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疑雲重重03

嚴岩更關心其它的問題，下意識皺著黑亮的粗直刀眉：「那些試驗白鼠一點事都沒有？這不合道理，都殺死了魚，為什麼無法殺死白鼠？」

王浩轉過思緒，道：「這倒是解釋得通，鼠類本身就具有非常優秀的免疫能力，它們什麼都吃，卻不見得得病，像鼠疫，控制不好的話人一片一片的死，它們死亡率倒低得多。病互轉嫁到它們身上不發病，不像魚那樣死亡可以理解。不能理解的是病毒存在的方式，它們靜伏了，可又沒被鼠類身上強大的免疫力給吞噬，而是共存著，像是在適應鼠體的身體機制，重新等待機會。而魚，生活在水裡屬於易感群體，就沒有那麼幸運。」

停了停，又道：「更詭異的是，我導師就像開玩笑一般說它們擁有一定程度的智慧，這不，在魚身上消停了，在鼠身上也消停了，就像是知道有人會研究它們，戒備它們一般。這句聽得我背心發寒。」

李曉想了想，也道：「這兩天沒有聽說江面再有死魚出現，好像是真的消停了。」

王浩搖搖頭：「我不這麼想，我更趁向於它們正在適應新環境變化，等待時機再一次暴發。或許這次，死的就不僅僅只是魚那麼簡單！」

「兩位導師也贊同我的觀點，是謂未雨綢繆，與其靜待它有可能的暴發，不如深入研究這種完全未知的東西，預防可能出現的可怕事件。」

嚴岩認真的贊了聲：「你的導師和你的朋友都很了不起！」

王浩臉上半點得色都沒有，道：「正因為他們很有責任心，很敬業，是真正的仁心仁士，他們毫不放鬆的繼續追查這件事，又引起了其它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嚴岩呼吸頓了頓，下意識伸手去煙盒摸煙，一支遞給王浩，一支遞給李曉，遞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李曉不抽煙，可見這人的心志已經微亂。

兩人點上煙，一起吸一口噴出來，頓時好一陣煙霧繚繞。

王浩繼續道：「我一直擔心一個問題，病毒這種東西容易因為環境改變而發生突變，突變的結果又很難預料，有可能完全無害，又有可能衍生出更加厲害不得了的東西。我把這個觀點給他們兩人說了，結果他們比我提前一步想到這個。」

「更出於預防的心理，兩人都想著擴大人手進行研究，因為這個未知的東西超出他們的想像，不再是只憑一已之力可以解決的問題。」

「導師還好，手裡學生眾多，不乏精明有本事的學生。大家都知道，在校學生都是廉價勞動力，老師樂於指揮他們干這干那，他們更樂於擁有這個實習研究的機會。所以導師那邊不是問題，只要小心從事，避免接觸到這種未知的病毒就行了。」

「而我那個cdc的朋友那邊卻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

「cdc和學校的氣氛不一樣。當一件事情你必須與其它人聯手完成的時候，你就不能避免與同事一起工作。我那個朋友人緣很好，當即就有近六個人和它一起研究這個東西，說近六個而不是準確的說六個是指大家都還有其它事，不可能完全撲在這件事上。大家都是cdc的同事，見過了太多的病例，自然眼界更寬闊。其中一個同事偶然想起點什麼，就到資料庫里去尋找。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嚴岩很肯定的道：「一定是發現相類似的東西。」

王浩點頭：「似是而非。最早可以追溯到1974年8月，最早由美國佬發現了類似的東西。然後是1978年，1989年，2003年，都有類似的東西出現。它散布在世界各地，發現的國家有相同，也有不同。為什麼是似是呢？是因為無論誰發現了它，都無法鑒定它是哪一類型的病毒。而似是而非的而非是指各年發現的病毒與哪一年的都完全不一樣，完全新型，完全不可知！」

「都是同一種東西？」

王浩聳聳肩：「天知道！它們全是短時間暴發，然後銷聲匿跡，造成一場短平快的傷害后迅速沉默，同時還沒有引起任何一場人類疫病，才不致於導致各方面的關注。」

「真的？」嚴岩不太肯信。「沒有引起任何一場關注？這個世界上有的是充滿了危機感的人，就像你和李曉，這次就是你們倆搶先發現並寄出魚樣本。小小的小鎮都能有你們這樣的危機人士，別的地方沒有比你們更有才華的人士？笑話！」

王浩再一次折服於嚴岩的敏銳觸感，低聲道：「這就是詭異的那部份了。相關的資料一找到，迅速就引起了我朋友和他的同事的注意。他們繼續往更深的地方挖掘，並沒有挖出多少實質的東西，只挖出一連串詭異的情況。所有的檔案一律被封存，打的標記不是絕密就是未知，其研究進程更像是被人強行掐斷，而非一般人根本就沒有許可權深入調查更多的東西。」

