別說一對,就是十對八對,也忙不出半根白頭髮。」說的幾人一笑。榮嫂出了院子,一家人都跟了出來。片刻回來,玉勤和世明在門口說些雙紅的事。雙雲雙紅仍回屋,不過是猜測些玉勤和世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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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河邊的女人之甲午精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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