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偷梁換柱

第十六章 偷梁換柱

三日之後,皇甫訥就到了東皋公之家來聚齊。與伍員廝見過後,伍員見那皇甫訥與自己的確有三分相似,心中不勝之喜。

夜裡,幾個吃過晚飯,東皋公開始為二人作些化裝處理。用藥湯把皇甫訥的頭髮鬍鬚染個黢黑,面上作些年輕化處理,讓伍員脫下外套讓皇甫訥穿了,然後又把他扮著蓬頭垢面一路逃亡的模樣。

東皋公又用另一種葯湯給伍員洗臉塗面,加了些蒼老面色,換了下人的粗布衣服,扮著老僕尾隨其後。兩人估摸著時辰,趁著夜色,準備向韶關進發。

伍員臨走之時,向東皋公和皇甫訥跪拜了四拜。流淚說道:「我伍員今日受兩位恩公的大恩,只要出得眼下的牢籠,他日能有出頭之日,定當重報!大恩不可言謝,伍員就此別過先生。」

兩位把伍員扶起,推辭不受。東皋公說道:「老夫周遊列國已有數十年,救死扶傷者無數,就是那些苟延殘喘、病入膏肓者尚不相棄。今日老夫哀伍氏一門受此大難,豈不伸手相救?老夫非為公子之報也!」

伍員流淚別過東皋公,與皇甫訥兩人,扮著主僕模樣,趁著月影,摸摸索索地向韶關而來。

二人到了韶關之外的一個小丘上,在樹林中躲避了一陣。待天色微明,城內已響起五更,見韶關準備打開城門之時,才往城外那官道而來。

話說那楚將遠越,受了楚王之命,讓他堅守邊關,不得放走了伍員。他也深知伍員多半會從此處過關逃往吳國,便號令將士:「凡是要從韶關東渡往吳國去的客商、行人都要嚴加盤查,務必要詢問明白才能放行。」

那些看守城門的將士就對過關的行人和商旅,對著城門那伍員的畫像一個個的比對,審查無誤后才能放行過關。韶關此處真是個水泄不通、鳥飛不過。

此時韶關的城門大開,守門的兵將列於城門兩旁依次對過往行人進行盤查。皇甫訥就裝著有些詭秘的樣子到了關門之前,那些守門的兵士見此人顏色慌張,面目身材也和城門上張貼通緝的伍員極為相似,就圍上來把皇甫訥盤住,進行細細詢問。

那皇甫訥顯得十分慌亂,也沒多加分辨,只是和軍士們在那裡纏繞起來。守門的軍將更加懷疑,就派人飛報與主將遠越。

遠越因為前些時日外出打獵摔壞了腿,也還不曾痊癒。聽說抓獲了疑似伍員之人,自己也並沒下城門來,只是在城樓之上遙望了片刻,大喜道:「是也!這不是伍員是誰?你們把他給我速速捆綁起來!」

那守衛城門的軍將得令,就把皇甫訥給捆了個結結實實。皇甫訥假裝不知何故,只是一個勁地乞求饒命。這些守關的軍將就押著皇甫訥解往遠越的中軍大帳而來。那些士兵和百姓聽說活捉了通緝犯伍員,都踴躍來觀看,韶關此時已是城門洞開。

那伍員就跟在皇甫訥不遠,見皇甫訥被官兵俘獲,趁著這些軍將都在慶賀、沒人盤問的當口,混雜在那些看熱鬧的人群之中,挨挨擠擠,混出關門。

因為此時的韶關城門已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十分混亂;二是伍員換了裝束,而且鬍鬚和頭髮皆已斑白,年紀上就顯得更為蒼老,然而守關將士不知伍員一夜白頭的情況,對他也不會很留意;而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他們以為抓獲了伍員,就放鬆了警惕,不再仔細地去盤詰、去審核過關的行人了。所以伍員能僥倖過關,可見東皋公之計真是神鬼難測也!

皇甫訥被軍將解到遠越的中軍大帳。遠越坐定那虎皮帥椅之上,雙手扶於公案,問道:「子胥別來無恙?」

皇甫訥低著頭,一言不發,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自己只能盡量作些拖延,好讓伍員逃得更遠。

遠越看著蓬頭垢面的皇甫訥說道:「想當日子胥在諸侯斗寶之時,是何等的威武榮耀:單手舉那500斤大鼎而傲視群雄;弓馬武藝也不輸與旁人;一丈之地能吹滅燭火;自喻為我楚國之寶。不想今日卻如此倉皇耶?」

見那人依然不答,遠越已經難耐怒火,喝命帳前軍校,欲要進行嚴加拷打,讓「伍員」招供之後就押解都城。

皇甫訥見時機已到,就狡辯起來:「我是龍洞山下的隱士皇甫訥,今日不知為何被軍將捉來。小民聽軍爺們說什麼伍員,小民並不認識此人,也不知犯了什麼律法被捉拿到此,還請將軍為小民做主。」

