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成亮的行為越來越有點流氓習氣，後面的車一輛接一輛繞過去，誰也不想惹事。那傢伙被按得脖子生疼，不耐煩地說了句：「對不起！行了吧？」雖然道歉有些生硬，但終究是意味著妥協，成亮放開了手。

那傢伙臉漲得通紅，啟動車子之時又伸出頭罵了聲：「*你媽。」成亮跑到路邊撿起一個石子擲到了他的後窗，這回是故意的。還是石子管用，後窗有裂響的聲音，那車稍一猶豫還是加大油門跑了。

這邊離娜娜的酒吧很近，成亮就一直沿著人行道走去了。柴娜在門口看著招牌開燈后的效果，成亮進了路口就看見了她的身影。其實，他很喜歡跟柴娜在一起，沒有一丁點兒壓力，她沒有女人囂張的氣焰。只有順從、乖巧，這何嘗不是男人所渴望的。

他沒有打擾她，而是站在旁邊觀看，欣賞她的美。他想暫時忘記崔雲，這段時間腦袋都搞得比籮筐大了。不經意的手機鈴音攪了他的視覺享受，娜娜回過頭看到了他，成亮坐在一隻木箱上。

米米打來電話說要去赴約，叫成亮接她出去。她不相信車子壞了，以為成亮有什麼事走不開故意騙她。「你沒空？約我出去的人可是雲姐哦。」米米以為這句話會令他感興趣，她想錯了。

「我還是不去吧，免得掃了你們的興。」成亮此時的心情好轉不想再被攪亂。「你在哪裡啊？」「城中商圈。」「怎麼跑那裡去了？」「朋友的店鋪裝修，幫下忙。」「哦，那你忙吧，我坐車去。」「晚上了當心，叫雲姐接你。」「不用，拜拜了。」米米掛了電話，成亮埋頭揉了幾下額頭。

睜開眼時，一雙女人的腳站在跟前。「怎麼這麼沉默，一聲不響的在這裡坐了半天。」柴娜關心地問道。「沒什麼，走累了歇歇。」他站起身：「進展怎麼樣？」「能趕上預期的時間開業。」兩人說著話一同進了店裡。

十點半。成亮正在跟柴娜商議人員配置的問題，米米又打來電話。她已經到了城中商圈，問他的具體位置，成亮邊告訴她邊走出門候著。崔雲開著車送米米來的，白色在晚上照樣刺眼。

「亮哥，給你帶好吃的來了。」米米手裡拿著打包盒遞給他，成亮接過便當偷瞄了崔雲一眼。「這麼晚了，早點回去。」「你還有開這麼大店鋪的朋友啊？」米米的話提醒了成亮，她們都認識柴娜，想到這兒他催促著米米：「就別什麼事都想知道。快回去吧。」

「知道了。神秘兮兮的。」她剛轉身準備離開。聽見了腳步聲，回頭看時驚呆了。原來他的朋友是個女的，還很漂亮，等走近了才叫傻了眼。「是她？你……不會吧？」米米的奇特表情無以形容。她疑惑地看著成亮：「你在搞什麼？」

柴娜帶著微笑走過來：「你的朋友吧，進來坐坐。」米米奪過他手中的便當盒：「不必了，走了。」她氣憤地上了車。這時，崔雲和柴娜也都互看了一眼，她們心裡有數。現下最糗的是成亮，米米還是第一次這樣對他。

車子開走不到五分鐘，米米的電話又進來了，她是這樣說的：「真想不到，你變得這麼低俗。什麼人都能搭絆得上。看來你是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怪不得雲姐這樣對你。你活該，好吃的扔垃圾桶也不給你吃，氣死了，氣死了。你把我們當什麼？那樣追你你還拽。狐狸精不用勾搭，還稱不上狐狸精，就是個……」

「夠了！住口！」成亮阻止了她對柴娜的辱沒。米米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無可救藥啦。雲姐，我生氣，我不服氣。」「心平氣和吧，隨他去，他有他的自由。」崔雲語調平和，內心卻是顛簸的。

成亮也傻在了門口，柴娜拉了拉他：「進去吧，這裡熱。」「你是不是故意的？」成亮出其不意地問話另柴娜尷尬。「我不懂你什麼意思？」「算了，沒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話有點不盡人意，垂頭往店裡走去。

「你不該這樣想我，我在乎你，所以也尊重你的朋友，我沒得到尊重反而被指責。」柴娜在他身後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你這樣說我不知如何是好。」「我錯了，道歉！」成亮也沮喪，搞得在哪個女人眼中都不是好人。

「好了，不說這些。」柴娜回到座位上拿起剛才整理的資料看著。「走吧，這麼晚別看了。」成亮叫她回家。「你先回去吧，我在待會兒。」柴娜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成亮的內疚感又爬上了心頭：「晚了，我送你回去。」他拉起柴娜的手。

