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O章 回鄉

第一七O章 回鄉

?隨著丫頭的大叫,玉府及尚書府侍衛全涌了進來。

阮祥放開手倒退幾步,看著洪玉的眼神也逐漸清明,轉身走出靈堂,長榮及貼身隨從忙跟上。

洪玉沒遺漏他眼底瞬間閃過的悵然和傷痛,心底不由得一凜,他爹這是把她當成年輕時的娘了。

「小姐,怎樣,您沒有傷到吧。」香綿在她手上來回碰觸。

「我很好,你們再去給娘燒些金紙,我想休息會。」洪玉沉著臉坐回椅子,所有人便回到自己崗位上,該做啥就做啥。

洪玉還沒從驚愕中回神,短短几個來回的對話,所透出的訊息太多太令人驚訝,她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不明。

原主的記憶里阮祥是親生父親,可阮祥似乎對原主沒有太深的父女情,就這點看來會遺棄女兒十年就說的通,不過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以剛才的表現來看,他對娘的情不假似乎還頗有深度,愛妻子卻抗拒女兒,唯一可能就是女兒與他無關。

阮紅玉是私生女?洪玉掩住口唬的站起身,想想又不可能,娘不是那種水性揚花的女子,緩過氣來又笑著坐下。

守著火盆的香綿香草,見自家小姐又蹙眉又嘆息,坐立難安神色不定的折騰,二人面面相覻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擔憂。

「小姐您在椅子上眯會吧,奴婢跟香草輪流守著火盆,今晚是最後一天為夫人守靈,奴婢絕不會讓火盆里的火熄了。」香綿輕聲說道。香草在旁猛點頭,二個人說著眼眶又紅了。

「不用,今夜我也要守著娘。」洪玉望著棺木方向慢悠悠說著「明天就再也見不著了。」

「奴才方才已將孫媽媽入殮封棺了,明天隨夫人的棺木出城,直接送衣冠塚埋葬。」長風對著站在窗前身形挺直的主子說道。

「玉兒呢,還在靈堂守著夫人嗎。」阮祥瞧著漆黑無光的夜色問道

「小姐說明天就見不著了,所以堅持要守著夫人,王府的侍衛也隨側保護。」長風回道「奴才也讓人盯緊舅老爺所住的院子。」

阮祥沉默片刻擺手讓長風退下。一個人靜靜看著夜空看著遠方,黑夜中唯一亮著燈火的那間屋子份外亮眼,負背在後的掌心裡緊緊握著棉帕子。

「萱娘,明天你就真的要離開我了。」一聲輕嘆響在無人聽聞的空間里。

今夜尚書府明面上看來風平浪靜,暗地裡是波濤洶湧,靈堂外及西堂屋樹上貓著暗衛,目不眨眼的注視著四周情況。

而在夜深人靜的南面牆邊,突然幾名著夜行衣的身影靜悄悄越過牆面,趁著星月無光的黑暗掩護。身手俐落目標一致沿著內牆向前移動。

洪玉在竊竊低語聲中張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就枕著椅背睡著了,蔣氏正和丫頭們說話。

「把玉兒吵醒了。」蔣氏轉過頭看到她睜眼。便走過來坐下「等稍晚城門開。我們就要帶你母親回家鄉去。」

「這麽早。」洪玉愣愣看著門外,瞧著天色才不剛蒙蒙亮「二舅母,你們這麽早就要走了。」

「我們是扶棺離城,總不好大清早與人搶道犯忌諱。」蔣氏把她拉起來「好了,也該起來準備祭拜你娘。」

今日之別雖早在預計之行,可臨到離別時刻。她的心還是陣陣揪痛眼眶浮上淚霧。

「小姐,奴婢想送些包子給夫人上路。」香草紅著眼,手上提著昨天用自己月例錢買的吃食「就三個包子,可以嗎。」

「小姐,奴婢也買了夫人愛吃的珍饈坊芙蓉糕。」香綿也拿出一盒糕點「奴婢可以送給夫人嗎。」

「當然可以。娘一定會很高興的。」洪玉吸了吸鼻微微笑道「娘總算沒有白疼你們。」

「沒有夫人就沒有奴婢倆個,奴婢也只能買這些東西送夫人一程。」得到准信。香綿香草抺著淚水樂顛顛的出去幫忙。

這時候尚書府的丫頭們已在門外架起供桌,洪玉在丫頭侍候下去內室洗潄,準備祭拜後送母親離開居住了十多年的夫家。

等到她再回到靈堂時,洪康洪俊蔣氏秋大夫等人也都來了,與阮祥左右面對而立,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言語。

這中間最令她料想不到竟是韓岳的身影,幾天不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洪玉只在乍然瞧見時瞥了眼就移開,眼觀鼻鼻觀心的與洪家人站在一旁,對韓岳頻頻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阮祥既是主人又是洪氏丈夫,舉香祭拜的儀式還是要由他開始,洪康為大哥與他並列。

