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求救
?什麽?
這是什麽意思,司馬玄呆愣看著面前的女人。
待反應過來所聽到的意思,他頓時橫眉豎目瞪大著眼。
「大膽。」司馬玄一拍扶手,站起身指著她「洪玉,你這是在威脅本王。」
聽見他自稱本王,洪玉便知司馬玄怒了。
「洪玉不敢威脅三王爺,洪玉只求司馬大哥幫忙。」心中一急一酸忍不住落淚「除了大哥我不知道能找誰幫忙救命,徐了大哥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司馬玄看著她嘴巴動了動再三猶豫,終是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臂「妹子,其實韓岳…」
「大哥。」洪玉手臂一收不待他說完話,肅目冷言說道「洪玉今天只認大哥,再無他人。」
司馬玄只得嘆著氣閉上嘴,解鈴還需系鈴人,阮夫人一死這丫頭心中的結短時日內怕是難解了。
拉著她在旁邊坐下,只留下她的丫頭和豆子侍候,讓其他下人都退出去。
「才幾天不見你就瘦了一大圈。」司馬玄打量著她有些不悅,回頭對香綿香草罵道「你們是怎麽侍候的。」
「奴婢該死。」香綿香草嚇得跪在地上。
「不干她們的事。」她把丫頭叫起來,回頭對司馬玄說道「母親過世當天我病了一場,又沒胃口吃不下。」
這事司馬玄當天便由韓岳口中得知,他還在仙客來發酒瘋口裡叨念著做錯事,害玉兒見不到娘親最後一面,害玉兒哭昏了過去,害玉兒病了發高燒,這是自韓綸過世後韓岳再次失控。
但此時他若為韓岳說話只會引起反感,想了想把話題轉到另個方向。
「玉兒,我雖為皇子。可尚書府的家務事我實在不便插手。」他為難說道。
「我知道有些事大哥不方便,我另請老候爺幫忙,只請大哥暗地裡幫別個忙。」她低聲說道「只要提供人手不搬上枱面。」
不搬上枱面的忙?會是什麽樣的忙?
司馬玄仔細端詳她。神態安寧雙眸清明,這樣的洪玉讓他莫名的安心。
「為什麽。告訴我這麽做的理由。」他開口問道。
「我想留孫媽媽在我身邊侍候,父親卻打算讓孫媽媽給娘陪葬,為此我與父親扛上了。」洪玉緩緩道來,說著說著紅了眼眶「她是母親的陪嫁丫頭,生死由尚書府決斷,我不能讓父親做這種事,我不允許父親給娘添罪孽。」
「大哥。你幫我救孫媽媽出來好嗎,讓她留在我身邊侍候。」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不過就是個老奴婢,有必要這麽費心思,還跟自己父親鬧脾氣?」司馬玄眉頭微皺。看著神態略顯激動的洪玉十分不解。
這個時代奴婢不算是個人,主子可以任意打罵折磨,就算被失手打死也都不為過,而且奴僕能給主子陪葬還是種榮耀呢,只是有現代人思想的她。無法漠視熟視的人被如此對待。
她明白這個時候說什麽生命可貴,人人平等都是放狗屁。
當禮法不得行時只有說情了,洪玉暗暗評估目前狀況訂定遊說方針。
「大哥也知我自五歲離開母親,獨自在鄉下別莊生活十年。」她平靜說著。
「這事我聽說了。」司馬玄點點頭,他認識洪玉後再聽見此事。著實為她心疼許久。
「和娘相處就短短五年,才剛懂事被迫離開娘親,自從孫媽媽每隔時日前來探視,知道娘疼我愛我把我放在心尖上,可是記憶里的娘是一片空白。」
「孫媽媽打小侍候娘,知道娘所有的事情,她的童年生活,她的青春歲月,她的喜好厭惡,還有她對我的疼愛和思念。」說到這裡她已是熱淚盈眶。
「娘死了,今後只能從孫媽媽的敍述中得到對娘的念想,感受到些許娘的溫暖,她是我唯一能擁有對娘記憶的人。」她緊抓著司馬玄手臂,他都能感覺指甲掐著肉「大哥你幫我,你幫我好不好。」
洪玉趴在桌上倚著司馬玄手臂摀著嘴悶聲哭著。
看著她不住抖動的雙肩,感覺被淚水濕透的衣袖貼著手臂,司馬玄也覺得心酸酸眼眶熱呼呼。
抬起頭想把眼眶中的水珠逼回去,一眼見到倚著門框露出小半邊身子的韓岳。
不過幾日不見,神色憔悴滿臉鬍渣眼中布滿血絲,直盯著洪玉呆怔著。
這二人是怎麽回事,當時一念之差的閃躲,怎麽會演變成如今不可收拾的後果。
「瞧你哭的像個小花貓,我這個做大哥的那能不幫自個兒的妹子。」司馬玄將洪玉扶起,轉頭對也在低頭抹淚水的香綿香草說道「還不快幫你家主子擦擦淚水。」
「小姐別難過了,王爺向來心庝您,這不就要幫小姐的忙了。」香綿拿出帕子幫她擦把臉。
「謝謝大哥。」洪玉紅著雙眼鼻頭通紅笑了。
司馬玄抬眼望著呆在門邊的男人,有心想幫忙說句好話疏導疏導。
「玉兒,或者…」他小心翼翼的建議「讓韓岳開口要人,女婿難得開…」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半句,洪玉登的從椅子跳起來,漲紅臉瞪著眼拳頭攥得死緊。
「就是他害得我和媽媽天人永隔見不得面,我恨他我恨他…」她歇斯底里的吼著,這幾天又病又沒歇息再加上傷心哭泣,情緒這麽一激動身體竟是撐不住,頭一昏腿一軟就往地上栽去。
「小姐,小姐…」香綿香草嚇得撐扶住她坐到地上。
司馬玄沒想到她會這麽瘋狂的反應,手忙腳亂提起茶壺倒杯水,顧不得儀態就蹲在她面前。
「洪玉喝口水順順氣。」將水遞到她嘴邊,她臉色蒼白躺在香綿懷中。
「不敢勞駕王爺,奴婢侍候小姐喝水。」香綿連忙接過杯子小心的喂她。
司馬玄懊惱砸了鍋,抬頭看韓岳滿臉滿眼的擔憂,緊握門框的指頭因用力都發白了。
「還是去偏房休息休息。」他擔心的說著「你的氣色太差了。」
她搖搖頭,給了司馬玄一個笑容,殊不知這笑容是既虛弱又讓人憐惜。
「只是一時頭昏大哥別擔心。等會就回去給娘守靈。」示意丫頭扶她在椅子坐下。
低頭看著她隱忍的堅強,司馬玄沒來由的心疼,自古天家皆是子嗣眾多。諸多姐妹中還從沒有人讓他有這些感受。
坦然自在放鬆爽快真誠實在愉快…
對這樣的女子能不幫嗎?
