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童曉川

隔天李曉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嚴岩正坐在床邊擦他的槍支，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看看手錶，才早上五點半。

嚴岩這種表現有點不同尋常，就這幾天與他同眠，李曉發現嚴岩的生物鐘十分準確：早上五點他就會醒來，出去晨跑一圈，接著到鎮上的中學操場里早鍛煉，然後在超市擺開古怪的身法練拳，最後再去沖個澡，完了再開始拆槍組槍擦槍，末了再尋個空睡回籠覺。今天這個時候他就在擦槍，明顯的不大對。

「怎麼了？」李曉問道。

嚴岩擦槍的動作停了停，親昵的伸手過來在李曉光裸的腹部上摩挲著，道：「我打算進行任務。」

李曉握住嚴岩的手，道：「得到通知了？」

「沒有。」嚴岩搖頭，道：「我有一種直覺，可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打算提前行動。昨天你和王浩說起魚的事件，我覺得它不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總感覺不太對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為了避免任務失敗，我還是提前動手的好。」

一提到魚，李曉心裡更有不安的感覺。剖魚的時候他可以親自動過手，直面感受了整件事的古怪，當即翻身爬起來，抓過短褲往腿上套，嘴裡道：「鎮上的人我比你熟，我幫你。」

「好。」嚴岩簡短的應了一聲，打開那本樣式古怪的筆記本電腦。李曉已經知道這是軍方的專用電腦，可以直接和衛星信號接駁，同時開機還需要用到指紋鎖。

嚴岩開了機，想了想，讓李曉也把指紋登錄進去。他實在和李曉太親近，直接給了李曉整台電腦的管理員許可權，讓自己需要的時候可以通來李曉來幫忙。獨行俠都是蠢貨，而嚴岩明顯的不蠢，聰明人會尋求一切可以尋求到的助力，像李曉，嚴岩本身就是百分之二百的信任。有親密到這個地步的家人，何須一個人去作孤獨的獨行俠？

「過來看。」嚴岩道。

李曉盤腿坐到嚴岩身邊，看到顯示屏上出現一個界面，左邊是一張大頭照，右邊則關於此人的數據資料。

只看了一眼李曉就很肯定的道：「我見過這個人。」

嚴岩看了李曉一眼，李曉再一次認真的去看照片上的少年，仔細辨認他的五官，然後點頭道：「我確實見過這個人。你知道的，小鎮的上的轉來轉去就那些人，我在蘇星的學校里見過他。蘇星在小學部，他在高中部，這個人身上有種很排外的氣場，站在人群當中顯得很特別，所以我有印象。」

嚴岩給李曉讀著資料，道：「童曉川，十六歲，現在就讀怒江市第五中學高中一年級。身高161，體重51公斤，血型為b型。褐瞳，皮膚白晰，右腿膝處有童年時留下的小範圍燙傷。學習成績中等，寡言少語，疑似有輕度自閉症。」

「他怎麼了？」李曉不適應嚴岩用這種冷冽的口氣報表式的述說一個大活人。

「他沒怎麼著，就是看來學習成績中等，事實上智商高達163，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李曉吸了口氣，一般來說智商超過140的就是天才，這傢伙智商高達163，很了不得了。他自己就無聊的時候測過智商玩，才128。事實上美國總統小布希的智商才91，而老布希並不比他好多少，只有98。

嚴岩繼續道：「與他的高智商不相稱的是他的低情商，這個小怪物獨自一人攻破了怒江市的股票和銀行交易系統。」

李曉微驚：「他幹了什麼違法的事？」

嚴岩有些哭笑不得的搖頭：「沒有。他通過網路鎖閉了一個叫黃惠英的女人的銀行帳號和股市的股東號，然後留下了一幅動態圖。」

「什麼圖？」

「兩隻泰迪熊，一大一小，大的是母親，小的是孩子。孩子正著拿一隻巨大的氣錘暴打自己的母親……整整一上午，好幾個股市交易場和相關銀行的屏幕都一直顯示這個，其它完全無影響，就是不能正常辦公。」

李曉呆了呆：「那個黃惠英，不會是他媽媽吧？」

「你猜對了。童曉川的母親炒股賠了很多錢，引起家庭分離，他父親與母親離了婚，離下他跟著父親生活。專家分析這孩子因自閉不會表達心裡的憤怒和對她炒股引起家庭破裂的怨懣，就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併發泄心裡的憤怒。」

李曉想笑，沒笑得出來，道：「挺厲害！」

嚴岩道：「可不是，簡直就是一個小黑客，還是自學成材的天才。由於他的高智商，還有低情商，都足以證明這個小怪物需要獨特的環境約束，不能讓他在外頭無法無天，這不，我就來了。像他這樣的人，用得好，就是一柄利器。用不好則是一柄兇器，無法放任他不管。而我是軍人性格，辦事太冷硬不通圓轉，所以你要幫我接觸到個這個小怪物。將它納入國家可控的範圍，不造成破壞，而繼續深造他的天賦干有益的事情。」

