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對立

第一六九章 對立

「你殺了孫媽媽?」洪玉抑制不住滿心的憤怒,生氣反而讓她整個人平靜下來,看著他的眼光充滿不齒「堂堂尚書大人連個下人都不放過,你就這麽容不了人嗎。」

這麽短瞬間阮祥回過神,看著眼前的面容下意識就想解釋,可迎著那眼光他怔住了。

鄙視的目光像把利刃刺進他的心窩,宛如那年親手處置趙姨娘後,她也是如此這般的看著他,相同的面容相同的表情相同的對待。

「一個妾,一個下人而己,你何必這麽難過。」阮祥伸手撫上洪玉臉龐「萱娘,只要你全心全意陪在我身邊,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洪玉大驚後退了幾步,雖然貼在臉頰上的手掌是溫暖的,她卻硬生生打了個冷顫。

手中頓空阮祥神色黯然,看著她的迷惘眼神已經退去,他又回到那個冷淡無情的父親身份。

「尚書府由我作主,就算你娘也得順從我。」阮祥背著手說道「孫氏今晚封棺,待明早你娘出發回錦南就入衣冠塚。」

「看在她侍候娘多年的份上,我要見她最後一面。」洪玉私亳不退與他對峙,就算真的無法救下孫媽媽,最起碼要看看她死前是否有受到折磨。

「胡鬧,你可是尚書府嫡出小姐,去見下人的屍身像什麽話。」阮祥沉著臉吩咐長風「你親自送小姐回房,沒有我的允許今晚不準出房門半步。」

「誰敢碰我。」洪玉向長風跨步目光往後一掃,三王爺派的侍衛反應也快,走到她身後站定。

「玉兒,你要忤逆父親?你認為三王爺會認同這種行為。」阮祥微眯著眼臉色難看。

「哎你們父女倆怎麽起爭執了。」此時蔣氏由柳亦飛陪同出現在門口,拉著洪玉往裡面走「玉兒。有話好好說,為人子女不該對父親不敬。」

「二舅母你可知。」洪玉眼眶一紅手一抬指著父親「孫媽媽死了,被父親害死了。」

「什麽,孫媽媽死了。」蔣氏頓時愣住,轉頭看眼阮祥便收回目光,生在這個時代的她自然沒有人權平等的概念,只有安撫她勸道「孫媽媽地下有知定會感謝的。」

「人都死了談感謝有什麽用。」洪玉仍是不依不饒「既然爹執意今晚要封棺,還請爹應允我去看看孫媽媽。」

「還胡鬧。明早你娘啟程你就回將軍府去,免得留在府里盡惹我生氣。」阮祥說完甩袖子往外走,見立在門口的香綿香草便罵「你們這二個死丫頭還不扶小姐回房。」

「爹等等您不可以走。」洪玉不依不饒跟著跑出來攔他「我一定要去看孫媽媽,爹要是不答應…」

「我要是不答應,你還想怎樣。」阮祥被氣笑了「難道去順天府告爹不讓你去看下人。」

「告順天府有啥用,他有比爹的官位高。還是比爹有骨氣。」洪玉癟著嘴滿臉不屑「找他們浪費我的時間和智彗。」

「那你想怎樣。」阮祥饒有興緻看著這個女兒,還記得由別莊接她回來時,那膽小畏縮不敢說話的孬模樣。曾幾何時會變成這般古靈精怪,倒是比當年的萱娘多幾分聰慧。

瞧見他驀然閃現的溫柔,洪玉將身子略為往後退了退,他這模樣太詭異恐怖了。

「本小姐是尚書府嫡長女,也是尚書府里第二大的主子。」洪玉雙手環胸略揚起下巴微笑道「既然明天要回去,除了爹的書房不能去,我今夜就帶著丫頭侍衛逐間參觀我的家。」

阮祥嘴角一僵正待發火,長風突然附在他耳邊低語,只見阮祥神色一凜,瞥過來的目光在她面上轉了轉冷冽中帶著怒火。回身大步走向靈堂。

這不在常理之內的狀況讓洪玉一呆,反應過來也跟著走過去。隨在其後走進靈堂內,看到蔣氏與柳亦站在屋中央。

洪玉才想起她追著爹出靈堂起爭執時,他們沒有出來勸解,這女主子和侍衛同待在屋內,實在有些怪異。

而此時她的爹在打量四周,蔣氏端端正正站著。整個室內有股壓抑的氛圍。

「夜深了,二嫂也該回去歇息了。」阮祥緩聲說道。

「明天一早起程,是該歇息。」蔣氏微微一福身「不打擾阮大人了,柳護院,走了。」

她走到洪玉身邊說道「你這二天東奔西跑,都沒能好好休息,明天還要送你娘,早點休息吧。」

「玉兒,你也回去歇著。」看見洪玉準備開口,阮祥沉著聲說道「就算你是尚書府第二大主子也得聽我的,否則我就處置你那二個丫頭。」

「洪姑娘,三王爺說阮大人明面上已經退讓,萬不可把親爹當柳條兒折騰。」王府侍衛攔在她身前說道。

這話是什麽意思?洪玉蹙眉看著侍衛認真的表情,一時間轉不過彎不明白啥意思。

「明早送阮夫人回鄉,想必洪姑娘應該有要事待處理,還是儘早休息。」侍衛身子絲亳不讓。

