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犯罪心理

得知了雷伯恩的企圖后，希倫科特中將禮貌的示意想和Hotch單獨談一談。

BAU眾人望向自家長官，見他點頭后，紛紛走了出去。

陪同林笙一起出來的*隨手給兩個人關上了門，眾人下樓，圍在一張辦公桌邊。

Morgan憂心忡忡的盯著二樓看，目光專註彷彿想透過玻璃窗側寫出Hotch和中將的談話內容。

Reid對於政治並不精通，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無辜女孩和政府官員二選一。

不管結果是什麼，都是一個悲劇。

「希倫科特的想法，肯定是讓兇手釋放他的老上司。」Morgan從中將明顯變得激動的肢體動作、還有自家長官緊皺的眉頭中，看出兩人正在爭辯：「Hotch似乎並不贊成他的觀點。」

Rossi也望了一眼二樓：「對於兇手來說，三個女孩只是他實現復仇計劃的工具，而對於那位不知名的政府官員，他的存在本身已經是讓兇手製造殺戮的理由，這樣不對等的比較，很難評述哪種選擇結果才是最明智的。」

「嘿，我覺得自己一直在被雷伯恩耍著玩！」Morgan說。

Emily點點頭表示她也是：「這次雷伯恩也早就算計好了，上頭知道這件事會做出的選擇……哦，我恨官僚主義！」

Morgan接著說道：「不論我們拋棄了哪一方，結果都只會讓雷伯恩得意罷了。可是不選的話，兩邊都完蛋——三個女孩被活活渴死，官員被殺，雷伯恩從此消失。」

*也加入了討論：「有沒有辦法讓我們不再被雷伯恩牽著鼻子走？」

Garcia弱弱的舉手發言：「如果我們先從雷伯恩那裡問到女孩們在哪搜游輪上，與此同時我通過追蹤他的電話找到他和官員所在的地址……」

「Garcia，雷伯恩做了間諜20多年，他的反追蹤技巧和天生的狡猾足夠讓你和你的電腦失望，不說複雜的——之前有罪犯只憑一部一次性電話，就可以讓上帝都無法知道他的下落。」Morgan語氣非常肯定：「如果他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抓住的人，那他早就身處中東某塊不知名土地里了。」

Garcia「啊」了一聲，隨即又滿含期望：「那就先救出官員，然後我再通過搜索昨晚港口開出的游輪……」

嘴裡說著，手下不停，十指飛舞在鍵盤上，沒幾秒鐘就顯示出長長的一大串清單。

「哦不，單就昨晚8點到12點之間，居然有近百艘大、中型貨輪從那裡裝運起航！」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有關這個美國最大港口之一的信息：「近萬噸的吞吐量，近百個集裝箱……分別運往俄羅斯、中國、巴西、澳大利亞、印度甚至南非！都是遠程巷道，最長航行時間……23天！」

Emily拍了拍陷入極度失落中的加西亞的肩膀：「我們不可能去搜查大海上的每一搜貨輪。」

你一言我一語，想法被一條條否定。二樓的爭辯還在繼續，眾人心知肚明，在潛在制度框架中，Hotch的等級並不高於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希倫科特。如果中將堅持營救高官，單憑BAU的力量無法改變任何決定。

Reid朝一直靜靜坐在不遠處吃東西的林笙望去，女孩從既沒有關注二樓的事態發展，也沒有朝正在說話的同伴看過一眼。

她對於案件的前後反差有點大，這使得Reid朝她走了過去，輕輕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然後坐在那裡，等林笙吃完最後一口的時候，他詢問道：「我們能聊會天嗎？」

女孩把食物包裝袋疊好扔到垃圾袋裡，痛快的點了點頭：「我剛剛一直邊吃東西邊回憶雷伯恩對我說過的話。」

「他對你說了很多話嗎？」小博士眼睛一亮。

「嗯，絮絮叨叨的，跟我講了差不多三個小時。」

Reid非常高興，但有些難以置信：「這三個小時里他說的話你都能回憶起來？」

創傷後遺症的癥狀之一就是獲救后的感知能力與記憶會有不同程度的丟失，戰勝恐懼重新回復是需要長久治療的。所以當林笙表示自己全部記得的時候，reid覺得這個女孩簡直是太堅強了！

其餘小夥伴們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

「嘿女孩，能跟我們講講嗎？」Morgan說。

「當然，你們想知道什麼？……這樣吧，我按照和雷伯恩的談話順序說。」

「那再好不過！」

「當時，他把我綁到了火刑架上，他盯著我的眼睛，然後拿出了打火機……」女孩的聲音非常平穩，就像不是再講述自己的逃生經歷一般，語氣感覺不到一絲恐懼：「就當我認為，我馬上要被燒死了的時候，雷伯恩似乎改變了主意，他關掉了攝像頭，然後把我從火刑架上放了下來。」