「別叫他小怪物。」李曉皺眉。

「好吧。不叫他小怪物。」嚴岩妥協，又道：「我打算今天去和他近距離接觸一下，然後你再去。軍人和普通民眾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通過我們兩人的共同判斷，判斷的結果交由軍方評定其危險程度，決定是讓他留在小鎮還是交由軍方帶走。如果評定的結果不好的話……」嚴岩拍拍手裡的槍：「說不得我就只能當個奪人孩子的惡人。」

李曉一驚，由軍方帶走就代表著童曉川將失去自由，這可不是件小事。說不定一個本性不壞的少年的就這樣成了棋子。當下嘴裡就下意識的反對：「帶走他的話，對他或是他父親都太殘酷了。」

「殘酷？」嚴岩淡淡一笑：「相信我，真正殘酷的事你還沒新眼看到過。」

「我們兩個並不能代表軍方與普通民眾。」李曉下意識的據理以爭。

嚴岩輕聲道：「李曉，如果我面前站著的不是你。與他接觸的人就只會只有我，普通民眾的看法直接就被忽略，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嚴岩的話里所指，李曉怔然。

嚴岩垂眉，不去看李曉的表情：「這事，由得我么？由得你么？由得他么？他干出那樣的事就應該有所覺悟。這個世界是個強權的世界，事情不是自己說了算那麼簡單。更麻煩的是他還沒有這種覺悟，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李曉，你覺得任他這麼繼續發展下去，以他的低情商，下一步是什麼？真正的攻擊銀行系統謀取暴利？心理失衡用真正嚴酷的手段對付自己的母親？或是被其它有心人士利用，當成更具有殺傷力的棋子？無論哪一種，這個人就已經完蛋了。和接下來的相比，失去自由就是雞皮蒜皮的小事。而且事情還沒有壞到那一步，你和我都沒和他接觸過，軍方更沒有有效的資料來進行危險等級評估。」

李曉便不說話了，他自己知道自己久居小鎮，眼界遠不如嚴岩高。有些事情並不是以自己的天真想法就可作出正確判斷的。

嚴岩摟了摟李曉的腰，道：「別想得那麼壞，事實才開頭。如果他真是個心裡善良只是單純無害的少年，我想上面也不至於趕盡殺絕。他們操心的事情多著呢，沒必然專門和一個鄉下小子過不去。」

李曉才覺得心裡好些，對嚴岩道：「那你手段溫和些，他還是個少年。」

亞岩不耐的道：「好的，好的，像我婆娘似的，真啰嗦！我見了他能幹嘛？打斷他的手指，用槍頂著他走？」

李曉沒好氣的道：「才發現我那會兒，你搬我身體的動作跟搬磚似的！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個粗人。」

嚴岩便邪笑，拉過李曉的手來壓上自己的褲襠：「仔細摸摸，有多粗？」

李曉悶笑，抬起手肘給了嚴岩一記，笑道：「快滾蛋！去執行你的任務。」

嚴岩懶散的行了個一塌糊塗的軍禮，道：「是的，長官！」

李曉就見那人仔細的收好槍，交待自己看管好。本以為他會輕裝出去，結果這人雖穿的是自己的便裝，可左小腿綁了一把匕首，右小腿扎了一把手槍，腰上還插了一把手槍，腋下還用槍套別了一把手槍，腰帶扣上更扣上許多像是飛射武器一樣的小東西，用衣服褲子遮住這些東西裝備停當了才沖自己咧牙一笑，出去了。

李曉一臉的黑線……感覺跟武裝到了牙齒似的，軍人的作風習慣果然跟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差得太多太多。

不過話說回來，那人裝備武器的時候，一身的英武煞氣，倒真的很吸引人。

心裡突然動了動，嚴岩雖然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大大咧咧的，但看他的行動舉止，不太像普通的軍人，倒像某種特種戰士。裝備武器的那些動作，極度熟練不說，還散發著一種彪悍氣息，眼神更是凌厲得像頭凶獸。而且他裝備槍支武器的習慣，還有那些武器本身也顯得不同尋常，嚴岩這傢伙非常不一般！普通士兵李曉見過，絕對沒有這樣的眼神和武器裝備，以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蕭殺氣度。看來那傢伙隱藏的東西很多，有空一定要好好問問。

一邊在琢磨嚴岩這傢伙對自己藏了多少東西，一邊懶洋洋的去開店，接下來就是和往常一成不變的循環往複生活，枯燥、乏味、沉悶，一日復一日，似乎每天都在這樣浪費時間，消磨自己的青春。

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中午嚴岩沒有回吃午飯，晚飯的時間過了一陣也仍然沒有回來。李曉繼續懶洋洋的關店，打掃，電話突的響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加上《男妻》我一天四更！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