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閨香艷
二、春閨香艷
「阿可。」
九客頓了頓，微微抿抿嘴，不到幾秒眼神里的情（）欲和怒火全都煙消雲散，彷彿依舊是那個溫暖如絮的九師父。
「九師父。」
「你先出去。」說着邊低頭拾起凌亂散落在地上的衣衫，隨意披在身上，如瀑秀髮墜（）落在胸前，若隱若現出習武男子獨有的小麥色肌膚，饒是王可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九師父的身材真好看啊！
他似乎發現了王可在看自己，刻意用手把外衣拉緊，好保護自己的禁地。
「客~……」一隻潔白無瑕的纖細手臂緩緩從窗前的幔帳中伸出，指甲上的蔻丹極為艷麗，越發顯得肌理細膩骨肉勻稱，「你怎麼……」
話未說完，王可徑直上前，用力一把拽住那滑膩似酥的玉臂，生生將它勒出了紅絲，滿臉怒氣，「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九師父的床上？你……」她的眼神從女子含羞欲滴的臉上一路下滑，直勾勾盯着女子脖頸下的柔軟，上面還殘留着愛欲的痕迹，以及點點瓊漿，「你居然沒有穿衣服！」無論怎樣王可都不能忍受這女子在九師父的床榻上，自小爹爹就教育自己男女授受不親，她身為女子如何能和九師父同處一室！於是不由分說地要將這女子拉下床來，縱然只有十歲，回香訣好歹是強身健體的功夫，修鍊者的力氣自然比普通人大上幾倍，眼看她就要跌下床來，滿臉梨花帶雨的模樣看着就叫人討厭，每次五娘就喜歡用這招騙取爹爹的同情，她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客，快救我！」
一道無形的風席捲而來，「夠了！」王可頓時手臂一痛，猛地跌倒在冰涼的地板上，為什麼今天的地磚那樣的涼，溫度那樣的低，她使勁抱着手臂，狠狠地咬齒，強忍着淚水。
九客坐到床邊，細心為床上早已哭得不成樣的女子擦去淚滴，又伸手擁她入懷，輕輕拍打她的背，這樣溫柔的眼神是王可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躺在地上，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從這個角度看去，整個世界都是傾斜的，猶如床邊的二人，男子在為女子穿衣，女子玉顏艷堪春紅，眼神更是含情凝睇，甚至袖口的一絲碎線，他都低頭為她除去。
王可閉上了雙眼，她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
「起來。」
冰冷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她不敢忤逆，從小他說什麼她都會順從，身心俱從。
「看着我。」
毫無感情的命令。
默默抬起頭。
映入眼帘的是好一副伉儷情深圖，十指相扣，緊緊相擁。
剛才床上的女子已經換了潔白的單衣，清幽淡雅，哪有先前的嫵媚之相。
「映荷，這是我的徒兒，趙家大小姐趙王可。」
那位被稱為映荷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沖王可笑了笑，兩側酒窩顯得可愛至極，她只覺得映荷還是叫人討厭，不，更加叫人討厭。
「阿可，映荷是我的妾。」
阿可，映荷是我的妾。
映荷是我的妾……
我的妾……
僅僅幾個字，卻一直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阿可，你怎麼了？」映荷露出擔心的神色，上前握住王可的手，焦急地看着她，「阿可，你怎麼愣住了？哪裏不舒服嗎？」
「不！我沒有。我很舒服。我先走了。」
「真的沒事嗎？小心點！」
一路上王可跌跌撞撞，完全不知道走的是不是回家的路，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她不要見到這個叫映荷的女子，這個九師父的妾……縱然是妾室，進門時間早總更有地位的。她的娘親在世時雖然是正妻，可上面有大娘壓着，要不是懷了自己，按照娘親家的家世背景，以及當時爺爺奶奶愛財如命的性格，恐怕這大房也很難落到娘親身上。
昨天九師父才答應娶自己為妻，今日就冒出來一個妾，難道男人都這麼言而無信嗎？是不是對於他們來說，給女人的承諾僅僅局限於正妻的地位，最尊貴的地位就是愛的象徵？爹爹無時無刻不念叨著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可娘親死去后五年中先後還不是納了三個小妾。
不，九師父和爹爹不同，他是那麼好的男人啊，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叫「九客」的九客了。自然也沒有第二個耐心教導，教自己武功的「九師父」。
或許是一時興起？有時候聽宅子裏的丫鬟議論，說什麼男人是需要滿足的。那麼九師父是男人，他也需要滿足嗎？對於映荷，只是一種「滿足」對不對？
一定是這樣的。
想了這麼多王可心情也舒暢了些，明天等九師父來宅子裏了一定要好好道歉，畢竟是自己不禮貌在先。
就在快到宅子門口時，西角一個不起眼的雜草堆里穿來了哭泣聲，像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好奇心強的趙大小姐立刻走過去，是個蓬頭垢面的姑娘。
嗯就這樣，我們善良的趙大小姐也不管人家說的是真是假，人是好是壞，直接把這個……爹爹被打死，娘親病死的可憐孤兒帶進了家門，聘請她為個人侍女，賜名「桑榆」，意思是失之東偶，收之桑榆，她失去了親人卻出現了自己這個願意收留她的小姐，嗯趙大小姐突然覺得自己也挺偉大的，活了這麼多年總算做了件大善事。我們苦命的桑榆小姐那是一個感激的痛哭流涕，指天指地指月亮發誓一定以小姐的高興為高興，以小姐的悲傷為悲傷，絕對事事把小姐放在第一位，每天一定起早貪黑為小姐化世界上最美的妝。趙大小姐邊吃着上好的四色酥糖邊認真的點着頭，她發自內心覺得自己真的挺偉大的。
「桑榆，你多大了？」
「回小姐，奴婢再兩個月就十六了。」
「你比我大就不要在我面前自稱奴婢了，以後說『我』就行。」
「多謝小姐。」
又隨手拿起一塊晶瑩剔透的馬蹄糕，油油的小嘴上下蠕動着，「如今你一個家人都聯繫不上了嗎？我爹爹是涇原首富，人力資源豐富，說不定可以幫你尋到親人。」
桑榆用袖口擦擦眼淚，「沒有了，最後一個姑姑也在前幾天餓死了。」
王可難免不忍，畢竟都是小姑娘自己卻在大宅子裏享受着榮華富貴，她拉上桑榆的手，用那沾滿粉糕的小嘴沖桑榆咧嘴一笑，「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姐，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好。」桑榆也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