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二皇子走失三年?她怎麼似是沒有聽過這件事?

若真追究起來,此時應當不小才是。

「父皇很聰明,事發就將事情壓了下去,秘密派人尋找,卻一直杳無音訊,直到三年後在大齊的宮宴上再一次偶遇,本王才得以重回大楚。」簡頃漫不經心地道。

可傅之曉卻覺得此間似乎被他有意或無意省略了很多事,她狐疑地看向對面的白子明,對方卻是一臉欲言又止。

明顯不是個小問題,那麼是怕她知道么?

「簡頃。」她放輕了聲音,「你還沒有告訴我那是什麼地方?」

「雜耍團。」簡頃伸出左手扣住她不動聲色掙扎的右手,十指相扣,「炎陽。」

彷彿有人在腦海里翻動記憶,傅之曉腦海中零星閃過幾個畫面,面色漸漸白了下來。

「炎陽,據傳之前似乎是在哪個小國興起的罷?滅亡之後,幾個討生活的人便糾集起來闖到了其他帝國的領土,為了生存,便成立了雲遊四海的炎陽雜耍團,爾後由於技藝高超和人為吹捧,在世族貴族之間亦是掀起了一股風潮,人人都以見過他們的表演津津樂道,最終炎陽雜耍團甚至走到了各國皇帝面前進行表演。」白子明喝了一口茶,接話道。

簡頃眼珠動了動,瞥了白子明一眼,輕笑:「白大夫,這話似乎說得不全罷?炎陽雜耍團到底做過什麼,白大夫會不知道?」

白子明手上頓了頓,握著茶杯的手指關節有些泛白。

傅之曉此時臉上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她不知道炎陽雜耍團,可原身是知道的。

傅之曉出生的時候,炎陽早已經消失了,可這個話題卻並沒有消失。

九歲的時候,傅老夫人賀壽,特地請了一班演藝班子,在院子里搭了台,咿咿呀呀唱了一下午。

老夫人坐在院子里看到興頭上便微笑著點點頭,看得沒意思了立刻板下臉。

彼時所有人都坐在院子里陪著這位老祖宗,可傅之曉一干孩子對這種咿咿呀呀並沒有興趣,坐在後排百無聊賴。

可傅之曉敏銳地不敢惹父親心煩,只得端著茶水喝,幾杯下了肚,免不了內急。

她跳下椅子打算靠到前排去向傅廣鳴報告一下。

傅廣鳴正在和杜蘭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走得近了,她才挺清楚兩人的對話。

「這戲班子是外地的?」傅廣鳴問道。

「是呀,瞧這身段,倒比京都那幫整天靠人養著的好多了。」杜蘭抿著唇笑著道。

傅廣鳴皺了皺眉:「炎陽那事之後,不管是雜耍團,還是戲班子,都過得不甚輕鬆。」

「這不是常有的事?」杜蘭冷笑了一聲,「大戶人家不就愛搞這麼腌漬事兒?瞧著那蔣御史整日道貌岸然,想不到也喜歡養孌童,可真是——」

聽聞此事,傅廣鳴亦是冷笑連連:「往日里倒是整日彈劾我作風不正,也真是可笑至極!不過倒沒想到炎陽竟然是這樣的人口販子,難怪每次這炎陽到了京都,他總要請人去府上表演一番,想來既是為了好好挑選那些樣貌漂亮的孩子罷!也是方便交易了!」

杜蘭聽了,嘆了一聲,語氣不知是憐憫還是幸災樂禍,「可憐大楚那小子……」

「噓。」傅廣鳴沉下臉,「此事切莫再提。」

「是是,老爺。」

彼時的傅之曉不明白炎陽雜耍團是什麼,孌童是什麼,而隨著年齡增長,記憶一頁一頁增厚覆蓋在舊日的色彩上,也漸漸將此事拋到腦後。

傅之曉心尖都開始顫了,她看著對面的白子明,對方只是眼神複雜的凝視著她,並沒有說話。

看著她帶了幾分徵詢的柔軟目光,白子明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微微頷首。

傅之曉倒抽一口氣,只覺得從腳底嗖嗖往上冒著寒氣。

「夫人放心、」簡頃重新將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聲音沉沉,「那玩意兒見本王姿色過人,倒是捨不得賣掉,所以本王離開那骯髒地兒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玩意兒拖出來,好好伺候伺候,以感謝他三年來的養育和照顧。」

