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滄海桑田不過只是一瞬間

第三十六章 滄海桑田不過只是一瞬間

夏堯說,他以為可以救我。

在這場局裏,沒有人可以救我。最先是我陷進去,後來淵然為了我也進去了,再最後,我還不是一樣又回到了原點…所以,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冉晴。我想吃糖醋排骨。」

糖醋排骨…淵然剛才還問我糖醋排骨怎麼做來着。

「冉晴?冉晴!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曲冉晴!」夏堯有點着急地搖搖我的肩傍。

「啊?有,有,有。我去給你叫。」

我慌忙之下逃離了「現場」。出了門后,我大喘了幾口氣。

眼睛的餘光忽然注意到了一個背影。

淵然?不對呀,他在美國的。

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頭。再注意看時,那人已經沒了蹤影。

哎,沒休息好都累出幻覺了……

醫院叫飯的在哪兒呀,我踮起腳,四處張望。夏堯一找就能找到,我怎麼找不到呢。

「我…找不到叫飯的地方。」我低下頭,沒敢看夏堯。

「那我去吧。」

「我上次見你很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就在這層樓呢。」

「快嗎…不快呀。」

夏堯有點艱難地起身,我跑過去扶住他。我怕他再暈過去。

「坐着吧。」

他笑着把我按在病床上。「小心點。」

夏堯本來就瘦,最近更是清瘦了許多,看起來弱不禁風的。

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才轉過頭。悄悄流下了眼淚。

我躺下身,睡在他的枕頭上。枕頭香香的,沒有一點醫院的味道。倒像是以前在家裏的味道。

我又脫了鞋,蓋上被子。被子竟也不會讓我討厭,反而蓋在身上會覺得很暖,我把整個頭都埋了進去。要是我能夠一輩子都藏在裏面該多好……

時間好像就在著一秒停止了,我聽不到窗外的世界,看不見窗外的陽光。只聞到了香味。

「冉晴……」

我悄悄把頭探出來,看見房內除了夏堯還有幾個護士。

「你們把飯放那裏就好了。」夏堯指了指病床旁邊的小柜子。

他把我的頭放到他的手臂上,他又把頭探下來。我整個人就淹沒在了他的懷抱里。

當我環上他的腰的時候,那種熟悉的安全感又再度回到了我身邊。

「夏堯…我們現在的關係算什麼?」

「很明顯。你習慣依賴我,所以開始試着離不開我。」

我咬咬嘴唇,夏堯說的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我從很早就已經習慣依賴他了。

「好了。快吃飯吧,待會兒就得涼了。」

「你認識這醫院的路嗎?怎麼會知道飯堂在哪裏?」

「不…不認識。就是路過三樓的時候順道看了一下。」

「可是我們在二樓,你去三樓做什麼?」

「上次二樓廁所滿了,我去四樓,路過三樓就看見啦。」

可是…你這幾天一直在我身邊啊。算了,我也不問你了。

熱騰騰的米飯送到我的手裏,碗裏盛滿整碗的菜。

「冉晴。這排骨沒你做的好吃。」夏堯吃着吃着朝我抱怨道。

「哪兒有,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夏堯為什麼生病了吃飯都沒忘記自己溫雅的姿勢呢。

我看着他,漸漸忘記了吃飯。他的眸子靜如止水。

「要我喂你吃?」

我把目光收回,放在碗上。

好久都沒有吃過菜了,上次喝酒以後就一直反胃。

「是不是不好吃?我出去給你買。」

看見夏堯這樣,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撲上去從背後抱住他。

把頭埋在他的後背上,我用力搖頭,讓他不要去。

「冉晴。其實你做不到狠心,真的。裝得又不像,還要接着裝…」

「那你哭什麼。」

「我被你嚇到了!」

夏堯的轉身沒在我的意料之內。他的轉身速度都把我嚇呆了。我傻傻地楞在那裏,嬌小的身軀被他一隻手擁入懷裏。

「曲冉晴。你那天真的把我嚇傻了。你說…如果不是…不是我,你早就可以和付淵然遠走高飛。我知道,你是騙我的…你不會不理我…」夏堯自己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我把他推到面前,拉開他的手,自己用衣袖去幫他抹乾凈。

「夏堯。我盡量明天拿到文件…如果淵然他一年後沒有回來,我們就在一起。一年後我會忘掉付淵然的。我……」

「冉晴,別說了。我等你,哪怕你再等他七年,我也等你…」

我此時此刻從未感受到過夏堯會對我如此重要,我真的不想失去他,可我也不希望失去付淵然。

付淵然,一年以後的你還會回來嗎?

在他懷抱里,比在被單里要好許多。我很留戀夏堯身上那種熟悉的氣息,好像那種氣息已經成為了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曲冉晴…我好愛你,沒有你真的不行的…我求你,你別離開我…」

「夏堯,我…我不知道。」

我咬咬他的肩膀,就算痛,他也不吱聲,只是緊緊咬着牙。

「夏堯,痛不痛?」

「你給的傷再痛我也要忍着。」

付淵然,我現在後悔遇見你了…可是,付淵然我愛你啊!