焚香、燃金、蓋棺、起駕一氣喝成,當洪氏在馬車裡安置好,另輛馬車也抬了只薄棺木出現,想必裡面裝的是孫媽媽。

洪玉遠遠看著並沒有靠近,此時她的心裡七上八下非常不安,也不知道三王爺所承諾的事成與否,可她什麽都不能做不能說不能表示,就怕自己衝動壞事。

她面上的表情阮祥看在眼底,對於她肯服軟心裡很得意,反到是洪家人不忍,讓隨從去燒些紙錢了表慰問之意。

「大舅舅有心了。」洪玉輕聲說道「娘親想必也會感到欣慰。」

「孫媽媽打小侍候你母親多年,我也是為你母親表達份感謝而已。」洪康拍拍她的肩膀「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你娘的家也就是你的家,舅舅家的大門永遠開著歡迎你來到。」

「舅舅,您要好好照顧娘親,要常陪娘說說話。」隨著天光逐漸明亮,分離的時刻已經來到,洪玉鼻頭微酸語帶哽咽「千萬別讓娘一個人孤零零冷清清。」

「玉兒放心,我的妹子我自個兒心疼,絕不會再讓人欺負。」洪康意有所指的說道「反倒是你要照顧好自己,這樣你娘才會高興。」

說說道道間,金燭銀錢已燒完時刻也到了,馬車緩緩起動洪玉在旁扶靈同行,她堅持要隨著送到城門外。

出了城洪康便不再讓洪玉相送,眾人目送另輛車往小道上走去,因洪氏在此只是象徵性的衣冠塚,一切行事就由管家張羅,簡簡單單將儀式走完即成。

「玉兒,有機會到錦南城來探望舅母。」蔣氏拉著洪玉低聲說道。

「我娘就拜託二舅母費心,等來年玉兒定會去看您和舅舅。」洪玉對著洪家人深深一福身。

眼看馬車逐漸消失不復見了,她仍獃獃望著遠方不動,心裡空蕩蕩咯的慌。

「玉兒,我們回去吧。」韓岳瞧才幾天就瘦了一圈的她,忍不住上前在身旁低語,待見她身子閃躲又道「有我陪著,才能不引人注目的去楊柳道。」

她眉頭微蹙,心下瞭然三王爺必是與他打過招呼,所以今早會這般突兀的出現竟是要避人耳目,這麽看來那件事肯定辦成了,當下便忍住想躲開他的衝動。

「岳父,小婿和玉兒就告辭了。」韓岳領著洪玉走到阮祥面前道別,將軍府的馬車早在邊上等著。

洪玉頭也不抬就這麽站著只話不提,她本就與這個名義上的爹沒有感情,如今洪氏一死硬生生把明面上的關係給切斷,再加上孫媽媽所引發的衝突,此時她連應酬的姿態都懶得做。

她不樂意,可被握的手頓時一緊有些發痛,這是有人在提醒她禮節。

「女兒這些天叨擾了爹,眼下要回將軍府去,爹請多多保重。」她低頭順目說道。

阮祥自是說了放寬心,早日開枝散葉,叮囑韓岳多照看等官面上的話,二家人這才各自散去。

送走長輩後,洪玉拽回自己的手坐上馬車,雖然理智上知道把責任怪到韓岳身上過份了,可因他而無法見娘最後一面的遺憾,在情感上她就是無法原諒。

也或許是為積壓在心底無處宣洩的痛找由頭吧。

「小姐,奴婢瞧將軍都瘦了好多。」香綿悄悄瞥向望著窗帘子發獃的主子,直揪結大半路才敢開口「眼眶都發青了呢。」

「是啊小姐,您就別跟將軍置氣了吧,奴婢覺得將軍挺可憐的。」香草說道。

要說她們做下人的最希望主子和睦,姨娘能受家主寵愛,像小姐這般三天二頭和將軍不愉快,她們都快愁死了。

一路上小聲勸著,講到口乾舌燥無話可說,對面的主子卻連目光都沒有任何變動。

丫頭們對視後只能選擇閉嘴,與小姐相處這幾年對她的性情也算了解,小姐不是個容易屈服認輸的女子,如今只有靜待她自個兒想透澈了。

說說道道間沒有留意時間,等沈默下來後香綿才發覺不對,由城門到將軍府的路程並不遠,怎麽到現在馬車還在行進中。

「哎呀,這是那裡啊。」香綿撩開門帘看著車外驚呼「我們不在京城裡。」

洪玉聽見聲響也撩起窗帘往外看,觸目所及視野開闊藍天白雲。

「馬上停車。」洪玉對外揚聲就掀開門廉,車夫一驚連忙拉緊韁繩,可車還未停穩她就跳到黃沙地向四方張望,是個陌生的地界。

「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要到這裡。」她看向馬車前方,韓岳正策馬過來。

「孫媽媽就在前面不遠處,已經快到了。」韓岳坐在馬背上向前方一指「三王爺也在那裡等你。」

她還是信的過韓岳,並不擔心他會有什麽不良企圖,只是對突然改變的結果有些不安。

「我與司馬大哥約好在楊柳道。」洪玉蹙眉驀然一凜急問道「難道發生什麽事。」

似乎,看到他面上閃過一絲異樣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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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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