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行
他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柴娜識趣地閃了人。四雙眼睛目送她進了酒吧，達力第一個問道：「什麼情況？好像有點情況哦。」「是啊，大情況。」雨堂也目瞪口呆。
「我來為你們答疑吧。」米米將要開口被成亮攔住了：「得了得了，你就別自以為是，從你嘴裡出來的沒好事，不要你自告奮勇。」他一手攬住一個哥們：「走！還早，再坐會。」「剛跟他們打招呼說了走人，哪好再進去。」達力駐足不前。
「他們？誰呀？」「騰雲的一幫人。」「那怎麼崔雲沒跟他們一塊兒？」「是一起來的，後來她有事先走了。你別岔開話題，剛才米米要說什麼來著？」達力看向米米想聽故事。
「力哥，有的是時間告訴你，他阻止不了。」米米見插不進話就給了個苗頭他。「沒什麼好神秘兮兮的，那女人是這裡的老闆，我從今往後在這裡做兼職。」成亮自己坦白了。
「你不錯嘛，這麼賣力。」雨堂捶了他的肩頭一下：「別擦出愛火花就行。」「老早就火花四射了。」米米還是趕緊地做了補充，像是怕被遺忘似的。「米米，看來你知道得不少，等會全告訴我。」達力和雨堂被成亮架進了酒吧，米米尾隨入內。
他們這邊的鬧騰也就那樣，畫面可以設想得出來。崔雲可就不同，她今晚算是經歷了一場美男奇遇記。男孩在車上一個電話叫來幾輛豪車堵住了崔雲的去路，「你不是要告訴我方向盤在你手中嗎？現在局面扭轉了。」他拔下了她的車鑰匙扔給了一個男孩，再從那個男孩手中拿過了另一輛車的鑰匙。
他幫崔雲拉開了車門，牽著她的手迫使她換了車。「我有車，不要坐你的車。」她不肯上車，他聳聳肩：「那也不是我的車，我的車跟你的一個顏色。有緣吧。現在就勞煩他們將你的車開到pp邑酒吧，跟我的車呆在一塊兒。」
「你有車為什麼不開？」「搭你的順風車多涼快。」男孩不容她推辭，直接將她帶上車：「坐穩。一起體驗一下生死時速吧。」他的眼睛聚精會神盯著路面：「系好安全帶，叫我ashley.」崔雲還在回味他的名字。車身已經拋下了那些男孩，她沒聽見身後的尖叫、口哨。
「你太過分了。」「你沒拒絕啊。」「你！」「享受我的過分吧。」他將車載音樂開至最大，配合著逐漸加碼的速度。崔雲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她的聲量蓋不過震耳欲聾的節奏。道路越來越陌生，車速越來越快，她只能看向窗外的景色。
其實，她什麼也看不見，所有的靜物都被拋至腦後。「這是要去哪裡？」崔雲有些慌張。因為環境太陌生，她在這個城市呆了快十年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條公路。
「去親近大自然以及……」ashley欲蓋彌彰地話語另崔雲開始惶恐，她大聲喊道：「我不要去！」「什麼？」他裝作聽不見，崔雲繼續喊道：「我要回去！」「你要睡覺？」他的右手罩在耳邊裝腔作勢。崔雲惱怒地按著車載音樂，把那繞煩她心情的聲音關閉了。
「再不停車我跳了。」她嚇唬著男孩。「到了再跳，這裡空間太小。」他卻跟她說跳舞。「我是說跳車。」「跳車？為什麼？這麼好的車你不想感受一下？」
他側過頭看著她，一臉的爽朗相，看不出猥瑣感。面部輪廓清晰。五官都是沒有雜質的線條，沒有陰暗角落。其實，崔雲也能感覺這不是個壞男孩，但是一把年紀了被這小子耍太可笑。
「怎麼不說話？真要跳了？別啊？來，給你！我的證件。」他從褲口袋中掏出了兩張卡片遞給崔雲。她扭過臉沒接。「生氣了？我放這裡啊。」他把身份證和學生證塞進了她手中。
崔雲拿在手裡看了一下，嚇得扔掉了那兩張卡片：「不！」她慌張的舉止ashley相信不是裝出來的，她確實嚇到了。「怎麼啦？」這下玩酷的男孩滿腹疑問：「我的姓名你不喜歡？」他放慢車速撿起來裝進了兜里：「這姓名居然丑到把你嚇著了。」
崔雲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他，那一絲不苟的面孔還真像他，想到這兒她擼了幾下手臂，身上感覺發毛，而且是夜晚。她膽怯且幼稚地問了句：「你是人嗎？」對於她的反常表現他也懵了：「是不是我嚇壞了你呀？」「你的名字跟我認識的一個人……一模一樣。」崔雲慢慢說出了原因所在。
