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要你追
夜晚十點，街道漸漸呈現安靜狀態，行人的腳步加快，小車的身影飛縱即逝。新酒吧，聚集人氣，才剛到頂峰時段。舞區內或非舞區都能見到不停歇的身體在扭轉，人頭起伏、冒尖。
追光燈打在領舞的美妞身上，她一身的超酷裝扮，盡顯冷性感。光圈的照耀下她的臉部黑白分明，可見妝容的濃厚，腳邊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從那些年輕人的嘴裡擴散開去。
隨著一浪又一浪的澎湃聲，還有一波退去又一波洶湧的人潮，呼喚著投影的一次次現身。牆上，舞台上以暗紅為主打的logo刺激著奔狂的血液在他們體內急速流動。
舞池熱鬧，包間也不遜色，只不過人氣指數有些不及。一行人也鬧到了迷茫狀態，崔雲帶著頗為清醒的意識溜出了他們的隊伍。這歸功於一些時日修鍊於酒缸，她的酒力來了個飛躍性的增長。
她更喜歡一個人的舞蹈一個人的寂寞，這幾年早已成了習慣。在舞池外圍的『通鋪』上她找到了一個空位，也並非空位，只是那個熱血青年去了舞池中央，能擦到一點油都是賺了。
所有效力於pp邑酒吧的工作人員都已忙得像不停轉動的陀螺，沒人注意到又一位客人的接近。她環顧四周，眼神很認真，結果好像有點令她失望，逐漸將眼光收回了面前的一塊小天地。
「嗨！是在找我嗎？」她沒打算回頭，隨著聲音的發出身邊出現了一個人。崔雲知道是在跟她搭話，不過她沒有回應，依然兩手的手指交叉放在檯面上。
男孩吹出了一個尖脆的哨音，頓時，跟風的人群也起了哄。接著，他只好高舉雙手擊掌召喚酒保過來。「這些人太狂熱，我的口哨聲只是想要酒。」他的面相不同於一般泡酒吧的男孩那麼緊鎖，看到他的臉就想到初升的朝陽。
對於他的自說自話，崔雲只淡然一笑。「嘿！靚仔！這麼漂亮的妞面前沒酒你都沒發現？」他沖著走過來的酒保開玩笑。那男孩聳聳肩：「抱歉！電瞎了眼。喝點什麼干姐姐？」聽他口氣就知是混熟了酒吧的魷魚。
崔雲那雙被酒精擦拭過的眼睛凸顯魅惑，她手撐著側歪著的臉問道：「你幫我叫的酒，你做主。」她的聲音變得柔媚，看來這陣子沒白泡吧。「酩悅vintagerose2000.」他說完掏出來一疊錢遞給男孩，崔雲沒有阻止，她見慣了搶付錢的男孩，雖然是瓶名酒但也不以為然，不喝就等於是把這福利拱手讓人了。
酒保走後，崔雲再說：「其實，我不喜歡起泡酒。」「我知道。」「慣用伎倆。我說什麼你都有充分的理由。」崔雲沒有領情的表現。「你現在只適合這種酒。」男孩的眼睛定格在她臉上。「你錯了。我才來。沒看見我酒都沒叫好。」
「你的眼睛告訴了我真實答案。你不是常泡吧的人，但是你的眼睛已經開始有點兒迷離，香檳酒更適合你。」他目光從她臉上轉到眼裡。「也許，只是你自己喜歡。」「有一點點。」
「喜歡香檳酒的男人太挑剔。」「說明某些人經得起挑剔。」「未必！」「我很自信。」他說話有內涵。確實與眾不同。一瓶有著淡淡色彩晶瑩剔透的甘露在他們的杯來盞往間清澈見底。
「能甩開你那幫朋友嗎？」他一句見地頗深的話語使崔雲驚訝了，她微紅的臉頰浮動了兩下：「一句話從開始隱藏到了結尾再表示，是想藉助美酒的名義嗎？」「不，是怕嚇跑了你。從你進來時我就注意到了你，我不想喝悶酒，但也不想隨便請人喝酒。」
「要是我一直不出來呢？」「那就是另一種故事。」「你是在挑一個喝酒的對象。」崔雲眼睛又開始環顧四周。「沒有合胃口的我就不喝這酒。別看了，他在你身後最遠的角落。」他的話另崔雲愕然，她選擇看過去。
她背後最遠處是樓梯口，成亮就站在那兒。「別自以為是。」她有些慌亂地轉過頭。「他一直看著你。確切地說是怒視著我。」「可能你眼裡這把尺不準確。」
「我是自信的，遠距離看人，除非非常熟悉，否則這麼遠是看不出人的魅力的。換了我，會去看穿著裸露艷麗的女人。那種形象才是遠距離的視覺。」「你只能代表你自己。」「需要我幫你去打聲招呼嗎？」他在試探自己的猜測。
