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威脅
?洪玉見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孫媽媽打小就在你娘親身邊侍候，爹不忍心讓你娘走的孤單。」阮祥語帶哽咽「孫媽媽還是去侍候你娘為好。」
「女兒出嫁前娘親答應過，有朝一日讓孫媽媽陪在女兒身邊留個念想，還望爹能夠應允。」洪玉輕聲說道。
「不然爹讓崔媽媽跟著你好了，她也是你娘的陪嫁丫頭，這樣你娘跟你都有人侍候，爹心裡也就踏實了。」阮祥微微笑道。
說來說去就是打定主意要孫媽媽陪葬，這麽強硬不鬆口到底是為何？若說怕娘親孤單這種鬼話她是不會相信。
那麽是孫媽媽知道什麽不得為外人述的秘密嗎？
「玉兒常年不在娘身邊承歡膝下，與娘相處的時日更是短暫。」洪玉態度堅定，她要將這謎團解開看個清楚「在府里孫媽媽侍候娘的日子最長，還請爹成全。」
「你放肆竟連爹的話都不聽。」阮祥拍桌大怒「孫媽媽滿七後給你娘陪葬，你不準再說。」
「爹這麽激動是為什麽，難道是怕孫媽媽誤了您的事？」洪玉上前低問「還是爹爹做了錯事怕被人知曉。」
「放肆。」阮祥暴怒起身抓了桌上的紙鎮擲向洪玉，她往後一躲卻撞到珍玩櫃，受到這力道衝擊柜上的磁器紛紛掉落，碎了一地的磁器片。
突然狀況讓阮祥瞬間醒轉收斂情緒，他緊抿著唇緩緩坐下直盯著洪玉不說話。
他有種感覺，洪玉似乎在蓄意惹他生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尚書府里我說了算。」阮祥神色淡然說道「玉兒已是出嫁之人，拜祭你母親之後該回將軍府去，爹不留你了。」
「我要給母親守靈，直到娘出殯後才回將軍府。」洪玉幾步上前說道「況且爹向來對娘有情有義。自然不會拒絕女兒靈前盡孝的要求，爹，您說是不是。」
「你有這孝心爹當然高興。可總要先徵得你夫家同意才行。」阮祥嘴角一抽眉頭蹙起，明明是女兒表孝心怎麽聽來這般怪異。偏偏還無法拒絕。
「這勞爹費心，女兒為母親守靈已求得老太君應允。」洪玉挑挑眉頭笑道，這動作看在阮祥眼裡有著挑臖意味份外刺目「還有女兒說什麽都要留孫媽媽侍候。」
阮祥神色不變可擱在腿上的手已攥成拳，父女倆便隔著書桌大眼瞪小眼的對峙。
「爹爹請休息，玉兒告退了。」洪玉福福身轉身離開。
她離開後，長風被叫進書房不久又退出來，當他走出書房遠遠有個身影靜悄悄尾隨著。
洪玉帶著香綿和葛文洋往大門而去。香草和另一名護衛已站在馬車旁等她。
「小姐，奴婢正擔心您怎麽還沒過來呢。」香草迎上前來說道。
「馬上去仙客來。」洪玉說著帶頭坐進馬車裡，丫頭隨後跟進來，二名侍衛就坐在車夫兩旁。
近午時分的酒樓內坐無虛席。她們出現還是引起忙碌中的夥計和掌柜的注意。
「洪姑娘今天是來找王爺還是用餐。」劉掌柜親自出來迎接，那眼眸不動聲色在二名陌生侍衛身上轉了圈。
「三王爺在雅房嗎？」聽掌柜這麽問起，她心裡約莫有數，只是仍再詢問確定。
「王爺還沒來，要不洪姑娘先上雅房等一等。」劉掌柜問道。
「不了。我先去別處轉轉，若王爺來了請幫我傳個話。」洪玉不願意浪費時間空等，既然人沒來，她就直接上王府找人。
「洪姑娘請放心，小人定把話傳到。」劉掌柜躬身親送她出門。
轉出仙客來見到斜前方圍著一群僕婦丫頭。有名少婦臉色蒼白靠在丫頭身上。
「三少奶奶您再忍忍。」僕婦神情擔心又愉快的幫她順氣「太醫說只要挨過這幾個月就好了。」
洪玉偏過頭瞄了眼，想必是懷孕初期的孕吐，錯身而過時又聽見驚天動地的嘔吐聲。
同樣身為女人，見到她這麽難受的吐特別感同身受，洪玉轉回頭走到少婦面前。
「瞧你這麽吐也不是辦法，我倒有個法子能讓你舒服點。」說完就看著那少婦等著回應，她有心幫忙也要別人肯接受，否則即便是好心也會惹得一身腥呢。
「我家少夫人沒有大礙，不勞姑娘費心。」少婦身旁一名年歲稍長的僕婦，擋在身前客氣的拒絕，只是那臉色不似言語上的良善。
「我家小姐好心幫忙，你那臉色是什麽意思。」見她防賊似模樣，香綿香草心裡老大不樂意，沉著臉說道。
「夏媽媽不可無理。」少婦開口斥喝。
「香草你退下。」洪玉出言制止。
「下人無狀，請姑娘海涵別跟她一般見識。」少婦上前見禮，態度很是誠懇大方「不知姑娘說的好法子為何。」