遠越道:「伍員!你不必狡辯,還不細細招來!」

皇甫訥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抬起頭來,說道:「小民本來是打算和老友東皋公一起,往東去遊歷一番,小民並無什麼冒犯和違法之事,請將軍查訪明白,小民也並非什麼伍員。」

遠越再仔細看了一眼,也有些疑惑:「伍員目如閃電、聲若洪鐘,此人與伍員形貌雖然相似,但聲音低小,目光無神。難道是他一路逃亡,被風霜磨礪之故?」

正沉吟間,有小校來報,說是東皋公有事求見。遠越就讓兵士把那嫌疑犯押解到一旁,請東皋公入賬相見。

分賓主坐定,東皋公雙拳一抱,祝賀道:「老夫欲要東去遊歷一番,今日準備過關之時,老夫聽聞將軍立了大功,已經緝拿了逃犯伍員,所以特來祝賀。將軍鎮守邊關,深得大王垂愛,今日又立下如此功績,不日就可以加官進爵,老夫不可不賀也!」

遠越搖了搖頭,說道:「小將今日倒是拿到一人,相貌與伍員極為相似,只是他還沒招認,有些細節上也還需核准,小將此時正在審問他。」

東皋公笑道:「將軍與伍員父子同朝為官,怎麼還不能辨別出真偽來?再說那伍子胥身材偉岸、氣勢不凡,特徵十分明顯,難道不是很容易分辨么?」

遠越道:「此人與子胥相貌倒沒什麼差別,只是氣質上差距極大。小將之前見過的子胥聲如洪鐘、目如閃電、氣勢奪人;而此人聲音細小,目光遊離、又十分文弱。小將正在這裡疑惑,以為是他逃亡之路艱辛非常,所以有如此變化也未可知。」

東皋公思索了片刻,說道:「以前在郢都之時,老夫有幸見過這伍子胥之面。不如請將軍把這人招來,老夫可以替將軍一辯真偽,便知虛實了。」

遠越大喜,讓小校立馬把那疑犯押到大帳,請東皋公辨別。

那人在幾個兵士的羈押下還在喝罵叫屈。老遠見了東皋公,便大呼道:「老友為何沒有如期赴約?何不早至韶關,讓我今日受此奇恥大辱?都是你這東皋公之過!」

東皋公見了,禁不住大笑起來:「將軍差矣!這是老夫多年的好友,名喚皇甫訥的,前些日子我們約定今日在韶關聚齊,一同東遊。因為老夫有些俗事未完,沒能按時赴約,不想他倒是先到了,所以才有這個誤會,被將軍疑為逃亡之子胥。將軍如若不信,我這裡有過關文牒在此,請將軍過目。」

說完,東皋公從袖內取出過關文牒,呈給遠越。遠越接來驗看之後,十分慚愧,就親自為皇甫訥解了繩索,給小校們交代,讓備好酒菜,為二位先生壓驚。

遠越向皇甫訥賠罪道:「今日小將識認不真,驚擾了先生,小將在這裡賠罪了。我遠越也是為了國家之事,還請二位先生別怪。」

東皋公笑道:「要說老夫這位朋友原來也是與伍員有些相像,不怪將軍。將軍為國執法,也是應該如此的,老夫何怪之有?」

遠越在軍帳中為兩位先生備酒壓驚,吃過午飯,遠越為了答謝東皋公為自己診治腿疾之恩,又讓隨從取了些盤纏送與二老作為東遊之資,親自送二老到韶關城門之外,三人各自揮手別過。

遠越回了大帳,自思道:「今日空歡喜了一場,這韶關還得嚴加看守,不能讓伍員逃過自己的手心。」於是吩咐軍將,繼續嚴加盤查過往行人不提。

再說那伍員趁亂混出了韶關,心中暗喜。真是猛虎出了牢籠、蛟龍潛入了深海。伍員正放步前行。又擔心遠越識破了皇甫訥的身份,會追趕上來,所以走得甚急。

正疾步前行間,走不到數里,在大路之上遇到一人。伍員認得此人叫左誠,曾經是自家的私家護衛,後來伍家生變就離了伍府,聽說到了韶關這裡當差。所以二人認識頗真。伍員側身而立,低頭彎下身來捋了一下布靴,想避過此人。

不想那左誠徑直走上前來,大驚道:「朝廷緝拿公子十分緊急,邊關都在嚴加盤查,公子今日如何過了這韶關?」

伍員見不能躲避,站起來裝著有些驚奇的神情問道:「原來是左誠。好久不見,聽說你在韶關當差么?」伍員說著話,盯著左誠,右手卻伸入衣內,握住那七星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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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楚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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