「多此一舉。」崔雲的心思被他猜中，沒敢看著他說出口是心非的話。「確實，因為……他過來了。」男孩說最後幾個字時搭著她的肩膀貼著她的耳根聲音細微。
「嗨！朋友！好像酒量不錯哦。」成亮來到男孩身邊。「一般般，怎麼？想請我喝酒？」男孩擺給成亮一個熟人臉。「沒那意思。她是我女朋友，注意點肢體動作。」「你真是個謙謙君子，禮貌待人。」男孩話裡有話，成亮也順了句：「我注意場合，希望你也是。」
「當然。」他的身體跟崔雲有意空開一點：「你看這樣行嗎？」還不等成亮有任何反應，崔雲就挽住了他的手臂：「我們都是自由的，包括你。」她明著在陌生的小男人面前給成亮難看。
「你跟我的較勁差不多好收場了。」他眼睛嚴厲地看著崔雲。「莫名其妙！」崔雲站起身挽住男孩的手：「我們走！」「不好意思，失陪。」他很禮貌的道別成亮，這種禮貌的表達有著勝利的喜悅。
成亮當然跟著，到門口時，他跟內場的巡視說了聲：「有人找我就說我有事，一會回來。」崔雲拉著男孩的手跑到了車旁才鬆開：「謝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就把我這個『借口』可憐巴巴的扔在這裡？」他雙手撐著車頂：「認識是種緣分，帶上我，給你驚喜。」「上車！」看著追過來的成亮，崔雲改變了主意。「我還沒這般被輕視過。」男孩在車上無奈地搖搖頭。
「那我不還得向你道歉？」「嗯，如果誠心的話。」「可是你先找我的，這個可怪不得我。」「那你也不該拿我當棋子使。」他反過來跟崔雲澆汁兒了。「那怎麼辦？把你扔下車，還是……還你雙倍的酒錢？」崔雲以為自己領悟對了。
「你得為你這句話付出嚴重代價。」他開始表情嚴肅。「惹怒你了？」崔雲像跟小孩說話似的。「不錯！」「我沒猜錯的話你還在讀書。」「是的。」「你那瓶酒白為我開了，知道我多大嗎？」她看他的眼神逐現親切。
「三十齣頭。」他陽光的外表下讓人看見了成熟。「你既然知道還這麼破費？老爸的錢也不興這樣花。」「只要我願意，為六旬婆婆買單也是我的榮幸。你該端正你的立場，不能帶有歧視的眼光。」
「不帶眼色你怎麼懂得知難而退。」崔雲看了看他，像對待親弟弟般溫和。「你要為你的有色眼鏡負責。」他神秘的眼神放出異樣光彩，盡顯無邊魅力。崔雲不得不在心裡承認他美不勝收，也不得不拉起一道隱秘的防線，她更加願意高瞻遠矚。
「哦？我倒很願領教。」在車內她給社裡的管事打了電話，叮囑他所有開支拿公款先刷了，朋友那邊也幫忙打聲招呼。「聽口氣你好像是個老闆。」男孩猜測著她說的話。
「擺地攤的老闆，見了城管就跑的那種。」崔雲就順著他的話延伸。「你認為還有必要跟我說這種小兒科的話題嗎？」「是的，我忽然忘了，你在讀大學。」「算你猜對了，但是接下來我要對你幹什麼你縱有再豐富的想象也不會知道。」
「別嚇唬你大姐姐。」「讓你體驗一下比酒吧刺激十倍的新鮮事物。」「說了這麼多你忽略了一點。知道是什麼嗎？」崔雲的神情有些得意，男孩不置可否：「你說呢？」「我說你不知道。」崔雲也較相信自己。「那我就來告訴你……」
崔雲的寶馬開出了很遠，成亮還在駐足企望，他腳下慢了兩步就讓她帶著美男子溜之大吉，他追至停車處氣急敗壞地直跺腳。柴娜到處找不見他人影，只好尋至大門口看看，站了兩分鐘才見他從旁邊的停車位過來。
「有什麼事嗎？」她看他的鬱鬱寡歡趕忙問道。「心力交瘁。」這是成亮的回答。「第一天，是很忙又有點亂。累了就回家休息吧。」比起酒吧她更加重視成亮。「不累，這點事還能駕馭。」他才想到答偏了題。
「那你所為何事？」「是……算了，沒事，真沒事。」他走在柴娜前面進了酒吧。「還是先歇歇，忙得過來。」他們進門正碰上達力他們三個出門。成亮一愣，還是達力先開的口：「嘿！你也來了？」「人家可是常來常往。」米米適時地插了句話，恨不能立馬挑明所有事情。達力還不能完全聽懂，雨堂是知道的，他也見過柴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