「便是這樣，越往下挖謎團就越多。然後就挖到了鐵板。」

「什麼意思？」李曉問。

嚴岩還是皺著刀眉：「靜默！」

「對。」王浩道：「強制性的封口靜默！我和朋友的通話被強行中斷，緊接著我撥他電話也打不通了。在他最匆忙發來的郵件里，表達的意思很含糊，但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已經被控制起來，失去了自由。現在我已經沒法聯繫上他。我只得轉向我的導師，彙報這種情況，讓他低調研究整件事，同時將無關的學生排開在開，為了他的安全，也為了那些學生的安全。」

李曉隱隱的擔心起來：「他會有危險嗎？我指你那位cdc的朋友。」

嚴岩搖搖頭：「理論上來說沒有什麼危險，只要他肯老實的管住自己的行為和嘴巴。但若是他要強行繼續挖掘下去……」嚴岩用不樂觀的口氣道：「難說。」

王浩低聲嘆氣：「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整件事情太過詭異未明，我就這樣把我的朋友稀里糊塗的卷了進去，真是……」

李曉伸手去握住王浩的手：「吉人自有天相。你那位朋友熱情仁厚，冥冥之中當然會有幸運照顧著他，肯定會逢凶化吉，你不要太擔心。」

王浩感激的回以一笑：「我也希望這樣。我那個朋友能在cdc混得那麼好，人□故是通曉的，想來不會幹什麼傻事。我只擔心另一件事。」

「什麼事？」

「還記得我去市裡給人看屁股吧？」

「嗯，你這不是才回來嗎？」

王浩道：「那所醫院是怒江市最有名氣的醫院，醫資力量雖不是最好，效率卻是最好的，名氣也最大。雖然價格貴，可人們有了病還是首選往它那裡走。我在那裡呆了三天，隱隱約約發現病人有增加的趨勢。」

李曉一驚：「魚？」

「對了。」王浩嘆氣：「先我還沒往那裡想。雖然整件關於魚的事一直在我心裡有陰影，可我樂意樂觀的去看待整件事，所以刻意的去忽略它。結果那天我閑得無聊在護士區調戲一個小護士，聽到她詢問病人的感覺時我才知道那個患者是吃了魚。你知道的，我們兩人剖魚過後這件事就一件梗在我心裡，聽到這樣的事後我就開始專門暗中去訪察新住進來的病人。」

「結果呢？」那種尾椎發涼的感覺又來了，李曉本能的靠近嚴岩，似乎這樣就要安全一些。嚴岩也在凝神靜聽，李曉靠過來的時候他伸手過去攬住李曉的腰。

王浩看了一下嚴岩的手，繼續道：「以我個人的力量，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詢問。結果我問到了十四人，全是在吃魚以後第二天就發熱，咳嗽，有噁心感，□增多，口角流涎，並伴有其它的類似於感冒的癥狀。」

「沒其它食物中毒，或是疫病的癥狀？」問的是嚴岩，做為軍人，補習過基礎防疫治疫的常識，他在這方面遠比李曉敏銳。

「嗯，沒有。」王浩面色難看的道：「我就頭疼這個，無法判斷是真的感冒還是魚引起的問題。現在這個季節，是疾病多發期，完全無法排除其它誘因誘發疾病的可能。我一不能說，二沒有專業人士來檢驗，是不是魚引起來的根本無法判斷。我只能確定一件事，不知道是什麼引起這些病理現像，它至少目前還不能通過空氣傳播，同時也沒表現出有傳播的趨勢。就像和導師和朋友注射到白鼠身體里的病毒那樣，沒表現出傳染性。」

「其實是有辦法判斷的。」嚴岩低聲道。

王浩閉上嘴，陷入沉默。

李曉生活的環境單一，眼界確實不如兩人廣博，但這並不代表他思維不敏捷，身體一顫之下就猜到了兩人的潛台詞，便壓抑著心裡的驚恐，無法大聲得起來，只細聲道：「假如有大面積的吃魚人員出現類似的疾病……就可以判斷了，對不對？」

嚴岩點頭，王浩也點頭，李曉打了個寒戰，轉頭去看街道。就在街道的門邊上，有一片看上去很髒的葉子。熱浪翻卷的時候帶著葉片飄動，直飄向小超市裡來，落到李曉腳邊。李曉眼瞳如針要的縮起，腳步往後退了半步，低頭瞪著地片葉子，就像它上面沾滿了無數的看不見的病毒，微一接觸就會染遍全身！

作者有話要說：嗯，有可能晚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