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章 可疑

第三五六章 可疑

衍笙躲閃不及,愣在當地,許久沒有動,眼中閃現清冷的波光,從衣兜里掏出一條帕子拭了拭那處,漠然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轉身回了房間。

一品樓,戚樂正陪心情不好的逸鶴聊天,東方櫸進去,將他叫出來,把剛發生在戚音身上的事給他講了講,戚樂一聽,在他走後不久發生了這種事,大驚失色,回屋裡拿了炭筆和畫紙,慌忙跟著東方櫸來四時樓探望戚音。

見戚音確實沒事,他才鬆了一口氣,坐下來,開始根據戚音的描述畫那個兇徒的頭像,戚樂的畫功極好,畫得很快,有不合適的地方,戚音會在一旁及時地指出來:「那個人的下巴略寬,嘴唇沒這麼薄。」

一想到戚音差點被人輕薄和殺害,戚樂就怒不可遏,恨不能將那人找出來千刀萬剮了,但是,他也知道必須抓緊時間,以防那人逃脫,因此,他甚至沒有時間發泄和表露自己的怒火,只能拚命地攥緊畫筆,飛快地速畫,只用了十分鐘成稿就出來了,這次速描是最快的一次。

東方櫸在一旁全程觀看,目不轉睛看得很是仔細,等漸漸看清畫上的人是誰,他臉上出現了殺機。

衍笙已經看出他的臉色大變,忍不住問:「你認識他,他是誰?」

東方櫸從戚樂手裡奪過畫,最後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扔還給戚樂,甩下一句話就大步流星地出了門:「他叫秦鈺,是一個裁縫!」

衍笙一聽,坐不住了:「一個裁縫,大清早的怎麼出現在東方府?守門的人說府里今天沒來過人,他是怎麼進來的?」

可是,東方櫸已經走遠了,沒人回答她的疑問。

戚樂也站了起來說:「我跟他一塊去,蓮姐姐,你留下照顧戚音吧!」

衍笙剛要點頭,戚樂已經跟出去了。

戚音見戚樂又沉不住氣了,擔心地說:「蓮姐姐,他們兩個就這樣手無寸鐵地去找人算賬,不會出事吧?」

衍笙也十分擔心,現在東方櫸已經失去理智,她扭頭對戚音說:「你一個人留在這兒行嗎?我出去看看他們。」

戚音點頭道:「我沒事,要不,我跟姐姐一塊去?」

衍笙說:「別,你還是呆在小樓里吧,我讓萋萋上來陪你,聽話,不要出去亂跑,現在大家都無暇顧及你,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戚音知道她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還得連累他們分心照顧她,便說:「那好吧。蓮姐姐,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們的好消息。」

衍笙回對面的卧室拿了件外衣,穿在身上,去一樓吩咐萋萋上來照看戚音,讓柳書和連琪跟著她去追東方櫸和戚樂。

衍笙走得太快,連琪不住地提醒她道:「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火燒火燎的是要去哪兒啊?你懷著身子呢,不能走這麼快!」

衍笙見走這麼快也沒看見東方櫸和戚樂的人影,對柳書說:「你快去門口問問,看二少和戚少爺還在不在府里,有沒有出去,回來告訴我一聲!」

柳書答應了一聲,跑著去了。

東方府門外,車前,東方櫸對戚樂說:「你回去吧,這事,我來辦就好,你沒必要插手!」

戚樂脾氣上來,意氣地說:「那怎麼行,戚音被人欺負,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袖手旁觀,讓你一個人去出頭!」說著鑽進了車裡。

東方櫸實在拿他沒有辦法,遲疑了下,也鑽了進去,坐在駕駛位上:「在省城動手,事情可能有些難辦!得等機會!」而且這個仇,他得親自報,不宜報官,不宜假手於人,只能悄悄地做,月明的貞潔和生活全毀在了這個人手裡。

戚樂看向他:「那就等唄!他鐵定不會呆在省城,一定會往外逃,總能找著合適的機會下手的!」

東方櫸發動汽車,望著前方的路,笑似非笑地說:「你一個畫畫的,怎麼也開始熱衷於用這種暴力手段解決問題?」

戚樂笑了笑,道:「受你的影響啊!是誰把我推到龍蛇混雜的江湖上去的,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上一次可是托你的福,我差一點連命都報銷了!」

東方櫸知道他指的是與活閻王交手那次,哼笑了兩聲,說:「還別說,你小子越來越合我的眼緣,不如咱們正式交個朋友吧!」

戚樂咧嘴笑了笑,迅速恢復冷臉:「敢情你之前從來就沒把我當成朋友,是我一廂情願啊!」

東方櫸笑了一聲,反唇相譏:「是你沒把我當成朋友吧?」

戚樂嗤了一聲:「耍賴!你這麼說也好意思?我不把你當朋友,我會為了你和蓮姐姐的託付出生入死?」

東方櫸眼角的笑意瀰漫開來:「其實你這個人並不十分討厭。」

戚樂怎麼聽,怎麼覺得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回道:「同感。我也覺得你這個人並不十分討厭。」