「看在你這般誠懇的份上，我自然不會為難丟了主子臉面的下人。」洪玉瞥了眼僕婦再不理會，上前執起少婦手腕說道「這裡是內關穴，平日像這樣用手指按壓，不但能舒緩胃部不舒服，還能減少孕吐，若是不放心可以請教太醫。」
「真的舒服多了，噁心的感覺也淡了。」少婦呼口氣反手拉住洪玉笑道「我這段日子真是吐怕了，今天能遇見姑娘是我運氣。」
「不過是舉手之勞。」洪玉淡笑回頭見馬車停在身旁，便對少婦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在香綿扶持下鑽進馬車裡，沒瞧見那名少婦笑容僵在臉上，目光緊緊鎖住馬車上的標誌，還隨著馬車遠去而遠望。
「三少奶奶您怎麽了。」丫頭們注意到她呆怔的樣子忙問道。
「那輛馬車是定遠將軍府的。」少婦喃喃自語，轉頭問身邊的丫頭僕婦「你們誰有瞧見那姑娘是由那來的。」
「奴才方才瞧見是仙客來掌柜送她出來。」一旁侍衛回道。
「少奶奶先走吧，三少爺不定在雅房裡等的焦急了。」剛才被斥喝的夏媽媽也瞧見那標誌，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奴婢等會下樓尋劉掌柜打探打探。」
「夏媽媽悄聲問清楚。」少婦含首眼眸掃過侍候的下人「你們都給我聽明白，要有人把這事透露給少爺知曉直接打殺。」
而洪玉沒料到自己好心幫忙的女子，竟會是榮安玉的女兒德平縣主，相國府三少奶奶。尹珞的妻子白渺渺。
馬車停在三王爺府門前時，韓岳正站在尚書府門口，這幾天玉兒怪他不願意見他。甚至不肯讓他陪著到尚書府祭拜。
「主子，您不進去嗎。」金銘金宸陪著在門前站了一刻鐘。尚書府門房都探頭探腦n次，他們實在憋不住問道。
韓岳沒有回答，他只瞧著大門發獃，大腿宛若千斤重邁不出步伐。
玉兒肯定不想見到他吧，眼前又浮見那日聽聞惡耗，她痛哭失聲昏厥的畫面。
此時此刻他無比後悔，那二天為什麽要躲著玉兒。這一躲竟是讓玉兒無法見娘親生前最後一面。
時光若是能倒流，他絕對不拘泥那些臭規矩，他絕對會帶玉兒去尚書府，他絕對完成玉兒這小小的心愿。可世間唯獨沒有後悔葯。
「將軍是來尋小姐吧。」門房硬著頭皮躬身過來詢問，讓將軍這麽直挺挺站在這裡，若被大人知道他肯定要遭殃，可瞧見將軍那黑沉如黑的臉色他又渾身打顫，他不禁哀嚎當奴才的命苦啊。
「開門。本將軍進去找你家大人。」一番天人交戰後韓岳決定進去。
姨娘若無丈夫寵愛即使在娘家也沒有地位，就算玉兒不肯見面，在尚書府里他要做她的後盾。
洪玉靜坐在王府的廳堂里，她在等司馬玄來到。
「王爺吉祥。」門外傳來丫頭見禮，她轉頭外望等那道熟悉身影。
「沒想到玉兒會到這兒找我。」聲音在見到她時嗄然而止。司馬玄神色一凜雙眼瞪大「你怎麽會變成這模樣。」
眼前的女子神色憔悴，面色蒼白，雙眼浮腫，那像是昔日聰**頡古靈精怪的洪玉。
他驚訝不可置信的表情洪玉並不奇怪，她知道現在自己是何模樣，只垂目撫了撫臉龐。
「我變得很醜吧。」她抬頭看到司馬玄目瞪口呆的表情，反倒笑了起來「大哥被我嚇到了。」
「玉兒，這才幾天而已，你再傷心也不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司馬玄心疼說道。
「我心裡難過可是又睡不著。」洪玉說著就直接導入正題「今天我是來求大哥幫忙。」
「你說說看，只要大哥能做到絕對幫忙。」司馬玄心中有數，認識洪玉這麽久她從未開過口，今天匆匆而來想必這事有難度。
「大哥請先瞧這個。」洪玉由袖套中拿出洪康給的文書「我想讓娘回家安居，請大哥出面讓我爹遵守承諾。」
洪玉把在靈堂里發生的事及阮祥說的話全敍述一遍，她想請司馬玄做這個第三公正人，如此她爹就無話可說了。
司馬玄沒想到她提的竟是這種事，一時間只得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大哥是否可以出面論理。」洪玉見他無言心下有些不安。
「對不住玉兒，這家事我不能參與。」司馬玄思量後實話說道「皇上再三告誡，皇子不得介入大臣家中事。」
「這並不是介入家事，只是請您就事論事說理。」洪玉急切的想說服他。
「對不起。」而司馬玄卻是看著她搖頭。
見司馬玄為難拒絕，洪玉感到世界頓時黑暗，天崩地裂般一片片崩落。
腦子一熱便冷著聲開口說道。
「你難道不想知道甯寶公主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