「你是說我現在要是不依不饒,三王爺就不為我出頭了是嗎。」洪玉總算回過味來,明天會有的要事就是孫媽媽,她面對侍衛語帶不悅道「所以三王爺讓我今晚安份。」

「三王爺說洪姑娘是明事理的人。」侍衛躬身回道。

洪玉心裡有數,這是在提醒自己見好就收,否則鬧過頭反而會壞事,可爹正滿臉疑惑的望著她,這分寸的拿捏要小心點。

「你娘和孫媽媽總要留一個,你自個兒著磨好。」她正想著要如何借坡下驢,阮祥便給了個不能再好的由頭,洪玉唬著臉心不甘情不願說道「堂堂一個尚書大人這麽斤斤計較小里小氣。」

「女兒先回房洗潄後再來陪伴母親,等孫媽媽安葬後,女兒會再找時間去探望,現在時辰也晚了,爹請早點安歇。」洪玉對他福身後望著王府侍衛交待「你在這裡守著,別讓閑雜人擾了我母親安寧。」

阮祥靜靜目送她離去沒有說話,他從來都沒認真看過這個女兒,眼前的她和腦海里浮現的另張容顏相呼應,當年見到萱兒時也是這般年紀,也是如此古靈精怪,一張口老噎得他得內傷。

看似任性頑固偏還是個心軟善良的,雖是女子卻比男人還要有主見,她們是這般的相像。

「大人,奴才瞧小姐今晚的態度有些怪異。」長風對三王爺讓侍衛隨洪玉入府有疙應,目送遠去的身影蹙眉說道「好像是故意來鬧騰似的。」

這一句話倒把沉在往事回憶中的阮祥給喚醒過來,洪玉雖然不受他待見也是尚書府大家嫡女,要說會為了個下賤奴婢出頭,不惜跟父親杠上他是完全不信,而且蔣氏這個時候出現確實不尋常。

「你帶人仔細查清楚崔氏的屍身,今晚封棺,明天一早處理掉。」阮祥看著立在門旁的侍衛臉色一沉低聲說道。

「是。」長風領命踏出靈堂,冷著臉對上轉過來的目光,尤其侍衛挑著眉似笑非笑模樣,著實讓人渾身都不舒服,好在他不是個莾撞性子,哼了聲便離開。

小半會時刻後洪玉又帶著香綿香草過來,規矩的福了福身就坐在一旁,二個丫頭靜靜的焚起紙錢,父女倆相對無言。

「你是不是在怪我狠心,是不是在怨我對你無情。」阮祥低聲問道。

洪玉聽著宛如呢喃的聲調驚訝的抬眼,待看到他的目光不由得挺直腰身,明明是望著她的眼神卻不像在看她,洪玉雙手隱在袖裡攥起抿著唇沒說話,高度警戒看著不同於以往的父親。

「還記得這條帕子嗎,這麽多年我日夜貼身帶著。」他由懷中拿出條白色棉布,目光灼熱神色激動起來「那天你親手為我包紮傷口,那麽溫柔的對著我笑,我一直就喜歡你。」

「你是第一個對我微笑的人,第一個和顏悅色跟我說話的人,第一個用疼惜眼光看我的人。」阮祥的目光迷離,整個人似乎沉淪在回憶里喃喃自語,連香綿香草也感覺到不對勁,停下手裡的動作,瞪大雙眼看著老爺。

「我想盡辦法要接近你,暗地注意你的消息,誰知道他們竟然要給你說親,他居然連我心愛的人也敢搶。」阮祥緊緊攥著手中的棉帕子,目露凶光就像是頭受了傷的猛獸,恨不得把刺傷自己的仇敵給生吞活剝那般。

他?洪玉敏感的捕捉到一個奇怪的字眼,難道娘在嫁給父親之前還有出現另名情敵,而這個人為何讓爹有這麽大的恨意。

可是娘最終不是嫁給了爹?可是他的表情卻像是被掠奪者…不甘心。

突然,有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你說的是阮祥?」洪玉也被腦中的想法震住,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問道,眼睛緊緊盯著自家爹的臉孔不放。

「你是我的。」剛說完眼前的男人就像被馬蜂螫了那般跳起來,幾個大步走來狠狠抓著洪玉手臂,把她由椅子上提起來搖晃「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那個該死的雜種他不配他不配。」

洪玉面對失控的狀況一瞬間呆住,人也被連串猛烈搖晃的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啊。」香綿香草大驚失色,尖叫過後也顧不得害怕,雙雙上前揪著他的手說道。

「老爺,這是小姐,您要對小姐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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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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