話語里似乎帶了無邊的寒氣,傅之曉輕輕顫抖了一下,驀然感覺腰際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身後的男人又道:「他的肢體被撕得太碎,本王本想乾脆將他化掉,想了想,還是太過浪費,索性將他的肉撿回來剁成肉醬,包成包子給他的老顧客們送去,也算是了解他的心愿了。」

傅之曉只覺得胃裡在翻騰,可她咬了咬牙,用空出的那隻手覆蓋在簡頃的手背上。

他的手是冰涼的。

簡頃眼底一閃而逝的異樣,隨即垂下黑翎般的卷翹睫毛,輕笑出聲:「可真是……」

*……*……*

在回殷王府的路上,傅之曉的心情異端沉重。

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直視簡頃的眼睛,簡頃這人,骨子裡太過決絕,這般黑暗的事情在她面前被揭露出來,簡頃就算不難過,也會難堪。

她說什麼都太多餘。

「夫人,」簡頃坐在對面,忽然俯身探了過來,支著胳膊居高臨下看向她,「害怕了?」

傅之曉沒有說話。

簡頃眯了眯詭魅的眼眸,重重坐了下去,慵懶地支著下巴看著她,嗓音幽幽帶了几絲入骨的冰涼:「這樣就害怕了?還是覺得噁心?本王以為你會比其他人好玩一點,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他的黑眸漸漸變深變得更為濃黑,良久,他眨了一下眼睛:「本王這一段知曉的人可並不多,夫人知道了,該高興才是。」

「柳馨煙找你說了什麼?」

「本王不是說過,不要隨便出門?」

「夫人。」他嗓音危險,「你可在聽我說話?」

傅之曉咬了咬牙,這個——

聒噪的男人!

她起身第一次這般強硬又霸道地踩在面前得桌板上,直接坐到了簡頃腿上,抓住他的領口,對著那雙瀲灧的薄唇狠狠咬了下去:「你話太多了!」

兩人相處,霸道主動的從來都是簡頃,她一向都是被動的那一方。

思及她只覺眼眶有些發脹,發熱,抬眸卻一眼撞進了簡頃陰鷙黑若漩渦的眼眸,她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抑制住眼底的潮意。

簡頃眯了眯眼,狐疑地任由她咬著下唇,眸光詭譎:「夫人在同情?」

傅之曉沒有說話,只鬆了口舔了舔她咬出的痕迹,含糊地道:「我沒有嫌棄你。」

她知道簡頃方才那般聒噪是為哪般,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內心膽怯。

他雖然理智,強大,可他方才談及此事時一直抱著她,分明內心是帶著情緒的。

彼時他不過四歲,那樣深刻的恐懼記憶和折磨,又怎能不使他銘記於心。

簡頃沉默了許久,這十分不像他。

傅之曉心中忐忑不已,只含了他的唇瓣學著他往常那般輕輕舔舐。

簡頃總算動了,握著她的腰身,傅之曉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便被簡頃壓在了身下,溫熱的呼吸立刻噴在了頸窩邊,柔軟濕潤的唇瓣和舌頭擦過鎖骨往下,寸寸落花。

傅之曉手指插進了他的髮絲間,感受著他的手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她閉了閉眼,她知道,簡頃現在需要她。

簡頃手指挑開裡衣的帶子,看著傅之曉渾身的肌膚泛著一抹粉色,他挑了挑精緻的眼尾,眼裡一閃而過的得逞之色。*……*……*

一路濃情蜜意到了殷王府,傅之曉十分自覺,連架馬車的馬車夫也沒聽見車內的動靜。

既然不能去打擾兩位主,那就坐在車上等唄。

可聽覺敏銳的袁離就有些心塞了。

女子埋到衣服深處壓抑破碎的呻吟和嗤嗤水聲他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袁離紅彤彤的站遠了幾步。

但不多時,簡頃就抱著被捂得嚴嚴實實的傅之曉出來了。

袁離急忙湊了上去:「殿下。」

簡頃漂亮的臉上還帶著一抹潮紅,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老頭子在催問什麼時候出發?」

