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找難過
這時再說出這種價錢他反倒沒有感到驚訝，只是說：「牛先生，您的心裡價位太低了。」成亮誠懇的態度十分嚴肅地說道：「我給出的價錢更加符合行情。您算算看，按年租60萬計算，等於每個月五萬，摺合下來跟那邊正路上的店鋪幾乎相同。我說的55萬，只是要您讓出了裝修期間那一個月的租金，您就只當再多擱置了幾天，送個順水人情給我們。如果像我們這麼爽快的人都談不攏，那麼，您再找下個主的時候店鋪還是閑置著。再說，您這店面太大了，租下來只能做大生意，人家很有錢的看不中，沒錢的租不下來。只有我們這種承租者最合適，只是口袋裡並不是很寬裕，還要後續的裝修費用……」
「好了，讓給你了，越說越少。」中年男人怕了他這種無休止的說話方式，脫口就答應了下來。「良好的開端，我們都會很順意的。」成亮伸出右手跟房東緊握了幾下：「娜娜先付些定金給王老闆以表我們的誠意。」
他明著是講信義，暗裡卻恐生變化。他清楚這一帶的房租價位，那人說的65萬並不高，在市場價以內，也可能店鋪擱置不起人家才忍痛割愛。「看不出，你還這麼能侃。」柴娜看他時的親熱勁兒無以言表。
「硬著頭皮上啊，我是看在資金上面幫不了你，能給你節省點就儘力而為了。」成亮說的確是真心話，他哪願意跟個陌生人費那麼多話。他是個善良的男人，跟自己相干的女人總希望能夠竭盡所能。
「我說過只要你出力，到時場子還指望你幫忙看著呢！」柴娜怕他遺忘了答應的事。「我不專業呀，不能只憑兩下三腳貓的本事就混夜場，我是個容易得罪人的人。」成亮開始覺得這種承諾是沉重的。
「你行，我看得出來，你能夠控制好局面，就是有魄力的男人。」柴娜信心十足的看著他。「別誇我了，無地自容。」他看了看路上的行人：「就這樣走回去嗎？」「不行嗎？沒多遠。散步也很好啊。」她是想成亮多陪她一會兒，她不指望他會留在她那裡。
「行。」成亮心事重重地看了她一眼：「娜娜，我有些話要跟你說……」「停。停。我知道，不說我也能夠感覺到。」她聽到了話音以外的訊息，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愁悴滿懷：「你把想說的裝在肚子里吧，我明白。我從來也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怎樣，不太可能，我也把一份期待放在心中。放著吧，別拿出來，也別說再見。我有分寸。」
成亮停住了腳步看著她。他想撫摸她的臉表示關懷。可是忍住了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對不起！」他只能這樣淺顯的表達：「希望沒有傷害到你。」「走吧，陪我走回家去，我心情就很好啦。」柴娜勉強的笑容掩飾不住另一種感情的流露。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很忙碌，柴娜繳付了租金后。就將裝修事宜交給了裝飾公司。但是，她每天去看看進程，以及開業前的準備工作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她一個人有些顧及不過來。
喊成亮幫忙的日子屈指可數，如她所說會把握分寸。成亮也在忙，每天下了班，只要沒被柴娜召喚去便滿天飛地找崔雲。米米的標緻成了他的座駕，不離左右。
崔雲更是脫了韁的野馬，十有*守不到她的人。好不容易逮到也是一不留神就讓她溜了。再到後來，她根本都不回家住，綠蔭酒吧她也不去了，人和車一併消失不見。
落寞的成亮找到雨堂訴苦，卻被一頓訓斥：「你怪不得誰。米米都跟我說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她們的，這會兒一個都不理你了，活該！」「活該歸活該，我們在不在一起沒關係，不能讓她再這樣沉溺下去。」成亮也只會借酒澆愁了。
「我其實見到過她一次，不想傷你的心，沒告訴你。」雨堂的話聽起來有點嚇人，不過，他還是想聽聽他是怎麼說的。「繼續。」「有幾天了，那晚我們幾個朋友剛到紅纓夜總會門口，就看見她被兩個男孩扶著進了她自己的那輛車，當然，是別人開車，她好像喝醉了……」
「你怎麼不阻止？」成亮沒讓他說下去，憤怒的指責他。「是說不告訴你的，我怎麼好意思嘛，還有我的朋友在場。」他再也聽不進話，莽撞地從椅子上爬起來就走，人快到門口，那椅子才停止因不滿而發出的聲響。