「夏堯,門口那背影好像淵然……」

病房門口的牆上,照映出一個影子。

「冉晴啊,你看錯了,不是他,你不是說他去美國了嘛。」

我再仔細一看,那個背影早已不在了。心裏又是一陣失落。

夏堯的電話進來了,他鬆開我,走了出去。

「我待會兒找你。怎麼?還痛?」

偶爾我能聽見一些不太清晰的對話聲。

夏堯帶着歉意走進來,沒等我注意,他早已抱起我。

「你…你幹嘛?」

「你好好睡覺,我去給你買東西。再出去辦點事兒。」

「你會很快回來的對嗎?」

夏堯親吻我的額頭,給我蓋好被子后,就離開了病房。

我拿出手機,進了空間。淵然答應我,他會每天寫一篇日記發到空間里。

冉晴,你知道嗎?我現在在美國了。當醫生告訴我,我的病還能夠治癒的時候,我真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只是媛夕她好像並不是特別樂意,所以我就沒有給你打電話。

這裏的空氣很清晰,陽光也很好。醫生說我可以不用住院,可以回到家裏靜養。我在美國的房子很大,我很喜歡那個小陽台,用來看星星真的不錯。

還有,你也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不會吃辣的,不會喝冷水,你也要懂得照顧自己。你要聽夏堯的話,還有…和他好好地過下去……

當我含淚看完這篇日記時,我的心裏彷彿還在蕩漾。

我帶着一種喜悅的心情悄然進入夢鄉,緩慢地,緩慢地……

一條小船漂流在湖泊上,你站在岸上用手拍打着水面,讓它漂流地更遠。

你說你會乘着那條小船隨它漂向遠方,等你到達之後,你還會返回來接我。「你快點,我等你!」

我朝你一笑,你也對我揮揮手。

都說夢是反的,看來你不會回來…

你也不會帶我去流浪,更不會帶我去旅行。只是,是我自作多情,想要跟着你……

一隻手觸摸到了我的額頭,他的手好涼…

是淵然的味道,是淵然的氣息,不會錯的。

「淵然!」

我把眼睛眯成一條縫。沒錯啊,他是付淵然還穿着他愛的白襯衣。

如果是淵然,那他為什麼又要掙開我的手,急急忙忙地跑出病房。

「淵然…」

他留我在這空寂地病房裏獨自呼喚。

「冉晴,怎麼了?」我沒注意到病床的另一旁還坐着夏堯。

「我…我看到……」

說我看到了付淵然嗎?還是說我想付淵然想出了幻覺?

「沒…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噩夢。」

「你啊,剛才踢被子。」

夏堯說着說着又幫我理理被子。

「剛才我是不是拉着一個人?」

「沒有啊。你剛才一下就醒了。」

是嗎?可我覺得剛才沒有做夢。剛才發生的是一個冰涼而又真實的故事。

「真…真的嗎?」

「冉晴。你覺得我會騙你嗎?」

可是這次,我相信了我的直覺。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他真的來看過我。

倒是,這個理由又說不通,他又怎麼會來看我呢……

「夏堯,幫我把窗帘拉上吧。刺眼。」我戳了戳夏堯的手指。

夏堯起身走到窗戶前面,手拉着窗帘一揮,窗帘很自然地就被拉上了。

沒了陽光,房間里的光線暗了許多。

我這麼熱愛陽光都落得如此下場,我更應該試着接受黑暗。

「夏堯,以前我覺得最美好的就是這個世界,它賜予我一切美好的事物。它讓我體會到愛,知道什麼是痛,懂得珍惜我愛的人。包括愛我的人他不會離開我。可是,這世界也沒那麼美好。牽地再緊的手到最後還是會鬆開……好沒意思,枉我愛了這個世界二十五年。」

夏堯似乎還在琢磨我說的話,也許他也認為有道理,他對我傻傻的笑笑。

「冉晴啊。我還是愛這個世界的,因為他讓我遇見你啊。唯一不公平的就是,明明就是我先遇見你,卻讓付淵然搶了去。不公平啊。」他嘖嘖地搖頭。

「夏堯,是不是下雨了?」

雖然關上了窗戶,拉上了窗帘,我卻還能聽到窗戶外的雨聲。

夏堯走到窗前,拉開窗帘的一角。憂慮的眼神注視着窗外的某一個角落。

「嗯。下地挺大的。中午還出太陽來着。」他在那裏站了好久,才拉上窗帘,回到我身旁。

小聲的嘆息在我心裏劃過。我很討厭下雨,可能是因為那座城市很少有雨,所以出行都很方便。

「冉晴。你還記得四年前的那場雨嗎?我在你家門口淋著大雨站了一晚,而你就在樓上掀開窗帘看着我。最後你還是下來把發燒的我送進了醫院。」

「怎麼會不記得。那天我們鬧矛盾了嘛,你就跑去喝酒。我去酒吧找你,你卻把我推到了地上。我一氣之下就回到家裏,鎖上了門。你呀,半夜發酒瘋跑來找我。」

其實我和夏堯也經歷過不少的滄桑。

現在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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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如荒島囚我於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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