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使神差

任其遠大聲說：「難怪我說眼熟，馬上深圳要舉辦的中國足球乙級聯賽，昨天我們黨組會還在討論這個事情，說要全程直播來著。」

韓森聽著這話雖然說得聲音大，但是怎麼都像自言自語，只好接一句：「是的，就是我們學校的隊伍。」

任其遠頓時來了興趣：「你們學校剛獲得這個全國聯賽冠軍，怎麼你又不參加這個中乙聯賽了？」

韓森很淡定地說：「我已經大學畢業了，不再說běijīng經貿學院的學生了，所以……也就不在球隊了。」

任其遠哦了一聲，不置可否，然後把簡歷放下：「實習編導比較辛苦的，我看你大學四年也沒什麼在電視台實習工作的經驗，怕你到時候吃不了這個苦啊！」

韓森趕緊說：「吃苦不怕，能吃，我在學校足球隊的時候，得過běijīng市經貿系統足球比賽第一名，所以學校給我申請過一個國家二級運動員，後面有我的證書，這個苦我能吃。」

任其遠呵呵一笑：「看你小夥子的體格也知道你是個運動員，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實習編導待遇不高，而且至少要看你一年的表現才決定是否給你轉正。」

韓森直起腰板說：「深圳電視台是一個大單位，我今天有機會能夠坐在您這麼大一位領導面前應聘工作，也是我的榮幸，至於待遇薪水，這都是一個過程，如果能給我一個住的地方哪怕就是幾平方米的宿舍床，有沒有待遇我都不在乎。」

任其遠眯著眼睛看著韓森，只見韓森的眼神堅定而清亮。

「什麼時候能上班？」任其遠問。

韓森鬆了一口氣：「現在就可以。」

「你搞足球這塊是專長，而且還曾經是參賽隊隊員，你這兩個月就到體育頻道跟著，報道一下這次中乙聯賽。」

韓森張大了嘴巴，這個事該怎麼說呢，人生的際遇兜兜轉轉，想不到自己從千里之外的běijīng跑到深圳，最終還是脫離不了面對經貿學院球隊的命運，而且是以這樣的一個方式，真不知道屆時面臨李欣然、魏淼、齊鑫等人，會是怎麼樣一個戲劇xìng的場景。

戲劇xìng還沒完，任其遠打了一個電話，掛了以後對韓森說：「你現在到十六樓去，找體育頻道的馬主任，他們現在正在搞上海東亞隊的專訪，你先去跟著學一學，下午三點鐘你再到這邊來，我安排人給你辦手續。」

韓森苦笑著站起來，向任其遠深深鞠一躬：「謝謝任主任了。」

任其遠隨意的揮揮手。

雖然這種被別人的隨意與不經意舉手投足之間，就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韓森心中有些不爽，但在走出任其遠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剎那，韓森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否真的得到了改變，因為和他剛鬼使神差走進深圳電視台大門一樣，他還是需要去面對謊言騙過的體育頻道的馬主任，他還是需要去面對已經和自己告別了兩次的張琳凡，還是需要去面對一段未知的但是有足球的生活。

和馬主任解釋情況很是費了一番口舌，因為馬主任是帶著招待座上賓的態度來接待韓森的，沒想到接來的是一個新來的菜鳥馬仔，這種心態的轉變很容易讓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比較無恥的人。徐根保和張琳凡此刻正坐在聚焦著燈光的大演播室裡面侃侃而談，而馬主任從燈光背面的黑暗裡面小聲叫了一聲：「楊曼出來一下。」

韓森只見一個身材嬌小，長發大眼的可愛女孩從燈光反面的黑暗中一點點浮現出來。

馬主任指了指韓森：「這個是小韓，新來的實習編導，楊曼你早來一段時間，業務也已經熟得差不多了，在中乙聯賽開始前這段時間，儘快幫助小韓上手，到時候你們要挑大樑的。」

「楊老師多多關照。」韓森連忙微微鞠躬。

看著韓森一個大塊頭拘謹的模樣，楊曼噗嗤一笑。

上海東亞隊的節目一直錄製到將近中午，張琳凡早就發現了韓森，走下來第一個跟他打招呼：「怎麼樣了？」

「謝謝你。」韓森由衷地說，「ok了！就在體育頻道先實習著。」

「好事，哥們！」張琳凡拍了拍韓森肩膀，「看來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楊曼在旁邊很機jǐng地捕捉動態：「你們認識？」

二十歲不到的張琳凡也是滿嘴跑太空梭的年齡：「開玩笑，豈止認識，我們一起打過架一起搶過包……」

老實的韓森聽得滿頭黑線，楊曼也顧不上張琳凡話里的毛病，趕緊說：「那你今天有空嗎，我能不能請你們二位吃飯？」

張琳凡趕緊又說：「我年齡小，我還不想談戀愛哦。」

韓森在一邊抓耳朵，心想這兩人也是絕配了。這時徐根保也已經和電視台的人客套寒暄完了，拋下一句：「琳凡，我們走了。」

張琳凡趕緊再次和韓森拍手，然後也管不上楊曼的吃飯邀請，徑直出去了。

楊曼轉過身來趕緊拉著韓森說：「求求你，今晚把張琳凡約出來吧！」

韓森有點莫名其妙：「節目都錄完了，你還約人家幹嘛？」

楊曼小心地把嘴巴湊到韓森旁邊說：「我還在一家報紙兼職，請張琳凡做個中乙聯賽的專訪，我能賺好幾千塊錢呢！」

韓森無語了，沖楊曼豎了個大拇指。

原本韓森並沒有張琳凡的電話，但是楊曼馬上去找其他人要了過來。張琳凡聽出了韓森的聲音，為難地說，因為抽籤已經結束，自己今天晚上可能就要和徐根保一起回上海，所以吃飯是肯定沒希望了。

楊曼聽著回訊氣嘟嘟地站在那裡不說話，韓森看著好氣又好笑，走過去說：「要不你採訪我好了。」

楊曼哼一聲：「你有什麼好採訪的。」

韓森拿著一直還團在手裡的求職簡歷對楊曼說：「我是běijīng經貿學院的隊長，剛剛卸任，簡歷上還有照片的。」

楊曼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著韓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