「去哪裡？我送你！」雨堂的話像空氣讓他沒感覺。雨堂後悔自己多嘴，坐在那裡像個傻子。成亮今天只能打車去找崔雲了，標緻被送進了修理廠。
再次來到萬國小區，崗亭里的保安老遠就認出了他，成亮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車子比樓房更好辨認，那輛乖巧的寶馬終於歇著了，它的顏色太容易入眼。
成亮按響了可視門鈴，崔雲嘲笑他現在挺有空，同時按下了開鎖鍵。成亮上樓的過程中心裡很高興，起碼沒被拒之門外，他期待轉機。來到1202門口，門是虛掩的，他推門入內。
崔雲在自己的房間內梳妝打扮，沒有去理會已經進來的成亮。「怎麼門都不關？」他只好以這種明知故問的方式開頭。「你不正想進來嗎？給你個方便。有什麼事嗎？」她的話語極冷，給他知難而退的訊息。
「可以好好談談嗎？」成亮一副搖尾乞憐的樣子，她照著鏡子的臉稍微傾側一點斜瞄了他一眼：「談什麼？還有五分鐘時間給到你。」「能好好說話嗎？」「不能，沒那份心情。」她放下手中的化妝盒走向站在門外看著她的成亮。
「之前是我不對，我改。我們的差距越來越大，我有壓力……」「現在沒壓力了？」崔雲截了他的話。「也有，但不想看到你這樣。」「你是救世主？」崔雲的話鋒如刀。
「不是，但想拯救你。」「不需要，我很好。我該出去了。」崔雲拿起了茶几上的鑰匙和手機放進包里。從成亮身邊經過時，被他拽住：「別這樣，求你！」「鬆開你的手。」她的眼睛直視著門。「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成亮拉起她的手就走，被她掙脫。
崔雲在前面走著，成亮尾隨其後。「你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再跟著我叫保安了。」快到車邊時崔雲警告了他。「載我一程，路上我會下的。」成亮無可奈何說出最低三下四的話，崔雲沒再趕他走，自顧自上了車。
開至繁華路段時，前方路口即將是紅燈，成亮下了車。崔雲的車等在了停車線后，成亮即刻招了一輛的士，兩車中間只隔了一輛車。崔雲肯定是注意到了，她的車在有點擁擠的道路上想求掙脫。後面的的士聽著成亮的指示緊隨，不敢跟丟。
崔雲的車開至車輛稀疏的路上后，拐進了一條弄堂，將後面的的士又拉開了一點距離。這條弄堂很寬，她開至一半時，後面才剛拐進來。她繼續打方向盤，往左鑽進了另一條分支。
等到的士再拐進來時，她的車早溜走了。她熟悉這個衚衕，左拐之後幾米就又有一個分叉口，可以直接返回到進弄堂的那條路上。的士司機看著幾個分叉口傻了眼，成亮叫他往左。
他的判斷是對的，可上了正路后，只看到了白色的車屁股一閃即逝。的士司機無奈地搖搖頭停了車：「你看見的，我儘力跟了。」「不怪你，她熟悉那個地方，繞走了。」成亮按照表上的車費再多付了50元給他，說聲謝謝就下了車。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這趟免費的。」司機很友好地對他說，成亮揮揮手要他走。他心情糟透了，下車就捶了路旁的行道樹兩拳，還不解恨，又將地上的空拉罐一腳踢了出去。
這一腳位置挑高了，蹦脆響的瓶身撞上清脆的玻璃，聲音尖銳震耳。一輛疾馳中的小車，嚇得緊急剎車停住了，拉罐咣咣鐺鐺地滾落到路面。成亮的糟糕心情轉變成了謙卑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走得快，不當心踢上去了。」
車內之人氣憤難平，根本聽不進他說的，幾乎跟他同時說道：「衰仔，趕投胎啊？」他旁邊的女人拉了拉他手臂：「算了，走啦！」成亮有點像個傻帽站在他的車旁，他還不罷休，甩著手指罵道：「媽的*，嚇死老子了。」
他伸到窗外的手還沒收回去就被成亮拉住，接著，脖子也被掐住拉到了車窗外。「你要幹什麼？是你不對在先。」車內的女人忙幫襯道。「再罵看看？」成亮按著他的腦袋在車窗邊沿上，路過的人或車只是看一眼便趕快走了。
「你敢怎樣？」那人還在凶，成亮告訴他：「你敢罵就會知道。」「大哥算了。」車內的女人勸道。「道歉！」成亮向他索要道歉，他正好心情不爽。怪只怪那人不識趣，賠了禮還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