「你覺得他為什麼改變了主意？」Rossi問道。

第一次，林笙皺起了眉頭——死K書一周的時間裡，她原本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人類的思維，但即便回憶無數次，她都不能理解為何雷伯恩會放過自己。

見林笙一臉的困惑迷惘，羅斯決定暫時跳過這個問題，以免她的記憶被打亂。

「抱歉林，這個問題應該是由我們來為你解答才對，這是我的失誤。現在請你忽略它繼續往下說可以嗎。」

「嗯，從我代替了福斯特被綁在火刑架上后，福斯特就一直在罵他，罵雷伯恩，即使他把我放下來后也沒停止。」林笙覺得很有意思的笑了笑：「雷伯恩可能覺得屋裡太吵了，就把我帶出了集裝箱……」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剛才說過，我是在出去之後回頭望時才發現身處港口貨倉。」

Emily不由得失笑，她和*對了個滿含笑意的眼神，她倆都發現女孩似乎對於邏輯關係非常執拗，她倆放佛看到另一個女生版Reid。

當然，女孩遠沒有小博士那樣全知，但更冷靜，或者說冷淡。

*語氣輕輕的：「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放輕鬆些。」

女孩聽話的再度點頭，陳述：「集裝箱很高，有兩米五九。雷伯恩先跳了下去，然後抬起了雙手示意會接住我。」

她做了個雙臂高舉的姿勢，然後盯著自己的右手腕：「我跳下去的時候，掃了一眼他的腕錶。上面的時間是九點零三分。」

聽到這裡，眾人驚訝的不能再驚訝。

「等等等等……你是怎麼知道那個集裝箱高度是兩米四？！」Morgan不可思議的問道。

千萬別告訴他是目測，那也太科幻了！

「我坐在集裝箱上滑到地面前，小腿懸空，腿窩到鞋底的長度為41公分，我用鞋底的黑灰在那裡作了記號。下來后，我趁雷伯恩不注意時抬手去夠那個黑灰標記，正好到我小指指尖處。」林笙從辦公桌抽屜掏出軟尺：「數值是我剛剛測量計算出來的，可能會有一兩公分的誤差。」

……

Morgan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之後，雷伯恩跟我講述了幾段他在中東的經歷，還有他為什麼綁架我們？為什麼燒死那個女孩？還說了他的、痛苦、企圖、和復仇計劃。他很自信不會被人抓到等等……等一下我一一跟你們說。」

「他為什麼會把這些都告訴了你？」Reid代表的眾人問道。

這次林笙回答很快：「不知道。他一直不停的說，好像憋了很久沒人聊天的樣子。」

「那你當時的表現是……？」Reid問。

林笙用一種四大皆空的迷茫死魚眼表情回答道：「我就是用現在這種表情，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聽他講。」

……

Emily猜測：「他以為你被嚇壞了？」

林笙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是，我在火刑架上也是這個表情。」

啪的一聲捂住額頭，心中默念三遍「這個女孩就是這種性格，不要大驚小怪的！」之後，Emily這才恍然大悟：「他覺得你是他的同類！」

思考著同樣問題的其他人都點點頭，只會是這個答案了。

因為感受到了和自己同樣的冷靜、瘋狂、對自身生命的漠視、對重視的人的維護、還有溶於骨血中的狡猾、警覺。

在萬千人中我找到了你，我會對你知無不言。

這時，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中將步伐堅定的踏出門外。

Hotch隨後走了出來，見他愈加嚴肅冰冷的表情，所有人都知道了爭論結果。

中將經過眾人的辦公桌，掃了一眼林笙，略微的點頭示意，然後什麼都沒有再說的快步離開了。

Hotch站在二樓樓梯扶手邊，正想下樓卻發現同事們的表情一致的微妙——不是對於中將獨斷的不滿，更不是對於放棄拯救無辜女孩們的失望。

他腳步稍停，看向德高望重的Rossi。

Rossi接收到Hotch詢問的眼神，挑挑眉毛，他的語氣輕鬆：「下來吧，也許我們可以憑藉新線索側寫出女孩們的下落。」

Hotch聞言立刻目光犀利的看向林笙：「你還知道些什麼事情？」

「輕一點長官，別嚇壞我們的小女孩。」Garcia對林笙的好感值爆棚，她已經等不及能發揮自己電腦專長向那罪犯扳回一局。

林笙這個極端特別的「受害者」，簡直無時無刻不給人驚喜和驚嚇。

「被雷伯恩耍了這麼久，我們也該幹些正事了。」Morgan摩拳擦掌。

「他和我們的林聊了三個小時的天。」話題涉及我們側寫所需的一切內容。

那將是他最大的失誤——BAU所有成員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