「那你也不必這麼驚慌失措，不至於那麼難聽吧？哦……知道了，你討厭他，恨……」「他死了。」這話也把ashley嚇了一跳，車子也跟著不經意地晃了一下。「我明天就去改了。」他吐了口晦氣，原來他也叫明傑。
「再問一句，就一句，你是不是跟他關係不一般？」「是。」「想他？」「不想！不是說一句嗎？」「我數學不好，要不你再問我一句話，就扯平了。」他穿著白色的緊身短袖襯衫，看上去乖乖的，崔雲的芥蒂之心也煙消雲散。
「你要帶我去哪兒？要幹什麼？」崔雲正想問他。「這個我知道，是兩個問句，選擇一個讓我回答。」他調皮地朝崔雲笑笑。「這麼斤斤計較？」「這個要的，不能光你防備我也需要自我保護。」崔雲終於釋懷，煙消雲散過後她看到了一個真實的男孩。
「那就第二個。」「我要帶你去親近自然。」「這你說過。」「就是這呀。」「晚上到黑漆漆的林子里捉鬼去啊？」「不捉鬼，我們捉老鼠青蛙蛇，還有……有什麼抓什麼。」
「吃飽了撐得慌，我今天算是倒霉了。」崔雲安心地朝後靠去，有種悉聽尊便的勢態。這麼快的超跑居然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他的目的地。「你不是本土人？」崔雲看這地方很偏僻隨便問了句。
「給你身份證你又不看，無可奉告。」他將車開到了一個院門前停下按響了喇叭。「這裡好偏僻，那麼遠才有幾戶人家。」崔雲看著四周，東邊頭有幾棟樓房模模糊糊在暗夜裡沉睡，他們停車的這附近再沒第二戶人家。
鐵門響了，一個老漢拉開門靠邊站著讓他們的車進去。「這人是……不會是……」崔雲對老頭點頭笑笑。「不是。」他很果斷地作出了回答。「你知道我的意思？」「當然，你總不是想問是不是我爸。」他搖著頭笑說：「我這麼優秀的種子來頭肯定不簡單啦。」
崔雲噗嗤笑了出來：「好種！」「那是！」他將車停在全是草坪的院內，這片院子很大，正中鋪的窄石路，視野開闊。他拉起下了車的崔雲就走，被她甩開了手：「我自己會走。」
「你得跟我寸步不離，否則會害怕的。」他重新牽著她的手，崔雲還是掙開。「不會！」「你確信？」「難不成真有鬼。」崔雲滿不在乎他的說辭，獨自朝前走去。接近門口時，她停下了腳步：「你爸媽在家嗎？」「不在。」他崴了一下頭示意崔雲往前走。
她重新審視了一遍這個住宅，好沉靜，燈都是熄的。她猛地看見二樓窗戶處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她回頭看去，鐵門邊的燈是亮著的，老頭是住在那裡面的。看見還有第三個人在她心裡踏實了一點點，好神秘的房子。
「這麼晚了，我又沒車，今天是回不去了，進了門你是你我是我。」崔雲想到了某些敏感細節，他聳聳肩：「我無所謂，只怕你做不到。」「笑話。」崔雲覺得他的話太幼稚。
進了屋內，崔雲捂起了鼻子：「好難聞，你養了貓？」「不只。」ashley關好門開了燈。「還有狗？」「不只！」「還有什麼？」崔雲又開始了惶恐：「我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好臭。」「你不喜歡小動物？」「不喜歡。」「沒愛心。」
「跟愛心沒關係，我怕臟。」「很好啊，沒什麼氣味，賀老每天打掃好幾遍。」他是指的開門那老頭。「你要有這個閑情雅緻多資助一些貧困兒童、孤寡老人什麼的那種愛心來得更實際。」她還將鼻子捂著。
「你能不能放下手來，要是一晚上這樣你累不累啊？」他拉下了崔雲的手臂：「老人、小孩我也有資助，個人愛好也要兼顧。」「還挺有志向的年輕人嘛。」「別取笑，我是男人，不可以取笑。」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博得了崔雲的好感。
「男人？你更像個學生。」「只是這張臉看起來幼小，身體你看看結實吧，陽剛之氣。」他指指面孔又攥緊拳頭顯示手臂肌肉，然後再解開兩顆紐扣拍了拍胸膛。
「你耍猴把戲呢？」崔雲肆無忌憚地笑了，在真實的人面前她也該真實。「你要不要耍？」「還來勁了。」崔雲擺了他一眼。「我說真的。」他的話又讓崔雲有了危機感：「你這屋子裡都有些什麼？」「我的好朋友啊。」然後，兩雙眼睛對視，久久的，一個充滿疑問，一個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