「你累了就先回吧，我打的方便。」看樣子她心裡有氣，成亮露出了笑：「女人就是小心眼多，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扔這裡自己走，一起！」柴娜聽到綿綿的勸慰靠在了成亮的肩頭，孤單久了一個簡單的依偎都是沁人心腑的。

來到路邊，柴娜想攔的被成亮拉住了手：「不遠，陪你慢慢走回去。」「良心發現了？」柴娜看他此番這麼溫柔就開了個小玩笑。「別得寸進尺啊！」他跟柴娜一起時整個人都能夠放鬆到最佳狀態，這個女人就是懂得讓步。

其實，也不是很近，他們走了將近個把小時才到柴娜家的樓下。「就不留你了，快回去休息吧。」柴娜很識趣的說道。「可我想上去坐坐。」成亮的頭向她靠近，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裡滿是興奮，他的眼睛依然那麼明亮，只是偶爾閃爍異樣的光彩。

柴娜的嫣然一笑足以給出毋庸置疑的回答，成亮跟在她身後上了樓。米米回到家一副怫然不悅的樣子，回首往事痛心疾首，忙了幾年卻也比不過一個風塵女子。

崔雲對成亮的愛也由恨轉至了冷藏期，同樣是幾年的等待付之東流水。幾家歡喜幾家愁，各人盤算得失。不過，成亮背負不起這麼多的情債，他對柴娜並非是因為愛，更確切地說是：舒適。

男人最喜歡的環境莫過於舒適，自由自在的生活，怕折騰是男人的天性。只能走到哪兒算哪兒，都已疲憊不堪……柴娜的酒吧取名『pp邑』，來自成亮的靈感，意為：王子公主之地。

開業那天很熱鬧，有附近商鋪的生意人；有彩頁傳單召喚來的；有柴娜的親戚朋友；還有一隻看似普通卻與眾不同的隊伍，這種感受就只有成亮可以領略了。

崔雲在pp邑開業之日呼朋喚友齊聚嶄新的酒吧內狂歡，其中有她自己的雜誌社團隊，還叫上了雨堂和達力，米米就更加不用多說，自然有她一份。

夜色早已濃重，一行人不慌不忙擠身新店內堂。早在頭一天崔雲就安排了社裡的一個小夥子訂好了大包間，今天只需『憑票』入場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新酒吧開業崔總請客，但並不知她的真實意圖，社裡的人員落座后，達力和雨堂也隨即到來。

「熱鬧！我都有幾年沒這麼歡聚了。」達力進門就發出高亢的嗓音，雨堂跟著吹響口哨提了一下氣氛。「李總只顧忙著賺錢去了，這種小場面已經玩膩了。」

接他話的自然只有崔雲，他搖搖頭：「成鐵拐李后，這種場面就不適合了。」他能拿自己的傷痛來談笑風生足已見其睿智，那一頁已然如風掃落葉般輕飄飄拂過。

「偶爾還是要跟朋友一起聚聚的，不能只玩高雅，世俗的有時也該稍微接觸。要不朋友們哪能跟你攀得起啊？」雨堂跟他坐到了一起，這裡就他們哥倆最熟悉。

「崔總，你怎麼知道這邊有酒吧今天開業呀？你的雜誌社離這裡誇張點說是十萬八千里路。」達力問了崔雲一個關鍵性問題。「就你財大氣粗，說說話都怪嚇人的。開個車不就四十分鐘嘛？」崔雲走到達力面前第一杯酒拿給了他：「說話嚇著人了，賞酒！」

哄堂大笑中，兩人一飲而盡。「都喝起來，鬧起來，別光看著我們，每個人都是主角。大家眼睛放明亮點兒，誰最安靜，就把他請上前來唱歌、跳舞樣樣來一遍。」崔總的一聲號召頓時包間內炸開了鍋，誰也不想演獨角戲。

「真有你的，這個主意好，看來今天都要爬著出門。」米米湊近崔雲的耳根嚼著。「只要你不爬就行，機靈點兒，別被放倒了，我可不管你。」她調侃著米米：「去吧，社裡那幾個女孩跟你差不多大。」

包間內熱鬧外面更甚，成亮早忙暈了方向，不知南北西東。第一天總歸有點讓人無所適從，他幫忙安排帶客，怕亂了秩序，弦綳得緊緊。還得時常巡視內場，怕有不必要的麻煩，娛樂場所都是混亂的，主要靠管理來疏通。

柴娜監督著酒水、飲料及其食物的供給，不能第一天就掉了鏈子。雖說，各個崗位都請了專業人士督陣，但是，第一天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誰都會感覺生疏。這個玩笑開不起，做老闆的情願用多受累來買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