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夢中，胤禛又回到了那個恢宏大氣卻冰冷的讓人窒息的紫禁城。
他遠遠望見胤禩和太子二哥站在御花園的荷花池邊，便笑著走了過去。可等他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胤禩居然失足掉進了荷花池中，他嚇得心臟都幾乎停止跳動，連侍衛都來不及喊，就想跳下水去救胤禩，而一直站在一邊冷眼看著的太子忽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怎麽用力都掙不開，可胤禩在水中就快要沉下去了，他急得什麽禮儀都顧不了的朝著二哥大聲吼：二哥你放開我！你沒看到八弟快死了，你放開我啊二哥！你讓我去救他啊！放手啊！可二哥抓著自己的那隻手冷硬的像鐵一樣，抓得他生疼，那曾經溫柔的眼睛此刻看上去森冷陰鷙的讓他心底生寒：禛兒，你是孤的！孤不允許任何人跟我搶！
一字一字刀一樣刺在他心裡，他拚命想甩開二哥，可怎麽都甩不開，他眼睜睜看著胤禩沉入水底，心如刀絞，痛到無力……
胤禩才剛從樓梯踏上三樓，祁連和南迦就出現攔住了他「歐陽公子，我家少爺還未起身。」
胤禩一笑也不在意，反正昨晚他和四哥進展不錯，正想說他讓廚房熬了粥，等四哥醒了就叫人送過來，忽然聽到屋裡傳來胤禛的低叫「不要！」三人同時一愣，胤禩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推開祁連闖了進去，四哥不會是遇到危險了吧？
闖進屋子，卻見屋中無人，只有胤禛睡在床上，只是眉頭深鎖，神情極不安穩，額角甚至滲出一層細密薄汗，知道四哥是夢魘住了，胤禩忙跑出去坐在床邊握住了胤禛的手「四，完顏，醒醒，醒醒。」
被人抓住手，胤禛更不安穩起來，口中不停低道「不要，太子二哥，放手，不要……」
聽著四哥囈語，胤禩心中一陣驚疑失措，二哥對四哥做了什麽？四哥為什麽會喊放手、不要？
（太子二爺，偶對不起您，您先炮灰下，有愛番外咱給您備好了賠罪。還有太子黨不要生氣，我也是超愛太子的，二爺絕對沒做過什麽推八爺下水之類的事，那個時候太子使了點絆子，四爺就是模糊有點感覺，在夢裡折射出來的。）
「完顏，醒醒，醒來啊！」耳邊不停傳來熟悉的呼喚聲，胤禛終於從夢境里掙脫了出來，睜開眼，看見正是胤禩握著自己的手，忙惶急道「八弟，小心二哥！」
什麽？胤禩一愣，四哥認出自己了？只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祁連看出胤禛神情恍惚，根本就沒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忙大聲叫道「小王爺！」
被祁連驚醒，胤禛慢慢回過神，才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是歐陽克，不是胤禩！抽回手，胤禛偏過頭低低道「你們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胤禩被胤禛剛才的樣子嚇到，哪裡肯離開「完顏，你還好吧？」
「你們出去。」他被剛才的夢弄得好亂，需要好好靜一靜想一想。
「完顏……」胤禩還不死心。
「出去！全給我出去！」坐起身，胤禛指著房門厲聲喝道，神色冷冽。
祁連見胤禩似乎還要說，忙拉住了胤禩「歐陽公子，小王爺現在心情不好，我們先出去吧。」
胤禩無法，只好跟著祁連走了出去，出門前他還是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胤禛睜著眼睛望著虛空，目光獃滯的沒有一點神采，手慢慢握緊成拳，四哥到底夢到了什麽？為什麽看著四哥現在的神情讓他心這麽痛……
夢境真實的就好像是曾經發生過又被自己遺忘了的事，胤禛慢慢回想著夢境的內容，可是二哥怎麽會看著八弟有事不救，還說那種奇怪的話，還有八弟，八弟是病死的，不是因為溺水！自己真是瘋了，居然做這麽荒謬的夢！這些都不是真的，二哥不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胤禛慢慢閉上了眼睛，不，八弟會死，是因為自己的冷酷……
胤禩心中不定，怎麽都無法放下心，想了想，便想讓唐逸去看看，四哥也許會聽唐逸勸吧？
唐逸聽胤禩說完，立刻就去了胤禛的房間，祁連看見唐逸過來，朝著唐逸點了點頭，讓開了守著的房門。
唐逸推門進去的時候，胤禛只穿著身單薄的白色裡衣，靠著牆壁獃獃出神。那神情，脆弱的似乎是一尊一碰就會碎掉的瓷器。
胤禛聽見門響，就想發火，一抬頭，唐逸剛從門口走了進來，眼中閃過擔憂、關切，那一瞬間，胤禛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九弟也是十三，那種真切的關心，讓冰冷的身體回復了一絲暖意。
「我哥說你剛才魘著了，還好嗎？說給我聽聽吧，噩夢的話，有人分擔會好一點。」唐逸聲音低緩柔和。
緩緩搖了搖頭，胤禛低低道「我沒事，只是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心裡有些難過。」
「完顏，我知道你不願意說，沒關係，我只是不想你不開心，你什麽時候願意了，我都在你身邊的。我哥說他讓廚房熬了生菜魚片粥，我去端給你。」唐逸見胤禛雖然不想說，不過神情已經平靜下來，至少不像自己剛進來時看到的那麽蒼白脆弱。
胤禛呆了下，忽然輕輕笑了笑「粥讓祁連端來吧，幫我謝謝歐陽，還有，我之前沖著他發火，你再替我說聲抱歉。」
「嗯，我會說，不過我知道哥不會介意的。」唐逸說著拿過放在一邊的衣服披在了胤禛身上「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胤禩和祁連就在門外，見唐逸出來忙開口道「怎麽樣？小王爺還好嗎？」
「祁連，讓人準備熱水給完顏，還有，廚房的粥也端去給他。」
答應了一聲，祁連吩咐了下去，幸好有唐逸，不然今天也不知道會怎麽樣？自己可是從來沒看見過小王爺今天這樣失控的樣子。
胤禩和唐逸一起回屋后才仔細問了起來「完顏到底怎麽樣了，有沒有說為什麽？」
「完顏說夢到了以前的事，一時思緒太混亂，不過，他沒細說是什麽事，還有，他讓我和你說聲抱歉。」
隨意點了點頭，胤禩揮手讓唐逸先出去，坐在桌邊，扇子一下下敲打著手心，胤禩微微皺起了眉，四哥今天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而且，那話中意思明顯是在維護自己，只是為何又會扯上了二哥？想著四哥剛才一臉驚恐，眼中流露出的害怕難過絕望讓他心驚，因為那種神色他在四哥臉上只看見過一次，就是那次皇阿瑪下旨圈禁十三時，四哥臉上的絕望……
胤禩想起了四哥囈語著說，二哥，放手，不要。手慢慢攥緊了扇子，二哥到底對四哥做了什麽，為什麽四哥會說這麽奇怪的話……