「那你有什麽打算,說給大哥聽聽。」他坐下問。
「香綿香草你們去外面守著。」她回頭對著丫頭說道。
「豆子你也出去。」司馬玄眼神示意隨從注意外面。
三個人方轉過門就聽見香草啊的一聲。
「香草姑娘小心別磕著了。」接著聽見豆子略為緊張說道。
「這丫頭老是毛毛躁躁沒個定性。讓大哥看笑話了。」洪玉笑著說道。
「年紀小毛躁總難免,豆子會招呼她們的。」司馬玄鬆了口氣「說說看你要我怎麽幫忙。」
「若順利讓娘隨舅舅回錦南城安葬,父親可能替娘設衣冠塚讓孫媽媽陪葬。」她稍停片刻,知道接下來的話肯定會引起震驚「我曾聽過有種葯能讓人呼吸遲緩,外觀上宛如假死的模樣,我想讓孫媽媽服下這種葯,然後大哥再利用凌晨的時候救人。」
司馬玄皺眉疑惑不解。假死後在凌晨救人?這要怎麽救?凌晨棺木都已埋進土裡…
一個念頭在腦中轟然炸開,他瞪大眼睛,不會吧。
她竟然會有這種想法?
是悲傷過度瘋魔了?
但她的眼神卻是清明光亮的。
還是自己會錯意了。
「你…是要…掘墳救人?」他不敢置信的問道,而她不說話。
這是默認了。
司馬玄猛地站直身。抖著手半天才找到聲音「你瘋了,就算是衣冠塚也是你母親的墳,居然為了奴婢要挖你娘的墳。」
「我不單單是為了奴婢,更是為了讓娘能安心。」洪玉抬頭說道。
他閉著嘴不說話,直把頭撇向一旁滿臉氣憤表達不認同。
「大哥也是為人父者。易地而處將心比心,你會怎麽安排這個奴婢。」她心平靜和問道「是留在黃泉侍候還是留給子女做個念想。」
司馬玄聞言一愣回頭看她,洪玉也仰頭直視著他。
二人對視許久,司馬玄回坐到椅上沈思許久終是嘆了口氣。
「要易地而處將心比心,你說的是有些道理。」想了想他搖頭「我還是不贊成掘墳的作法。」
「大哥…」洪玉真有些急了。若不能說動他幫忙,單憑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或者我派人把她帶走,從此隱姓埋名好生過日子。」司馬玄態度堅持。
掘墳是天理不容的事,何況還是掘自己母親的墳,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他不能答應。
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容易,洪玉撫著手腕的藍玉髓鐲子沉思。
「大哥,我要讓某些人以為孫媽媽死了,在我查明所有的事之前,她活著是個秘密。」洪玉決定要完全相信他,把手中的秘密道出來。
司馬玄轉頭看著她神態嚴肅,眼神中帶著探究「為什麽,這麽做是想要騙誰?到底有什麽隱情說清楚。」
「因為這個。」她將手上的藍玉髓卸下來遞過去「這玉鐲是娘留給我的,大哥請摸摸內圍。」
司馬玄聞言接過手觸摸著,發現內圍竟然刻有歪歪扭扭的字。
「小心,咦後面還有個人字。」他仔細撫摸邊說道「這應該是用刀子或錐子類的鐵器造成的,刻字的人力氣不大,不仔細觸摸還不容易分辨出來。」
「這是什麽意思。」他來回摸了幾次仍不得其解「前面小心接著人字,要你小心什麽人嗎。」
轉念一想她今天這駭人的要求,莫非是發現什麽蹊蹺。
「是孫媽媽知道什麽秘密?」司馬玄心下瞭然,所以她會千方百計要救個老奴,想必其中有待解的謎團。
「玉鐲不是她拿給我,裡面的字是我無意間發現。」洪玉搖搖頭提點了句「原以為是長久配載把字磨掉了,想了許久才想通關鍵,大哥,這隻玉鐲是藍玉。」
「藍玉。」司馬玄就她的話語仔細推敲「藍…男…男人…小心男人。」
他瞬間有解開迷團的喜悅,隨即愕然失口驚呼。
「小心韓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