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兩人見衣服已經整理好，便一起朝著人少的地方走了過去，走了半程，胤禛看見一邊有一個老婆婆正在賣河燈，那老人家見有人過來，忙開口喚道「年輕人，買盞河燈吧，寫上願望將燈放進河裡，燈漂得越遠，這願望啊就越容易實現。」

胤禛見那婆婆六十多歲了，還在街邊賣東西，輕嘆一聲，仔細看起來擺在那攤子上的河燈，燈的樣子倒是精巧細緻，只是不少盞燈都有好些筆誤畫，想來是人老手發抖握不住筆，才畫壞了，難怪這攤子生意這麽冷清。想了想，胤禛伸手拿過盞最不好的，又拿了盞好的遞給了胤禩，沒想到胤禩搖了搖頭，也伸手拿過一盞有瑕疵的，胤禛看了眼胤禩沒說話，只是微微挑了下嘴角。

攤子上擺著筆墨紙硯，供人們寫好願望放入河燈，胤禩拿著筆想了想，便寫了起來，認真專註的樣子是胤禛從不曾見過的，讓胤禛好奇起來「歐陽在寫什麽？」

「很重要很重要的願望呀。」胤禩抬頭望著胤禛微笑，眼中的溫柔如春水般讓人沉溺。

「可以說來聽聽嗎？」話脫口而出，讓胤禛有些不解，自己是怎麽了，居然八卦起來？

「現在還不可以說，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要是這願望能成真，我這一生就再無遺憾。」胤禩說著，將手中寫好的字條小心卷好放進了河燈里。

胤禛瞧著胤禩的動作，輕輕抿了抿唇，沉思了下，提筆在自己寫好的紙條上加了幾字才放下筆，折好紙條放進了燈里。

想取錢袋付錢時才發現出來的時候太急，再加上是黑燈瞎火穿的衣服，竟忘了拿錢出來。正躊躇間，胤禩已經將一錠二十兩重的銀子放在了攤子上，溫言道「老人家，早些回去吧。」

然後轉過身朝著胤禛一笑「我們去放河燈吧。」

離開的兩人遙遙聽見身後老人的道謝聲，相互對視一眼，淡淡一笑。

將河燈放進河中，胤禩合掌默念：我，愛新覺羅胤禩，今日誠心祈求上蒼，此生但求能同四哥攜手到老，望上蒼成全。

胤禛見胤禩低著頭，雙手合十閉眼默念著，神色虔誠堅定，心中微動，也低聲祈禱了起來。

胤禩祈念完回頭見胤禛也在祈禱著什麽，心底有些不爽，他現在是不可以告訴四哥他的願望啦，可是不代表自己不能知道四哥的願望，看四哥認真的樣子，肯定又是想起十三了，胤禩忽然開始往外冒酸水，整個人都酸溜溜的。

胤禛慢慢睜開雙眼，墨色的瞳映著滿河燭火，像浮滿星光的沂水，收斂了所有美麗，這一刻，天地間只剩下了胤禛眼中的光芒。

胤禩獃獃望著，眼中只剩下了四哥，直到胤禛叫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忙掩飾著笑問「完顏許了什麽願望？」

胤禛瞥了眼胤禩，淡淡道「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八爺覺得自己瞬間隨風碎成了一地的渣，四哥，我知道你小心眼，可也不用這麽快就拿我剛說過的話來噎我吧？

瞥了眼一臉獃滯的胤禩，四爺嘴角輕輕一挑：跟爺玩兒心眼，噎不死你，看下次你還敢敷衍爺。

回過神，胤禩忙追上胤禛「完顏，說來聽聽嘛，我可以幫你實現願望哦。」

被胤禩語氣中的親昵說的臉上莫名浮出一絲紅暈，胤禛推開黏上來的胤禩「走開，我不用你幫。」

「別呀，說來聽聽嘛。」被推開兩步，胤禩又靠了上來。

「你給我好好走路。」推開。

「那你說呀。」又黏。

「歐陽克！」四爺無奈了。

胤禩偷笑，多虧了唐逸呀，他可發現了，四哥對著什麽最沒轍，就是耍無賴！唐逸那小子就是靠這招這些天老纏著四哥，害自己少了多少機會啊，今天試了試，果然這招最靈！

只是八爺卻忽略了，那些對著四爺耍無賴的人早被那些影衛扁成豬頭，不知塞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若是四爺不在意他，有怎麽會容忍這樣的行為？