簡頃生得漂亮,此時又是剛剛情動過後,眼裡還殘留著舒爽的水霧,這一眼難免露出一點嫵媚之意,袁離一怔:「啊?」

簡頃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當即沉下臉:「給本王滾進來!」

說罷抱著傅之曉邁著大步往裡走。

袁離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心裡叫苦連連,只得硬著頭皮跟進去。

袁離慘,車夫也慘,他還有留下來收拾車內的爛攤子。

話是那麼說。袁離卻在院子外站了將近一個半時辰,隨即簡頃房門才被打開,而且叫他的人還是傅之曉。

沐浴的時候傅之曉得知簡頃要去立山,委實震驚:「去打仗?」

「恩。」簡頃面上寡淡,手卻不規矩的往傅之曉推根去。

「先跟我說清楚。」傅之曉紅著臉將他的手拽拉住,有些不安,「到底是怎麼回事?」

「雪崩,那幫野牛可能會來。」簡頃回答間接利落,他現在不想管野牛來不來,只想親自幫傅之曉好好清洗清洗身子。

「野牛?」傅之曉聽不懂,想了想,又明白過來,「只是,為什麼要派你去?」

今天收到了太多震撼人心的消息,她還來不及一一消化,此時聽聞是聖旨親自下達要簡頃出兵,頓時有些草木皆兵起來。

畢竟楚皇帝和太后的態度著實詭異,她已經分不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了。

簡頃嗤笑一聲:「沒人了。」

說罷,手又掙開傅之曉的手不規矩起來。

傅之曉鎖著眉頭,仍然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有一件事她一直沒想明白,難道說簡頃這個黑歷史值得白子明跋山涉水親自來告訴她?

擺明就是有些事不方便讓簡頃知道,偏生簡頃又在場,所以難以說出口了!

傅之曉還在沉思,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回過神來簡頃已經握著她的腰準備再進行活塞運動了。

「簡頃!」傅之曉面色一紅,掙扎著要躲開,「不要了!」

這個不要臉的,食髓知味了,一整天除了這事兒什麼也不想了!

「真的不要?」簡頃湊過來咬她的耳垂,腰部卻狠狠一用力。

「啊……」這一聲卻並不凄慘,甚至婉轉帶了幾分撩撥人心的嫵媚,撩得簡頃心癢難耐,正欲將傅之曉按在水池邊上好好享用一番。

「殿下……」袁離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陛下……召見……」

「滾!」

這聲陰沉沉地斥責卻並沒有使袁離退卻,他仍然硬著頭皮道:「殿下……屬下也很想滾……可是……」

他微微斜眼往後一瞟。

身後的女子紅衣獵獵,長槍毫不猶豫指著他的脖頸。

「不管你想不想滾都給本王滾。」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呢?

「殷王殿下!」柳馨煙蹙眉,將長槍在地上杵了一下,揚起一片灰塵,「臣女奉陛下之命帶殿下入宮!」

屋裡屋外都安靜了。

接著有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又隔了許久,簡頃開了門,兩人一紅一黑杵在門口皆是面無表情看著他。

他瞥了袁離一眼,臉上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地表情:「袁離,今兒本王怎麼賞你?」

「殿下……任處置……」

「殷王殿下!」徑直被忽略,還是被心上人,柳馨煙心裡刺痛一陣,卻也更著急正事,顰眉看著簡頃,「陛下的旨意是讓殿下隨臣女進宮。」

「退。」簡頃眼眸未抬,冷不丁地道。

「……?」

「……?」

兩人皆是不明所以。

「退。」簡頃面無表情抬眸,漆黑得眼底一片陰鷙,直勾勾看著柳馨煙,「退出本王的院子。」

柳馨煙一怔,心裡頓時透涼,眼眶當即有些發脹,喉嚨亦有些發緊:「殿下……」

她這也只是第一次進到他的院子。

「柳小姐。」袁離很是感嘆這些小姐沒有眼力見兒,上前一步側身微微擋住簡頃的目光,「請跟屬下來。」

柳馨煙沒有動。

固執的女人!

袁離覺得背後的簡頃的目光快要將他的身體戳兩個洞了,他又加重了語氣道:「柳小姐!」

柳馨煙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像寒風掃落葉那般涼到了骨子裡。

方才來時那曖昧的聲音,她又豈是沒有聽到?

似是賭氣般她扭頭大步往院子門口走。

袁離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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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風華之一品鬼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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