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鷹哥，牌九
我全身上下多處骨頭斷裂，上身更是黑臭難聞，墮在深坑之中，艱難的開口道：「老流/氓，你是不是早就到了，故意想讓那巨蟒如此折磨我？等我撐不住才出現。」
墨老頭蹲在深坑的邊緣看着我這副狼狽的樣子，白色的眉毛上下跳動着，樂不可支的說道：「你這小流/氓，活該！」
「這些日子，跟你出來以後，我身上沒有一天完好的！」
「要不我送你回去？」墨老頭偏頭一臉無辜的看着我。
我大聲的嚷嚷：「滾蛋，我還能堅持。」
「或，還蠻有體力的嗎，早知道再晚些出來了，就該讓你火虎蟒王將你這臭小子，生吞活剝。」
「你果然早就到了！」
「哦，那沒有，我也是剛到，看見你有危險，便不顧一切的趕過來了。」
「老頭，你猜我信你的鬼話嗎?」
「不信。」
「給我來口酒喝。」
「沒了。」
墨老頭跳下深坑，在我「屍體」邊上來回踱步，蹲下身子，伸手彈在我的膝蓋上，「哎呦！」我慘叫一聲，：「老流/氓，你這下肯定是故意的!」
墨老頭抬頭看月：「我在檢查你的傷勢。」說完不敢看我，照着我受傷最為嚴重的胳膊又屈指彈了一下。
我敢怒不敢言，強忍着自己的嘴巴，墨老頭看我這個樣子，滿意的點點頭：「行了，現在說說你是如何惹到那火虎蟒王的。」
我斷斷續續的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與墨老頭，聽得墨老頭連連稱奇：「怪了，怪了，照你所言那樹上神駿老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萬鷹之神。」海東青，而那火虎蟒王也是難得的珍奇異獸，竟然匯聚於南陳的森林裏，想來必定是事出有因。」
「異獸所在，必有異寶出世,你小子運氣不錯。」
我指著自己這一身傷沖着墨老頭嘆道：「你這是在罵我嗎？」
「自然不是，我離開之前也曾經檢查過這一片樹林，並無蹊蹺之處，在我走後，你小子竟然能遇上這奇珍異獸，想必這是你的運道。」
「異獸，倒是遇上，小命差點丟了，奇珍卻是沒有，十足的人渣倒是遇上一個。」我又想到那扭頭就走的破衣少年，心中有一陣氣憤。
墨老頭搖了搖頭：「你所說的那破衣少年，怕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此人已經跟蹤我們有一段時間了，自從我們路過那無名小鎮之後，我總是感覺有人在跟着我們前進，看來就是你所說的那不靠譜的少年。」
「我今日深夜下山，一確實是因為有朋友相邀，二來也是想要就此以你為餌，引出那跟蹤我們的人，不然你身體里也不會有那堅硬的護體真氣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以我做餌，虧你能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哦，那你是怪我這麼做嗎？」墨老頭看了一眼我，淡淡說道
我搖頭說道「不怪。」
其實我怕是韓家的探子發現了我的蹤跡，一路跟蹤，將我的消息傳回家中，到那時候，我怕是就沒有自由了，無數的暗哨，殺手都將關注我的一舉一動，到時候我怕是有墨老頭保護，也是寸步難行。
不過想那少年在我有危險時，竟然頭也不回的逃跑，自然不可能是韓家的人，心裏便踏實下去。
「恩，等我上山的時候，那少年似有已經察覺，故意做出那尷尬的事，好在你面前掩蓋身份，落荒而逃，不過他心思也算細膩倉促之間竟然在那火虎蟒王身上打上一道玄印。」
「等我將這火蟒收拾的差不多了，這蟒王最厲害的是蛻皮逃生，連我也束手無策，只能仍由它逃走，倒是那個小子就好趁機漁翁得利，所以我才放過這條巨蟒，不然就憑它把你傷成這個樣子，我豈能放過它。」
「墨老頭，你說的話都感動我了。」我假裝眼角抽動一下，繼續帶着哭腔說道：「老前輩，真高人，請將我全身的骨頭接上，現在這種狀態我實在有些疼痛難受。」
墨老頭擺了擺手：「不急。」
「廢話，你當然不急，光着上身躺在地上的又不是你。」
墨老頭捂著胸口，神情痛苦的說道：「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老流/氓，你這是在**我，你知道嗎？」
「哈哈，小子別急，據我所知那神物海東青，不是忘恩負義的物種，你這般拚死救它，自然能得到一些好處，你此時傷得越重，得到的也就越好，我先躲在一旁，否則那「萬鷹之神」，怕是不敢出現。」