東方櫸終於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來。

柳書回來與衍笙匯合,說:「我去門口問過了,二少和戚少爺已經出去了,是開著車走的!小姐,你追不上他們了!」

衍笙略一沉吟,說:「那就去西廂吧,去看看八小姐。」

主僕三人沿著甬道進入老宅,拐向西廂,衍笙低著頭想事情不說話,柳書想打破沉默,卻見連琪沖她擺了擺手,她只好噤聲。

連琪知道衍笙的習慣,她想事情的時候特別專心,不願被外界打煩。

衍笙在想,這個叫秦鈺的裁縫一大清早絕對不是偶然出現在西廂的,老宅內一定有人策應他,會是誰呢?他沒有走正門,那他是從哪裡進去,又是從哪裡出來的呢?怎麼會一大清早的就出現在西廂,僅僅是為了緬懷回味他很久之前對月明做下的那種事嗎?怎麼想,怎麼覺得他出現的這個時間點很詭異,太早了,一般人不會這麼早來竄門,難道,他不是今天早上來的,而是昨天晚上就已經偷偷摸摸地潛進來了?

衍笙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暫且假定,他是昨天晚上就潛進來了,在府里呆了至少有一個晚上了,那他藏在誰那了?今天早上,東方櫸帶著人搜查了整個東方府,去每一房挨個兒盤問時,又是誰包庇了他?他現在十有八九已經逃出府了吧?

正在實施惡行,被人撞破后,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是逃跑,跑得越遠越好,但也不排除有些自以為是的聰明人,喜歡反其意而行,如果他沒有立刻往外逃,仍窩藏在府中等待時機再逃呢?

月明以前的閨房,也就是戚音和月明受辱的地方,在西廂北端,與慕槿離得最近,其次就數華英了,華英住在東廂的北端,與月明的閨房隔廊相望,可月明出事的時候,慕槿還沒嫁進來,慕槿可以排除,那最可疑的就是華英了。

衍笙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對連琪一招手,說:「你吩咐竹芋帶足人手,把守住除了正門以外的各個出口,讓他重點留意有沒有人形色慌張地偷偷出府,悄悄地辦,不要驚動任何人。另外,再派幾個信得過的丫頭留意著西廂和東廂的動靜,重點留意東廂,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從這幾房內出來,也要悄悄地辦,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西廂住著關束和薛凝,她們沒道理害月明,何況在屋裡藏男人,不像是她們會做的事,因為她們都很在乎東方睢,怎會跟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反倒是那兩房年紀輕輕的姨娘,很可疑,但也不能只憑推測,便斷定那男人與她們有關,只能等抓到人再問。

如果以上這些她猜錯了,那自然是一樁好事,東方府依然會維持著這種表面上的風平浪靜,若是她猜對了,那就等於幫月明和戚音抓住真兇,報了仇了。

當然也有可能,他已經逃出去了,那就由外面的東方櫸和戚樂負責了,她鞭長莫及。

連琪頷首道:「是,小姐,我這就去,」走之前,又特意交代柳書說:「照顧好小姐。」

柳書點了點頭,連琪朝衍笙深深地望了一眼,心說,小姐神色凝重,不會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吧?

衍笙帶著柳書走進西廂,直接去找薛凝,只有一個丫頭在屋裡,問了方知薛凝、關束、玉岫和慕槿都在六襲樓照顧月明。

衍笙便和柳書走近路,從西門出,穿過西園,轉去六襲樓。

令仁見衍笙來了,忙把她領到二樓月明的卧室。

月明的卧室里,丫頭僕婦站了一地,空氣很不流通,衍笙一進去,便蹙了蹙眉。

令仁對屋裡人說:「二少夫人來看望八小姐了!」

薛凝坐在床邊,當先回過頭來:「衍笙,你來了?」

屋裡的僕人紛紛見禮:「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

……

衍笙近前,向床上的月明望了一眼,問:「她怎麼樣了?」

薛凝舒了口氣,說:「還好,比以往安靜,回來就睡著了!只是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而且像是很沮喪很傷心的樣子!」

衍笙停頓了一下,不經意地思索,沒想到月明再次撞上這種事,反倒比以前平靜了,這算不算是一種好現象呢?那她的病,是會痊癒還是會加重?想必,她已經記起來了,多年以前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哎!世事難料,她竟然以這種方式清醒過來了,這種清醒和自察,對她以後是好是壞呢?衍笙為她擔憂,輕聲道:「這麼多人在這兒守著,也不方便,讓其餘的人先回去吧,你和我在這兒陪著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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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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