容顏似水的清絕少年和俊雅如雲的俊逸青年，在街道上低笑輕語，月光灑滿路，拉長的影子並肩而行，親密無間，溫馨浮動。

等快到客棧的時候，胤禩忽然伸手攔住了胤禛「完顏，我們可是偷溜出來的，這麽光明正大的回去可不好，我們還得溜回去。」

胤禛聞言狠狠瞪了眼胤禩，都是他偷偷摸摸的，不過一想到是影衛攔住胤禩的，也不好開口，心中暗道，回去一定得跟祁連他們說一聲，難道要歐陽克每次找自己都爬窗戶啊！不過現在，四爺也只能跟著胤禩偷偷摸摸再溜回去了。本來胤禛想一個人回房，胤禩偏不肯，非要跟著過去，便也偷偷陪著胤禛回了房間。胤禛一邊有些慶幸沒被人發現，一邊又有些生氣影衛居然沒發現。胤禩見胤禛臉色不太好，想了想就明白自家四哥這是又生氣了，忙湊過去低低道「完顏，你也別怪你那些影衛，他們哪能想到咱們是從裡面出去的，再說，我可是白駝山少主，武功可比他們高，要是這還被他們給發現了，我這臉可就丟大了，我叔父估計都得從白駝山上下來狠狠敲我一頓。」

胤禛想想也是，點了點頭催胤禩回房去睡，胤禩到底還是看著胤禛睡下才走，胤禛見胤禩要走，忽然開口叫住了胤禩，胤禩心中大喜，結果胤禛瞅他一眼「你小心點別讓影衛給發現了。」說完就拉過被子睡了。

胤禩站在窗前磨牙，他還以為四哥喊他什麽事，結果就是怕自己被人看見，不過，胤禩還是聽話的原路折了回去，並且很小心的沒讓影衛發現。

胤禩昨晚雖然鬧得晚，不過因為是和四哥出去，足夠讓他興奮了大半天，才睡到天剛亮就醒了。收拾好，八爺打算去河邊散個步再回來，他出來時吩咐了廚房熬生菜魚片粥，散完步回去正好端去給四哥。

在河邊站了一會，胤禩就想回去，轉身要走的時候一錯眼看見不遠的橋台下有兩盞河燈看著很眼熟，微一凝神，昨晚四哥拿了那攤子上誤畫最多的那盞，似乎就是眼前看到的這盞。心念微動，胤禩走過去將河燈撿了起來，拿出了放在裡面的紙卷。

河燈浸了水，紙上的墨跡有些暈開，但還是能看得清楚。

「祈願家人一生健康無憂，平安喜樂。」旁邊還有一行小字，似乎是後面再加上去的「再願歐陽願望成真」，胤禩一呆，想起四哥昨晚的認真，那是為了他嗎？胤禩抿緊唇，掩去眼底濕意，四哥怎麽都沒有變，還是那個樣子，就算對別人好，也只是自己默默在做，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自己當初怎麽就和四哥走到了那一步啊……

用內力烘乾浸濕的紙卷，胤禩小心翼翼的將紙卷收進了荷包，想了想，又將河燈放進了河中：你若真有靈性，那便飄得更遠些吧，保佑我和四哥可以早日在一起。

想著四哥寫下讓自己的願望成真的話，胤禩挽唇粲然一笑，灰色的眸中光芒灼灼閃耀：四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弟弟可等著願望成真吶。

（四爺，這可是您自己把自己個給賣了的呀，跟我一點點關係都木有！四爺冷冷瞪：跟你沒關係？再說一遍給朕聽聽！某隻縮縮：八爺救命啊！偶都是為了您呀！八爺乃不可以見死不救！八爺笑：誰讓你惹了四哥，放心去吧，爺會讓人多燒紙錢給你的。某隻：八爺你夠狠！乃河都沒過就拆橋，你等著，我這就給四爺把太子二爺、十三十四都找回來！八爺溫雅笑：你知道我這一世的叔父是誰吧？某隻呆：西毒！歐陽鋒！八爺，人家錯了，四爺是您一個人的！保證！蛇什麽的就、就不用了吧。。。）

八爺這邊是開心，可四爺那邊卻是另一番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