墨老頭說完話，跳上深坑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我只能躺在深坑之中，抬頭就是一輪皎潔圓月，想不看都不行，清亮的月光照在我身上，良久，良久。
月色已經很暗了，我仰天凝視着圓月，不知何時天空中那碩大的玉盤邊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朝我的方向俯衝而下，越飛越低，墨老頭說的沒錯，那隻神鷹果然回來了。
神鷹離地還有幾丈遠的時候，停住俯衝之勢，雙翅拍動，繞着我躺的深坑附近不停地盤旋哀鳴，「滴」竟然有一滴淚水從凌厲的鷹眼低落在我的身上，我急忙輕微咳嗦一聲，虛弱的說道：「餓，我沒死。」
那神鷹聽見我的聲音，直接飛到我頭部旁邊，用鷹爪小心翼翼的推着我臉頰，弄的我脖子癢極了，我沖它眨了眨眼，神鷹啼叫一聲，鷹啄在我上身腐肉之上，張嘴吞入口中，奇怪的是，我並未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只是覺得凡是被這神鷹叼啄過的肌膚在慢慢長出新的完好皮膚。
我瞪打了眼珠，眼睜睜的看完了鷹吃盡我上身焦肉的整個過程，神鷹第一口下嘴的地方已經長出了一片新的肌膚，不似過去的那般潔凈細膩，反而多了一種野性的感覺，我勉強抬起還是血淋淋的左手，神鷹起初還想躲閃，可看着我真摯的眼神還是擔驚受怕的湊了過來，撫摸在神鷹潔白的小腦袋上，我大笑道：「誒，兄弟，以後跟着我混吧。」
神鷹出乎意料的掙開了我的手，鷹擊長空，離我遠去，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我看着已經消失了的神鷹，苦笑着喊道：「老東西，你出來吧。」
「別急！」墨老頭不知從棵樹上蹦到我身邊，看着我已經完好如初的上身：「漬漬，這鷹啄煉體我還是第一次見，海東青，傳說中的「萬鷹之神」果然神奇。」
「可惜，已經飛走了。」我悵然若失的說道。
「未必。」墨老頭拍了拍我肩膀，「等我先把你的身子治好，所幸都是些皮外傷。」從肩膀處不斷傳出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一股熱氣交替氣流邊行全身，所過之處我明顯感覺到我斷裂的骨頭開始緩慢的癒合，溫暖的感覺逐漸的取代了骨裂疼痛，墨老頭撤回雙手，溫暖之感一點一點消失在我的體內，等到完全消失殆盡之後，我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初了。
我站起身低頭看着自己上身上流暢的線條，乾淨而且充滿野性的肌肉，相比之前那副富家子弟的敗絮之驅不知好了多少倍，站直，一拳揮出，墨老頭一腳就將我踹飛：「小子，你還是嫩點，想偷襲老人家我，還早的狠那，。」
我撇頭說道：「沒看見。」
墨老頭也不理我，自顧的淡淡說道：「明日進城，你便開始學習玄氣吧。」
我剛要回話，就聽見天上一陣嘹亮的鷹啼之聲，面露喜色，抬頭往天上看去，果然是那隻神鷹再度返了回來，它停在的我肩上，翅膀親昵的打在我臉上，從嘴裏吐出一棵紫色的玉珠。
我伸手接住，神鷹沖我點了點頭，示意讓我吃下，我看向墨老頭，他也是沖我略微頷首，我往天一拋，仰頭接住，珠子入口順着喉嚨滾到我肚子裏。
我吧唧吧唧嘴，一點味道也沒有，撫摸著肩上神鷹柔順的羽毛，沖着墨老頭問道：「老流/氓，剛才我吃的什麼。」
墨老頭聳肩攤開雙手樂道：「我也不知道。」
「混蛋。」我低聲罵了一句，不再看他，轉頭注視着這神鷹純凈的眸子，想來它也不會害我，我沖它吹了個口哨：「鷹哥，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混江湖去。」
神鷹點了點頭，繞着我的身子盤旋幾圈，再度折回我的肩膀上，墨老頭沖着手舞足蹈的我喊道：「你應該給這海東青取個名字。」
我扭頭看着這神鷹，雪白的鷹首和一身如墨羽毛，越看越像一物，隨即咧嘴笑道：「鷹哥，別人都說你是什麼「萬鷹之神」，在我看來你最像一副賭具，我便叫你牌九吧。」
牌九沖着我興奮的鳴叫起來，顯然是滿意我起的這個名字。
「走，鷹擊長空，去吧。」我輕微聳肩，牌九騰空而起，雙翅拍展，消失於月夜星空，我沖着墨老頭抱拳拱手說道：「走吧，老流/氓，咱進南陳。」
媽的，果然墨老頭趁着我不注意的時候，早就溜走了，還用樹枝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寫着：「地上的這麼多木柴不錯，不要浪費，你整理一下，我在南陳官道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